哲学的三个基本问题是什么?什么是当代哲学的终极问题

哲学的三个基本问题是什么?什么是当代哲学的终极问题(1)

在哲学课上,我们会记住一些哲学概念,掌握一些关于哲学的知识,如果对哲学的学习停留于此,那么与学习其他具体科学没什么不同,这种学习几乎没办法把握哲学的真谛。如果不探究生活的本真价值,思索人生的根本意义,就无法理解哲学的终极问题。学哲学当然要记住一些概念,掌握一些知识,但这些对哲学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们基本上都停留于“是什么”的层面,比如这是桌子,这是电脑,这是粉笔。哲学家所要思考的是桌子、电脑、粉笔等各种具体事物背后的意义问题,也就是“应当怎样”的问题。这类问题与“是什么”的问题比较而言更为根本,哲学家将这类问题称作本体论问题。

我们不能直接回答本体论问题,也无法对这类问题加以证明,本体论因而被看作缺乏实际意义的宏大叙事,一度遭到质疑乃至消解,本体论研究者被看作是“没有音乐才能的音乐家”。但是,生活中并非所有事情都可以被证明,也并非所有事情都可以在微观审视中清晰可见。有时候,恰恰是立意高远、语境开阔的阐述离我们对问题的理解更近,看似说清楚的事情往往无异于对人生根本问题的理解。本体论研究并非可有可无。在当今时代,理解本体论问题,前提是了解何谓本体论以及本体论曾经以何种方式存在,思考曾经的本体论何以被消解,进而在概念辨析和理论比照中审视和确认本体论的当代形态何以可能。

一、本体论曾经以何种方式存在?

有一次乘火车回家乡的途中,遇到外出探亲的一家三口,父母对六岁的女儿百般疼爱。闲聊中得知我是哲学研究者,调皮的小女孩大声地问道:“什么是哲学啊?”她的父母认真地提醒我:“让叔叔用宝宝能听懂的语言告诉咱们!”我说,“哲学就是告诉人们要有理想。”这当然不是一个准确的答案,但与一个六岁女孩的对话也不能从古希腊或春秋时代谈起,而“有理想”确实是塑造可能生活的起点,它使人们自觉地提升当前的生活状态,进而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个小女孩听后大声地重复:“就是要有理想!要有理想!”这个场景让我难忘。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总是感到“不满足”,向往明天更好,这种对理想的向往实则趋向于生活的本质与人生的意义,不自觉地表达了人对世界的本体论诉求。

我们要还原本体论问题的学术规定。作为学术概念的“本体论”是德国学者郭克兰纽(Goclenius)1613年在他主编的《哲学词典》中提出来的。本体论的拉丁文是“ontologia”,“onto”的意思是“有”、“是”、“存在”或“本体”,“logia”的意思是关于……的“科学”、“学问”,所以,本体论也被译为“有论”、“是论”或“存在论”。从古至今,关于“ontologia”译名问题的争论从没有停止过,但关于本原、本体或本质的哲学问题通常被认为属于本体论范畴。20世纪30年代,“本体论”概念从日本引入中国,尽管这种译法并不确切,但它比“是论”具有更高乃至更根本的理论指向,认同“本体论”这个表述的学者因而相对比较多。

本体论研究致力于追寻人生的本原和生活的意义,与形而上学研究具有共同的理论旨趣,这种亲缘性可以从形而上学的源头获得清晰的认识。通常认为,巴门尼德用“is”、“being”和“to be”这三个词来说明“存在”。“存在者存在,它不可能不存在”,是巴门尼德关于存在的经典表述。就此,巴门尼德从现存世界中分离出意义世界,在有形的现象世界之上思考无形的本质世界的问题。在这个意义上,黑格尔告诉我们,“真正的哲学思想从巴门尼德开始了。”据柏拉图记载,苏格拉底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向巴门尼德请教过问题,那时的巴门尼德是学识渊博的老者。这很像中国的孔子问道于老子。巴门尼德开启了本体论的思维方式,但没有提出“本体”这个概念。第一个提出这个概念的哲学家是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说,“本体亦即怎是。”意思是本体乃是事物之所以成为这个事物的终极成因。

