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鞍华家庭背景(许鞍华换做我也会参加游击队)
70岁的许鞍华却像个小孩,电影《明月几时有》首映式上她会站在一边拽着自己的花裙子偷偷笑,听到别人说起可笑的事还会捂嘴,或者一副吃惊的样子,表情天真:“真的吗?”可是性格柔软的她,面对自己的作品,却是勇敢且冒险性极强。
作为香港电影新浪潮的代表人物,许鞍华纵横影坛近40年,永远是认真拍感动自己的电影,在商业大潮中,能像许鞍华这样坚守的也是凤毛麟角,也因此,她所获得的敬重让电影老板说,就算知道要赔钱,也要投钱,因为他们敬重导演。
许鞍华新作《明月几时有》7月1日上映,电影不完美,但是个性鲜明,以及值得尊重,拍《黄金时代》时许鞍华笑称自己年龄越大越自由,“比如我年轻的话,又是一个女性拍电影,他们会说我在追求组里的男同事,真的,搞得我连电话都不敢打。可是现在过了60岁,没有人再说这句话,所以我觉得很自由。”
希望许导演仍能保持这种自由之心,拍摄她内心所想的作品,这也是影迷的幸福。
问:您觉得《明月几时有》达到了您的预期吗?
许鞍华:我觉得挺好的,但我不知道到最后会怎么样。因为我们给香港和内地部分的观众看,其实两个地方的文化分歧还是有的,但是他们都能感受到那个故事。当然有些地方他们有批评,但是他们都接受。
问:您觉得和您上部作品《黄金时代》相比,这两部作品最大的区别在哪儿?
许鞍华:我觉得《明月几时有》比较容易懂,看到故事就知道它在讲什么。
问:这两部电影(《明月几时有》和《黄金时代》)都关注文人的命运,年代又离得很近,《明月几时有》中您选择一个视角去关注那个时代的无名英雄,当时您是如何考虑的?
许鞍华:《黄金时代》的人物是后来成为名人的,当时我也不是以大人物的角度来拍他们,他们是生活在边缘的写东西的人们。《黄金时代》的角色和《明月几时有》一样,《明月几时有》更平民些,只是它的故事更连贯,它有拯救人这个线索,后来又有方兰母亲的牺牲,这样的叙事就不一样了。
问:《明月几时有》是大时代下比较悲壮的故事。
许鞍华:我不是想把它拍得很悲壮,一开始投入到战争时不会有悲壮感,打仗的时候普通市民不会觉得很悲壮。其实讲东江游击队,很多东西都可以拍成动作片,有一个美国伞兵被护送出去的故事,其这都可以变成游击队救援的跨国大片。可是我不擅长拍完全动作片性质的影片,而且感觉现在的这个故事更吸引我,我感觉有那个感觉就够了,觉得很满意。
问:如果现在再让您拍动作片,您觉得可以吗?
许鞍华:我不会去拍的,不论是我的意图还是经历,我都不会拍得特别好,所以我就不拍了。如果我看到人家做一些危险动作,我会特别害怕的。
问:您感觉方兰、刘黑仔、李锦荣,各自在那个环境下有怎样的取舍?
许鞍华:有一个共同的是,对李锦荣的描述有点像悬疑片,我们也不了解他的心态,可是他的心态是可以想象和理解的。我觉得他们三个人的心态都是很简单的,就是很义无反顾,在当时的情况下放下所有,也不计较任务重不重要。我们片中的人物很多,除了方兰是比较完整地呈现之外,其他人就要很快把这个人物表达出来。
问:您是如何看待这三个人的感情的?因为他们彼此间的感情很微妙,有爱情又有同袍之谊。
许鞍华:我觉得她和李锦荣肯定有感情,可是他们后来吵架,甚至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李锦荣是坏人。与刘黑仔的感情就是没有刻意描述,就是让他们共患难又要分手这种。我虽然觉得描述有点不够,但这是好处,因为如果表现得很明白就不用说清楚他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因为在抗战的时候国难当头,你也只能这个样子,不能说因为分开感觉很难过,你必须要分开,所以这是在那个时代的一种特殊感情,就是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要和爱人分开,是种必然要经历的事情。
我希望与以往的爱情片有点不同。比如最后一场我就想了很久,他们分手的时候,我觉得你如果把它做成爱情片就有一种情意绵绵的感觉。可是如果做成后来刘黑仔说出对他命运的看法,方兰和他说的让他去找她,其实不是向他示爱,而是鼓励他不要死,所以演员演出的不是一种爱情片分手的感觉,是鼓励。鼓励可能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可是在爱情戏里面不是互诉衷情而是鼓励他活下去,就比较有新意。观众看起来就会觉得比较新鲜,不会觉得陈腔滥调。
问:您能不能评价下三位主演(周迅、彭于晏、霍建华)在这部片子中的表现?
