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说的话骗婚(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之)
妈妈年轻那会儿,村里追她的人不少,长得好的,身体壮的,家道殷实的都有,但妈妈通通都看不上。妈妈谈不上是个美女,但长相清秀,而且她的魅力不在长相上。只是因为她在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很为村里人称道。而且,妈妈是村里的代课老师,能演会唱,写得一手好字。那个年代有文化的姑娘不多,这更让村里小伙眼红。
46年出生的妈妈,是家中长女,下边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原本是三个弟弟、三个妹妹,都陆续夭折了,后面的故事可能会写到),因为大哥去外地谋生,所以妈妈算是家里的老大了。妈妈平时在学校教学生挣工资,在家看顾弟弟妹妹,照料父母,虽然生活清苦,但日子倒也过得充实和悠哉。一转眼,妈妈也老大不小了。追她的人都吃了闭门羹,眼见无望,基本上也都该娶的娶,该走的走。显然,妈妈就变成了村里的“剩女”。虽然二十出头的她并不急,但家里人却急的火烧火燎。七大姑八大姨都开始为此奔走,操心起她的婚事来。于是乎,妈妈的小姨把自己的叔辈小叔子介绍了过来。这个人正是我爸。
妈妈说她对我爸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感觉他其貌不扬,个矮,嘴笨,最主要的是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短,一点也不像在外面混得好的样子。妈妈起先并没同意。爸爸因此自己又回了东北。
话说,闯东北在那个年代是件时髦的事。当年山东是穷省,又遇到过三年自然灾害,所以有着“人参、貂皮、乌拉草”三宝的东北,被当地人传得神乎其神。村里人都说“谁谁谁”在东北混得可好了,“谁谁谁”有房有地,天天有肉吃,家具都是实木的……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还是对妈妈有很大影响的,加上我的小姨姥,妈妈的小姨常来劝说,妈妈便开始动摇了。经过几个月的思想斗争,她终于动身踏上去东北找爸爸的旅程。
爸爸走时告诉妈妈,他在东北当瓦匠,挣得不少,而且有房子。这些其实对妈妈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觉得爸爸很老实,说话和气,是个可以托付的正经人。但是等妈妈到了吉林安图的那个小村子,看到爸爸的房子时,她惊呆了。爸爸的房子是座非常破旧的小草房,墙是泥加碎草垒起来的,看起来歪歪扭扭,窗户糊的是塑料布,破扯溜丢。这房子和老家的规整的石头房都没法儿比。屋里更是灰暗空荡,不但没有像样的家具,连套干净的被褥也没有。
妈妈说,就算吃的像样一点也行,可事实是,家里缺油少盐,没什么像样的蔬菜,就更别奢望吃肉了!一个也是山东过来的邻居好心的送了一棵酸菜给妈妈,还闹出了个笑话。妈妈以为酸菜的吃法和白菜一样,所以她把酸菜切成了大块,加了几滴油,放了一些水炖了。上桌后,妈妈挟了一筷子放进嘴子,刚嚼两口又一口吐了出来。妈妈是这么形容的,“那酸菜因为没放多少油也没放肉,再加上块儿切得大,那真是又酸又臭,那味道简直让人恶心到干呕!”
就是这样一穷二白的生活,也没有让妈妈打退堂鼓,她坚定地留在了爸爸身边,和爸爸一起下地、上山,一分一分地挣,一分一分地攒,亲手盖起了新房。不久,她在东北重新又当起了老师,成了家里的经济支柱。现在想来,妈妈之所以没走,也许是因为爸爸为人的确不坏,也没有太多坏毛病,所以妈妈认可了。另一个原因,有可能是妈妈自尊心太强,她不愿意回到村里被人指点议论,被人看低。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开始,却相守了一辈子。但我觉得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爱情。妈妈对爸爸付出的是一份最初的许诺和一生沉甸甸的责任。至于爸爸爱不爱妈妈,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从来没能和他好好交流过,一直到他去年离开这个世界。不管怎样,正因为妈妈当初留下的决定,后来才有了姐姐、哥哥和我。
在我三岁时,爸爸精神失常了。此后,妈妈和我们姐弟仨真正的苦日子便开始了。我三岁半时由于妈妈无暇照顾,被送回了山东姥姥家,直到七岁半才重新回到东北。妈妈数十年如一日尽心尽力地照顾爸爸,含辛茹苦地把我们三个孩子拉扯大,这一生过得并不幸福。她付出了超于常人的辛苦,也留下了很多无人言说的辛酸。这一切都赖于她遇到了我的爸爸,并决定跟随了他。到现在我都认为妈妈是被“骗”到东北来的。当然,说骗婚是不实的。妈妈的小姨没有存心骗妈妈,爸爸当初对妈妈说的话虽然含糊,但严格讲,也不能叫骗。也许这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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