大家知道,亚里士多德在柏拉图逝世后创建了吕克昂学园,形成了哲学史上著名的逍遥学派(Peripatetics)。“公元前1世纪,吕克昂学园的主持人安德罗尼科在编辑整理亚里士多德遗稿时”,将亚里士多德有关存在、本体等的论述置于《物理学》之后,“直译可作在物理学后的那些篇章”。为物理学(physics)附加前缀介词“Meta”构成“形而上学”(Metaphysics)。大家知道,“physics”是物理学,“meta”意思是“在……之上”或“在……之后”,意为物理学之后,即在事物的意义层面把握其性质与机制。20世纪初,严复先生参照“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易·系辞上》),将其译为形而上学。可以说,形而上学就是关于存在、本体之类问题的学问。将本体论系统化的学者沃尔夫(Wolff)认为,形而上学可以被划分为“宇宙论”和“本体论”,前者类似于今天人们所说的世界观,后者类似于恩格斯所说的“哲学基本问题”。在比较宽泛的语境中,我们也许可以更好地把握本体论的历史形态。本体论大致有过三种存在方式,分别为科学之科学、生成于科学之中的学问以及存在于科学之前的学问。

第一种存在方式意味着本体论是科学之科学,本体论被看作科学的母体,成为“第一知识”,“第一知识”看起来好像提高了本体论的位置,实则使本体论降低到知识层面,被理解为某种确定性的知识而不是生成性的思维。这种转换的影响至今未曾泯灭,将哲学建构为科学的努力都可以从这种转换的思维中找到渊源,这种努力在很大程度上混淆了哲学与知识的界限,使科学与哲学的差异表现为价值判断,即正确的哲学可以等同于科学的哲学,可以证明“第一知识”的真实,但是,这种证明无法使本体论体现动态的理想表达,按照科学知识来判断,本体论的问题极易流于僵化、静止的思维境遇。

第二种存在方式体现为将本体论融解在科学之中,这种融解使本体论或者以科学知识的方式表达,或者为科学知识所消解。原因在于现代生活的节奏使人们来不及深思本体论层面的问题,就要做出选择。在快餐式的交往与操作层面,本体论似乎变得“无用”,“拒斥”与“否定”本体论的努力此起彼伏。这种消解、拒斥与否定忽视了本体论不可消逝的理由,即任何消解本体论的努力都必然具有某种程度的形而上的旨趣。扬弃以往本体论的弊端之后,不可能同时消解哲学的形而上旨趣,哲学不可能完全消解在科学之中。

存在于科学之前可以被看作本体论的第三种存在方式,这种方式开始于海德格尔的思考。海德格尔为此作词源学考证,他认为本体论是在科学之前发生作用的,即人们在追寻理想生活的过程中致力于实践求索。对本体论的规定只能面对事实本身,科学知识当然不能涵盖这个规定,本体论实则在为人们敞开澄明之境的过程中照亮了生活世界的希望。先于科学知识的本体论不关注具体的努力,往往从“无”中生“有”,“有”当然通过具体的生活实践,但实践的动力来自于“无”。我们现在可以想象很多美好的事情,希望这些想象中的事情早日成为现实,如果不是妄想或白日梦,我们的想象具有重要的作用,它引导我们走向未来。当这些想象中的事情成为现实之后,我们又要想象更美好的事情,继续从“无”中生有。在这个意义上,本体论就是人文精神、哲学境界或终极关怀。确立生活世界的理想理应先于科学知识,因为追寻理想是人超越自身的重要前提条件。

我们刚才从宽泛的角度理解了本体论的历史形态,如果大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可以在更深入的阅读与思考中进一步确认本体论的发展脉络。我们之所以从本体论的角度来理解形而上学,因为作为“存在者之学”的本体论关注“在世界中存在”的人,如果我们由此追溯巴门尼德对形而上学的理解,可以看到他也是通过本体论研究来确认思想与存在的同一性的,这种存在是在思想中产生的,这种思想的存在方式在当今时代具有独特的形态。

二、确认本体论的当代形态何以可能?

