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丈夫守灵(新婚之夜对我不感兴趣的夫君)
我是京城第一美人,嫁给世子做世子妃。
新婚夜,世子对我完全不感兴趣。直到我死了,还是完璧之身。
耻辱啊!
在我死后,世子却悲痛欲绝,死活不肯把我下葬。
呸!
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我死了你又装模作样?
1
我对夜夜来我棺椁前碎碎念的云祁感到十分纳闷。
他不是一向寡言薄情,不苟言笑吗?
怎么话突然多得要死。
终于不用再顾忌他的脸色,也不用因为世子妃的身份事事拘谨自己。
以尸身画地为牢,我无法离开一丈以外。
所以我成天只能被迫坐在棺材板上发呆。
我死后,已经过去二十一天了。
新皇登基。
前太子被处以极刑,死状惨烈。
二十一天,足以发生很多事。
譬如,我在这段时间里才知道嫁的人不是世子云清,而是顶替他身份的庶子云祁。
再譬如,云祁摆脱了庶子身份,得新皇另眼相看。
封侯拜相,权势滔天,好不风光。
连带着我也被追封了一品诰命。
我刚死的时候,云祁不吃不喝,整日酗酒,还真给人痛失至爱的感觉。
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但我不得不佩服他每晚都来灵前骚扰我的恒心。
「尔尔……」
他小心擦拭着我早已冰凉的手指,那如视珍宝的眷恋实在叫我难以适应。
我已经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些什么了,无非是如何心悦我之类的鬼话。
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我死了你说心悦我?
算了,麻了。
「要怎么做你才能活过来?才能原谅我?和我做一对令人艳羡的真夫妻?」
活过来是不可能了。
我现在还能想起自己在那场政变里,人在东宫被暗箭穿心的惨状。
飘到云祁面前,我仔细凝着他浓密细长的睫毛,一时没了脾气。
怎么说呢?
我现在只想赶紧被埋了。
因为我严重怀疑没能投胎转世,是云祁没让我入土为安的缘故!
「我那样对你,你定是不愿原谅我了。」他一脸忏悔。
「哼,你也知道对我不好。」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透明的手穿过了他的脸,决定当面细数他的罪行。
「你脾气又臭又硬,总是气我,对我不闻不问就罢了,还要用人家的小院堆放杂物,还……还……」
我想不出来了。
他不近女色,没有侍妾,不用头疼争风吃醋。
唉。
仔细一想,我二叔是个四品文官,而我能踩了狗屎运入平南王府,这四年除了没有爱情,过得也比寄人篱下好多了。
但没想到,我这么短命。
「没了你,我苦心经营这一切有何用?我要这权势地位何用?尔尔,你醒过来,同我说说话好不好。」他低头攥着我的手,看不清面上神色。
你做的一切难道不是源于自己的贪念幺?
「你可知这些年我忍得好辛苦?」
「我顶着云清的身份费尽心思终于如愿娶到你!新婚夜,掀开你盖头时,我盼着你能记得我,却又怕你记得我,毕竟以你从前的性子,知道嫁错了人,肯定会大闹一场吧?」
「可你不记得我了,尔尔的胆子也变小了,不似从前,我唯恐再吓着你,因着谋划的事,我不得已刻意疏离你。」
「说来可笑,我一空就会爬上西墙,在自家像做贼一般,看你在院里种花,看你在海棠树下打盹儿,看你抱着话本子出神……」
「我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待我恢复身份,便能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可终是我来迟了。」
云祁说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我皱起眉头,想起平日里在院中侍弄花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哪儿盯着我。
但放眼一看墙头,什么也没有,我还以为是圆圆在墙头练猫步呢。
在平南王府的四年,我衣食无忧,却象是在守活寡。
连下人们也分不清,到底云祁是对我有情还是无情。
若无情,怎会除我之外,连个暖床丫头都没有,流水似的物件玩意儿更是时常送往我院里。
若有情,也从不见他歇在我这儿,就连偶尔的碰上面,也是保持着距离,漠然离去。
想到这,我叹口气,实在是想不起云祁所说,我忘了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神色悲恸,不似作假,倒让我听得越发愧疚起来。
上辈子久居后院,我对朝堂动荡政变之事不太清楚,也不知云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这人向来心软。
「只要你让我入土为安,只要你疼我爱我,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2
用不着下辈子,我重生了。
直接回到了我和云祁的大婚之夜。
真是太太太玄幻离奇了!
