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纳兰容若(天上多情种纳兰容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公元1655年1月19日,纳兰容若出生在明府,他的父亲明珠已经是康熙年间的大清宰相,在这样的显赫家世中出生,他如精灵一般。
他从霓虹中来,所以清婉,他从露珠中来,所以轻灵。又或许,他从某一片落叶中来,所以无限悲伤。
生在富贵之家,他却写下“我是人间多情种,不是人间富贵花”,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守着一个静淑佳人,迎风赏月,吟诗作对;如果可以,他或许更愿意做一介布衣,泛舟五湖,一蓑烟雨任平生。
周岁的纳兰容若,在一场似是而非的游戏中,进行了一次命运的选择——抓阄。一手珠钗,一手毛笔,预示了他的一生,来到尘世,只为了此两种东西。
十岁,在元宵之夜,月圆之夜竟然发生了月食,他用诗句写到:
夹道香尘拥狭斜
金波无影暗千家
姮娥应是羞分镜
古倩青云掩素华
再过了几年,纳兰容若已经成为一个翩翩公子。玉树临风,走到哪里都让少女心生爱慕。
- 郎骑竹马来——初恋表妹
一半残阳下小楼
朱帘斜控软金钩
倚栏无绪不能愁
有个盈盈骑马过
薄妆浅黛亦风流
见人羞涩却回头
这就是纳兰容若的第一段感情,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表妹。表妹7岁住进了明府,他们在尚不知爱之一字为何物之时,就相互陪伴着彼此。
慢慢的长大,已经不再懵懵懂懂的年纪,他们只能偶尔在对方身边,聆听对方的心事,在月下、在水边、在风中。
可惜命运注定他们有缘无分,表妹被送入宫中选妃。他只能回忆着曾经的每一个黄昏,每一个走过的角落,每一次的欢笑与私语。
萧萧几叶风兼雨,
离人偏识长更苦。
欹枕数秋天,
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
泪与灯花落。
无处不伤心,
轻尘在玉琴。
一处相思两处闲愁,纳兰容若为了见到表妹,买通了一个喇嘛,混入宫中。他无处可寻,却恍然间隔着几道回廊,看到一个远处的身影,虽然隔得很远,却一眼就望穿了。
他甚至看到表妹望着他的眼睛里,也含着泪水。
只那么一眼,算是为十年的感情做了一次告别。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
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
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 谜一样的重逢——妻子卢氏
纳兰容若去广源寺上香,在后院被六七个女孩的笑声吸引,那些女子在谈论秋水轩唱和。
一个女子的声音如清风,如细雨般吸引了他,他居然主动搭讪,那些女子让他填词唱和。
那个静雅的女孩成了他的灵感:
疏影临书卷。带霜华,高高下下,粉脂都遣。别是幽情嫌妩媚,红烛啼痕都泫。趁皓月、光浮冰茧。恰与花神供写照,任泼来、淡墨无深浅。持素障,夜中展。
残釭掩过看愈显。相对处,芙蓉玉绽,鹤翎银扁。但得白衣时慰藉,一任浮云苍犬。尘土隔、软红偷免。帘幕西风人不寐,恁清光、肯惜鹴裘典。休便把,落英剪。
匆匆的相见,匆匆的离别,情之一字,奇妙如云端闪电,轻柔如山头细凤。只是那时的纳兰容若并不知道,一次相逢,是一世欢喜,也是一世愁苦。
十七岁的纳兰,进了国子监,他的深情注定走不进秋天的悲凉,他走进了科举的考场。一路考下来,对他而言不是独木桥,是阳光大道。他的才华注定了这些挑战的微不足道,可命运还是开了一个小玩笑。在殿试前病倒了。
月落城乌啼未了,
起来翻为无眠早。
薄霜庭院怯生衣,
心悄悄,
红阑绕。
此情待共谁人晓?
又过了三年,二十岁的他面临皇帝的指婚。尽管他渴望自然而然的爱情,却不能忤逆。
当纳兰慌乱忐忑的揭开新娘的盖头,浅浅的笑颜,清澈的眸子,红晕的脸庞,竟然是那日广源寺的女子。
十八年来堕世间,
吹花嚼蕊弄冰弦。
多情情寄阿谁边。
紫玉钗斜灯影背,
红绵粉冷枕函偏。
相看好处却无言。
只是后来,纳兰做了皇帝的侍卫,不时随皇帝出征,或许的离开后太过相思,也是命运的安排。当纳兰再一次归来,妻子卢氏却因为难产离去,留下他们的孩子。
林下荒苔道韫家,
生怜玉骨委尘沙。
愁向风前无处说,
数归鸦。半世浮萍随逝水,
一宵冷雨葬名花。
魂是柳绵吹欲碎,
绕天涯。
生命就是不经意间掉落人间的种子,在大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也就是在不经意的一瞬间,纳兰的世界从四月天的明丽世界,落入了寒冬的凄凉荒原。
尽管三年后纳兰又无奈娶了官氏、颜氏,却始终都没能走进他的心里。
- 江南烟雨相逢——艺伎沈宛
惆怅凄凄秋暮天,
萧条离别后,
已经年。
乌丝旧 咏细生怜。
梦魂飞故国,
不能前。
无穷幽怨 类啼鹃,
总教多血泪,亦徒然。
枝分连理绝姻 缘。
独窥天上月,
几回圆。
多年后,在一场赋诗饮酒宴上,顾贞观吟了这首词。当纳兰听说这竟出自于一个女子之手,他无比惊喜。
注定相逢的两个人,穿过茫茫人海,在江南水乡,那个小桥流水的地方,才子逢着那个如水的女子——沈宛。
他们走在江南仄仄的青石板小巷里,划行在江南的长天碧水里,挽着夕阳的柔光,轻轻依偎。
当纳兰离开江南随皇帝回京,沈宛违背自己的誓言,离开江南,在顾贞观的安排下去了京城。
虽然明府容不下这样一个女子,纳兰将沈宛安排在一座别院。在那里,沈宛弹琴,纳兰和词,日子平淡、静雅、充实。
那个春天太过短暂,当初夏来临,纳兰却病倒了。
丝雨如尘云著水,
嫣香碎拾吴宫。
百花冷暖避东风。
酷怜娇易散,
燕子学偎红。人说病宜随月减,
恹恹却与春同。
可能留蝶抱花丛。
不成双梦影,
翻笑杏梁空。
谁也不会想到,纳兰的生命会在三十一岁的路口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漫漫黄沙漠了人间。
纳兰 的离去,最痛心的沈宛,此时已经怀有身孕。 沈宛生下的孩子名叫富森,名正言顺归入了纳兰的族谱,她又回到了江南。
世间一切的繁华与煊赫,都会落幕,而纳兰却清晰的映在许多人心中。
或许只有诗人更懂诗人,两百多年后,当徐志摩捧起《饮水词》,写道:
“成容若君渡过了一季比诗歌更诗意的生命,所有人都被甩在了他橹声的后面,以标准的凡夫俗子的姿态张望并艳羡着他。但谁知道,天才的悲情却反而羡慕每一个凡夫俗子的幸福,尽管他信手的一阙词就波澜过你我的一个世界,可以催漫天的烟火盛开,可以催漫山的荼靡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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