本体论在现代社会遭到了严重的批评。本体论的产生是人类思想史上的重要事件,因为人们发现了现存生活背后的意义世界,现实的事情从而成为思想的事情,这种不能忽视的“颠倒”“切断了同现实世界的联系而成为决定现实世界的‘理念’。在这一‘颠倒’中,形而上学得以产生与创制。”但是,对这种“颠倒”的“颠倒”,同样是人类思想史上的重要事件。人们质疑本体论的期待何以证明,这种质疑大概是本体论自产生以来遭遇的最大危险,因为这种质疑几乎是无法消释的,正如对这种质疑的质疑也无法消释一样。因为生成的事情“在路上”,无法形成确定性的答案。为此,哲学家致力于使哲学从“颠倒”的世界回归日常生活,重视现代科学的发展,因为现代科学“通过工业日益在实践上进入人的生活,改造人的生活,并为人的解放作准备”,同时反思科学发展的价值取向,保持形而上的理论旨趣,诉求人的自由与全面发展,在这方面做出最重要理论贡献的当属卡尔·马克思。

生活在现代欧洲的马克思看到,人与人的关系以“资本”为纽带,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往往体现在货币的兑换中,一旦影响盈利,温情之类表达很可能变得一文不值。诚然,“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人类衣食住行比以往更为便捷与丰富,但生活在资本统治年代的人们缺乏理想的生活方式,人们的精神陷入危机。这种情景在卓别林演绎的《摩登时代》中得到生动的展示,这部卓别林表演的最后一部无声影片以诙谐的方式表达了悲剧性的主题,呈现了经济危机对工人造成的生存恐慌和精神摧残。为此,必须有一个更好的社会取而代之。与前资本主义社会相比,资本主义创造了人类的文明,但人类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而必须有一个后资本主义时代,这种思路符合黑格尔的逻辑。在物质生产生活领域,马克思从政治经济学层面寻找解决问题的答案;在精神生活领域,马克思则从哲学层面论证人的自由与全面发展的必要性与可能性,在纯粹思辨终止的地方,开始展现实践的思维方式,这种思路对当代的本体论研究具有深远的理论启示。

本体论在当代社会生活中出场与在场毋庸置疑,因为“形而上学是人的本性”,本体论的思考与人的形而上存在方式紧密相关,它始终从人作为理想性存在的角度立意,因而是不可或缺的。本体论固然不能为各种琐碎的问题提供确定性的解决方案,固然通过对概念的归纳,系统地理解日常生活世界的常态,但它并不是“假问题”,因为它不缺少对社会问题的终极关怀。本体论对理想生活的确认使人们深思。黑格尔说,“人应尊敬他自己,并应自视能配得上最高尚的东西。”人如何“配得上最高尚的东西”并在他者的“尊敬”中“自视”呢?可能要经过艰难的求索,确认高远的追求与高尚的人格,可能放弃眼前的功利,这对奔波忙碌的现代人而言可能有些要求过高,理解本体论的难度也在这里。

在这个意义上,本体论的当代形态更多地体现为哲学的精神境界。是否愿意理解本体论,思索哲学的终极命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看作是否还有理想生活态度的标志。面对纷繁变化的现代社会,物质生产的发展并非同时带动精神生活的发展,毋庸置疑,前者是后者的基础,但是,后者的发展并非是在前者发展过程中顺理成章的事情。人在物质生活中有很多选择,当人们失去了高尚的精神追求,就会产生很多棘手的问题,甚至陷入精神危机中不能自拔。当今不得不正视的是,人们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是否超过了制造问题的能力。

在法国巴黎的奥赛博物馆,可以看到著名雕塑家罗丹的名作《地狱门》,浮雕上的图案来自于但丁的《神曲》。《思想者》是《地狱门》的亮点,也是罗丹作品的里程碑,雕塑中的男子以思想的方式审视悲剧的意境成为人文精神的象征,这种对人类的同情体现了理性的力量。哲学对问题的提问与解答务必通过沉思,使感性的抒情融化为冷静的思索与艰深的言说。本体论的当代形态不可缺失这种精神境界,尽管本体论的当代形态比以往更为现实,但这种现实并非使哲学溶解于日常生活中,成为某种实际的手段,而是使当代哲学获得生成的根基,在生成的过程中把握时代的主题。进而着眼于社会热点问题的根本解决,解析造成各种问题的终极原因,探究扬弃各种弊端的现实路径。