云祁正沉着眸子凝着我,脸上泛着红的抓痕无不在提醒我刚刚做了什么。
上一事我以为所嫁之人是温润尔雅的云清,一辈子装得扭扭捏捏。
不成想非但没得他的青睐,新婚夜就留我独守空房。
但我总算知道了,他冷脸对我都是有原因的,心里也没在怕了。
「我给你上药!」怕再覆前尘,我连忙攥住他的袖子,同他待了二十多天,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故意在我面前装成老虎,其实是个纸的。
我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水,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松开。」他的语气完全不似在我棺椁前自说自话那般温柔。
「我不是故意挠伤你的。」我抓住他的袖子不放,决心破罐子破摔。
「晏尔,松手。」看我不肯,他顿了一下,耐着性子补了一句,「我去拿药。」
我松开手,心觉这一世的云祁怎么好说话了许多?看起来也顺眼了许多。
我小心翼翼地将药涂到他的脸上,一边忍不住打量他的样貌。
郎艳其绝,世无其二。
云祁一直是极好看的,可偏偏永远冷着张脸,叫人不敢接近。
这样的他真的喜欢我吗?他喜欢我哪一点呢?
「看够了吗?」云祁突然出声,一下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摇摇头,许是如今拿准了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恍恍惚惚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夫君生得真好看。」
他没有接话,脖颈间的肌肤却倏地红了。
原来世子私下这样禁不起挑逗。
我心里有些飘飘然。
我准备上榻,一时心急踩滑,整个身子朝面前的云祁扑去。
他伸手一揽,将我往床里侧带了带,我连忙规规矩矩地躺好。
害羞地闭上眼,等着云祁的下一步动作,谁知耳边却传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睡吧。」
我听得皱起了眉。
洞房之夜,不做点什么,对得起这一屋子红枣花生吗?
实不相瞒,我死的时候还是完璧之身。
现在想来都觉得对不起我已为人妇的身份。
感受着身旁男人的温热气息,我忍不住偷偷看他。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上了心呢?
3
第二日醒来,身侧的床榻都凉了。
我心里有些忐忑。
虽然昨晚把云祁留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同我行夫妻之实,万一他又把我弃在院子里让往事重演怎么办?
我边洗漱边思索着怎么才能打动云祁,陪嫁丫鬟丝雨就端着早膳进了门。
小丫头红着脸说:「世子妃日后还是别对姑爷的脸动手了,虽是闺中之乐,却难免让别人看了笑话。」
「……」
问题是我也没乐啊!
等等。
云祁不碰我,且后院除我之外一直没有女眷的原因……
该不会是他不行吧?
我悟了。
这种事,权贵人家都难以开口,加上云祁冷淡的性子,自是不会去私底下找医者诊断。
但问题不大,因为我会点医术。
我爹当年打仗聚少离多,我娘一手医术无处安放,所以没少抓着我进行爱的教育。
不说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决,可应付眼下状况还是能发挥一二的。
一番折腾后,我拎着亲自下厨熬的补汤,来到了云祁书房。
「夫君,在吗?」
里面的人似是愣了一下,才闷着嗓子应了声。
云祁正襟危坐,「何事?」
我几步上前,把汤盅放到他面前的几案上:「夫君,我给你熬了汤,尝尝吧!」
「你亲自熬的?」
云祁一怔之后,端起小碗浅尝一口。
我连忙问:「好喝吗?」
「……嗯。」他拿勺子搅了搅汤,看清汤里食材,眉头微拧,「这些是?」
「补药,大师傅说这些药材很贵,你多喝点吧!」
云祁手上的动作伴随着我的话音顿住,手一松勺子掉进碗里,汤汁溅了我一脸。
「夫君,怎么了?是不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够好?」我眼里顿时蓄上雾气。
我哭了,我装的。
也算没白死,让我在云祁碎碎念里知道了他最怕女人哭的秘密。
我自幼有个毛病,动不动就容易落泪,且不怎么受控。
而在我独守空闺,苦中作乐的时候,玩个秋千一不小心摔了,眼泪登时就止不住了。
经云祁碎碎念的时候,才知道这人在暗中将一切收入眼底。
但云祁觉得我怕他,不敢上前安慰,只迅速命人找来了丝雨照料。
果不其然,见我一哭,云祁一咬牙把整碗补汤都喝进了肚里。
我喜笑颜开,又给他盛了一碗,「那你今天晚上还会来陪我吗?」
「你希望我来?」
云祁挑了挑眉,看得出对我的主动很是讶异。
「夫妻同床共枕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我相当理直气壮。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他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弯了一下,「知道了。」
我开心地收了碗和汤匙,默认他的回答是答应了,「明天我再来给你送。」
「不必。」他脸色微僵,略显艰难地解释道,「本世子身体很好,不需要。」
「……」
这是讳疾忌医了吧?
