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发展的科技对我们的影响(高速运转的数字时代)
编辑导语:随着科技的进步,我们的生活节奏变得越来越快,视频开倍速、网上的速成秘诀等等,我们或多或少都成为了追求效率的一员。这篇文章作者引入了传播学的技术决定理论,讨论我们为什么会陷入“效率成瘾”,以及我们如何和“效率成瘾”对抗。一起来看看吧。
身处快节奏的状态中,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开启了加速键。我们越来越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情,将高效率作为爱生活会工作的衡量标准之一:打车要时刻关注进度条、看视频默认开启倍速、社交软件各式“速成攻略”让你眼花缭乱,就连工作学习都以找到最新版效率管理工具作为乐趣。
相应地,市面上各种平台也希望自己的用户能够以更短的时间消费更多的信息,这是否会让我们对效率更迷恋?数字时代,这种“加速”的惯性能否让我们在生活中停下来,细嗅一朵花的香气?
本期援引传播学的技术决定理论,讨论我们为什么会对效率“上瘾”,又应以何种姿态,在数字时代处理好自己与效率的关系?
一、数字时代,人们在各种场景下追求效率在“内卷“与“加速”成为流行词汇的当下,从生活规划到内容消费,我们总是渴求将有限的时间花在刀刃上。
追求极致的效率,不只是一件私人的事,在豆瓣上就有一个名为“提高效率互相监督”的小组,群公告写着“摸鱼患者和极限死线求生者 解决问题提高办事效率互助,列出困扰你的事情,大家一起想办法提高效率解决它!”
如今,已经有超过一万名“效率斗士”加入了小组讨论,寻求相互的打卡监督。还有用户主动担任“监督员”,负责“微信监督、叫醒、打卡和视频监督”。
图片来源:豆瓣“提高效率互相监督”小组
那么,我们都在哪些场景下尽力提升着效率?这份提效的执着与决心究竟从而何来?本文作者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进行调研后发现,除了应用各类工具软件提升工作或学习的效率之外,对各类信息的传播效率上瘾也是一个共通现象。
有一位网友说,他感觉自己患上了“Push上瘾症”,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要上滑手机看看有没有新的推送,倒也不是非要了解最新的资讯,只是养成了习惯,看到推送弹出,才会觉得自己始终与高速旋转的世界保持同频。
还有一位网友分享了他的小癖好:他会每天翻十几次微博个人主页的“最常访问的人”列表,想第一时间了解自己关心的人有没有更新,他曾经为了戒断而开通微博会员移除掉这个功能,但过几天又会忍不住去主动搜索账号,再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刷新,等待着更新的那一刻。
对效率“上瘾”还体现在:打车时,要紧盯着手机上小小的汽车图标一百米、一百米的移动、对象半小时没回微信就开始莫名感到焦虑、对快递与外卖的最快速度愈发好奇……
正如项飙老师曾在腾讯新闻的节目《十三邀》中说,我们越来越对“不能满足即刻的欲望”感到恼火。我们似乎越来越希望尽快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得到一个答案,获得一些收益。
二、数字工具真能帮我们提升效率吗?不知不觉中,我们似乎都陷入了“效率成瘾”,但工具真的能帮助我们提升效率吗?
“媒介是人的延伸”,在传统意义上,多是思维导图、智能日历等专门的时间管理软件促使我们提效,而当下,愈来愈多的媒介平台、各种各样的APP也开始充当“效率工具”的角色,引导用户在解放生产力的同时,用更快的速度遨游在数字世界的海洋。
这其中的表征之一是平台纷纷利用自己的优势点,吸引存量用户的注意力。
比如短视频平台上用户的观看效率,电商平台上的下单效率,新闻资讯平台的内容推荐效率……
如今,许多APP在用户增量上已逐渐达到天花板,平台方开始思考如何抢夺存量用户的时长。
不同于往日对生产力的定义,如今用户的注意力就是一种最直观的生产力。谁能更为快速地吸引用户注意,留住用户更长时间,谁就有可能在流量的浪潮之中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和议价能力。
因此,当几乎所有APP都在希望以更快的速度让用户知晓信息、消费内容、协助完成生活计划时,它们已经被纳入生产力工具的范畴。
表征之二在于我们作为用户,在本身就很快节奏的生活里,无形之中会将“高效获取信息,保持生活有序高速运转”的诉求付诸给各类平台。
如同我们在周末安排游玩计划时会默认先去APP中看看餐厅的评分,了解哪些景点攻略会被更多人点赞,挑选出“约会必去地点”一样,这种在信息流与搜索结果中呈现的信息“默契地”为我们本就繁忙的生活提供了便利,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深着我们对“高效信息获取方式”的依赖。
因此,各平台竞相提升着它们的服务质量,我们也在其中逐渐适应了这种快捷与高效的节奏,对速度的要求只会更高。
期待着打车十几秒就接单,快递最好当日送达,世界大事发生之后即刻就会推送到每一个人的手机里……“数字生产力工具”如同我们在脚下佩戴的飞轮,驱使着我们在数字世界疾驰,愈来愈快。
