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云雀的意象特点及情感(白雀意象考释)

编者按名物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研究的重要领域,从《诗经》和《楚辞》开始就有名物研究的风气孔子说学《诗》可以“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研究名物不仅有助于通晓经典,更是对学者博闻广见的基本要求名物是一座架在历史与现实之间的桥梁,名物研究使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接近历史,触摸历史,从文字、器物和图像中追寻历史的真实名物研究也让我们可以探寻中国文化的脉络,那些流传千年的鸟兽草木意象背后,都包含着古人的真实见闻和情感寄托本期刊发的三篇论文通过动物和植物意象探索名物的渊源、内涵和象征,指出其传承不绝的文化意义,或者通过丰富翔实的文献考据驱散历史的疑云,提出新颖的认知(程杰),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致云雀的意象特点及情感?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致云雀的意象特点及情感(白雀意象考释)

致云雀的意象特点及情感

编者按

名物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研究的重要领域,从《诗经》和《楚辞》开始就有名物研究的风气。孔子说学《诗》可以“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研究名物不仅有助于通晓经典,更是对学者博闻广见的基本要求。名物是一座架在历史与现实之间的桥梁,名物研究使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接近历史,触摸历史,从文字、器物和图像中追寻历史的真实。名物研究也让我们可以探寻中国文化的脉络,那些流传千年的鸟兽草木意象背后,都包含着古人的真实见闻和情感寄托。本期刊发的三篇论文通过动物和植物意象探索名物的渊源、内涵和象征,指出其传承不绝的文化意义,或者通过丰富翔实的文献考据驱散历史的疑云,提出新颖的认知。(程杰)

作者:周 翔(南京师范大学词学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

“白雀”最早见于《毛诗正义》。孔颖达注疏中提到:“郑于《六艺论》极言瑞命之事。云:‘太平嘉瑞,图、书之出,必龟龙衔负焉。黄帝、尧、舜、周公是其正也。若禹观河见长人,皋陶于洛见黑公,汤登尧台见黑鸟,至武王渡河白鱼跃,文王赤雀止于户,秦穆公白雀集于车,是其变也。’”(引自清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之《毛诗正义》卷十六)孔氏说郑玄所言瑞命之事提到“秦穆公白雀集于车”。郑玄《易讳》则说:“各繇在尧《河》《洛》,穆公授白雀之书是霸……犹踟蹶,言将兴之人皆有瑞应,无苟然者也。”(见汉郑玄注《易纬·卷七·易是类谋》)秦穆公出狩有白雀集于车,此后霸业遂成。由此得知,“白雀”最早被视为政治上祥瑞的象征。《晋书·乐志》记载《白鸠篇》:“翩翩白鸠,再飞再鸣。怀我君德,来集君庭。白雀呈瑞,素羽明鲜。翔庭舞翼,以应仁干。”(见唐房玄龄等撰《晋书·乐志十三》)更是明确表明“白雀”乃吉瑞之兆。此后历代史书中记载“白雀”者,皆以此本之。伴随着社会生活场景的变化,“白雀”也有不同的意义。“白雀”作为古代祥瑞,最早出现在古代政治活动中。如《宋书》记载:“白雀者,王者爵禄均则至。”(见梁沈约撰《宋书·符瑞下》卷二十九)他是政治家霸业可成的隐喻。同时,还以“白雀居于庭”象征贤士能臣的美好德行。

“白雀”作为祥瑞的代表,已经与政治生活密不可分。在我国古代谶纬五行之说流行的社会现实下,福祸吉凶之兆成为政治家们预测国运走势的一项指标。“白雀”作为祥瑞的代表,是古代社会常见的现象。它与白鸟、白兔、白鸠、白鹊、鹦鹉、赤鸟、赤雀等都是吉兆。按《宋书·符瑞志》所载:“宋时赤乌、白乌、三足乌、白雀、白鸠、白雉、白鹊、赤白鹦鹉等瑞鸟于元嘉二十四年之前凡上百见。”(见梁沈约撰《宋书·符瑞下》卷二十九)作为祥瑞之物,“白雀”入诗多表示好兆头。一方面,“白雀”被视为贡物上呈天子。如《宋书》记载:“晋武帝咸宁元年,白雀见梁国,梁王肜获以献。晋武帝太康二年六月丁卯,白雀二见河内南阳,太守阮侃获以献。太康二年六月,白雀二见河南,河南尹向雄获以献。”(见梁沈约撰《宋书·符瑞下》卷二十九)另一方面,政治家以祥瑞之象察政治得失,如后燕曾因见“白雀”而大赦天下。《十六国春秋》记载:“夏四月甲午有异雀,素身绿首,集于端门,栖翔东园二旬而去。以异雀故,大赦殊死以下,改东园为白雀园。”(见北魏崔鸿《十六国春秋》卷四十七《后燕录五》)君主以白雀逡巡不去而减轻牢狱之罚。又权德舆曾上表皇帝说:“臣某等言:今日伏奉宣示,昭义军节度使李元淳所进,于邢州获白雀、白山鹊各一者。谨按孙氏《瑞应图》曰:‘王者奉己俭约,尊事耆老,则白雀见。’又《晋中兴书》曰:‘天下安宁则见。’”(见蒋寅笺,唐元校,张静注《权德舆诗文集编年校注》)君王德政则天降祥瑞以贺,这类记载也表明了古代“天人合一”思想深入人心。

