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历史文化之旅游记（江南八镇游之南京的金陵梦）

　　　 ——南京的金陵梦

　　江南游，永远是文人画家的梦，那里有太多的唐诗宋词之梦乡。虽畅游多次，仍有未到之处，未见之景，未圆之梦。

1，夫子庙

2015年4月28日，我与夫人及她的两位女友小高姐妹，从济南坐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南京，当时以为离南京还早呢，差点儿误了下车，高铁之快已超出我对中国南北相距的认知。

南京住就，辰光尚早，先去最热闹的夫子庙。穿过“古秦淮”牌坊，便看到“江南贡院”的匾额。

江南贡院兴盛于明清，首都虽定鼎在北京，文人却荟萃于江南，科举之盛，竟使江南贡院成为全国第一大考场。江浙两省的进士往往占了全国的大半，甚至有一年连一个北方举子都没能上榜，北人不服，闹出一大科场案来，后经细查，并无作弊。江南文气之盛可见一斑。

可惜我们来得还是稍晚了一点，贡院已关门，其内中国唯一的科举博物馆也没能参观，甚可惜。

晚饭后，天色已渐暗下来。街边河岸的红灯次第燃起，于是，金陵怀古，秦淮咏艳，无数的诗情画意便不由飘出来。

看着摇曳在秦淮水中的点点灯影，那里面便藏着杜牧的歌：“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庭花是听不到了，只闻商店传出时髦的震耳音响。此时空中洒下了丝丝闪亮的雨线，只好顺手买一把伞。

转过来回到大名鼎鼎的乌衣巷，似又听到刘禹锡的吟唱：“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当年乌衣巷里住着显赫的王谢家族，包括谢安、谢玄、王导、王羲之……，上次来玩时巷内没什么玩头，这次搞了个王导谢安纪念馆，居然还开着门，那就看看。

最感兴趣自然是王羲之“坦腹东床”的故事，里面还居然真有一张床，当然，只不过按照东晋风格打造的。但仍止不住想象：当年王羲之就这个样子露着肚皮，嚼着零食，面对太尉为女择婿的挑选，满不在乎地横卧“东床”，爱谁谁！

这便是东晋名士的作派，崇尚自然，洒脱任性，不随俗流，一副不合作不拍马的架势。

转过去院中又是“曲水流觞”那弯弯曲曲的小沟，用水泥仿造。自然，仍是王羲之那伙儿，酒杯丢下去，漂哪儿算哪儿，哪儿就得吟唱，罚酒。不过那是坦腹几十年后，发生在浙江绍兴的故事。喝醉之后便挥就那篇永远的《兰亭集序》。

只是这里的王羲之塑像实在太次，不过一立眉立眼的老者半身而已，毫无那种放浪形骸，坦腹吃饼，纵酒挥毫的神韵。要是我，一定塑一座半卧石旁，一手端杯，一手甩笔的痴颠造型，那才是王羲之。

2，玄武湖

　　40年前曾两游玄武湖，可惜俺只是酒肉之徒，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居然是湖心岛上的干炸牛里脊，七十年代就算极品美食了。

　　4月29日上午，残存的记忆驱使我带着大家又一次走进玄武湖，玄武湖论面积跟西湖差不多，西湖500公顷，玄武湖487公顷。而且也都在名城左近，但名气却差得远。论景色远比不上西湖十景，人文更无从谈起。连一首能想得起来的咏湖古诗也没得，名人古迹更未发现，不知何故。

　　南京算中国大城市中古城墙保存得最好的，玄武湖位于古城墙东北，玄武和青龙、白虎、朱雀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所以玄武湖实际上就是北湖的意思。又传说刘宋元嘉二十五年（448年）湖中两次出现“黑龙”，因而称玄武湖，玄即黑也。

　　湖中有五座岛，相当于西湖的小瀛洲，可惜早已无从寻觅当年的干炸牛里脊。五岛由路堤相连，相当于西湖的白堤、苏堤。我们从湖西玄武门进入，跨岛走到湖南解放门，却始终未能找到很合适写生的景致，最后没办法只好勉强画一幅桥景充数。

3、鸡鸣寺

　　七十年代来南京时，鸡鸣寺未开放。这次从玄武湖南面的解放门出来，恰好就是鸡鸣寺，而且老朽又可免费参观，何乐而不为？

　　杜牧有首名诗我最喜欢：“千里莺啼绿映红，山村水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传说鸡鸣寺为这四百八十寺之首，号称“南朝第一寺”。南朝宋齐梁陈全都建都金陵，鸡鸣寺为金陵第一寺大概没问题。而造成“南朝四百八十寺”这种景观的崇佛皇帝梁武帝曾多次舍身于鸡鸣寺，所以称南朝第一寺也没问题。

　　寺庙依山而建，拾级而上，层层递进。寺庙大多这样，给谒者以“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崇高感。不过寺内建筑无甚特色，大同小异。玄武湖唯一可观的景致就是那座七层佛塔，这塔就是鸡鸣寺的制高点。

4、燕子矶

　　吃过午饭，时间尚早，我们直奔燕子矶。“矶”是我们西北人不大熟悉的词，表示水边的岩石。比如我的老根儿山东临清就有个鳌头矶，三国战史中还有个采石矶。南京的燕子矶立于长江边，高达四十米，极雄伟。所谓石城易守难攻，“虎距龙盘”，燕子矶应算在内。