本体论的当代形态可以超越现代人的精神困惑,摆脱当代社会的生存“危机”,实现对美好生活的价值诉求。雅斯贝尔斯告诉我们,“形而上学的追寻——即人的最终的命运——本身就包含着极大满足的可能性,确定在某些欢愉的瞬间,也包含着完满。这种完满性绝不依存于任何可公式化的知识,教义和信条,而是依存于人的本质的一种历史性的实现。”走过以往本体论的“路标”,本体论的当代形态在对日常生活的微观审视中“趋向于智慧”,直指人的本质及其在现代社会的存在样态,实际上在开放的视阈印证了“道”与“器”的唇齿相依。因而,现代人对本体论的质疑并非抛弃人类生活的形而上指向,而只是否定本体论以往的存在样式,或者说,本体论的当代形态当然地绽放在当代哲学思想图景中。在这个意义上,也有学者将本体论的当代形态称为后本体论,实则对当代哲学本体论视域的重新开启。本体论的在场提示我们,哲学思考不能在生活原地打转,更不能将日常行走演绎成踩高跷,如果将思考加以艺术的定格,偶尔踩高跷是必要的,或可增添节日的喜庆,体现某种文化品位,但它不可能成为生活的常态,哲学参天的高度应与扎根的深度等距。

本体论研究并不排斥生活经验,因为所有的思考从根本上说都是基于生活经验的,哲学可以展示一定的预见能力,可以言说当前事物的发展前景,但这种预见不是天外来客的发明,它源于人们提升生活状态的美好愿望,在日常生活中思考改变现实的办法,继而达到理想的目的,哲学不论探求如何高远的境界,都应该经受生活的考验。但是,对经验的重视并不意味着沉迷于琐屑的日常体验。我们知道,现实中孕育着理想,理想终究回归现实。无视现实的理想是空想;无视理想的现实意味着麻木与沉沦,只有在对经验世界的完善中探求超验的可能,才会获得提升自我并推动社会发展的契机。正是由于重塑了本体论的当代境界,人们在当代哲学开放的理论视野中建构了自我的精神家园。

毋庸置疑,本体论的当代形态对人的本质的关注体现了哲学的内在精神,这种研究实则为形而上的生活理想辩护。“形而上学要构建当代意义上的哲学,应当在学理论证上、精神支柱的理论构建上以及新文化价值观的塑造上来为形而上学身体力行地辩护。为形而上学辩护,是为尚未在场而将来应当实现的‘在场’辩护”。与本体论的历史存在方式相比,确立本体论的当代形态并不容易,因为现代社会“以一种反讽的方式,通过抽象地行使一种越来越不透明的科学体系的主权,满足了已丧失殆尽的一和全的要求,”可以说,本体论的当代形态是在审视现代社会与现代人的过程中显现其不可或缺的合法性依据的。确认了本体论的当代形态,领悟了本体论与形而上学的内在关联之后,我们要进一步理解本体论的当代视界。

三、如何理解本体论的当代视界?

理解生活的意义视界,是人作为“万物之灵长”的重要标志所在。人的生活往往处于从现实到理想的过程中,理想的生活始终召唤人们提升现实的生活。比如大家经过努力步入著名的高等学府,但步入著名的高等学府并不意味着人生追求的结束,相对于昨天而言,今天的生活已经完成了从现实到理想的飞跃,相对于明天来说,今天的生活只是一个开始,要抵达理想的生活,还需要踏实地努力。我们今天在这里畅想明天的生活,而明天的生活还尚未到来,这样的畅想似乎显得有些不真实,但正是这样的畅想使我们不断趋向于自己向往的生活。对现实生活的反思与对未来生活的向往,都存在于人们生活的意义视界。在纷繁变幻的当代生活中,我们要深思生活中所作所为的意义和理由,在本体论的思想光照中成就我们的人生。

1818年10月22日,黑格尔在柏林大学开讲辞中强调了精神的力量及其广泛深邃的作用。他指出,“哲学所要反对的,一方面是精神沉陷在日常急迫的兴趣中,一方面是意见的空疏浅薄。精神一旦为这些空疏浅薄的意见所占据,理性便不能追寻它自身的目的,因而没有活动的余地。当人们感到努力以寻求实体性的内容的必要性,并转而认为只有具实体性内容的东西才有效力时,这种空疏浅薄的意见必会消逝无踪。但是在这种实体性的内容里,我们看见了时代,我们又看见了这样一种核心的形成,这核心向政治、伦理、宗教、科学各方面广泛的开展,都已付托给我们的时代了。我们的使命和任务就是在这青春化和强有力的实体性基础上培养其哲学的发展。”黑格尔在这里提醒人们避免陷入空泛浅薄的琐碎生活中,倡导人们高扬自己的时代的哲学精神,把握人生的根本意义。