“白雀”同时象征品格高尚的人。如《十六国春秋·后凉录》记载,侯瑾“能解鸟语”,曾出门见白雀与黑雀列行,慨叹“君子与小人相共居焉”,“遂去,不知所之”(见北魏崔鸿《十六国春秋》卷八十四《后凉录四》)。据此可知,侯瑾以“白雀”“黑雀”比喻君子与小人。“白雀”本就是祥瑞美好的象征,君子不外乎品格高尚或具有美好德行的人,因此以“白雀”喻君子再恰当不过。史书中亦有贤臣逸士与白雀相关联的记载,士有德行,则白雀巢庭。如晋朝罗含以文章名,德行无亏。在官舍时“有一白雀栖集堂宇”,“及致仕还家,阶庭忽兰菊丛生,以为德行之感焉”(见唐房玄龄等撰《晋书·列传第六十二》)。又《梁书》载甄恬为父守丧至孝时“有白雀栖宿其庐”,州郡上书表其孝行,上即召并加授爵位。(见唐姚思廉撰《梁书·列传第四十一》)又司马申为秣陵令“以清能见纪,有白雀巢于县庭”(见唐姚思廉撰《梁书·列传第二十三》)。以上皆是品行高尚之人,白雀居其庭代表他们德以配位。要指出的是,三国时周不疑有《白雀赋》,今已不存,而唐人王颜的《白雀赋》则将白雀“皓然自居”的高尚象征与君臣德行祥瑞两者合一,清人杨芳灿的《白雀赋》则又将白雀仅固定为“王者爵位均”的祥瑞。

“白雀”在诗词创作中主要指向以下三方面的文化意义。第一,“白雀”在文学作品中多是以神鸟的面目现身,成为文人应制诗词中的常用意象。如前蜀贯休《上卢使君》:“嘉树白雀来,祥烟甘露坠。”(见前蜀贯休著《禅月集》卷五)皆是此意。另外,历代文臣史官多以祥瑞进呈天子,“白雀”自然成为应制诗词的常用选项,唐代令狐楚有诗:“青编书白雀,黄纸降苍龙。”且有注言:“其日敕,鄜州奏白雀。宜付史馆。”(见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卷三百三十四)再如唐代张永进《白雀歌并进表》即以“白雀”上表称圣德。他在序中说道:“承白雀之端,膺周文之德。”其诗有“白雀飞来过白亭,鼓翅翻身入帝城”句(见陈尚君校辑《全唐诗补编》续十卷三十六)。张氏以“白雀降瑞”为诗,扬誉歌颂帝王功绩,末句尤能见应制之特色。

第二,明清文人以“白雀”为典入诗词,已不大取其祥瑞之意。现存明代含“白雀”意象的诗词多以张坚护白雀与刘天翁的故事为主,或是敷衍其故事原貌,或是借典言志,与“白雀”为神明、祥瑞之本意相去已远。段成式《酉阳杂俎》记载,刘天翁下凡欲除张坚,张坚因护白雀反被其捷足登天,张为天帝后“封白雀为上卿侯”。明代张泰《游仙词》其十六“白雀主人成白龙,老刘翻领太山封。天翁亦自让捷足,莫怪凡夫争长雄”(见明张泰撰《沧洲诗集》卷二)即专述此事。明清之际王夫之《风流子·自笑》:“大笑天翁白雀,输我偷骑。”(见王夫之《姜斋词集》)以此典自嘲复国无望之无奈。清黄人《短歌行》:“白雀置酒迷天翁,下方小儿偷六龙。”(见清黄人《石陶梨烟阁诗》)此中除用张坚护白雀之典外还涉及《遁甲》“赤雀不来,国则无贤;白雀不降,国则无嗣”说。赤雀指代国有贤士,白雀则指代国有嗣承。然而,这一用法于古代诗文中并不常见。

第三,因为“白雀”的美好意象,诸多以“白雀”命名的现象、名胜遂诞生,赋予其广泛的社会文化意义。比如后秦君主姚苌就以“白雀”为年号。(见唐房玄龄等撰《晋书·载记第十六》)古代诗词中,常见“白雀洞”“白雀寺”“白雀城”等,亦取“白雀”祥瑞之意,可知“白雀”作为吉兆已经被广泛运用到社会生活中。如“白雀洞”当为桂林隐山六洞之一,此洞因郡人献白雀而得名,唐代韦宗卿《隐山六洞记》记之。宋代吕愿中有诗:“洞中石燕可长生,白雀何因得浪名。无限好山难买得,世间奚用孔方兄。”(见明姚希孟撰《循沧集》卷一)当时孙抗亦咏《白雀洞》:“禽贵羽毛洁,地怜岩壑幽。”(见清陆心源撰《宋诗纪事补遗》卷八)另外,历史上不止一处有白雀寺出现。如始建于南朝的常熟虞山白雀寺、宁波柘林寺后改名白雀寺、山西华阴市白雀寺等。其中名气最大、文人留墨最多的当属虞山白雀寺。明代王世贞曾撰《重修白雀寺记》并有诗记录白雀寺的时代变迁。明代王宠探访白雀寺前后留下七首诗篇,然诗旨并未多涉白雀。以上两例体现“白雀”的祥瑞之意由初始的政教化向社会生活化过渡,其文化内涵经历了自上而下的传播。

要之,就现存“白雀”诗词来看,它是吉兆、祥瑞的代表,成为古代文人歌咏的主要对象。白雀或被神明化,以示吉兆;或被赋予高洁的人格,以喻君子德行。与“凤凰”“鹤”“喜鹊”等意象一样,也是中国古代文学、文化中重要的祥瑞。然而,随着社会变迁,除祥瑞之意外,“白雀”的其他社会文化内涵已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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