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在封杀边缘徘徊的番剧(强迫删减无奈改档)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若用这句话来形容中秋档上映电影《小小的愿望》,再合适不过。
先是与《少年的你》《八佰》等热片同时调档,加之审核改名风波,让多数观众对影片质量产生期待,提高知名度。
接着,片方借主角彭昱畅在综艺《向往的生活》的国民好感度,为影片打响号召力。
可前期的期待并不能挽回电影本身的劣质。原封不动抄袭韩国原版电影笑点桥段的行为,用完彭昱畅吸引粉丝眼球后,换掉了他原本第一男主的番位,使得观众与粉丝都忍无可忍。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质量劣等,宣传无良,《小小的愿望》吃相之难看有目共睹。抛开这些不谈,最让我失望的,还得是“前任”系列的导演田羽生,此次连他最擅长的低俗底线都没有把持好。
本片与韩版《伟大的愿望》剧情别无二致:瘫痪男生想在自己归天之前破处,两个死党想方设法帮他完成愿望。就连其中一些既不符合中国国情的段落,导演在改编时也原封不动复制粘贴,就问羞耻心何在?
但在上映前,影神对本片还是满怀期待,毕竟,国内电影类型中涉及校园青春性喜剧的,所剩无几。
在国人看来,青春是阳光的,朝气蓬勃的,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忽略生理上的热情澎湃、激愤冲动,即那份潜藏于肉体内部的蠢蠢欲动。翻看国外电影,商业类的有《美国派》《贱女孩》,艺术类的有《戏梦巴黎》《亢奋》,雅俗共赏。
△电影《美国派》剧照
△美剧《亢奋》剧照
至于华语电影,被人熟知的校园青春性喜剧几乎为零,想起来也不过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或许很多人会反驳:“看了数十遍,没见里面有什么出格的性场面呐?”如果你百分百确定,那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看的是删减版。
大陆公映版本删除了青春期少男普遍会做的事——对着女神王祖贤的海报意淫、上课时幻想女老师的风姿媚态、男生宿舍组团“枪战”……这些在公映时全被和谐。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在为青少年编织出一个美轮美奂的爱情梦境的同时,《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也将青少年压抑内心的对于性的渴望展现出来,那种隐藏在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爱欲和性行为,也是组成我们成长生活的一部分。
△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女神王祖贤
所以,作为类型片的破冰者以及释放压抑心灵的出口,电影《小小的愿望》确实承载了太多期待。特别是让“人畜无害”的彭彭来饰演这样一个渴求性爱的男生,符合观众对角色反差的心理预期。
单看长相,圆咕隆咚的脸,人畜无害的眼,正是这样一个几近文明乖巧的男生突然破口大喊:“我要破处!我要做男人!”才会产生前后心理上的笑点反差:一个“好孩子”,却想去做“坏孩子”做的事,借用片中台词来说: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另外,乖巧的人在电影中借助几个不靠谱的死党去达成破处的心愿,变相替观众舒缓了现实中的压抑、反抗心理——通过角色性行为的满足来反抗这处处受限且平淡无奇的人生。
但在经过一系列剧情调整后,彭昱畅的台词从“做男人”变成了“谈恋爱”,“喜欢胸大的”也成了模棱两可的“照你的口味选”。一个乖巧男生谈恋爱有错吗?从“不可为而为之”到“没什么大不了”,彭昱畅角色前后的转变不再突显戏剧冲突。
迫不得已的调整,也由此让我们看到田羽生在应对上的生硬、不巧妙。
如果像娄烨拍《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那样,只是删减陈冠希的出场镜头而保留其声音,起码不会让剧情、人物动机残缺不全,但是《小小的愿望》在剧情调整上,做了一件错事——改变了彭昱畅角色的行为动机。
词语暧昧能引发联想,但动机篡改则无力回天。在呆傻死党一连串“啼笑皆非”的闹剧后,病床上的孩子疲惫地说:“其实,我不想那个,我只是顺着他们的话说而已,我不想他们失望。”哥,你不说这话,或许我们还真不会失望。
破处动机的不确定让两兄弟的行为意义瞬间化为乌有,他们一厢情愿为兄弟完成了一个兄弟根本不想做的事,而最后只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矛盾全无。真想在丧礼那场戏上送主人公一个花圈,上面写四个大字“不是男人”!
