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讲谦虚原文（敬姜论劳逸解读全文）

#每天学点《古文观止》#第四十一篇

咱这个《古文观止》，说到今天已经好几十回了，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今天的这回书是适合每一个人听的。因为里边的立论，所表达的意思，不但适合今天，而且适合每一个人。

今天这回书的书胆，在题目当中已经出现了，敬姜，尊敬的敬，姜太公的姜，这是谁呢？有两种说法。

一种说法，她是齐国的公主，齐侯侄女，因为齐国就姓姜，齐国是姜太公的封国。这个人的谥号是敬，所以管她叫敬姜。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在《烈女传》当中，写的敬姜是莒国人，莒国在哪呢？就在今天的山东省莒县一带。按照这种说法，她就不姓姜了。那敬姜两个字什么意思呢？敬，表示尊敬，姜，女子的意思，也就是令人尊敬的女子。

反正有这么两种说法。那这个人到底何许人也呢？她是鲁国大夫公父文伯的妈。今天的这段书就发生在这母子之间。

怎么一回事呢？说的是公父文伯这一天退朝了，退朝这两个字您应该不陌生，古装剧里面经常出现。过去大臣朝见君王，这叫上朝，上朝结束了，这叫退朝。也就是说这天，公父文伯朝见完君王，回来之后来朝见自己的母亲，这就是过去的礼节。晚辈对于长辈的问候也叫朝见。

公父文伯一看，自个的妈在这干活，心里头就不痛苦，他张嘴就说：“我的娘啊，咱们这样的人家，您作为我的母亲，您还亲自在这儿搓麻绳，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咱们吗？季孙要是知道这个事，那还不冲我发火。他肯定觉得您儿子我是个不孝顺母亲的人啊”。

您看，公父文伯，咱们刚才说了，来朝见母亲之前是退朝，也就是刚刚朝见完君王，说明他是在朝中为官的，他认为自己这官当得不小了，能耐也不小，自己的妈还亲自干活，没面子，并且他还认为季孙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了，也会不高兴。

季孙是谁啊？他跟敬姜母子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咱就得仔细介绍介绍了。

季氏在鲁国是一个大族，在这个时候，季孙，他正担任鲁国的正卿，相当于是鲁国的执政官，季孙的曾祖父是季道子，而公父文伯的祖父是季道子。所以说，要是论着辈，公父文伯是季孙的叔叔，敬姜就是季孙的叔祖母，大着两辈儿。

所以说公父文伯才有这个底气，我是鲁国正卿季孙的叔叔，我的妈妈您敬姜是鲁国正卿的叔祖母，奶奶辈的人，就您这样的人，还用得着自个儿干活吗？所以他说了这么几句话。

老太太听了儿子这几句话是长叹一声，鲁国难道要亡了不成？这句话是敬姜说的头一句，原文写“鲁岂亡乎？”

这句话其实透露了很多的信息。一方面，公父文伯作为儿子，跟妈妈说的其实是家事，您不用干这些体力活了。但是老太太一上来就把这立意立得很高，这叫由小见大。

另外一方面也充分说明了，当时的言论环境非常地自由。老太太说了一句，“鲁岂亡乎？”，鲁国难道要亡了不成？这句话在当时是可以说的。

老舍先生的话剧《茶馆》，里面有个人常四爷，常四爷在茶馆里说了一句“这大清国要完啊”，就这一句话他就被人抓进去了，这就说明在当时他的言论环境是很不自由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春秋时期跟清末的政治环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老太太为什么说鲁国要亡呢？她有她的道理，她说的是，让顽童来当官，而没有让这些人懂得做官的道理，这其实说自个儿子呢，说你其实什么都不懂，而鲁国又没有让你明白做官的道理，所以鲁国要亡。

我的儿啊，来来来，坐下，让为娘的告诉你什么是做官的道理。

想当初的圣王，圣明的天子怎么样对待百姓呢？要选择比较贫瘠的土地，让这些百姓来生活，正所谓老百姓只有劳动才能思考，只有思考才有善心。

您看今天咱们也经常这么说，善良的劳动人民。其实善良是伴随着劳动产生的，而如果不劳动呢？不劳动，安逸的生活会让老百姓心思邪念，放纵自己，而放纵的过程当中必然忘却了善，而产生了恶。

您看，这个道理用今天的经济学理论来衡量也是正确的，经济发展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充分就业。

很多人说咱们国家的经济只是追求GDP，其实这种看法太片面了，咱们国家的经济不是追求GDP，而是追求GDP的增长率。GDP本身这是个存量，而增长率是个变化指标，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问题。

GDP本身是没有太多的意义的。经济学上有这么一个笑话，说有两个经济学家在路上散步，走着走着在路边看见了一泡牛粪。经济学家甲就对乙说，说兄弟，你看这有一泡牛粪，你把它吃了，我给你500万行不行？其实这就是一句玩笑话。但经济学家乙他听进去了，他想，牛粪虽然难吃，但是500万，这也值啊。于是三下五除二把这泡牛粪给吃了。

