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教学(嘻哈摇滚闹腾)
“每天都是这样起早贪黑啊。”深夜的摄影棚里,众人还在台上忙碌地换景,暂时坐在台下休息的大张伟悄悄嘀咕了一句。
这些天他太奔波了。中午《环球人物》记者见到他时,他刚从青岛坐飞机赶到长沙,录完一个真人秀节目,腿脚快不能动了,接着又准备录制湖南卫视的脱口秀节目《天天向上》。下午,在演播室的舞台上连蹦带跳活跃了3个多小时的气氛之后,晚上又转战另一个摄影棚,拍摄《天天向上》的花絮视频。比起演播室里的自如发挥,在被一遍遍地要求做出炫酷拽的姿势时,他脸上充满了勉强和无奈,“帅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
记者真正开始采访他时,已接近午夜。一天的工作,终于接近尾声,但第二天又是一个循环,新一期的节目等着他。“为什么搞得这么累呢?”记者问。“这一行变化太快,有机会的时候,你就赶紧抓紧,说不定马上你就不行了。”没想到他的回答那么坦率。
拒绝深刻
大张伟是北京南城胡同里长大的孩子,自小就对那些自诩高端、有格调的东西特别烦。《天天向上》有一期节目介绍飞机上的美食,飞机有头等舱、商务舱、经济舱,供应的食物也分不同的档次,尝遍美食的大张伟最心仪的是经济舱的狮子头,高呼“太好吃了!”
那些高级昂贵的食品到了他嘴里,被类比成东北拉皮、煎饼等,甚至抱怨:“哎呀,那么麻烦干嘛,全部倒在一块儿炖个大杂烩得了!”有了大张伟这个在台上到处乱窜的活宝,正牌主持人汪涵轻松多了,他在舞台一旁悠闲地打趣:“所有好吃的东西到了大张伟嘴里都特别便宜,特别亲民!”
《天天向上》录制现场
因为这样的表演风格,几期节目播出后,有人对大张伟拍手叫好,也有人说他有点俗。而大张伟回应:“我就是一街坊,来聊天的,只希望让大家放松、乐,我一直没弄明白高级的幽默是什么。比如二人转,让大家最开心,也最接地气。”他对《环球人物》记者说。
连他的品味也饱受诟病。他把自己的客厅装修成迪厅,把卧室装修成幼儿园,他喜欢豹纹,喜欢艳丽的颜色,喜欢去游乐园放松。他有着成年人的欲望、又有着小朋友的审美,身处没有必要的奢华中,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精神的放松。
大张伟15岁出道,作为一名歌手少年成名,如今到了而立之年,经历的起起落落或许要比很多人一辈子都多。他总是活在舆论的漩涡里,可直到现在还弄不明白舆论的逻辑到底是什么。看到有网友评价他“拒绝深刻,才是真正的深刻”,他稍微宽心,认为观众接受他了。可过一阵又有人说“怎么尽说些街坊话,和节目气质不符”,他又低落下来,变得有些无所适从,后来索性撒开了,“总是这样,一次次的,所以人生没有什么是对的,没有什么是错的;也没什么是好的,没什么是坏的。”
大张伟与“花儿乐队”的两名成员
他从来不把自己当作什么“高端人士”,“有时候你和高端人士聊天,半天也不觉得能聊出什么来。有时候和街坊大爷聊天,两三句,让我觉得,那才叫精辟。” 在他看来,很多“高端人士”在他们奋斗和成名阶段特别精彩,但成名之后,全世界都捧着他,他便忘记了曾经年少不羁的样子,“那种不羁和可爱才是人性的光辉点”。他语含讽刺,却又像极了是在缅怀昔日的自己。
音乐痞子
大张伟小时候腿脚不灵,“打架时候,别人看着都乐”,想当痞子没有人收他。青春期的他又特别叛逆,反抗父母,反抗老师,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幸亏还有音乐这道出口。出身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他,从小就显示出非凡的音乐天赋,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歌唱比赛中获奖。
15岁时他成了“花儿乐队”的主唱,发专辑,获得知名度,被称为“中国第三代摇滚”的代表,是众多青少年心目中的叛逆偶像。时至今日,他还被许多人认为是中国最“朋克”的人。而他自己,对音乐以及叛逆的理解则更为直接、透彻,在他看来,摇滚乐的本质就是“愤怒、批判、姑娘”,而所谓的“朋克”就是反抗一切,它直白、简单、粗暴、过瘾,不过是一种“音乐痞子”的代名词。
“花儿乐队”
后来,大张伟转变创作路子,推出《嘻唰唰》《穷开心》等通俗歌曲,从小众一跃而成为大众。尽管此类作品也受到一些争议,有些歌迷抱怨他不再“摇滚”,甚至后来“花儿乐队”解散了,但这些毕竟都还是音乐路上的波折。
