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城市网红街区打造方案(北京的那些网红街区是如何变了味儿的)
我们可以先从有趣的数字开始。
被商业界誉为“首都商业发展指南针”的
2018年度北京商业高峰论坛上,
北京市商务局公布了一系列工作内容:
“重点打造10条特色示范商业街区、
培育100家连锁品牌企业,
建设1000个生活性服务业网点”,以及
更多的24小时便利店和“深夜食堂”。
很多人来北京,出于对
最真实的京味市民文化的好奇,
都想去胡同转转。因为
古旧胡同的民间意趣才是老北京的气场。
时下北京最火旅游商业街是哪儿?
南锣,没有之一!因为再怎么说,
“南锣鼓巷”也是元大都时期就形成的
“街坊形制”的典型代表。
记不清哪一年春节庙会,
也不知道哪个没文化的,
在南锣巷口摆了一面大鼓,简直…
老北京们可能都知道,
南锣鼓巷很早以前叫蜈蚣街。
巷子宽,是蜈蚣身子,
在它两侧,有8条整齐的分支胡同,
都挺窄,像是蜈蚣腿。
菊儿胡同在蜈蚣东北面的第一条腿上,它因为
建筑设计师吴良镛在
上世纪90年代的一个胡同改建项目,
吸引了先是外籍建筑师、
再有一批外国人搬来这里。
加上南锣鼓巷的南面一头是中央戏剧学院,
连带着后海兴起的酒吧、
鼓楼大街上扎堆的Livehouse、
还有藏在胡同里的小剧场,
和那些逐渐汇聚起来的、奇奇怪怪的人,
南锣鼓巷成了2013年《纽约时报》所说的
“北京布鲁克林”的一部分:
这里像个大熔炉,催生着地下文化,
同时也自由经商、买卖创意,
有异国情调、又新颖潮流。
曾经位列“北京布鲁克林”一部分的
“南锣”,现如今又是一副什么光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各色“小吃店”变成了南锣鼓巷上的主流,
荒唐地顶着“老北京”的名号。
还比如和别处毫无二致的“工艺品店”,
这里就像是义乌小商品市场
开出的一个个分店。
解馋,解渴,贪便宜,猎奇,
这些“坊巷古街”仿佛只为满足游客们
最基础的需求而存在。
而曾经在这里生长出来、
或是被保留下来的好东西,
则是节节败退。
虽然政府没有主导这片街区的商业开发,
但旅游业还是帮助抬高了租金。
这里的店租金在全北京都够排到前五位。
南锣鼓巷一间 200 平米的当街店铺,
一个月租金可以达到 18 万。
鼓楼东大街,靠近南锣鼓巷的位置,
70 平米的铺子,要 3 万一个月。
因为谈不拢房租,
在南锣鼓巷打出名气的咖啡馆“喜鹊”
在2010年被房东砸了门脸;
在田子坊,以陈逸飞工作室
闻名的“画家楼”还在,
此前入驻的尔冬强等艺术家却搬走了;
即使你不知道正宗的
老北京口味是什么样的,
可能也不会觉得
“文宇奶酪”用12块钱一份卖的,
还是老字号“三元梅园”师傅的手艺。
在被《时代周刊》简化为
“亚洲最佳风情地”之一,
或是变成越来越多当地人口中一句
“来北京该看看南锣鼓巷”之后,
它就不再是那个自由生长出来的小街坊了......
摄影/江江,地点/故宫
包上“旧城或者更新”概念的
“假古董”旅游景区商业街,
一点都不缺失败的案例:比如
离南锣鼓巷5公里开外,
由潘石屹的SOHO中国负责招商的前门大街。
近些年被“北京设计周”炒红的前门大栅栏,
又被翻出来改了,注意是“又”!
距今最近的一次是5年前的
“2014城南计划--前门东区改造”,
虽然有一大波著名设计师及
知名设计院的共同参与,
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它
在建筑领域普遍被认为是一个失败案例。
作为前门东区改造的承办方之一,
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朱小地
认为在旧城改造的过程中,
原住民往往处于弱势地位。
就拿2005年被迫搬迁的那批居民来说,
除了拿钱走人,他们无力改变
城市变迁的节奏和自己的生活环境。
朱小地说:“现在的这片区域,
不管是私产还是单位的公产,
或者直管的公房的住户,
大家好像都是觉得,
在某年某月政府肯定会实行拆迁把我们迁走。
因此大家都在考虑拆迁的时候
怎样和政府讲条件,而每个人
心理满足的条件都不统一。”
图片来自 Max Talbot-Minkin
(强哥往期有讲,自行前往补习)
“梁思成提出‘整旧如旧’
是因为看到很多景点被翻新了,
更确切的应该是
冯纪忠提出的‘整旧如故’。
‘新天地’以前就是破破烂烂,
瑞安是把它恢复到盛期景象,
一个‘故’字好辛苦。”
一位参与过相关工程的上海老专家,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
大拆大建的旧改时代已经远去,
中国建筑大师吴良镛也要为其正名为城市更新。
如今,这样一种城市更新的过程被称为士绅化。
全世界都在经历士绅化的过程,
它似乎是一个无法避免的结果。
东京新宿由艺术家和知识分子的
聚会场所变成大型商业区;
巴塞罗那自奥运会之后驱逐各类低端产业,
成为现在的世界旅游胜地;
而纽约多个黑人聚居区,
也因为白人的大量涌入,
而失去了曾经黑人亚文化的土壤。
摄影/江江,地点/南锣鼓巷
在中国,也是一样。
香港西环坚尼地城在地铁通车后
迎来了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和旅客,
而这里曾被认为是香港人的后花园。
上海的Airbnb房东们十分乐意
把自己房间所在的街区称为“法租界”,
因为这听上去浪漫、高端,
他们丝毫不用顾虑这个词背后的殖民历史。
从北京的“南锣”到杭州的“河坊街”,
原本多彩多样的街区,因为士绅化变得
乏味廉价而千篇一律。
驱逐原住居民、破坏原生文化,
构成了时下人们对于士绅化批判的两个维度。
背后其实有一个共同的关切,
就是保护原社区所应该享有的权益。
事实上,人在社区中的生活以及他们
所做出的选择才是构成社区、
构成城市的重要机制。
说到底,如果我们将城市视为一个公共空间,
那么城市本身的问题就应该是一个公共问题,
而公共问题的解决,仰赖于一个
能够将所有相关方都容纳进来的机制,
用以表达观点,进行辩论,互相说服。
这样才能最终寻找满足各方需求的折衷之道。
不管怎么说,
城市公共空间不能只考虑经济要素,
周边社区的人生活得好不好也很重要。
这个名为“十百千”的提升工程计划
是士绅化进程的进一步扩大?
或者在其背后是否应该有一个宏大的振兴计划?
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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