我眉头微拧,认真地说道:「可是你的身体看上去不是很好。」
不然怎么不近女色呢。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意料之内又变得难看起来。
我紧紧抓着食盒,打算据理力争一番。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
进来的是云祁的心腹,林江。
林江看见我在,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收敛好神色对云祁和我行了一礼,他递上一张请帖:「世子,长公主府送来请帖。」
长公主府……
看到帖子的刹那,我怔了怔。
在我成婚后七日,就是长公主的生辰宴。
这种本该带女眷出席的场合,云祁上辈子都没带我去。
那场宴会,是太子第一次失去圣眷的开端,甚至遭到了禁足。
我在许多版本里听到的,也只知道三皇子险些被殃及,多亏有了云祁的帮忙才得以化解。
作为平南王府的女眷,云祁不带我出席的场合,我去不了。
而那些贵女,她们向来不喜欢我。
尚在闺阁时,我还因接到这类聚会请帖而感到欣喜过。
可真去了,看到的是那些人明晃晃讥诮的目光。
她们说,我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孤女,没想到真厚着脸皮敢出现。
当时,因着二叔迁升在即,我不敢惹事,只能在嘲笑声中匆匆离开。
如今,看林江欲言又止的模样,我顿时明白自己在这里碍事了。
「夫君,晚上记得回房!」
怕他听不见,我特意拔高了音量,说完没脸去看主仆二人的脸色,拎着食盒麻溜地滚了。
长公主府宴,我这次去定了!
我的汤没白送,云祁一脸疲色还是来了我房里。
他主动对我摊开双手,我有些迟疑,思考着要不要回应一下,只是他看起来已经很累了,万一……
「更衣。」他缓缓启唇。
「哦!」
我转而笨拙地环着他的腰去解他的腰带。
没想到他看起来清瘦,腰挺结实有力啊。
对上他幽邃的眸子,我心虚地低下头,磕磕巴巴解释道:「第一次,不太熟练,以后会更好。」
「嗯。」
男人胸腔轻颤,声音低低沉沉。
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被窝里,我向云祁发起邀约,「夫、夫君,就寝吧!」
云祁眯了眯眼,朝着床榻一步步走来。
我将脑袋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些,矫揉造作开腔:「夫君……」
他弯下了腰,缩短着与我的距离。
贴得极近后,唰地一声,从我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册。
「这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从旖旎气氛中缓过神来,我看到册子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
那是府中老嬷嬷在我出嫁前暗中让我藏好,叮嘱我到了王府要好好学习的不正经书册。
只是,我完全辜负了老嬷嬷的期望。
这书也压根没机会翻开过。
我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抢,他惊讶地挑了挑眉,躲闪不及,往后一倒,我俩都摔到了地上。
他一声闷哼,眼尾都泛起几分红。
若是从前,我肯定要立刻让人拿牌子请太医。
可眼前的人我太清楚了,不是什么体弱多病的云清。
而是心狠手辣,铁血无情的云祁。
这点动作肯定是摔不疼的。
难道……又生气了?
我惊慌失措想要爬起来,喉间溢出一声痛呼,这才发觉自己手腕好像扭了。
糟了!
又要哭了!
