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未来女主暗恋男主(女主暗恋男女多年)

盛夏之恋 番外完结

盛夏未来女主暗恋男主(女主暗恋男女多年)(1)

  • 作者:梦筱二

简介:

那天,任彦东生日派对。包间外走廊上,发小劝任彦东:“及时回头吧,别再伤害盛夏,就因为她名字有个夏沐的夏,你就跟她在一起了?”任彦东觑他一眼,嫌他聒噪,便说了句:“烟都堵不住你嘴。”发小无意间侧脸,懵了。盛夏手里拿着项目合同,来找任彦东。任彦东转身,就跟盛夏的目光对上。盛夏缓了缓,走过去,依旧保持着骄傲的微笑,不过称呼改成,“任总,就看在您把我当夏沐替身的份上,您就爽快点,把合同签给我。”任彦东望着她的眼,“没把你当替身,还怎么签给你?”他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抬步离开。后来,盛夏说:我信你没把我当替身,只当女朋友,签给我吧。任彦东看都没看她,根本就不接茬。再后来,为了这份原本板上钉钉的合同,盛夏把团队里的人都得罪了,任彦东还是没松口。再再后来,盛夏问他:在分手和签合同之间,你选哪个?任彦东:前者。那份合同,最终任彦东也没有签给盛夏,后来和结婚证一起,一直放在保险柜。那年,盛夏,不是谁的替身,只是他的她。

盛夏未来女主暗恋男主(女主暗恋男女多年)(2)

第一章

  离演奏会开始还有十分钟,化妆师给盛夏又补了补妆。

  从化妆镜里,盛夏看到了她的经纪人闵瑜,正风风火火朝这边走。

  忙了一晚,闵瑜这会儿终于得空休息,她靠在化妆台边,给盛夏拍了几张照片,准备给粉丝发福利。

  “你这樱桃红唇,啧,要命呀,没几个男人能把持住。”

  闵瑜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

  盛夏:“三哥能。”

  还有化妆师在,闵瑜就没再接话,开始翻看刚才的照片。

  三哥,任家老三,任彦东。

  闵瑜跟任彦东打小就不和,现在也是看不惯他那样的男人,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小时候怎么没打死他?

  奈何盛夏喜欢他,她现在基本不爱吐槽那个男人,但成见依旧还在。

  盛夏的第二句话就是:“他还没来?”

  闵瑜迟疑一瞬,“来了。”

  这个善意的谎言,原本是想让盛夏在台上好好演奏,不受影响,不过就是那一瞬间的迟疑,还是被盛夏从镜中捕捉到。

  她个人小提琴全球演奏会,历时一年半,一共去了十个国家,二十九个城市,共三十场。

  第一站是北京,最后一站也是北京。

  三十场里,任彦东捧场了两次,第一场,还有在纽约的那场。

  今天是最后一场,他原本说好要来。

  还有五分钟演奏就开始,盛夏从镜中看了看礼服,没有不妥,她把手机交给闵瑜保管,转身就朝舞台走去。

  “你家三哥来消息了。”闵瑜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盛夏脚步一滞,转身,“他说了什么?”

  闵瑜读了消息:“我到了。”

  盛夏:“不用回。”

  闵瑜做了个OK的手势,“宝贝,加油。”

  那个自信的、骄傲的身影步入前场。

  盛夏的演奏会从来没主持人,她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当靓丽的身影站在舞台上时,演奏厅响起了掌声,随后便安静的针落可闻。

  站在舞台上的盛夏,世界里就只有小提琴和她要演奏的曲子。

  她眼前一片空旷,时而是一片汪洋,时而是一眼无际的草原。

  有时,又是无尽的、荒凉的沙漠。

  盛夏带来了一场听觉盛宴,当最后一曲结束,她走到舞台前方致谢时,台下的人才恍然,两个小时的演奏会已经结束。

  闵瑜坐在演奏厅最后一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后台,给了盛夏一个拥抱,“三十场里,今晚是你状态最好的一场。”

  她把手机递给盛夏,正好又有消息进来,是任彦东:【我还有应酬,要很晚,到家后你先睡。】

  闵瑜正想问她,是不是任彦东又发来了消息,门口那边进来了人。

  是盛夏的母亲,夏女士,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

  “妈。”盛夏把手机屏幕按掉。

  夏女士:“彦东给你的,他今晚接待商务代表团,宴会中间跑出来听你的演奏,一结束就急着赶回去了。”

  盛夏接过玫瑰花,随手放在了化妆台上。

  夏女士打开手机,找出视频:“你爸刚才录了发来的,祝贺你演奏会圆满成功。”

  她的父亲大人,日理万机,身份特殊,从来就没听过她演奏会的现场。

  夏女士看看手表,“不早了,你跟闵瑜早点回去,妈妈也回了,明天还有个财经访谈,我回去准备一下。”

  盛夏顺口问了句:“财经杂志专访您?”

