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能做什么吃的美食(一种叫砂锅的美食)
在我居住的县城,没有比砂锅更常见的夜市美食了。
砂锅像是家用熬药的容器,大约能盛两碗水的个头,黑黑的、圆圆的、像个大号地雷。还得在夏季晚上吃,一天的劳累结束后,犒劳自己的最佳方式莫过于此,搭配上啤酒和羊肉串,美味、营养又惬意。
一定是在街边的地摊上,坐矮凳子、听黄昏的嘈杂、看人影灯影的婆娑,享受着爽风的吹拂才有味道和感觉。
我最早的吃砂锅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老公开了间电子游戏室,有我退休的父母亲照看,我俩只负责打烊时收钱。那时睢县城的规模比现在的乡镇大不了很多,解放路、民主路、文化路、袁山路等主要街道的路口,均有夜市砂锅地摊摆设开来,是傍晚最人声鼎沸的地方。
门店在袁山路,我家在文化路老回中附近,从店到家需要经过两个有砂锅摊的路口,不是在这个路口停下来,就是被另一个路口所吸引。
那时候还没有家用空调,夏季的傍晚很少有人在闷热的室内逗留,也没有如今的楼房套房,每家都是个小小的院子,厨房简陋憋闷,回家生火做饭得烟熏火燎汗流浃背。当然,最主要还是得有钱,当时的砂锅素的是三元,荤的是五元,如果买馒头,够一家人吃几天的,如果仅只是普通家庭或者没啥特殊原因,谁经常吃砂锅啊。
可是,我们经不起美食的诱惑啊,先是砂锅地摊的阵势:路口的一大块空地被打扫干净,显眼处立着一辆推车,上面是改接成的灶台,装有好几个煤火灶,每个灶里都点燃起煤球,可同时炖煮好多个砂锅。周围是摆开的桌子和矮凳,黑压压地坐满了光着膀子的男人、抱着小孩的少妇。
还有和嘈杂人声一样升腾的烟雾,有砂锅里的,砂锅放在灶口上,放不放料都得有清水烧着,白色的烟雾虽显稀薄却也有势,更有烧烤的,烤羊肉串的烟雾不但视觉冲击,嗅觉也被调动了起来:浓、焦、香、膻、鲜,哪种味道都让人垂涎欲滴。是啊,烤羊肉串始终是夜市砂锅的绝配,记不得那时候羊肉串是三毛一串还是五毛一串了,只知道那时的烧烤是用碳的,也不像现在鸡鱼鹅鸭、筋头巴脑、海鲜蔬菜什么品种都能烤,除了有烤羊肉串,也就有男人爱吃外腰羊内腰,也就是羊睾丸和羊肾,其余的啥都没有。
砂锅的品种也不复杂:荤的有酥肉、炖鸡、鱼块、羊杂、清炖羊肉等,素的鸡蛋、莲藕、杂烩汤。烹饪方法也很简单,砂锅里添满水,放在火上,依次加入主材、辅材和调料,主材决定了品种,辅材则通用,无外乎蘑菇、海带、豆皮、青菜,调料更不必说,无论哪种砂锅,都往里都乱放一通,煮炖时间虽长短不一,也大都无需很长时间的等待,热气腾腾的砂锅由老板端上来,就可以汤菜并用、品尝美味了,且几十年一贯制,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我和老公,后来还有儿子经常要一荤一素两个砂锅,再来两瓶啤酒和几个羊肉串,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这一顿下来,也就花去了三分之一的营业额,有时候想想,好吃的不好吃的,饿了也都差不多,也就是经历了从嘴巴到胃囊那么一段距离,可是,人偏偏就是贪图这咀嚼不一样的感觉。
老公在吃喝方面是一向是慷慨的,家里置办什么东西从不过问,买什么衣服也不讲究,但凡是吃的,他可以给来小城品尝美味的人当向导。我也生有异常挑剔的嘴巴,吃烧饼吃盖、吃包子吃馅、吃面要又入味又劲道的,稍泡松散就不吃了。这样的两个大人,在小城夜市的地摊上,在砂锅飘香的傍晚,显露出从未有过的默契,像极了志同道合的夫妻。
印象中最早一家有名字的砂锅店是聚友砂锅,在袁山路和文化路的西南角,北面对着袁山大门,东面对着睢州剧院,白天在店里经营,接待的多是在袁山服装市场买衣服的乡下人;晚上就搬到了室外,顾客就是城里人居多了,很好的地理位置加上还的味道,生意十分红火。但若论特色和偏爱,我还是最推崇袁山东大门的一家叫不上名字的砂锅地摊,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是这里的常客,我们每次必点的是个炖三黄鸡和杂烩汤的砂锅。
店老板是一对夫妇,男的有力,包揽了端锅、拎水等重活,女的长脸、瘦削,行动利落,干的是大厨兼收款的角色。去的次数多了,就像个熟人一般客套几句,他们是感谢光临,想拉个回头客,我们是想多得些实惠,砂锅多给盛些鸡大腿肉。
现在回想起来,那家摊位上的三黄鸡砂锅还是别的砂锅没法比的,可是,现在的夜市上,传统砂锅还有,他们的这个砂锅也没再见到过,是仅只是我们喜欢吃而不符合大多数人的胃口?还是当时吃过这种砂锅的人少,没有推广开来呢?世上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细细去想,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和理由,总能得出这样那样的结果和答案,一个小小的砂锅里面还能悟出什么哲理不成!
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物质比食物更直接,没有什么欲望比食欲更重要,还是回味一下砂锅的美味吧:像别的砂锅不同,三黄鸡砂锅是不用生炖的,是事先做好加加热就行了,里面也没放蘑菇豆皮之类的菜,汤是汤,肉块是肉块,汤醇厚,肉香浓,在碗口大的砂锅里,呈现让人喉咙发紧、口舌生津的诱人色形,如果当时正饥饿,一不小心张开嘴巴,说不定口水就秃噜一下流出来了。常常的,砂锅一端上来,我就迫不及待的动筷动勺了,酱色的肉块,肉皮劲道,肉质嫩滑,再加之鸡肉不同于猪牛羊肉而有小骨头的特点,显得更有嚼头、有内容、有趣味。热的发烫的鸡汤,浓郁厚重,回味绵长,喝了这一勺,还想喝下一勺,但是再好喝也不能喝完,得留到最后下砂锅面,面也一定得是细细的挂面,浸透了浓鸡汤的面劲道浓稠,在我看来,趁热吃赛过任何主食。杂烩汤砂锅则是全素,豆腐、豆皮、平菇、海带、油炸的莲藕和面皮,切成丁,放在砂锅里炖熟,挂欠,撒上一撮香菜,淋上芝麻香油,就端上桌了,营养齐全堪称养身汤羹不说,味道也是不一般的鲜滑。和鸡肉砂锅是绝好的搭配。在嘴里也就是上下嚼动的那一会儿,却调动了全身的注意力,就如同偌大的一个人、偌大的身躯就仅存了一张大嘴一般。
就这样,等吃过晚饭,夜色更深,气温也降了下来,我一家迈着松散的步伐往家走,任由街灯的光亮将身影拉长或缩短,构成一幅低色调的舒服、富足、平和、默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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