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毕业后是否该回家乡发展（湖北农村男子读了9年博士）

啃老的事儿不少见，少见的是，一个读过9年博士的人在啃老。

八零九零后啃老的事儿不少见，少见的是，一个七零后竟然也啃老。

2015年的一天，一个被啃得忍无可忍的老父亲又开始发飙了。

老头佝偻着背，双手抖抖索索，指向儿子怒吼道：

他要搞死我，必须打110备案，已经两次了。

他的儿子叫李明亮（化名），已经37岁，2013年回到农村。

在同龄人早就成家立业的年纪，他却“返老还童”，靠老父老母供养吃喝。

就家里那破墙烂瓦的穷光景，本就烂泥扶不上墙，他还来火上浇油。

不出去工作，不下地干活，守着一破屋子的书，每天翻来翻去。

（李明亮）

父母天天唠叨，他该出去工作了。

他只用一句话回答：

现在还不是时候。

快40岁了，都还不是工作赚钱的时候，难不成要等到五六十岁、七八十岁？

重点是，父母老了，对这个家已经有心无力。

而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高学历儿子，不仅靠不住，还成了家里的累赘。

因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本该父慈子孝的父子，关系已势同水火。

父子之间，由吵架到打架，已经发生N次。

差点被儿子打的父亲，已经无奈到报过两次警。

后来，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找来电视台。

于是，博士儿子啃老的事情，就这样呈现在观众面前。

父母认为，儿子就是太懒，只不过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每天坐吃等死。

堂堂博士生，就真的心安理得地在家“啃老”吗？

这倒未必。

看节目中李明亮的言行，其实他也有难言之隐。

只是他还有本能的自尊，不愿意当众说出来，哪怕透露出一点点信息，还遮遮掩掩。

父母失望到咄咄逼人，妹妹哭泣着倾诉自己的付出，记者劝解他出去工作……

当周围都是同一种声音，告诉李明亮他做错了的时候，他的内心有什么样的波动呢？

（李明亮的父亲）

看着节目中李明亮的一言一行，我对他有一种深深的同情。

如果他没有受到过精神或者身体上的伤害，就根本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所有的人只盯着结果，却不关心他为啥会这样？

他真的得了病。

据他自己说，从初中开始，到读博之前，他心里有病。

那种病就是：

随时随地想自杀。

从读博开始，自杀的意念没有了，但他的身体又得病了。

头疼了一年多，身体疼了一年多，还睡不着。

可是亲人们都看不见他得了病，只关心他怎么还不去赚钱。

他们没有跟他一起想办法疏导问题，帮他走出现下的困境，却只是粗暴地逼迫他去工作。

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把他逼上绝路。

看到李明亮的遭遇，许多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而跟他有相似遭遇的人，并不在少数，不能不引起警觉。

今天，我带大家去看一看，李明亮耀眼的过去、一地鸡毛的现在、远景堪忧的未来。

（李明亮的母亲）

天生读书料

1978年，国家高考制度恢复的第二年，改革开放的春风拂面而来。

神州大地上，所有翻天覆地的变革都在悄然酝酿中。

许多人家的温饱问题还在水平线上晃悠，玉米杂粮还是不少家庭饭桌上的主角。

计划生育政策还未实施，兄弟姐妹之间，小的穿的衣服，都是大的穿剩下的。

这还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再差点的，穿补丁衣服也没人笑话。

就在这年，湖北一个不起眼的村寨里，一声响亮的啼哭，圆了一对夫妻的梦想：

儿子出生，传宗接代的事儿先搞定了。

这个儿子，就是李明亮，要说起来，这孩子简直是个福星。

从小到大，靠着读书，给父母挣足了脸面。

没办法，人家打从娘胎里起，就是块读书的料。

十里八乡的村邻说起来，啧啧称赞。

凡是他看过一遍的书，再合上书本，他已经能快速复述下来。

他这种一目十行的记忆能力，成绩不稳居全班第一根本说不过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上学时，得的奖状贴满了家里的烂土墙，那可比过年贴年画儿长面子多了。