  夏女士:“不是,财经频道的一档访谈节目。”

  跟女儿聊了几句,夏女士便匆匆离开。

  母亲是大学金融教授,也是好几家上市集团的独立董事。

  父母都很忙,盛夏早就习以为常,貌似也从来没失落过。

  闵瑜拿来盛夏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盛夏没让,“你也早点回,有司机就行。”

  闵瑜跟她没什么好客气的,做了个电联的手势。

  盛夏回到家已经快凌晨,简单冲个澡,正准备睡觉时,闵瑜又给她打来电话,她困得睁不开眼,后来闵瑜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

  “盛夏?”闵瑜听到那边没回应,喊了声。

  依旧没动静,她只好挂了电话。

  盛夏做了个梦,梦里,当红女星商梓晴抢了她男人,把她给绿了。

  以她的脾气,她肯定是提着五十米大刀,前二十五米收拾商梓晴,然后用剩下那二十五米直接剁了任彦东。

  可偏偏在梦里,她流着眼泪,伤心欲绝的望着任彦东。

  微信消息一直震个不停,终于把梦里那个窝囊的她给震醒了。

  睁眼之前,盛夏对着旁边猛踹一脚,没人,踹了个空。

  她睁眼,恍惚了一瞬,任彦东还没回来。

  刚才梦里泪流满面,她赶紧摸摸脸,没眼泪,这才对。

  但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梦虽醒了,那种绝望还没全散去,余伤仍在。

  今天太累,洗过澡躺床上就睡着了,一半身子还在被子外。

  她团了团被子窝在心口堵着,那里现在还泛冷,噩梦后遗症。

  缓了缓,盛夏捋了捋那个梦。

  现实里,商梓晴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代言,某大牌护肤品广告代言,板上钉钉是她,临了换了人。

  睡前,闵瑜那通电话就是告诉她,她的代言被抢,闵瑜在电话里把商梓晴从头发丝,损到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尖。

  后来她在电话中昏昏欲睡,闵瑜这才作罢。

  然后就有了那个梦。

  微信还一直震个不停,盛夏捞过手机,不少来自朋友,最后三条来自闵瑜,她顺眼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任彦东还没回来。

  她点开微信,闵瑜:【明天早上七点我去接你拍杂志封面,记得敷个面膜,少喝水。】

  这条已经是两小时前。

  接着第二条,闵瑜:【商梓晴那女人,故意压着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你不想计较,我就懒得修理她,这次你别拦着我,拦也没用:)】

  第三条,闵瑜:【你竟然上热搜了,也不是负面新闻,我就不管了,现在大家都不容易,成天盯着手机看,眼睛易疲劳,你就当回免费眼药水,造福人类吧:)】

  盛夏到现在都记得闵瑜的经典语录:现在的人,没对象行,没性生活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但不能没手机。

  要手机干什么?看八卦。

  她点开微博热搜,第一个就是她。

  #唐朝花瓶,一笑倾城#

  乍看热搜标题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标题这么写是因为,她的微博介绍是:一只唐朝出土的精致花瓶。

  闵瑜说她虽然是花瓶,那也是价值连城的花瓶,古董级别。

  盛夏点开热搜具体内容,配图是她今晚在个人小提琴音乐会舞台上,最后一曲结束,她致谢时,对着台下微微一笑。

  底下有网友留言,最性感的女人,最性感的笑。

  今晚这几张照片,粉圈了一大波粉。

  这个笑,她当时是对着台下嘉宾席,任彦东所在的那个方向。

  不自觉又想到之前那个梦,盛夏对着他那边的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卧室的门开了。

  她回头,跟进来的人四目相对。

  任彦东臂弯搭着黑色西装,衬衫的纽扣开了几粒,眉宇间挂着几分疲惫,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矜贵。

  一贯的表情寡淡。

  盛夏似笑不笑的,为刚才那一脚解释:“这就是传说中的芝麻开门,厉害吧?”

  任彦东:“.”搭了她一眼,没接话。

  她一般做了什么不好的梦,都会赖在他身上,不是一两次了。

  挂好西装,走到床头柜边,他把手机拿出来充电,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始脱手表。

  盛夏把他的枕头拿过来塞在身后靠着,随后把手伸过去,任彦东正好取下表,看了看她,把手表套在她手腕上。

  盛夏没事就喜欢戴他手表玩一会儿,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喝酒了?”

  任彦东开始解衬衫纽扣,“嗯。”

  盛夏:“喝了几杯?”

