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最有深度的诗歌(我用我嘶哑的喉咙歌唱)
在诗词里,拥有诗意的四季,
春天有“千里莺啼绿映红”的美景,夏天是“听取蛙声一片”的畅快,
秋天是“枫叶红于二月花”静美,冬天是“飞雪迎春到”的欣喜。
在诗词中,四季皆美,
那些诗词中的字字句句,感动你我。
《向上吧诗词》冠军杨强老师,教你学写格律诗。
点击下方图片,看免费课程吧!
1931年,“九一八”事变的隆隆炮声响起,古老的中华大地上一阵痛苦的痉挛。
一个叫艾青的年轻人,冥冥中仿佛听到了祖国深切的呼唤。
他从沉湎于艺术的殿堂里,他从向往着流浪的天真里,走,走了出来,走至那热烈的太阳与滚烫的土地。
01
向着热烈的太阳,向着滚烫的土地
1932年1月28日,艾青从遥远的法国回到了久违的家乡金华。
然而迎接着他的,不是鲜花与笑语,不是关切与寒暄,而是骚动不安的人群、一声声枪炮的呼啸,一阵阵弥漫的硝烟。
那一天,日本军阀在上海发动了“一·二八”事变,偌大的中华大地上,再容不下一间安静的书斋。
艾青回来了,怀着对民族深挚的爱,怀着满腔的忧郁与愤慨,他回来了,以一个华夏儿女的姿态。
在上海,艾青加入了“左翼美术家联盟”。他和江丰、力扬一起,组织了一个“春地艺术社”。在1932年的黑暗里,他们希望用画笔告诉人们:哪儿才是春天、春地。
▲ 艾青的油画作品《树》
在一次“春地画展”后,艾青被法国巡捕抓走入狱,判有期徒刑六年。
身陷囹圄,望着一方小小窗口外射出的细碎阳光,艾青忽然明白:
在一个权力不属于人民的国度里,是没有艺术自由的!
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大上海,多的是歌舞升平,多的是苟且偷安。但总有那样一些人,他们在遥远的山野,在阴暗、潮湿的铁窗牢狱间艰苦地跋涉着,用星星之火,烧毁这吃人的旧世界,照亮那光明的新天!
在监狱里,艾青病了,他得的是当时非常可怕的肺病。他日渐消瘦起来,两颊泛起不健康的桃红,可他的精神却愈加振奋,他洋溢的才情,他惊人的想象力,都在此刻喷薄而出。
我肺结核的暖花房呀
从紫丁香般的肺叶
我吐出了艳凄的红花
像山一样的沉重!
像血一样的纯净!
这是一个战士的肝胆,这是一个艺术家的良心,这更是一个诗人对滚烫的鲜血最惊艳的譬喻。
在长久的黑暗与孤寂里,艾青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孩童以嘹亮的哭声向世界宣告自己的降临,这本该是痛苦中的慰藉,血污中的希望。
可艾青似乎是不太愿意来到人间的,而人间似乎也不太欢迎他的到来。
他是少见的难产,挣扎了三天三夜才出生,在几乎窒息的痛苦中,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然而在那个医学落后、迷信泛滥的年代,“难产”便意味着不祥的命运。村庄里一个故弄玄虚的算命先生,沉重而忧虑地告诉艾青的地主父亲:
这个孩子是为了“克父母”而出生到人间的!解救的办法是,赶紧把孩子送出去,万不可吃生母一口奶,长大后也只好叫父母为“叔叔”、“婶婶”。
就这样,一个刚刚出生、不谙人事的婴孩,被亲生父母视为“怪物”,当作“克星”。长吁短叹中,艾青被送到了一个农妇家寄养。
她是那样地贫穷而卑微,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人们就以她居住的村庄所在地作为她的名字,叫她“大堰河”。
可就是这样一位与艾青没有任何血缘纠葛的朴实的农妇,却给了艾青为之牵念一生的温暖与眷恋。
在监狱无数个不眠之夜里,艾青倚着冰冷的墙壁,借着铁栅栏外昏暗的灯光,写下了一首浸透了深情与怀恋的长诗——《大堰河——我的保姆》。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她的名字就是生她的村庄的名字,
她是童养媳,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
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
在你搭好了灶火之后,
在你拍去了围裙上的炭灰之后,
在你尝到饭已煮熟了之后,
在你把乌黑的酱碗放到乌黑的桌子上之后,
在你补好了儿子们的为山腰的荆棘扯破的衣服之后,
在你把小儿被柴刀砍伤了的手包好之后,
在你把夫儿们的衬衣上的虱子一颗颗地掐死之后,
在你拿起了今天的第一颗鸡蛋之后,
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
……
大堰河,今天,你的乳儿是在狱里,
写着一首呈给你的赞美诗,
呈给你黄土下紫色的灵魂,
呈给你拥抱过我的直伸着的手,
呈给你吻过我的唇,
呈给你泥黑的温柔的脸颜,
呈给你养育了我的乳房,
呈给你的儿子们,我的兄弟们,
呈给大地上一切的,
我的大堰河般的保姆和她们的儿子,
呈给爱我如爱她自己的儿子般的大堰河。
写完这首长诗时,艾青已是热泪滚滚。他在监狱里把诗一句句轻声地念给难友们听,那些同艾青一般失去自由的人们,为之流泪,为之震动。
艾青,他何止于是表达对自己死去乳母的深切怀念,他更是在书写我们这个民族的根脉啊!