（李明亮的奖状贴满一堵墙）

父母终日劳作，辛苦自然不用说。

但只要一说起儿子，只要邻居夸赞起来，他们脸上的笑，就挤成了一朵花。

虽说家里日子穷一些，但有个聚宝盆一样的儿子，父母心里亮堂着呢。

寒门出贵子、光耀门楣，好日子指日可待。

妹妹眼瞅着哥哥成绩拔尖，而自己的学习始终晃晃悠悠，徘徊在中等水平。

对于哥哥那样的天赋型选手，那可不是她想追就追得上的。

看着父母弓腰驼背，破鞋烂裤，天天土里刨食，艰难地供兄妹俩读书的窘况。

妹妹一狠心，跟父母商量，自断前程，不读书了。

她在家照顾哥哥的饮食起居，父母一心赚钱养家。

这样的分工，完全是为了李明亮。

看着一家人铆足劲儿供养自己，李明亮学习的劲头更足。

天赋加努力，他不允许自己失败。

他果然不负众望，直接被保送到县城最好的高中读书。

在村民们看来，自家孩子读书，难上加难。

李明亮读书，好似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进了好学校。

真是不能比，会气死人。

高考过后，李明亮被湖南的一所名校录取。

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中榜天下知。

李明亮的未来，全家人的期望，都重新起航。

在大学里，李明亮一如既往地成绩开挂。

毕业时，又被直接保送本校读研。

后来，学校里的领导找他谈话，承诺他只要在本校读博，还将给他安排工作。

（李明亮运回家里的书）

人生至此，用幸运来形容李明亮，恰如其分。

一个无依无靠的农村娃，靠读书改变命运，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许多人挤破脑袋，都不一定能遇到此等美事。

但没人能理解，当初的李明亮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直接拒绝了。

兴许是，年轻气盛，志不在此？

果然，2004年，李明亮靠自己的本事，考到四川一所高校攻读博士。

家里人颇为欣慰，父亲还摆了酒席，邀请亲戚朋友庆祝了一番。

等几年后博士毕业，找个更有前途的好工作，一家人的好日子就来了。

父亲是这样想的，大家也是这样想的。

可他们都想错了。

在家啃老

2013年，读了9年博士的李明亮终于回村了。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花了3000块钱的快递费，足有50几袋的书。

只是看看那些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就知道李明亮到底有多喜欢读书。

读到博士，可不就是靠书铺出来的路嘛。

这笔快递费，是李明亮向妹妹借的。

妹妹对哥哥的付出，一直无怨无悔，即使成了家有了孩子，也是有求必应。

他们都坚信，李明亮是家里的福星，只要博士毕业一上班，马上就能赚大钱。

为了供他上学，父亲每年要负担一万多块钱的费用，对于一个普通农民来说，已属不易。

读博几年间，除去以前还过的，父亲还背负着三万八千块的外债。

妹妹另给哥哥先后寄过四万八千块。

李明亮的求学生涯，简直就是一家人用血汗铺就的路。

年仅65岁的父亲，因为过度操劳，从模样上看，已如80岁的沧桑老人。

全身都是病，腰椎问题、冠心病、糖尿病、手部肿块……

但他根本舍不得拿钱去看病，就那么忍着，实在扛不过去，才零零散散吃点药。

（李明亮的父亲正在骂儿子）

现在，儿子终于学有所成，可以一展抱负了。

父亲松了口气，眉宇间的皱纹仿佛舒展开许多。

他不羡慕邻居们盖起的精致别墅，也不羡慕别人儿孙满堂，这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自己的儿子一工作，这都不是问题。

他浑浊的双眼，已经看到了以后的红火日子，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他又怎能想到，随着儿子的归来，他人生中的噩梦来了。

这个早已贫困潦倒、摇摇欲坠的穷家，将被儿子拉入地狱。

儿子在家呆的时间越长，家里人越感觉不对劲。

正常人不是应该出去工作吗？

忙赚钱，忙交友，忙着把一身所学全都施展出来。

可儿子，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顾在幽暗昏黑的屋内，打着台灯读书。

难道，他身上有什么任务，在家里搞研究？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

一个大活人，全家人伺候着，不见赚回一分钱。

父亲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起工作的事。

可谁知，李明亮来了这么两句话：

我害病了，需要休息，暂时不会去工作。

等调理好身体，我再去。

老两口实在不明白，一个大小伙子，能吃能喝能说话，好端端的，有什么病？

这不就是大家说的啃老吗？

问题是，别人家有“老”可以啃，他家里有啥？

啥也没有。

前些年，靠着一股子年轻时的蛮力，父亲最先把家里砌成了水泥地面。

他着实扬眉吐气了一阵子，那是过好日子的象征啊。

（李明亮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去工作）

现在呢？

别说水泥地面了，村里的人家，各种时兴的瓷砖、木地板，随处可见。

二层小洋楼，一座比一座洋气。

家家户户的年轻人都在外打工赚钱，结了婚、买了小汽车。

同龄人的孙子都上了幼儿园、小学。

说起来，都上辛酸泪啊。

以前不羡慕，是因为心里有希望。

但现在，希望坍塌，竟成了讽刺。

李明亮不停地强调着：

他们关心的是要打工挣钱，然后就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实际上，赚钱根本救不了我。

