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德州市的迁民史 古城德州之十八

文|马惠彬

1945年8月，日本人无条件投降，就在德州人民欢庆抗战胜利之时，蒋介石把日本人豢养的伪山东省省长杨毓珣，以先遣军司令的头衔来德州进行“日蒋交防”。他们进驻德州城后，强征粮款、增修工事、组织暗杀团、大搞恐怖活动，屡次出城骚扰解放区，破坏停战协定。并强令学生举行反共游行，搞得民怨沸腾。

为此，渤海军区根据上级的指示，在袁也烈司令员的指挥下，于1946年6月 7日零点，由渤海军区特务第一、二团、警八旅第十七团和冀南军区独立二团，开始了解放德州城的战斗。

城西的外围战

按照作战的部署，驻扎在运河西五里庄和八里庄的冀南军区独立二团的任务是：封锁运河及石德铁路桥，切断敌军的西逃之路。战役发起后，迅速肃清德州城西的外围据点。占领西关。总攻后相机攻占西门，控制城西及城西北地区，防止敌人向西北突围，配合渤海军区彻底解放德州城。并附有将佯攻变主攻的任务。

在此之前，冀南军区的部队已将德州运河西全部占领，并扒毁了石德铁路，已经切断了敌军西逃和来自西部的援军之路，使城里的守敌断了粮草的供应。故被困在城里的敌军，因人多缺粮而乱作一团。他们像疯了一样，烧了运河上的木桥，每天在运河和城墙之间区域里抢粮、收敛居民家的干粮，他们进了居民的家门就摘干粮篮子，且见鸡抓鸡、见狗逮狗，凡是能吃的东西他们都强行拿走。他们以修工事为名，见树就锯、见好东西就抢，闹的这一带鸡犬不宁。

冀南军区独立二团在团长杜濂、政委刘义华的带领下，在景县、故城独立营（大队）的配合下，于1946年6月7日零点，迅速开始了肃清城西、城西北、德石铁路桥、运河东岸的争夺战。他们派出一营和三营渡河进入战斗，二营留在河西支援一、三营。

虽然运河边的守军都是些杂牌军，但他们修筑的明碉暗堡却十分坚固。给独立二团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可他们不惧困难逐个逐个的将将其炸毁，扫清了前进路上的障碍。

他们强行攻占了德石铁路桥后，扩大战果消灭了驻扎在桥口街、北厂街等处守敌，切断了敌军西逃之路。他们在与驻扎在小锅市清真寺里的敌军进行战斗的同时，大部队直逼德州城下将城西团团包围，堵死了德州城的小西门和大西门，切断了城里国民党部队与城外的联系，切断了敌军西逃之路。他们从多个方位强渡大运河，三营在老电厂以南强渡运河成功后，迅速消灭了驻扎在兵工厂里一个营的守军。一营负责攻打火车站，守卫火车站的敌军凭借着坚固的工事，负隅顽抗、死不投降，他就借着打通周围的民房的办法逐步前进，经激烈的战斗于6月8日佛晓占领了德州火车站。

当独立二团将德州城西包围后，桥口、小锅市的群众自发的前去支援，给八路军提供好多帮助。比如，给八路军送吃送喝；将各家的院墙都刨开一个洞，八路军不用走大路就可运动到城墙下；组织了担架队等。

城西的佯攻战

冀南军区独立二团清扫了德州城西的外围据点后，由于他们缺少炸药和爆破装置，便以密集的火力对大西门进行了包围并发起了佯攻，封锁了敌人出大西门逃跑的道路。与此同时独立二团将攻城的重点放在了城墙西北角及小西门一带。

他们将这里作为攻城突破口的原因大概是： 1、这里离津浦铁路的路基最近处约20米，最远处50米，铁路的路基就是最好的防御工事，不仅便于隐蔽而且可以发动突击。

2、1937年10月，日本鬼子攻打德州城时，将城墙角略北点炸了个大豁口，虽然，国民党驻军已逼迫老百姓将其修复，可它的坚固程度比老城墙就差远了。再说在城墙豁口外堆积了一个约45度的大土坡，故此处城墙的高度最多三米五，比其他部位三丈多高且直上直下的城墙好进攻多了。

3、这里号称靴子尖，是德州城墙上一个三角形的突出点，故周围城墙上的火力点不易直接对其进行支援。估计当时日本人也看中了这一点，故也选择了从这里进攻德州城。

时任国民党德州驻军最高指挥官的王继祥中将，系黄埔军校的第五期毕业生，他不会不知道此处是城池防御的弱点。故他除了加强此处的城防工事和兵力外，还在城外的开阔地里修了一个圆形的地堡。

这个圆形的地堡，全部是钢筋混泥土的建筑。墙壁厚约30厘米以上、顶子呈圆弧状、直径约3米左右。它露出地面的高度约1.5米，周围分两层设置抢眼，每层五个且交叉分布，下层高出地平面约四十厘米、第二层高约一米，这样的设置在地堡周围基本没有死角。地堡的门非常小，只能一个人进出，厚厚的小门外战时用土埋上，里面的人要想出来必须借助外力的帮助方可，致使地堡内的守军只有固守、没有退路。地堡离城墙约20米左右，四周均是空旷的平地。守卫城墙的士兵居高临下，完全可以控制接近地堡的人员。

有人说它是日本人修的，也有人说是国民党修的，无论是谁修的，其目的绝对是针对德州城池防御的弱点。地堡的坚固程度真可谓无以伦比，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它还苟延喘喘的卧在原地。