在艾青笔下,“大堰河”已成为“大地”与“生命”的象征,他描述那一个个生于斯、耕于斯、死于斯的劳动者们贫困悲惨的命运,也讴歌他们宽厚、仁爱、纯朴而坚忍的种种美德。
正是这无数贫苦而坚韧的平凡大众,用他们单薄的脊梁,支撑起了我们忧患深重的民族。
艾青的诗歌创作,从一开始就与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有着血肉般的联系。
他是永远向着热烈的太阳,向着滚烫的土地!
02
用激昂的诗歌,吹响战斗者的号角
1933年,这首长诗经由艾青的朋友,从监狱中带出,发表在了《春光》杂志上。“艾青”这一笔名第一次出场,便震动了整个中国诗坛。
在画家艾青还鲜为人知时,诗人艾青已蜚声文坛。
出狱后,艾青经人介绍到常州女子师范教国文和图画。学生喜欢听他的课,幽默、风趣而自由。
可艾青仅教了半个学期,就被忧心忡忡的女校长解雇了,理由是害怕艾青再传播革命思想。
艾青只好苦笑一声,重新回到上海,与好友江丰一起卖文为生。
从1936年下半年到1937年上半年,在上海一间小小的亭子里,艾青用自己沉郁而滚烫的诗歌,向黑暗的社会发起一次次冲击。
▲艾青的书法作品
1937年的早春,为了纪念左联五烈士的就义,艾青写下了一首《春》:
这些血迹,斑斑的血迹
在神话般的夜里
在东方的深黑的夜里
爆开了无数的蓓蕾
点缀得江春处处是春了
人问:春从何处来?
我说:来自郊外的墓窟。
1937年的岁末,江城武汉已被围在了凛冽的寒风中,“誓不当亡国奴”的一声声呼喊在整个城市飘荡。
客居武昌的艾青,感到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情绪,亟待着喷涌而出,于是有了一首百万人争诵的诗篇——《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
透过雪夜的草原,
那些被烽火所啮啃着的地域,
无数的,土地的垦植者,
失去了他们所饲养的家畜,
失去了他们肥沃的田地,
拥挤在,
生活的绝望的污巷里;
饥馑的大地,
朝向阴暗的天,
伸出乞援的,
颤抖着的两臂。
中国的苦痛与灾难,
像这雪夜一样广阔而又漫长呀!
这是一个哲人的预言,对苦难现实的正视:中国的路,是如此的崎岖,是如此的泥泞呀。
这也是一个诗人对广大民众的鼓舞与警醒,他寓火热于冰冷中,让人们从悲凉中振作,从泥泞中重新站起。
1938年4月,在保卫大武汉的金戈铁马声中,艾青完成了抒情长诗《向太阳》的写作,他用一轮光华万丈的太阳,再次让整个武汉三镇热气腾腾。
03
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恒的冬天
在光明的短暂际会里,黑暗再次笼罩大地。武汉,还是失守了!
在茫茫的寒夜里,诗人瘦削的脸上是凄凉的微笑。他的忧郁是那样深广,一如他对这片土地的深情是那样真挚。
黑暗,什么时候是尽头呢?光明,会到来的吧!
他于是幻想,假若他是一只鸟,他定会用那嘶哑的喉咙作千百次的歌唱,等待着太阳,再一次光耀神州大地。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这歌声,这来自诗人内心深处,来自民族生命深处的嘶哑的“歌声”,有如黄钟大吕,深深震颤着一代国人的心灵。
1939年后,艾青如浪子般,飘荡在中国的土地上,从桂林到西南山岳,从重庆到延安,他用一首首诗歌,追寻着太阳,追寻着光明。
让卑怯的灵魂
腐朽的灵魂
发抖在我们火把的前面
把黑夜摇坍下来
把高高的黑夜摇坍下来
把黑夜一块一块地摇坍下来
把火把举起来
把火把举起来……
《火把》
艾青坚信: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恒的冬天。
这用人们的信仰与希望凝成的火把,这用人们高贵的灵魂与不屈的意志铸成的火把,这样的火把,怎能不烛照长夜,永不熄灭?
艾青的诗歌,是热烈的、雄浑的,滚烫的。他跋涉过人间的隆隆雷雨,而依然翘首期盼着晴空与暖阳。
他的作品被翻译成俄文、英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日文、罗马尼亚文、芬兰文......
全世界有多少爱好诗歌的人,他们虔诚地读着艾青的诗,读着艾青那浸透民族灵魂的激昂的、炽烈的、滚烫的诗。
他的嗓音也许并不动听,但,他是认真地唱的,他自己是被陶醉了的。
▲艾青遗孀向金华捐赠艾青珍贵遗物
他曾写过一首题为《礁石》的诗,仿佛在写自己:
一个浪,一个浪
无休止地扑过来
每一个浪都在它脚下
被打成碎沫,散开
它的脸上和身上
像刀砍过的一样
但它依然站在那里
含着微笑,看着海洋......
参考文献
徐刚《艾青传——诗坛圣火》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