我们可以从多种角度理解本体论呈现的意义视界。比如在语言世界中,我们能够看到,所有的语言修辞都体现了人们对现实生活的意义赋予。比如我说今天大家听得很“认真”,对一些哲学问题的理解很“投入”,这是对今天听课“现象”的一种解读,因为没有人说话、睡觉或者阅读与这节课无关的内容,可这只是一种现象。我不知道,大家在专注于听讲的同时,是否正在想念窗外的一只小鸟。其实,白描式的情景同样表达了意义视界。我们看纪录片的时候,认为画面上所有事物都是真实的,比如一只勇猛的美洲豹在展示自己的雄姿。但是,为什么要拍摄美洲豹?选择在哪里拍摄?如何拍摄?诸如此类的问题都反映了拍摄者的意识,因而这样的真实都是经过人为意识过滤的,即使标注“零度真实”或“纯粹客观”,都将在本体论的审视中遭到意义的质疑,这种意义恰恰印证了人的主体性存在方式。

本体论的当代视界为人们摆脱现实困惑提供了理想的实践路径。在这个意义上,本体论的当代形态呈现的意义视界似乎是对以往状态的延续,但这种延续与以往的存在样式具有明显的差别。当代哲学家走出书斋式的沉思,在考察与研究社会实际问题的过程中使这种“解释世界”的自信转化为“改变世界”的现实。从这个角度理解本体论的当代形态,可见它并非确定性的知识体系,而是一种开放的、实践的理想规定。这种规定使人们避免迷失于现代社会的物质漩涡中不能自拔,一旦奔波的脚步偏离理想生活的目的,迷失的脚步往往走向理想生活的反面,当代哲学家在本体论研究中试图勾勒超越日常生活世界的理想图景,力图提升现代人的生活品位,使之获得超越自我并推动当代社会发展的契机。

本体论的当代视界不再呈现正襟危坐的姿态,不程式化地圈定刻板的框架,而努力解决当今时代的现实问题,以确立理想存在的理论景观。这样的景观来自于现实而高于现实,高于现实的部分并非遥不可及,抵达现实的理想又具有可行的操作方式。本体论的当代形态注重对现实问题的把握,实则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搭建桥梁,“这是因为人在现象世界中,不满足于停留于现存的‘暂时’,总是借助于理性能力寻找一个在现象世界背后的‘超现存’的世界,并以这种超现存的‘世界’作为‘理想范本’以规定人的活动,导引人的追求,实现人的超越。”可以说,人的理想与其现实追求是一致的,这种一致在本体论的当代图景中清晰可见。如果将本体论的方法确定化,就遮蔽了本体论的开放视野,当代哲学本体论研究方法同样是开放的。当代哲学本体论的发展历程印证了人的发展历程,它不为人的发展提供具体的“技巧”,而使人们逐渐养成“爱智慧”的品质,阐明实践的可行性与大致方向,同时开启了人们微观考察的思想图景,对人类超越现存的实践提供了理想的指引。

综上可见,本体论伴随人类的生活实践走过了漫长的历史,其三种代表性存在方式都得到现代人的质疑,以至于人们以为消解本体论十分必要。确认本体论的当代形态,改善了人们质疑本体论的现实状况,马克思关于本体论的态度对我们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他“颠倒”了本体论的历史存在方式,勾勒的未来社会发展远景具有明显的本体论旨趣。由于现代社会在繁荣物质的过程中带来很多现实问题,又缺乏解决这类问题的有效手段,从本体论角度重审人类生活的本质规定是非常必要的。当代哲学本体论研究开启了深远的意义视界,关注现代社会与现代人,融合理想指向与人类实践,明晰人文精神的“路标”,使“爱智慧”的思维方式在“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的过程中得到丰富和发展。作为“物理学之后”的“爱智慧”的学问,当代哲学能不能被应用到各门具体科学之中,或者如同各门具体科学一样具有可以证明的有用性呢?这是我们在深入理解形而上学的当代形态之后需要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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