我倔强的抬头望向房梁,努力不让泪水流出。
可显然并不管用。
「……你哭什么?还给你我不看行了吗?」
云祁绷着脸,将书册塞回给我。
可这会儿,我已经想不起什么册子,可怜兮兮地给他展示发红的手腕。
「疼……」
云祁眼底寒气一凛,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委屈地揉了揉手腕,不一会儿他就拿着药回来了。
抹药的功夫,我忍不住想起新婚夜自己给他上药的事迹,觉得实在滑稽。
前一晚他脸伤了。
这一夜我手伤了。
等明儿传出去,指不定这流言又要歪成什么样。
想起长公主的生辰宴,我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决定改变,理应和他同行。
传闻,长公主与我父母是旧识。
以前是率真无畏有仇必报的性子,后来转性了般,脾气出奇温柔。
犹豫了一会儿,我轻轻朝云祁那边挪了挪。
「夫君,长公主的生辰宴,你会带我去吗?」
云祁淡淡抬眼,却是一个字没说。
果然,和我所想一样,他真的不考虑带我去宴会。
我断然不会就这么放弃。
于是我又瓮声瓮气地开口,泪眼婆娑地娓娓道来,「我自爹娘去世后,就一直跟着二叔,鲜少参加宴会,也没什么好友,你就带我去凑凑热闹,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成吗?」
还是不应声。
正当我准备再往他那里凑凑的时候,空气中似乎划过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气声。
「我带你去,赶紧睡觉。」
4
一转眼,到了长公主的生辰宴。
女眷们齐聚内院。
我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等候开席。
忽然听到有人点了我的名,语气酸溜溜:「这人呐,平日里不声不响,转眼就入了平南王府,门不当户不对,也不知道背地里耍了什么手段。」
「看来无父无母还真能养大一个人的胃口,若是寻常贵女,哪个敢自己盘算亲事,说出去真是不知羞!」
无父无母,入了平南王府,这不是对我的嘲讽还能是什么?
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壳,我站起身来,笑微微看向她们。
「阴阳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也想要无父无母呢。」
贵女们:「……」
她们满脸错愕,似是不敢相信我会还嘴。
鸦雀无声时,突然又有个人打破了这层寂静。
「晏尔,你不会真以为攀上平南王府就能乌鸡变凤凰了吧?」
「是乌鸡还是凤凰,想必皇上心里最有数了,不然也不会赐下这桩婚让她白白捡了大便宜。」
他们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我与云祁的婚事,也是因着太子求娶我不成,陛下转而将我推到了平南王府头上。
这话平日里挤兑我入不了皇家的门也就罢了。
可今天,太子侧妃也在。
我不说话了,因为尴尬的肯定不是我。
太子侧妃开口打圆场,「今日春光明媚,还是长公主的生辰宴,若是就此闹得不快,岂不是让长公主不快,院中的花开得正盛,不如大家挪步出去赏赏花吧?」
方才还和我针锋相对的贵女们态度截然转变,纷纷附和。
「世子妃也一起吧。」
太子侧妃笑容和善。
可就是在宫变之中,眼前的这个女人将许多朝臣女眷强硬的扣在了东宫。
立场不同,成王败寇的局面,虽是情有可原,但我无法体谅。
在众人挪步出去前,长公主身旁的女官终于现身,引领着大伙儿前往外院。
这是我印象里第一次见到长公主。
那是个有着成熟韵味的女人,她单手支腮望着湖面的模样如花照水,身上笼着淡淡的忧伤。
回眸的第一眼,就叫我怔愣。
长公主脸上柔和的神情,像极了我娘。
忽然,身旁一股脂粉味飘过。
贵女们争相而上,挤到长公主面前去说些恭维的好话。
下一秒,被围簇着的长公主朝我招手。
我心一咯噔。
听闻她年轻时专挑看不顺眼的人挑人手脚筋,譬如我娘身边的倒霉婢子。
二叔说过我这张脸和我娘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出门时,我稍微上了些妆,已经尽量改变眉眼了。
此刻,我突然更希望长得像我那走狂野路线的爹。
迟疑着,我还是走上前去。
她用故人看很久不见的晚辈那般的眼神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像下一句就会脱口而出「多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但事实是,她凝着我的裙角一侧,蹙着好看的眉头开口道,「谁弄脏了世子妃的裙摆?真是不像话。」
我一听,连忙低头去检查。
还真是,裙摆处有一个灰扑扑的鞋印。
「臣妇失仪,还望长公主见谅,臣妇这就下去换身衣裳。」
长公主有些奇怪。
听了这话,眼神飘忽一瞬,却又很快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温声道:「不碍事,世子妃不必惊慌,且去吧。」
丝雨连忙将我搀扶着离开,走在小路上,她满怀愧疚认错:「世子妃,都怪奴婢不当心,肯定是那些小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踩了您的裙摆。」
「内院的路我刚才走过,你去把替换的衣裳取来就行,没事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
身后多得是看好戏的目光,长公主府还不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这个时候胡乱猜测,只会更加坏事。
打发走了丝雨,我凭着适才走过的记忆往内院走。
百无聊赖的待了会儿,外边总算是传来脚步声。
走近的是一道玄色蟒袍的身影,斜眉入鬓,目若朗星。
这是当今太子赵丞。
「太子殿下!」
我腾地站起身,看见来人的模样,容不得想他怎么进了内院,匆匆给他见礼。
这样的见面,多少有些尴尬无措。
毕竟,我和太子不熟,还是二叔告诉皇帝将我赐给平南王世子,是因为太子一门心思想要娶我。
作为储君,赵丞性子温和,身份尊贵,在女子看来,是能琴瑟和鸣的丈夫。
可作为太子,处理政务,为君分忧上,就变得温吞庸碌。
这些跟我关系不大。
我也实在不理解这人钟情我哪儿。
「尔尔,不要怕,本宫只是想要看看你。」太子温润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我朝后退了一步:「殿下请慎言,臣妇惶恐。」
在「臣妇」二字说出口后,我清楚地看到太子皱了皱眉。
那张温润儒雅的面孔上,浮现出些许强压着的怒火。
但我会怕吗?我必然不会。
「尔尔,你是在怪本宫没能请父皇赐婚成功吗?」
太子又上前一步。
我说:「殿下贵为储君,若是被人瞧见您擅闯内院,对您声誉也不好吧?」
太子似乎很受伤:「不会有人来的,尔尔,许久未见,难道你对本宫就没什么话说吗?」
你有病,你发癫,这话我能当着太子的面说吗?