有人给我再好的工作，再多的钱，我活不下来，我只能是一个死人。

我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劝说不通，只能来硬的。

但言辞一激烈，父子二人就要大吵一架，甚至是动手。

李明亮年轻，个子比父亲高，力气比父亲大，竟然直言要掐死父亲。

好在母亲及时报110，才算拉开父子两人。

（李明亮的妹妹和父亲在痛哭）

吵架打架先不说，最令父亲气愤和心凉的是，儿子竟然是个铁石心肠。

一日，父亲头顶烈日在地里干活，竟被晒到中暑昏了过去。

邻居们慌忙把他搀扶回家，可自己的亲生儿子，竟对他不管不问，都没过来搭把手。

父亲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成了村里人的笑柄。

这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可事情原本不应该是这样啊。

他的儿子一直都是品学兼优，孝顺父母的乖儿子。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考博前夕，儿子还口口声声向父母承诺，以后要挣钱养家，孝敬他们的。

可读了9年博士之后，儿子怎么就变了？

那个志向高远的儿子不见了，只有一个颓废啃老的儿子。

父亲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事出有因

眼瞅着儿子越来颓废，父亲越来越想弄清楚，儿子在四川读博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节目组的帮助下，事情的表面原因一层层浮出水面。

一般人读博，差不多四五年毕业。

李明亮读博，用了9年，相差的那4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拨通了四川学校的电话。

一位教务处的老师解释：

李明亮并没有博士毕业，只是办理了肄业。

他不清楚其中缘由，但记得很清楚，是李明亮自己找来，强行要求办理的。

至于其他的情况，需要咨询李明亮的辅导员。

所谓肄业，就是已经离校，但是没有毕业证书。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惊雷。

9年都没有毕业，难道是白读了？

（李明亮在沉思）

辅导员解释，李明亮是一个非常内向的人。

之所以一直没有博士毕业，是因为他的毕业论文一直没有做出来。

一个从小到大的学霸，一个求学路上畅通无阻的天赋型学生，怎么会做不出毕业论文呢？

倘若因毕业论文不达标，推迟一年毕业，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毕不了业啊。

事情的真正原因，只有李明亮自己知道。

可李明亮面对镜头，面对陌生人，只有本能的逃避。

观众都看得出，他被逼到无路可退的那种窘迫感、无力感。

在工作人员的“左哄右骗”中，他终于肯透露出一点信息。

他捂住嘴巴，苦涩地笑说到，自己一直都活在恐惧之中。

初中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被死亡掌控，全身都被无缘由的黑暗包围。

他的眼前总是一片漆黑，总是想死，随时随地都想死。

但后来，这种死亡的感觉消失了，他的身体又开始疼。

头很疼，神经痛。

李明亮说，现在也是这样。

他每天晚上10点多睡觉，12点就醒了，严重失眠。

只能靠一次次吃药来缓解疼痛和失眠。

他表示，自己现在根本就不能出去工作，他在给自己看病。

他看了很多的中医药书，也在给自己治疗中，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好。

（李明亮说自己生病了）

随后，李明亮仰头望天，愁苦之色爬满全脸。

可当工作人员问他读博之后，为何性情大变时，他却吞吞吐吐再不肯说。

这是个秘密，我觉得还不是时候说出来。

听到这里，坐在一旁的父亲再也按捺不住，怒吼着奚落儿子。

他眼睛红肿，声音亢奋地说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哪天，哪天亡哪天死。

等不到了。

为人父母，最担心的是儿女们的家庭和事业问题。

可是，自己近40岁的儿子，寄予无限期望的天才儿子，却以这样的结果，让他的人生成了悲剧。

他的心中，能不急吗？

其实，说气火攻心更合适一些。

根据李明亮的这一系列言行，工作人员断定，李明亮的精神出现异常。

他们决定带李明亮去看心理医生。

果然，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李明亮读博期间发生的事情，冒出了头。

心理疾病

在心理咨询室，李明亮突然暴躁起来，他不肯吐露自己的心声。

他哭诉着说，自己可以看好自己的病，只是时间问题。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沟通，李明亮带着哭腔，调整情绪，开始回忆过往的心酸。