许鞍华:我觉得都非常好,很感动。在这部戏他们都尽了自己的能力去表达。当然他们自己演技都有很好的水准,另外他们把自己的魅力和性格都套进这些角色,丰富了这些角色,所以我觉得他们都是非常好的演员。
我觉得这里面所有的演员都比我想象的要好,都是很投入把这些角色表现得生机勃勃,这是不太容易的,因为他们的空间很小。这部戏不是从头到尾讲一个人的,所以每一次他们出现都特别饱满,我觉得很好。
问:这部电影有很多动作戏,但是片名却是《明月几时有》这样的文艺,您当时是怎样考虑的?
许鞍华:因为当时何冀平这样写的,她认为“明月几时有”就是问什么时候会和平。我们对它进行了保留。因为在后面大家都在念这句诗,也是说有点想和平的意思。我觉得总比“血战东江”之类的好。
问:您的电影在情感方面很克制,没有很煽情的东西。
许鞍华:那是另外的东西,是技术方面的,如果你比较克制一点,效果可能会更好。
问:之前您的片子都是描写人性,把人写得很细腻,像《明月几时有》有一个大的历史背景,又有历史的人物原型,把他们移植到活生生的剧本里面,人又是小人物,这样的对比和权衡,是不是有一定难度?
许鞍华:我不是从两个角度来拍这个戏的,我是完全从这些人物本身的角度来拍的,每一个故事都从这个人的观点来拍的。不是从宏观来讲这个故事,所以每个人物都是从他们的观点来拍,加起来就会变成一个复杂的观点,或者每个人都不一样。可是最后连起来就会发现他们命运不一样,人物不一样,可是他们的都是抗日的。这就是这部戏进展的逻辑,其实很简单,我不是说历史,只是说在历史里面每个人的经历。还是从每个人物的本身出发,我不会两个角度一起讲。
问:这次您从普通小人物关注到历史人物,会不会有叙事方面的改变?
许鞍华:会。如果拍时装戏讲现在的香港,或者现在社会中的人,我不用做那么多资料收集,而且做资料收集找年代小事和日常生活,比找历史事件更难,有些还要想象。
问:《天水围的日与夜》《黄金时代》您都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讲故事,您是怎样做出这样的选择?
许鞍华:我不是为了一个叙事方式才拍一部电影,是为了这个故事和故事表达的情绪,再找一个叙事方式,就像《明月几时有》,它需要用这个方式来讲。
问:以《黄金时代》《天水围的日与夜》举例,您如何选择用怎样的叙事方式来贴近它?
许鞍华:我觉得很多时候都是一边做一件事,一边发现它的可能性。因为我不是那种全能的作者,我不懂如何写剧本,有时候编剧写完我会批评,我会拿着剧本和演员讨论,他们怎样看角色。所以我不是(有)很死的概念,有时候剧本写完我改一点再变成这样的故事,不是把(思路)封死。
问:但是像《天水围的日与夜》,看起来就是很有您个人的风格。
许鞍华:我感觉(我)对于风格追求还不是很稳(定),我希望还有机会进步。
问:我觉得您有时候有意识做这些。
许鞍华:我有,但我觉得意识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在戏里面要表达的情感和调子重要,以及和演员的交流是最重要的。我自己发现一部戏最重要的就是它不能闷,如果你给我一大堆陈腔滥调,知道接下来怎么发展我就不想看。还有演员的张力要松弛有度,爆发力一定要有,可能有的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可是又都对,我就觉得剧情和角色要琢磨,里面有很多学问。还有表情也很重要。我现在感觉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其实是最好看的。可是你又要清楚的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才能让那些无意识的东西出现。
问:您平时如何观察普通人的生活细节?
许鞍华:我会分成两个台。一个是工作台,一个是平时生活台。在“平时生活台”是不用想那么多的,我分不出东南西北,只会打电话,电脑都不懂;工作台就什么都注意,看景之类的。
问:现在的我们如果面对一场战争,您会做什么?
许鞍华:我估计我在那个时候也会参加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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