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20岁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这个女人61岁才成名）

“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六月六我看谷秀春打六九头。”

——几乎每个看过春晚的人都不能用正常的语气念出这段唱词。

1995年“春节联欢晚会”，赵丽蓉在小品《如此包装》里表演了这个桥段。时隔24年，其中像“麻辣鸡丝”等台词还在网络上流传。

▲ “记住啦，麻辣鸡丝”

已经逝世19年的赵丽蓉仿佛从未走远。底盘的发髻，笑眯眯的样子，一口唐山话……每每想起她，你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难怪那时候的观众都说：

“我好想让赵丽蓉当我妈。”

倒计时

放到如今，小品《如此包装》就是一部“大IP”，它不仅创造了诸多流行语，也将赵丽蓉变成当时中国的“顶级流量”。

▲ 在那个年代，小虎队的名气也要比赵丽蓉略逊一筹

在那个娱乐人物和娱乐方式都匮乏的年代，在春晚亮相过的每一个人都是人民“手心里的宝”。所以接下来的几年里，不管赵丽蓉乐意不乐意，大年三十的晚上，她这个一口唐山话、两眼笑眯眯的老太太，都必须在。

结局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1999年，赵丽蓉已经71岁了。那个除夕夜，是她连续第五次登上春晚舞台。

▲ 赵丽蓉《老将出马》剧照

在新作品《老将出马》中，她保持了以往的精气神，一口“唐山味”的英语让观众们拍手称赞。他们那时都觉得，这老太太再干五年也无妨！

▲ “点头 Yes 摇头 No，来是 Come 去是 Go”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赵丽蓉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观众们哈哈大笑的同时，赵丽蓉的孩子们却在荧屏之外，默默流泪。

这一年春节晚会排练时，赵丽蓉的咳嗽犯了。

按理说，这不是什么大毛病。赵丽蓉本身就是个“老烟枪”，有个咳嗽、嗓子难受实数正常。

▲ 赵丽蓉的儿子说，真找不出什么办法让母亲戒掉烟

导演因为这个没少劝她：“为了全国的观众，您千万别抽烟了，把烟赶紧戒了。”每每这时候，赵丽蓉总有办法应对。她托人买了一种含硒的烟，逢人便说：

“这种烟听说抽了不得癌症！”

赵丽蓉不是没试过戒烟。有一阵子烟瘾上来的时候，她就吃口香糖，或是嘬嘬笔，但都感觉不过瘾，总是把自己弄得抓耳挠腮的。

慢慢地，家里人发现赵丽蓉咳嗽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出现了咳血的征兆。孩子们赶紧带着她去了医院。赵丽蓉最终被确诊为肺癌，几个孩子抱头痛哭。

以赵丽蓉的年纪患上肺癌，这与“判死刑”无异，但她根本不在乎。

“得就得了，这怕什么呢，早晚也得走”。

接下来的日子，她该吃吃该喝喝，继续在生活里找快乐。

赵丽蓉一辈子爱干净，无论病得多重，她也得洗澡。她一洗澡，就跟孩子们开玩笑：“你们先出去会儿，我要耍大刀了。”

▲ 赵丽蓉在生活中时尚、爱美

疼痛极为影响食欲。在最后的日子，赵丽蓉几乎是以药代饭。为了给自己解闷，她给各种药都编了个“外号”。想要喷雾式的“喘乐宁”，她就问：“我的‘小喷气儿’呢？”

好像生命只要有一丝光亮，就会被赵丽蓉抓在手里。这种对于幸福的饥渴感，来自于她磨难不断的前半生。

酸甜苦辣

“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地小疙瘩呀”，在1992年的小品《妈妈的今天》里，赵丽蓉唱《苦乐年华》的这句歌词，仿佛就是她人生的真实写照。

赵丽蓉从小在戏班长大。旧社会里，戏班满是江湖艺人，他们的诙谐与幽默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赵丽蓉。人来人往，周转往返，同时也让她有了几分漂泊感。

▲ 经典评剧《刘巧儿》。左为赵丽蓉，右为新凤霞

和很多老艺人相比，赵丽蓉幸运的。因为她不仅从芙蓉花、马金贵等一批老师那里学到了扎实的本领，她还坚持到了解放后，并且顺利进入到国家剧团工作。

基本生活安定了，爱情也来敲门了。

那时候，赵丽蓉和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是很好的姐妹。在后者的撮合下，赵丽蓉和出身书香门第的盛强走到了一起。