吃完之后俩人都不爽，您拿甲来说，我开个玩笑500万没了；拿乙来说，这要传扬出去，我为了钱吃了泡牛粪，这面子上搁不住啊。

继续往前走，那么巧，又看见一泡牛粪，这时候乙对甲说，说哥哥，你看这儿又有一泡牛粪，你要是把它吃了，我也给你五百万。这甲一听机会来了，赶紧地三下五除二他也把牛粪吃了，乙也给了他五百万。

两人继续散步，可是走着走着两人都觉得不对劲了。甲对乙说，兄弟，咱们人一人吃了一泡牛粪，结果是谁也没得到钱呀。

乙听完之后思索良久对甲说：哥哥，咱俩虽然什么都没得到，但是咱俩可创造了一千万的GDP。

所以你看，GDP本身它是没有意义的，您比方说真缺GDP，让出租车上大街开空车转悠，这个也能创造GDP，但是你总不能让出租车天天跑空车吧，就像那二位经济学家不能天天吃屎吧。所以经济的增长率，GDP的增长率才有意义，增长率的背后是就业程度的体现，而就业充分不充分直接关系到了整个社会是不是健康。

您就拿社会治安来说，跟就业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人人都有活干，治安就会好很多。要是社会上一帮闲散人员，你的经济总量再大，社会不安定，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执政者所考虑的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财富增长，这背后还有很多的东西。

今天敬姜把这个道理也阐述了，老百姓有活干，就会有善心，没有活干就会骄奢淫逸，这样就会产生恶心。

在肥沃的土地上生活的老百姓，没有什么才能，就是因为放纵，而在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的老百姓都是讲道理的，就是因为经常劳动，教给了他们道理。

说到这，老太太敬姜把自己主要的道理算是讲完了。

接下来就阐述了社会当中的各阶层是怎样劳作的。

先从天子说起，每年的春分，天子要搞祭日的仪式，这时候天子穿着大礼服，叫大彩，什么是大彩呢？也叫五彩，就是礼服上面有五种颜色。哪五种颜色呢？青赤白黑黄，这是五彩。

天子要带着三公九卿这些主要的大臣来熟悉地德，地德就是大地之德。过去的人认为大地生产了万物，养育了万民，所以大地是有德的。

郭德纲先生有个小曲，叫《大实话》，里面有这么一段：说地亲，地也不算亲，地长万物似黄金。

地长万物似黄金，历来就有这么个道理。

天子白天的时候要考察政务，给百官分配任务。

师尹、惟旅、牧、相，这些官员都在各自的职权范围之内给老百姓安排工作，让老百姓从事生产。

这都是什么官呢？师尹指的就是大夫官，惟旅就是各级的士。您看咱今天咱经常说士大夫，感觉士大夫是一个词似的，其实不是，士是士，大夫是大夫。

周朝分封天下，把贵族分成四层，最高一层天子，再往下面诸侯，再往下面大夫，大夫这一层级还是有土地的，最后一个层级士就已经没有土地了。

这个就好比是一个公司里面，有的人有股权，有的人没股权，有股权的那可能就是大夫或者是以上的这些层级，没股权的那就是士。士光靠自己的才能来养活自己，相当于是打工的，这么比喻不一定准确，但是基本上意思差不多，您听着也好理解。

那牧又是什么呢？牧指的就是地方的行政长官。您要是看三国，有这么一段书，《刘备自领益州牧》。

相指的就是国相。

到了秋分这一天，天子要祭月，祭月穿的衣服跟祭日就不一样了。

祭日是大彩、五彩，而祭月是少彩，这少彩是三彩。哪三彩呢？朱、白、苍这三种颜色。朱就是红色，所谓朱门酒肉臭，过去有钱的人家，都是用红油漆的大门。白不用解释了。苍呢？植物的颜色，青色，苍松翠柏，就是这个颜色。

天子要和太史官、司载官一起来记录天象。什么叫司载官，司载官就是专门负责天文的官员。

您看刚才说的是春分祭日，这是为了研习地德，那也就是研究地上的东西。这个秋分祭月是为了研究天象。

等到太阳落山了，晚上了，天子是不是就该休息休息了？不行，还要管理自己的妃嫔，让她们做做大扫除，保持清洁，同时准备好地祭、郊祭的各样用品，地祭和郊祭都是祭祀典礼，忙乎完这些天子才能休息。你看这是天子，从早忙到晚。

那诸侯呢？也得忙，早上研习天子交待的命令，研究研究什么意思，怎么执行，干这些。白天跟天子一样考察政务，只不过他就是考察自己管理的诸侯国之内的政务。

等到傍晚的时候，检查各种规章制度有没有问题，需要不需要修改、更新什么的。到了晚上要给各职级的员工开个会，开个夕会，告诉他们要勤勉，不能够有放纵的想法，只有忙乎完了这些，诸侯才能休息。

到了卿大夫，每天干什么呢？早晨要安排一下自己的各项职责，看看有没有疏漏，白天的时候跟自己的幕僚来研习政务，傍晚的时候再检查一下自己这一天所做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疏漏，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到了晚上还要处理自己的家事，这些都忙活完了，这才能休息。