就是说要想从这里进攻德州城，这个地堡绝对是最大的障碍，不把它处理掉要想靠近城墙那真的是异想天开。冀南军区独立二团的首长，肯定会对此处的地形心有成竹、了如指掌的。

城西总攻的磨难

当各部队全部扫清了德州城外围据点后，袁也烈司令员于10日晚9点，发出了向德州城发起总攻的命令。随着三颗红色、三颗蓝色信号弹的升空，独立二团七连的战士如出水的蛟龙，抗着攀登城墙的梯子就向城墙下跑去。哪知这个地堡里从四面八方喷出了火舌，顿时战士们倒下了一片，其中教导员曹渐盛、七连副连长和一名排长牺牲，指挥员立即发出了暂停进攻的命令。

莫非独立二团的首长真的不知该地堡的厉害吗？它本来属于外围战应攻破的目标之一。可为什么没有提前消灭它呢?原来，驻守该地堡的班长是德州人，在此之前我党地下工作者已将他争取了过来，已经定好了只要我军进攻德州城他就带领全班起义。哪知10日旁晚，他突然接到换防的命令，他带领的这个班被调到了城里，接防的是个顽固分子，故使我军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情况的突变，独立二团立即采取了炸掉地堡的果断措施，爆破队的几个战士一跃而出，借着漆黑的夜色迅速靠近了地堡，他们首先放好炸药包，可当炸药包爆炸后，只把地皮炸了个洞，地堡丝毫无损。故战士们又在弹雨中，再次靠在地堡的壁上，将手榴弹接二连三的投进了地堡，顿时地堡里就鸦雀无声了。攻城的队伍再次一拥而上，哪知在此处防守的是国民党正规军，不仅训练有素且武器精良、弹药充足。强行登城的战士一排排倒在了血泊之中，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补上。虽然独立二团采取了最强的火力掩护强攻仍没成功，那个45度的斜坡处伤亡更是惨重。我军的牺牲在增加、损失在加重。

这时，负责主攻的渤海军区已攻入了城里展开了巷战，城头上守军的军心开始涣散。独立二团布置在运河大堤上的大炮也发言了。三声炮响后，城墙上不久才修好的那个豁口再次倒塌，独立二团三营的战士一拥而入，守城的敌军仓皇逃命。攻上城头的八路军战士迅速沿着城墙扩大战果，他们同渤海特一团并肩作战，在大西门里的一条街上就歼敌三百余名。有些敌军跳城墙逃跑、有的开北门逃跑，均成了守候在城外地方部队的战利品。

激烈的巷战从半夜一直打到第二天（6月11日）上午，我军控制了整个城区。在外围战和巷战中歼灭了大量的敌人，具体数字很难统计，仅举独立二团的几例：在发电厂俘虏一百二十人；在兵工厂俘虏一个整营；在火车站俘虏四百余人；

6月11日上午，袁也烈司令员和政委景晓村，在指挥部里收到了我军已攻入城内，守城的部队全部缴械投降的报告。

袁也烈司令员高兴地说：“德州问题算是解决了，看王继祥往哪里跑。”这天凌晨，德州城驻军最高指挥官王继祥中将，听到南门失守的消息后，就跑到了军调执行小组的驻地东地医院，他除了希望美国人能庇护他外，还梦想着济南能派来援军。为了照顾国际影响，我军只将这里团团围住没有发起进攻。

11日上午11点，袁也烈司令、景晓村政委向王继祥下了第一道通牒令其投降；14点，又向其下了第二道通牒；尽管失败已成事实，王继祥却仍不肯出来投降。

15点30分，八路军开炮击毁了国民党德州驻军第三十九团团部。15点 50分，东地医院里挂起了白旗。八路军战士冲入东地医院，将躲藏在怀特床底下的王继祥和鲁北专员刘石球活捉。王继祥只好在投降书上签了字，德州正式宣告解放。

欢庆胜利不忘烈士

德州城的解放，切断了贯通南北的交通线。缴获大小炮20余门、重机枪20余挺、长短枪4000余支、汽车70余辆、机车17台，客车4列、货车3列及一些重要物资。战斗中全歼守敌6000余人，生俘国民党第11战区副司令长官中将总指挥王继祥（系我军在解放战争中俘虏的第一名中将级军官）和城防警备司令张光第，击毙了副总指挥金丁周。将德州人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城墙角攻城战的战场清理了两天，多数烈士都回归了自己的家乡，最后仍有两名烈士找不到家乡，无奈就埋在了那个地堡的东面。德州人民没有忘记他们，平时这两座坟周围不断有人焚纸烧香。每年清明节周围学校的学生和市民都前去扫墓。直到“文革”前两个烈士墓还在。

献给为解放德州城而英勇牺牲的烈士们

注：

1、本文资料来自《德州史志》、《德州党史》及《解放德州之战》等书籍的资料。

2、感谢为该文提供口头资料的诸多老年朋友及原五里庄村支部书记闫宝福老先生。

（作于2016年4月20日）

马惠彬,男,1944年生于德州市德城区桥口街，大学文化，企业退休员工。由于我生在运河边、长在德州城，对运河、对德州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故2005年退休后，便介入了对德州地域历史及德州运河文化的研究，先后写出了有关德州历史和运河文化的文章350余篇、200万余字。先后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上发表了260余篇。写出了各种类型的诗词歌赋等近300余首，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里发表了百余首。已出版《德州史话》 一、二集，《北厂志》、《桥口街志》、《水兽旱船》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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