而他最近大火,却和音乐关系不大了,是因为他能搞笑、会模仿、综艺感超强。他曾在《百变大咖秀》中模仿易中天、蔡琴等,博人眼球;他在各种综艺真人秀节目中频频露脸,成为王牌节目《天天向上》中“天天兄弟”一员;他在微博上组织“群喷大会”,和歌迷们一起享受耍嘴皮子的狂欢。从音乐人,成为一名搞笑艺人,人们调侃,这位“被歌唱事业耽误的相声演员”终于走上了事业的“正轨”。
大张伟(左)模仿易中天
记者面前的他确实是话多、话密,“有时我听我自己说话都耳鸣、脑子疼,我也不知道我为啥那么多话,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真想抽我自己。”直到最近,像被醍醐灌顶了一样,一向能说会道的他,忽然领悟到“沉默是金”的道理,他开始思考自己的说话方式。
他佩服《天天向上》舞台上的汪涵,“涵哥的主持风格比较成熟,他特别关心那些风土民情,关心别人的生活方式。这一点我比不了,我觉得我特别没有耐心听别人的生活。”
前不久,他还作为嘉宾录制了两期《奇葩说》,特别欣赏蔡康永讲话,“我觉得听蔡康永说话像淋着春雨似的。如果你得个什么大病,他是医生,由他来告诉你病情的话,你会感觉这病还有救;换作我是医生,是个感冒,你都会觉得,哇,出什么大事了!”
大张伟录制《奇葩说》
大张伟觉得,能给人传递快乐,是自己的福分。但他自己并没有因此真正快乐起来。“以前写歌的时候是刻意给大家传递快乐的,自己也得到很大的满足感。做节目的时候,大家乐,很多时候我只是在调侃,对于有些事情看不过去了,插科打诨一下,防止自己骂街。”现在的他,甚至比当“花儿”主唱的时候更红了,但仍然若有所失。
新思维、守传统
大张伟说自己是“新思维,但守传统”,看到女孩抽烟、骂人,他会反感,男孩特别“娘”他也看不过去。前阵子听说一帮小男孩一个个都扑着粉上学,他特别不高兴。“但我不高兴管个屁用?谁在乎我高不高兴?所以有时候你愤怒、和自个较劲,自个儿还得个癌什么的,少活几年,不值当。”曾经的愤怒青年不再愤怒,创作和表达上也就少了那份原始的动力。
他对自己的认识挺清醒的,“有着些小叛逆,但又是特别胆小的人”。他始终做不到像那些真叛逆的人那般我行我素,他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喜欢,还希望人们通过他所期待的那个点去喜欢他——那个点就是音乐。但如今的粉丝们都只爱听他贫。
以前,他认为自己是个有理想的人,试图通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来继续音乐事业,为了实现理想,要去做一些和理想无关的事情。但后来发现,做了太多和理想没关系的事情之后,他自己已经忘了理想究竟是什么了。起先他觉得自己缺了音乐没法活,后来觉得不老做音乐没法活,现在却觉得,好像不做音乐也过得挺好。
“有歌迷希望我用音乐再次证明自己,但我觉得我已经证明不了自己了。”他有些消极地对记者抱怨,“从《百变大咖秀》到现在,节目做得太多了,淡化了我对音乐的感觉。理想就是一股劲儿,必须铆着劲儿一直去做,那口气如果耗没了也就没了。”
听来颇有点辛酸。这也和整个大环境有关,近些年,真人秀、综艺节目霸屏,而音乐产业却有些萧条。“做音乐,需要一群人创造一个氛围,没地方演,没有歌迷捧场,感觉人们对音乐节什么的也不追逐,所以做起来挺没劲的。”
但他的内心仍有着一股热情,他希望赶上中国音乐行业再次腾飞的时候,再去做一些很好的音乐作品,让大家被他的音乐所感染,得到快乐。他自己也得到最大的满足。但他又感慨,那一天似乎遥遥无期。
于是他又变回了调侃的姿态,“这些年周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戏剧学院、音乐学院学了那么多年,学习了表演、编曲、发声,结果出来干的活都是如何做饭、如何在野外生存等等,特逗。”
大张伟说自己不是一个能够逆流而上的人,像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只能随遇而安。如今,娱乐圈已不再是一个歌手只需用歌曲证明自己、演员只需用表演来证明自己的时代,在这场狂欢里,滔滔不绝、自带幽默感的大张伟既像恰逢其时,却感觉又像是生错了年代。
作者:赵晓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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