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剧作（以复仇女侠施剑翘为主角的）

原创话剧《特赦》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演出，从开票起的未演先热，到12月4日首演至今观众与媒体的一致好评，剧院在原定6场演出的基础上加演5场，演出将持续到本月16日。这部以“复仇女侠”施剑翘为主角的“民国法庭大戏”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引得大家如此关注？

特赦

法度之外，情理之中

话剧《特赦》以著名的“施剑翘枪杀孙传芳”事件改编，着重于“法与情如何平衡”的思考，高潮迭起的法庭辩论是该剧的一大亮点，三次庭审，控辩双方就几个关键问题展开激烈辩论：施剑翘杀人后的行为是否可认定为自首、孙传芳对施从滨的处置是否合法、对施剑翘如何量刑等。

若以“法庭大戏”为关注点，戏剧观众会自然地联想到《哗变》和《十二个人》。虽然同与法律相关，《特赦》却以另一种思辨气质展现出独特的魅力。

▲ 话剧《特赦》剧照

不同于《哗变》语言节奏和逻辑的精准（据说1988年版《哗变》的导演查尔顿·赫斯顿要求演员的台词精确到秒），也不同于《十二个人》里不同阶级陪审员的观点阐述，《特赦》在很大程度上还原了民国时期中国的法律制度、司法程序，不仅引用了民国时期法律条文，剧中法官、律师的很多台词也都出自当年报刊资料中的原话。在没有明确法律界定和司法解释时，律师用儒家经典中的故事作为论据，生活在今天的我们知道这在法庭上无法作为有力的论证，但我们却因此加深了对“孝”的理解，施剑翘的“孝义”与法律的“正义”在舞台上势均力敌。

特赦

于诗意与禅意中，尽显法律威严

数十根红色柱子架构出双层舞台，回忆中的叙事、对立的关系在上下结构的空间中娓娓道来，施剑翘的仇恨、柔情与和解在影像化的处理下诗意地流动。

▲ 话剧《特赦》

这个在当年全民参与的社会案件，舆论对法治产生了重要影响。在此剧中民众对此事的态度用“戏中戏”的方式演绎：上海剧场里排演的京剧《侠女复仇记》正在上演，观众叫好声不断，演出结束台上的演员让希望施剑翘被赦免的观众到后台签请愿书。

▲ 话剧《特赦》剧照

京剧在此处运用得极为合理，没有损失京剧的传统美感又让我们回顾了京剧在那个年代的流行与功能性。

而法庭审判时法官律师在红色柱子间正对观众，施剑翘端坐于上方目视前方，带给观众必须正视法律，法网恢恢的直观感受。

▲ 话剧《特赦》剧照

故事从《金刚经》的诵读声中开始，到最后施剑翘在佛堂一跪，在剧的尾声长达1分多钟的雪花飘舞中，被赦的施剑翘一身白衣缓步舞台上方，下面是双手合十的僧尼，血海深仇、法庭激战都在禅意的氛围中归于平静。法律、道德、宗教，我们难于做到完全平衡，但它们都应是神圣的。

▲ 话剧《特赦》剧照

特赦

再现“民国风度”

戏中施剑翘“十年磨一剑”，戏外该剧编剧徐瑛也用了十年的时间创作和打磨《特赦》的剧本。从法律、道德、舆论三重困境如何平衡的思考出发，让观众走近了“传奇侠女”施剑翘的人生，不仅如此，涉及其中的每一个人，包括孙传芳和施从滨，在这部剧中都能得到观众的理解和同情。当孙传芳之子用抢对准施剑翘想以同样的方式报仇，但之后对天开枪要让施剑翘活下去，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剧，令人唏嘘。

▲ 话剧《特赦》剧照

将养女施剑翘视如己出的施从滨、为战略需要而处置施从滨的孙传芳、因军人的尊严拒绝暗杀的施中诚……施剑翘在实施报仇后已看轻生死，律师说服她走上法庭因为“要让她的父亲有尊严”。

那是为了一个信念可以付出生命的年代，虽然他们各自选择的方式不同，但无论对错，都有尊严和理想。

施剑翘在狱中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到监狱中那些没有接受过教育用私刑抵抗暴力而杀人的女性，她决定出狱后要办一个女子学堂。

▲ 话剧《特赦》剧照

一审判决施剑翘被处十年有期徒刑，律师决定上诉，他认为：这是法律缺失之际采取的私刑，但这样的判决却让民众的道德失去标准，这个结果没有让正义得到生张没有让冤屈得到昭雪。

在施剑翘被赦后，律师一方面因施剑翘免于牢狱而欣慰另一方面却不赞成特赦，认为政府与民众都不应该主导法律。

在剧中律师讲述他们对于法治的理想时，观众席响起的掌声里有感动和尊敬。

编剧徐瑛说：“特赦是我们要的结果吗？在舆论、法律、道德的三重困境中如何平衡？这个剧撇开了是非对错，只是通过再现这个案子，展示人们对公平正义的呼唤，给观众留下思考的空间，这放在当下的中国也有许多启示。”

话剧《特赦》设下了一个永恒的命题，我们无法通过一部戏剧来得到解答，但通过一段可以回望的历史，我们似乎能感受到那些曾为解决这个困境而付出努力的人民，他们真实的体温，我们也在剧场里真正的思考和充满敬意地鼓掌。

* 文中所用配图均为话剧《特赦》剧照

摄影 / 王昊宸

《特赦》演出信息

2018年12月4-12.16 每晚19:30

国家话剧院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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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夜幕中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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