▲ 左一为新凤霞

盛强可是当时的优秀青年。他不仅一表人才，大学毕业后，他还在中国评剧院任秘书。

当时赵丽蓉和盛强，可以说是情侣最好的样子——他们一起努力，一起成长。

赵丽蓉怀孕六个月时，还照常工作；盛强则做了很多影响深远的文艺评论。

1955年，他们的儿子出生了。从“盛福春”这个名字也能看得出来，这对夫妇当时是多么的幸福。两年后，赵丽蓉又怀上了第二个儿子盛大鸣，一家人的生活充满希望。

命运捉弄人啊。赵丽蓉和盛强还没有意识到，一股时代的洪流正在朝他们席卷而来。

这年深秋，盛强被打成右派，送到天津茶淀农场劳改。赵丽蓉只得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

▲ 1965年，赵丽蓉和小儿子盛谦

难，真难。但赵丽蓉始终坚信盛强一定会平安归来。

又是一个深秋，赵丽蓉与丈夫已经分开两年了。此时，丈夫要从农场回来的消息开始在街坊四邻间流传，她激动得几夜睡不好觉。

但是几天过去了，等待他的不是一家人的团圆，而是丈夫的死讯。

盛福春永远忘不了，母亲拿到死讯的那一天：

“我妈妈接我从幼儿园出来以后，一边走路一边跟我讲，‘你爸爸没了’，听完之后呢，我抱着我妈妈就大哭，我妈妈哭得是死去活来。”

其实真正的痛苦，小孩子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丈夫的离世一下子抽掉了赵丽蓉的“魂”。她大病了一场。即便这样，工作也一点没耽误。病好后，她直接登台献唱。

▲ 经典评剧《花为媒》剧照，左二为赵丽蓉

在舞台上，赵丽蓉依旧笑得灿烂，她说，她从不把情绪带到舞台上。

或许人痛到极致，也就不痛了，反而会觉得舒畅。

那个年代，家里绝不能没有男人。盛强的姐姐就和赵丽蓉的二哥商量，让赵丽蓉嫁给盛强的三弟盛弘。赵丽蓉听了后大发雷霆，“这不是毁我名声吗？自古以来哪有嫂子跟小叔子的？”

直到1964年，在亲人们的劝说和孩子们的哀求下，他们俩终于结合了。

赵丽蓉性子直，但她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抱怨过这件事，她也许是在想：

“后半生，就这样吧。”

1970年，42岁的她在生了三个儿子之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不仅是赵丽蓉的“小棉袄”，也是家人的“开心果”。作为盛家最受欢迎的孩子，赵丽蓉干脆给她取名“盛佳欢”。

但是这份欢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赵丽蓉又跌入痛苦的深渊。

盛佳欢出生三天以后，便被检查出患有先天残疾。为了给女儿治病，赵丽蓉是四处求医，费尽心思。

当时她“请遍了全国的大夫，买遍了全国的好药，虎骨、白花蛇、蟒、豹，中药是弄了一大堆。”一个月光药费就得三百多元。而当时她的月工资，只有几十块钱。

几个儿子也不干别的了，每天就是用小钻头给妹妹磨药。表面上磨得是药，其实家人是在帮妹妹打磨生命。

尽管如此，小妹还是没能活到自己的七岁生日。年近半百的赵丽蓉又一次流干了眼泪。

生活从不会给人喘息之机。那些年，家里还欠下了好多外债。在赵丽蓉最难的时候，她身上穿的内衣都是补丁叠补丁。

对过去这样的生活，赵丽蓉曾经意味深长地说过一句话：“只有吃过黄连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甜，只有在悲剧中生活过的人，才能创造出笑声。”

新人生

1988年，赵丽蓉从中国评剧院退休。熬过大半生的赵丽蓉终于能休息了。

演了一辈子评剧的她，本以为自己的艺术人生就要在此画上一个句号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春节晚会的导演会敲响了她的家门。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预兆的。

一岁半的时候，赵丽蓉就被戏剧演员抱上舞台演出。到八岁。她正式开始唱戏，随后进入国家剧团。她从小就是“演技担当”。

戏曲对演员的外貌要求是很苛刻的，想成为名角要有好的扮相。由于容貌的限制，赵丽蓉只能在一些戏里面扮演比较次要的角色。

电影《花为媒》的主角，是评剧界的两位美女大腕新凤霞和李忆兰，可是这丝毫遮挡不住配角赵丽蓉的光彩。倘若没有她扮演的“阮妈”，这部影片会失去喜剧感和平民特色。

▲ 在评剧《花为媒》中，赵丽蓉的表演灵动、自然

中国的戏剧演员受舞台程式化表演的影响太深，面对镜头时会不自觉地夸张自己的面部表情，但赵丽蓉就能很自然地过渡，表情、语气、动作都像她之后在演现代小品时那般自如。

有人甚至说，赵丽蓉开创了配角也能成角儿的先河。

可那又怎么样呢？有时候赵丽蓉也觉得“怀才不遇”：

“我演了那么多年的戏曲，真正观众知道我的，都没有最后演小品知道的多。”