　　我们登上山顶，首先看到一碑“想想死不得——陶行知”，可知民国时代常有青年学生从这儿做人生最后一跳，做为教育家的陶先生不免要出来劝戒一番。

　　然后又是李白遗迹“酒樽石”，据说李白曾以此石为樽，以长江为酒，虽不知真假，但只有李白似乎才配有这种气魄。按说李白斗酒诗百篇，可惜喝了一条长江，李太白诗集中却连一篇关于关于燕子矶登临的诗也没见到。

　　登着酒樽石上去，就看到长江了，此处确是把酒临风，观长江抒兴亡的好去处，可惜我非诗人，又无酒，否则应口占一绝的。

　　下来看到乾隆的御诗碑亭，乾隆字俗诗滥，遍布全国，不评也罢。

转下来的山林中有“遇难同胞纪念碑”，是南京大屠杀的见证之一。南京城破后，日军尾随逃难军民追到燕子矶。当时江面上的渡船早就逃到江北，数万人群无可逃遁，陷入绝境。日军对着江边人群猛烈扫射。据资料记载，5万多同胞血染江滩，江水为之赤红。

想想当时的军民，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当时濒死的恐惧。

9、总统府

　　从六合回来，送女同胞们去新街口商场，我自己去总统府。上次总统府不开放，只能从外面瞧瞧，这次得补上。

　　总统府从照片和画中看，似乎高大雄伟，其实主要是那样式，那罗马柱给人的错觉，实际上矮得多。

　　以前从记录片中看，三野战士冲进总统府，一道一道的门，长长的甬道，给人“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这就是中国式多进院落的纵深效果。这次也是一层层地进去。

　　南京号称六朝故都，实际十朝都不止，太平天国和孙中山、老蒋，这里都是京都。廊下多幅大油画，表现了这些历史，其中当然也包括陈逸飞的名作《占领总统府》。

　　进到最后一重，就是国民政府办公楼，称子超楼（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字子超），基本就是个三四层的小楼，当中有一间五层。堂堂民国总统府，竟如此寒酸简朴。

　　进入里面，每层也就十几个房间。一楼为政府文官处，下层人员办公的地方，二楼为总统和副总统等高官的办公室，三楼为会议室，就这么点儿地方。即使蒋总统办公室，也比我自己上班时的办公室还小还简单。只是那些红漆地板看起来很有“民国范儿”。

　　大院西部有个礼堂，算是整个总统府最大的会议厅，小得可怜，最多只能坐下一百人。

　　大院东部有个“洪秀全及天朝宫殿文物陈列馆”，可知总统府最早是清朝的两江总督府，然后洪秀全翻修成皇宫，民国后拆除宫殿，成了总统府。

　　整个总统府的西面是一座花园，亭台水榭，湖中石舫，应有尽有。看来政府官员工作之余也可来小憩一番。

10、朝天宫

　　七十年代在南京坐公交，过来过去总有个朝天宫站，但不开放，这次也补上。

　　从外面看，红墙黄瓦，完全是帝王范儿。进到里面才知道，原来就是孔庙，大成至圣先师，怪不得也敢用帝王色彩。主殿大成殿相当于故宫的金銮殿，体量极大。

　　虽然朝天宫是珍贵的古建筑，但几乎没人参观，确实没啥好看的。只有个朝天宫历史沿革展有点看头。

11、莫愁湖

　　我已买好了5月1日下午去乌镇的汽车票，腿虽残却行走矫健的小高不愿浪费上午的半天，我就带她去莫愁湖玩玩。

　　七十年代去过莫愁湖，画了两幅画，留下美好印象。莫愁湖是真正的古代园林，有文化内涵，故“莫愁烟柳”号称金陵四十八景之首。甚至号称“江南第一名湖”，清代袁枚诗赞：“欲将西子莫愁比，难向烟波判是非；但觉西湖输一着，江帆云外拍天飞。” 说莫愁湖胜过西湖，有点吹得过头了，不过亦知莫愁湖不可等闲视之，大有来历。

　　一进去首先见到四十年前的胜棋楼。这里有个著名的典故：明太祖朱元璋常与大将徐达在这座“对弈楼”下棋，徐达让着皇帝，总输。一次，朱元璋请徐达拿出真本事，决一胜负。朱元璋节节进逼，胜局在望，问：“爱卿，这局以为如何？！”徐达微笑道：“请万岁纵观全局！” 朱元璋一观，才发现原来徐达的棋子竟布成“万岁”二字，不禁失声惊叹：“朕实不如徐卿也！”于是把对弈楼和莫愁湖赏给徐达，更名为“胜棋楼”。

　　时间有限，我们来不及上楼一观。抓紧去找“莫愁女”。莫愁女典故来自梁武帝的诗《河中水之歌》：

　　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

　　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

　　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珊瑚挂镜烂生光，平头奴子提履箱。

　　人生富贵何所望， 恨不嫁与东家王。

　　莫愁女雕塑七十年代我画过一幅，这次一见，又变了姿势，看来重新雕塑了。原来那尊莫愁女提着花篮，这次是用衣裙兜着桑叶。大概因为诗中为“十四采桑南陌头，”提花篮似乎不大像采桑，这次改得更合理些。

　　这次我又用水彩画一幅莫愁，可与原来那幅铅笔素描对照。

　　中午回到旅馆，下午去乌镇。

原创：王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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