我摇头。
反正我说什么并不重要,这人好像都听不到。
太子见我没有继续说他不喜欢听的,露出满意的笑容:「尔尔还是一如既往的乖。」
我一个激灵,觉得太子越发变态了。
「尔尔,云清对你不好,本宫知道,本宫已经派人查过了,他自幼患有心疾药石无医,侥幸偷生也过不了几年。」
我心道,你知道的太少了。
真正的云清早就死了,你所谓的平南王世子,是行事狠辣且命硬的云祁。
「殿下,臣妇已然嫁人,姻缘天定,还望殿下莫要太过执着。」
言外之意,莫挨老子。
太子说着话,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低眉温声道:「不是的,尔尔,你是本宫的,就算父皇反对,就算天下人反对,本宫也绝对不会妥协的。」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碰瓷我。
丝雨还没归来,太子这个大情种都能混进来,保不准什么时候再来个人。
那我真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殿下,对您情根深种的人多了去了,臣女已为人妇,您如今的行为,就算是真看重臣女,其他人又会怎么看待臣女呢?」
这种事向来都是男人一句风流盖过去。
而辱骂女子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我有理由怀疑太子是想趁机干掉我。
太子打量了我许久,温柔地笑了:「尔尔长成大姑娘了,虽是极少出来走动,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声果真不是虚的,只是还和小时候一样害羞。」
害羞的我准备靠蛮力挣脱,不再管对方的身份尊贵与否。
毕竟,是他先动的手!
就在这时。
云祁黑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扯到他身后,眸光沉沉看着太子,「我竟不知殿下口味独特,喜爱人妻。」
我改主意了,楚楚可怜牵起云祁的衣角,委屈道:「夫君。」
太子笑得温和:「世子别误会,我不过是走错了院子。」
赵丞没有多费口舌。
就好像真的走错了院子,转身走的十分干脆。
仿佛刚才和我纠缠的不是他一般。
云祁显然没有这么好糊弄,敛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握着我手腕的手不断用力,直到我呼疼云祁才松开。
抬头对上他幽沉的目光,我顿时觉得脊背一凉,鹌鹑般缩了缩脖子:「我和他不熟!」
他绞紧眉头,「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的裙角脏了。」我看他眉头好像凝聚了一团乌云,就要打雷下雨一样,软声解释,「我在这里等丝雨给我拿干净衣裙回来换,谁知太子殿下就来了。」
云祁喉结上下动了动:「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请旨赐婚不成,全了我与夫君这桩好姻缘的事。」
我算是看明白了,云祁不吃软糯小白兔那一套。
他就喜欢明晃晃的示好亲昵。
听到这话,云祁神色微松,眼神有些不自主的飘忽开,耳根微红。
「这种话是一个女儿家说的吗?胡闹。」
说归说,你嘴角别上扬啊!
我有些好笑的望着他,弯身靠近,满脸无辜:「难道夫君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在拉近的距离下,云祁呼吸都不顺畅了。
看着他唇线紧绷的薄唇,我鬼迷心窍地踮起脚。
「世子妃,奴婢回来了。」
咳。
我猛然清醒过来,推开云祁,随口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丝雨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奴婢该死,在院子里迷路了。」
换完衣裳从屏风后出来,云祁人影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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