一朝成名的机会就是在这种压力下诞生的。

同样失意落魄的还有石林。

1988年，石林还只是北京曲艺团一个不知名的小编剧。他写了一个剧本，原本是为曲艺团的所用，但当时由于各种原因未能上演。

后来，中央电视台向全国征集1989年春晚小品稿件，看到征稿启事的石林，便将自己的剧本交到了春晚剧组。

在剧本的结尾，他还特别注明，“如采纳，请让中国评剧院的赵丽蓉出任主演”。

这个作品，就是在之后一炮走红的《英雄母亲的一天》。

其实石林和赵丽蓉并不相识，用现在的话，他只是赵丽蓉的一个小粉丝。在看过赵丽蓉演的评剧后，他便大胆断言：

“赵丽蓉是最好的女丑。”

因为赵丽蓉的幽默，是自然流露出来的。

此时市面上有一大批贤惠善良的母亲形象，而像赵丽蓉这般“幽默诙谐”、 “像人一样”的母亲太少了——而《英雄母亲的一天》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母亲。

▲ “司马缸砸缸”

虽然石林力挺赵丽蓉，时任春晚总导演张晓海心里却犯嘀咕：“一个评剧演员来涉足综艺晚会，到底行不行？”

赵丽蓉也很担心，她怕给人家弄砸了。她于是推脱说：“你看我这都已经退休了，年纪也大，演了一辈子戏了，画一个圆满的句号也挺好。”

而张晓海回复道，“您先看看本子，不要忙着拒绝，过几天我再来。”

赵丽蓉看了本子之后，心里有了些底气，又想着人家大导演上门找自己，总不能摆谱，最终她爽快地答应，“愿意发挥余热！”

没料当年春晚过后，61岁的赵丽蓉一炮而红。

绝不将就

衣服可以将就，但艺术绝不将就。

赵丽蓉身上有着很深的老艺人做派。在小品舞台上，她能放低身段，把自己当成一名普通演员。对每一句台词、每个动作，她都反复琢磨，精心设计。

揣摩人物是她的天赋，也是她的爱好。无论是大街上卖菜的，还是朋友、同事，只要对方一离开，她就立刻能把人家模仿出来，惟妙惟肖。

赵丽蓉不识字，但她曾经口述过一篇表演理论方面的文章，叫《谈谈我的表演》。里面记录了从她拿到一个角色、思考角色，到诠释的整个过程。

▲ 截图自赵丽蓉的口述文章《谈谈我的表演》

在自述的末尾，她说：

“作为一个演员，还要强调的是戏德的问题，因此我特别要求自己上台要认真严肃，要对观众负责。今天观众热爱我，我更应该严格要求白己，以此来感谢观众同志们的盛情。”

赵丽蓉不红，天理难容。

小品《英雄母亲的一天》播出之后，赵丽蓉一下子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行内人都说“这不是偶然的”，因为这是她几十年艺术生涯综合积累的释放。

在之后的十年里，赵丽蓉在春晚舞台上为观众奉献了八个小品，每次她的表演都能把晚会的热烈气氛推向高潮。

因为总是饰演“母亲”，后来观众、合作搭档巩汉林等人见到她就喊，“赵妈”。

赵丽蓉心里也觉得怪感动的——某种程度上，这弥补了她在生活里的一些遗憾。

抓住这种幸福的感觉。

赵丽蓉觉得，她该用更好的作品回报大家。在春晚的舞台上，她越来越放开手脚。她不断尝试新花样：玩说唱、说英语、练武术、写书法、唱英文歌……

每年除夕，她给观众带来了无数的笑声，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些笑声的背后，是赵丽蓉的苦味人生。

在小品《妈妈的今天》里，那句“探戈就是趟着走”，曾经是风靡街头巷尾的流行语。

当时剧组为这段设计的时间不过一分钟，差不多凑合就行，可赵丽蓉不乐意，“我没感觉，你们得给我找个老师学一学。”后来导演组找了个20多岁的小姑娘，她就跟在人家后面像模像样的学。