到了士这个层级，早晨要上早课，充充电。白天讲习自己的知识给别人上课，傍晚的时候要复习，到晚上的时候要自省，看看自己的所做所为有没有错的地方，有没有遗憾，以后好改，只有这样全完成了，才能够休息。

到了普通百姓，庶人或者说是更下面的层级，那都是白天干活，晚上休息，每天都是如此，从不懈怠。

以上从天子讲到诸侯、讲到卿大夫、讲到士、讲到庶人以及以下的各个层级，都是从早忙到晚。

上面说的天子、百官都是男的，而敬姜她是个女的。她的儿子不让她干活，她举了一大堆男的应该从早忙到晚的例子。她儿子如果反问一句，妈，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您就休息就好了。这怎么办呢？老太太把这一点也想到了。

接下来她就开始说，各个层级的女的是怎么样生活的。

先说王后，也就是天子的老婆，她要亲自织玄紞，玄紞是什么呢？就是帽子，那时候叫冠，冠上边系着玉的一个黑色的绳。玄指的就是黑色的意思。

诸侯的老婆呢？叫夫人，她们还要织纮、綖，纮就是帽子，也就是冠，系在下巴上面那条绳，防止这冠脱落，纮是覆盖在冠上面的一种装饰物。

到了卿这个层面。他的老婆干什么呢？做大带，也就是腰带。

大夫这个层级，他们的老婆干什么呢？做祭服，祭祀用的衣服。

到了士这个层级，他们的老婆干什么呢？做朝服。

庶人以及以下更低层级的这些人的老婆，她们都需要给自己的老公做衣服。

我用谁谁谁的老婆，这是现代用语。在原文当中用语是很有文采的。天子的老婆原文写王后，公侯的老婆原文写夫人，卿的老婆原文写内子，大夫的老婆原文写命妇，而士的老婆叫妻。

您看不同层级的称谓都是不一样的，有一些称谓今天还在用。

像今天要是介绍自己的老婆，可以说这是我的夫人，也可以说这是我的内子，也可以说这是我的妻。这些现在都通用了，但在当年这都有不同的意思。但有一些词汇今天就不用了，比如说后，比方说命妇，这一般今天没有这么说话的。介绍自己的老婆，这是我的后，这是我的命妇，人一听，神经病。

说了这么一大篇道理，开始总结了。

春天的时候安排好农业生产，到了冬天的时候总结一年的工作。男男女女各司其职，各尽其力，如果不这么做就是有罪的，就是不对的，这是古代留下来的制度。

“君子劳心”，作为管理者，你要尽你的管理才能，动脑筋管理好社会。“小人劳力”，作为普通的老百姓，你要花自己的力气从事生产。这是先王留下来的指示，上上下下各个层级谁都不能淫心舍力。

淫心两个字是指的君子说的，也就是管理者，你不能放纵自己的内心，因为你的职责就是劳心、用心，治理好国家。而舍力指的是小人，你的职责就是花力气从事生产，你不能不卖力气干活。

讲完了这篇道理，老太太开始正面回应自己儿子的观点。

说现在我是个寡妇，你又是一个小官，我们早早晚晚、兢兢业业地劳作，还怕不能继承先人的事业。意思就是说，像咱这样的家庭应该更加努力地干活才对，怎么能有偷懒的想法呢？如果要是偷懒的话，这不就是违背社会规则吗？将来一定会受到制裁，遭报应的。

我的儿，我希望你经常提醒我不要荒废先人留下来的事业。可你今天却对我说，干嘛不歇会儿呢？你以这样的态度来为官的话，我恐怕咱们家要绝后了呀。

原文写“余惧穆伯之绝祀也”，你的父亲穆伯恐怕以后没人祭祀他了，也就是绝后了。

孔老夫子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他是怎么评价的呢？他跟自己的弟子说，你们要把这件事情记下来。敬姜这个人不淫矣，也就是她是一个不放纵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孔子对于敬姜的这篇言论是非常地认可。

为什么开头的时候我说这回书适合今天所有人都听，因为勤奋真的是一个美德。

前不久，我给一个企业的员工做心态建设的培训。事后，一个同事告诉我，他们在那次培训之后，经常说我培训当中提到的一句话，就是大多数人的努力还没有达到需要拼智商的程度。

这句话也不是我原创，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的，觉得特别有道理。

您就拿我来说，我的成就不如我的同龄人。这个是我的智商不行吗？是我比别人笨、比别人傻吗？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我觉得主要还是我不够勤奋。

阿瑟黑利的小说《大饭店》里边，有一句话让我很有感触，死亡总比我们预期来得更早。所以各位千万不要浪费时间。即将迎来新的一年，一年的时间如果您利用好了，足以改变一生。

好了，《敬姜论劳逸》讲完了，你有什么收获呢？可以直接发送给我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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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凤山：业余相声演员，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理科生，立志读完《古文观止》222篇文章，邀请您与我们一起，每天和孩子一起读一段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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