更要命的是,结尾强行上升兄弟情,并规劝王大陆、魏大勋两个角色要做个好孩子,过有意义的人生。拜托!他们这也叫“坏孩子”?瘫痪好友百般示意,结果他们把性满足理解成谈恋爱,这么单纯,你能说他们坏吗?
再者,两个死党行为上的不合逻辑易造成二者智商不在线的错觉,这就对三人的友情基础产生撼动,让二人的行为从“为好友两肋插刀”变成“冒傻气”的日常犯蠢行为,使得故事所有情感动机没了情感支撑。加上魏大勋矫揉造作的演技,纯为搞笑而搞笑,完全没有体会角色当时的心理。
除了人物问题,还有叙事方式选择上的失误。
《小小的愿望》完全保留了韩国原版电影叙事的缺点——块状结构
原版直到后半部分才涉及主人公想破处这个行为动机,而前面将近三分之二的篇幅讲的是父母、死党误解意愿,然后做出跑马拉松、去海边等荒唐事,这就让电影从“以破处为目标的线性叙事”变成了“多人猜测其愿望的块状叙事”,少了连贯性,没了节奏感。
《小小的愿望》放大了这种弊端,主要原因是田羽生把电影当小品拍。翻拍不止是适当加减剧情,还有电影本身需革新创意点。电影中,马拉松、海滩糗事一味照搬。再加上下海老师、院长父亲等更多废物角色凭空尬聊,增添支线,毫无存在价值可言。
如果说人物动机、叙事结构考验的是一个导演的专业能力,那电影技法则考验导演的技术执行力。
魅惑的镜头易让导演拍出情色意味,加上原本的性主题,这就让曾梦雪饰演的洗头店小姐姐的戏份更加吃重。然而,就连用镜头展现“低俗”这样一件事,田羽生也能让人失望。
外貌上,网红脸 大长腿 热心肠,一个符合普遍审美需求的情色符号,却没有做太多情色的事。哪怕性暗示也没有。好不容易翘个腿,书把裙子遮得严严实实,你让莎朗·斯通的招牌动作情何以堪?
性暗示不一定非得露骨,有时候演员的念白、眼神、布景、配乐也能做到,然而田羽生全都巧妙避开。五彩的灯光乱人眼球,小姐姐像个哑巴寡言少语,风尘感又没江一燕那般凛冽夺目,角色缺少背景介绍,不知“彭彭”是怎么看上的。
在死党三人组第一次进入洗发店的时候,配乐居然有点王家卫的调调,可问题是曾梦雪的脸型没有张曼玉的风韵,与其用高格调的背景乐,不如全程引用那首《星语心愿》,由此还能扩充一下曾梦雪与彭昱畅的戏份:
喜欢胸大的动机可以改成彭昱畅对曾梦雪的暗恋;曾梦雪做洗头妹的动机可以是不屑做网红。
一个情感纯洁,一个志向高远,这样两个人走到一起还能勉强接受。结尾彭昱畅弥留之际,曾梦雪趁少年闭上眼,轻轻地在他脑门上留下一个吻,镜头给彭昱畅特写,泪从侧脸滑下。这时,《星语心愿》的副歌响起,泪崩有木有!
狗不狗血?狗血!
燃不燃?燃!
励不励志?励志!
可你田羽生怎么就想不到呢?
都说国人谈性色变,总局剪刀毫不留情,那为什么在最近的《送我上青云》中,姚晨说了句“我想跟你做爱”,还有银幕自慰镜头?
打着买版权的旗号照搬,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把观众骗到影院,却又没法理直气壮地把“俗套”一走到底,将滥情发挥极致。只能说,田羽生此次连低俗这张王牌也丢了。
从年初的《流浪地球》到之后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2019年算是中国电影类型片突飞猛进的一年,也是电影人与审核制度相较量逐见成果的一年。然而,顶着校园青春性喜剧的头衔,《小小的愿望》只因“被剪”而卖惨赚关注,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如何改编剧本上,这便是本片最大的失格。
有时,电影作品不是被别人阉割,而是创作者自己压根就没想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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