就在练那段舞蹈的时候，巩汉林发现赵丽蓉的腿出了问题，因为赵丽蓉总是跟他说，“汉林，我这个腿又打不了弯了”。

后来一查，大家发现赵丽蓉的半月板受损了，那是经年累月留下的伤病。

赵丽蓉的膝关节早年练功受过伤，随着年岁增大，这伤情就越发的严重。

当时赵丽蓉腿里残留着一个碎骨头碴，它在膝盖当中来回地游离。骨头碴有时候卡在中间，赵丽蓉就一阵阵钻心的剧痛。

老艺人的修养让赵丽蓉咬牙扛着。她从没因为自己的病情耽误过一次排练与演出。导演张晓海曾亲自去她家里劝她别彩排了，她则一口回绝，“因为老不到现场，心里没底。”

还是为了戏啊。

1995年，《如此包装》又一次大获成功。在小品的结尾，赵丽蓉在说完“你说难受不难受”的台词后，有个单膝跪地动作——这其实不是刻意设计的包袱，而是她当时真的 “非常难受”。

赵丽蓉忍着剧痛起身，离开舞台，她是被巩汉林和其他演员一起驾到后台的。

但只要在台前，你就不看到赵丽蓉有一丝愁容。

我不是“著名演员”

找上门来的演出越来越多，有人劝赵丽蓉也拟定一个“出场价”，找一个经纪人。赵丽蓉特别反对这样做。

她觉得只要能上台见到观众，心里就欢喜；心情一好，身体就健康，这是多少钱也买不来。

赵丽蓉成为了中国唯一一个没有经纪人和出场价的著名演员。

当然，老太太也有动摇的时候。

很多年轻的演员都发财了，一场演出好几万，“你说我妈看这些人能不眼热吗？但是她又找不到自己的问题。” 盛大鸣说，那时候赵丽蓉老觉得自己忙活半天挣不了钱，也演不了几个戏。

家里人后来给赵丽蓉分析，她当时不愿意抛头露面，又认为应该“规规矩矩”的，自然就赚不着钱。

艺术家若是天天想着钱，那他的艺术肯定不值钱。赵丽蓉最后一咬牙，还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艺术上，剩下的，都不想了。

此时，大荧幕对赵丽蓉伸出了橄榄枝。她在电视剧《苍生中》里饰演的田大妈、电影《红楼梦》中刘姥姥，都给人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赵丽蓉演戏，很少被导演说“咔，再来一次”。儿子盛大鸣对此很奇怪，难道老太太拍得不行？

后来还是《西游记》导演杨洁对盛大鸣说：“你妈的片子我们看都看不够，你妈是这里的‘虫’，她演什么，我就看着好看，我不愿意给她掐了。”

浑然天成的演技让赵丽蓉在小品之外的舞台上开疆辟土。在影片《过年》中，赵丽蓉又饰演了她非常擅长的母亲形象，这令她斩获1991年度东京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

▲ 电影《过年》

但这位著名演员当时却是在收音机里听到了自己获奖的消息。

后来北影厂给赵丽蓉打来电话，要派车接她到机场摆拍留念。赵丽蓉起初不乐意去，后来想了想，还是要给导演、北影厂台阶下。

“人家既然请你了，你就要去，哪怕是假装从机场出来，好像你拿了奖回来，也得让人大家知道。”

儿子盛大鸣说，母亲总是能照顾到别人的情绪，所以很多人都念她的好。

赵丽蓉自重，却不自傲。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住在北京海淀韩家川的农家小院中，她自觉“是庄稼人出身，离不开泥和土”。离开了泥和土，她的艺术就会丢掉“根”。

每年得了奖以后，她就在小院里种地，欣赏栽种的花草树木。用盛大鸣的话说，“这是老太太在‘闭门思过’，也是给自己‘降降温’”。

“不花钱就是挣钱”的家庭教育早就刻在了赵丽蓉的骨子里。出了名后她依旧节俭，“大衣服改小衣服，小衣服改抹布”，家里没有扔的东西。

有时候，她会跟身边的人开玩笑说：如果让我开上大奔，跨上大哥大，住大洋房，甭说让我搞小品，恐怕连一般应酬的话我都不会说了，那才叫捉弄人呢!”

有人说，“名利会改变一个人”但其实是“人改变了自己”。

END

在赵丽蓉最后的日子里，她谢绝了好友们的探视。2000年7月17日早晨，她在家中安然辞世，享年72岁。

十天后，众人为赵丽蓉举办追悼会，肃穆庄严的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张赵丽蓉的遗照。照片里，她笑眯眯的，好像在说：

“我的艺名叫赵丽蓉，我的真名还叫赵丽蓉。”

注：图片来自网络

部分参考资料：

1. 《艺苑奇葩赵丽蓉》

2. 赵丽蓉《谈谈我的表演》

3. 可凡倾听：《我的喜剧我的人生 巩汉林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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