读博期间，他过得非常不开心。

因为内向，他根本没有朋友。

而室友，表面上跟他一团和气，但背后，却总在使绊子。

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室友总会用盆或是门，制造出声响。

他睡眠很浅，只要听到声响，即使再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向室友提出过多次建议，但都不了了之。

没人把他当回事，甚至因为他的异议，对方变本加厉。

可以说，他的交际能力为零，面对这些事情，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李明亮自卑的背影）

久而久之，他变得精神恍惚，睡眠严重不足。

每天最多睡三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连走路都是浑浑噩噩，毫无精气神。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记忆力严重减退。

以前的一目十行，变成连一句话都记不住。

他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囚犯，从身体到精神，浑身都痛苦。

他激动的情绪中，还掺杂着几丝悲苦。

看来，他确实很痛苦，迟迟未走出来。

他苦笑着说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觉，就如同婴儿一样，既欣喜又害怕。

他不是不想出去工作，而是他害怕面对社会，害怕与人交往。

事实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但读博期间的这个遭遇，就能让一个正值壮年的天之骄子，背负如此沉重的心理负担，造成精神失常吗？

其实不然。

读博期间的遭遇，只是激发了他童年的阴影。

更深层的原因，主要源于李明亮小时候的生活环境。

他从小生活的并不幸福，这种不幸福并不是来自家庭条件，而是孤单。

从小，他就被父母当成一个学习和挣钱的工具，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的快乐、他的痛苦，父母从来都不了解。

在学校也是，他没有交心的朋友，感觉人际关系虚伪极了。

一个在这种环境和意识下成长的孩子，从小就已经种下人生悲哀的种子。

李明亮犯“心理病”的突发点，正好是在准备进入社会的时候。

于是，他试图躲避与外界的交往。

（李明亮的父亲开始心疼儿子）

心理医生对李明亮的病情，判断为幼稚型人格。

所谓幼稚型人格，即过分依赖他人，内心缺乏面对社会和人群的勇气。

正如李明亮所说：他对这个世界，既爱又怕！

李明亮一直知道自己有病，也在努力与病魔抗争。

他知道父母不易，为他操碎了心。

但他就是无法面对生活，不敢社交。

人，一旦沾染上心理疾病，往往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

幸运的，可以重建内心秩序，再次享受人生的美好。

不幸的，被心魔控制，此生在痛苦中度过。

而听过儿子的遭遇，父亲早已痛哭流涕，脸上充满悔恨。

他做了一个决定。

小结

既然儿子已经害病，原因也找到了，那父亲再不会强迫儿子出门工作。

自从父子俩敞开心扉后，他们的关系变得缓和起来，家中也少了争吵。

这是一位老父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

只是，这种爱，也等同于逃避。

李明亮依然走不出曾经的阴影，依然还是个不敢走进人群，始终孤单的人。

心理咨询师看到李明亮的家庭实际情况，主动提出，免费为他进行治疗。

如今，7年过去，李明亮应该已是44岁。

没有他的最新报道，也没有看到哪里有他的消息。

许多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心理咨询师的免费治疗上。

只愿他，在心理咨询师的帮助下，在家人的关爱下，早已走出心理阴影，去承担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家庭和社会责任。

（李明亮的父亲眼含泪水）

通过李明亮的遭遇，折射出一个社会中普遍存在的问题。

孩子的心理问题，是人生教育中的重中之重。

学习成绩固然重要，事业必定也要打拼，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身心健康的前提下。

而且现在，因为社会竞争的加剧，心理问题开始困扰越来越多的人。

一个人，一旦出现心理困扰，即使有再好的成绩、事业，最终，也有可能会被击垮，成为一个废柴。

而最好的心理建设期，应该是从小抓起。

不要心存侥幸，也不要自鸣得意，许多心理问题的出现，往往都是悄无声息的。

但愿我们都扛得住，但愿我们看到的、感知到的这个世界，一直都是美好的。

作者：朱小鹿&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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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业一门心思搞科研，副业用零碎时间写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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