不过,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在互联网大盘开始加码提速的同时,要如何评估我们的效率是否真正因此提升了呢?一项重要的衡量标准就是“收益是否与自我目标相符”。
在拉丁语系中,效率的最初表达是“efficere”,这是一个意义丰富的单词,后来流转到英语语系中被拆分成为了三个词:“efficiency”(效率)、“effectiveness”(效益)以及“efficacy”(效力)。
按照效率的原义,提效的验证维度不仅仅只依靠速度,更包括是否就最初的出发点实现了效果,即为“快速改变-达成目的-产生效果”。这三个环节应是融洽的上下游关系,如果其中出现错位,那么反而会导致“事倍功半”的低效。
打比方说,如果我们能够在短视频平台提供的沉浸式氛围(例如为优化用户体验,视频中不展示进度条与当前时间)专注地消费一段影视作品解说,那么我们是在更短的时间内获取到了这部影片的更多信息,从而达成“去掉剧情中的细枝末节,了解电影主线内容”的目的,这是高效的体现。
但如果我们为了某个电商大促日能够快速抢到心仪的商品,不惜花费大量时间盯着各大直播间,在网上查攻略做笔记,可是到最后算下来也并没有满减多少。
虽然在每年的大促喜报上,都会呈现“活动开启第一小时,超十万百万人消费”这类数据,在平台方看来,看似消费者下单的速度变快了,但我们“抢购省钱”的目标并没有达成,这就是某种程度的低效。
因此,在层出不穷的数字工具面前,明确自己的使用目的、明确期望的最终收益尤为重要。
三、在消费内容这件事上,人也许可以慢一点近些年来,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关于技术究竟是否逐渐支配人的行为的讨论不绝于耳,而其中,“人们被工具所裹挟而高速运转”“我们成为工具套子中的人”这种说法尤为多见。
伴随着Forest等打卡软件、Notion等办公工具逐渐被人们应用,“工具成瘾”的说法又开始流行,工具成瘾的背后,是我们对效率的上瘾式追求。
但也有另一种声音指出:工具具备一定的迷惑性。“当你拿起工具的时候,会以为掌握了某种能力,而忽视根本问题。”
在此前的调研中,有两位受访者就表达出类似的观点。其中一位表示:“学习使用生产力工具提升效率的过程中,发现我逐渐忘记了本来要做的事。”另外一位说:“太专注把精力交给各种APP中,看似获得了沉浸式的高效信息获取,实则导致自己自控力不足。”
而我们对效率的追求(无论主动抑或被动)已经不再限于学习与工作,而是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种工具也不仅仅是办公插件、资讯平台,它体现的是一种更泛化的“工具属性”,是短视频平台、打车软件,甚至是你手机中安装的几乎所有应用程序,都是我们与信息海洋之间的介质。
传播学中一个经典理论叫做“技术决定论”,现代技术不仅仅是手段,还是一种关系。
正如海德格尔所言,将技术看作帮助人实现目的的手段,“这是一种完全正确的废话”。在现代性的社会关系中,技术的作用从帮助人们开发和呈现世界,转变为促逼人类在其设定的关系中生活。[1]
因此,在思考我们如何在数字时代合理利用时间提升效率的时候,我们首先应该清楚的是,在这种高速运转的环境中,自己是否满意现在的状态?
换言之,在数字的浪潮中,你是无比清醒,过程里不断获得正反馈,还是看似速度加快,但也对工具介质更加依赖,甚至上瘾而迷失自己呢?
回到内容的消费这件事情上面来,今天的我们在短视频的海洋里流连忘返,渐渐地,我们上滑屏幕的速度越来越快,对长内容的忍耐阈值越来越低,但很多人在刷完之后,或多或少会产生罪恶感,有的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有的觉得自己好像啥也没记住,也有的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思考问题了,最后反而怪罪起短视频来。
这便是效率成瘾的一种表现形式,在内容消费领域,这种现象可能会愈演愈烈。
因此,人们或许可以提醒自己,如果工作学习上的追求效率是不可避免的、是身不由己的,那么至少在消费内容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做自己的主人,适当地慢一点。
再退一步看,尽管周遭的节奏依旧未曾放缓,但始终有些事物的收获并不受速度控制。
一如历史学家爱德华・特韦所言:“我认为我们只要拥有自己所需的市场效率即可,因为我们一生中珍视的一切东西都处于低效率的领域之中——爱、家庭、恋、归属、文化、老习惯、舒适的旧鞋子。”
因此,如果我们在飞快旋转的世界中偶尔感到疲惫,不妨就放空自己享受过程,“效率就是生命”并不需要成为每个人的人生格言,追赶不上大众节奏也不是什么过错。也许只有适当放下对追求效率的执念,我们才能真正成为工具的主人。
参考链接:
[1]胡翼青:为媒介技术决定论正名:兼论传播思想史的新视角 (第2页)_爱思想:m.aisixiang/data/127670-2.html
作者:Lilyann;公众号:全媒派(ID:quanmeip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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