  “没醉。”任彦东转身去了浴室。

  盛夏玩了会儿手表,没什么意思,给他将手表放到床头柜上,关了她这边的床头灯,睡觉。

  她跟任彦东之间大多时间就是一潭死水,只有在床上时,才会有波涛。

  当初闵瑜知道她跟任彦东在一起后,痛心疾首了好几天。

  闵瑜恨铁不成钢:盛夏,你是有多想不开啊,你找块冰山搂在怀里,没冻死你啊?!

  我打小就认识任彦东,他是没心的男人,你懂?你受委屈了哭上个三天三夜,他还以为是你泪腺出了问题。

  我小时那会儿,怎么不把任彦东给打死呢,省的祸祸你。

  任彦东从浴室出来时,盛夏已经窝在被子里睡了,背朝着他那边。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关了灯,躺下来。

  盛夏其实没睡,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躺下。

  过了会儿,她转身。

  任彦东平躺着,声音略沙哑,“没睡?”

  “睡了。”她伸脚,踹到了他腿上,假模假样道歉:“不好意思啊,腿太长,伸到你那边去了。”

  任彦东抬手,把壁灯开了一点,仅够照亮床头这边。

  他覆在盛夏身上,抬起她的头,把自己手臂给她枕着,将她圈在怀里。

  他身上有独特的清冽气息,又混合了红酒的味道,盛夏有点沉醉,她喜欢交流的时候有光,任彦东也是,喜欢看着她的眼。

  圈子里不少女人经常讨论任彦东,说不管哪个女人,被任彦东这样的男人抱着,亲着,不用做别的,就足以攀上高峰。

  后来又有人说,被他盯着,深情的看几分钟,也能到高峰。

  盛夏感觉高峰还不至于,不过动情是真的,身心都动情。

  灯光有些暗,任彦东的脸部轮廓更显深邃、透着锋芒,眼神深不见底。

  盛夏双手绕着他的脖子环住他,跟他对望,低声道:“想不想我?”

  任彦东低头,把她的唇含在嘴里,之后攻城掠地时,之前那个扫兴的梦带来的余伤,也彻底复原。

  在他怀里时,盛夏又想起之前那个梦,要是真的发生了,她到底会不会绝望?

  不过以他的定力和克制力,出轨不会。

  就是他那颗心,有点冷,甚至是淡漠。

  任彦东看着她的眼,发现她走神了。

  接下来,盛夏自然受到了惩罚。

  任彦东一直亲着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可能是两人快一个月没见,盛夏感觉任彦东今天特别照顾她的感受,亲吻、拥抱都迁就着她。

  最后,盛夏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久久没能平静。

  任彦东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要不要洗澡?”

  盛夏摇头,“没劲了。”

  任彦东没再多言,把灯关了。

  房间像是拉开的夜幕,一片漆黑。

  盛夏有个习惯,每次交流之后必须得让任彦东抱在怀里,直到她睡着.

  翌日。

  七点钟要去拍杂志封面,六点钟的闹铃准时开始闹。

  盛夏第一次比任彦东起得早,关了闹铃,她转个身,拍拍任彦东的手臂。

  任彦东下意识的,抬手把她收到怀里。

  盛夏的脸正好埋在他心口处,感受着他的心跳。

  又眯了两分钟,她也没敢深睡,爬起来后没找着她那件薄的不能再薄的睡衣,应该昨晚脱在了任彦东那边,被他压在了身下。

  盛夏赤脚去衣帽间找了件任彦东的衬衫套身上,正好遮住腿根,边走边随意扣了几粒纽扣。

  她在卧室喜欢赤脚,浴室是瓷砖,她便定制了自己喜欢的花色地毯,每次都从洗手池一直铺到浴室门口。

  昨晚演出太累,懒得弄。

  她从置物架上拿了地毯,铺好。

  洗簌完,等她出去时,床上的人早就起来,屋里也没人影。

  盛夏敷了张补水面膜,打开窗帘。

  院子的游泳池里,任彦东正在游泳。

  已经十一月底,即便池里的水是恒温,可露天的温度并不高,他也不嫌冷。

  欣赏了一会儿男色,她揭了面膜做基础护肤。

  闵瑜的时间观念一向很强,说七点来接她,绝不会提前一分钟。

  现在才六点四十,盛夏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几个小时过去,她的热搜不见了。

  再搜标题,连照片也不见。

  能有这个能耐的,除了院子里正在游泳的那位,她暂时想不到别人。

第二章

  还有五分钟就到七点,盛夏接到闵瑜电话,让她五分钟后下楼。

  盛夏比闵瑜有时间观念,决定提前两分钟下去,手机刚塞到包里,卧室的门开了,任彦东走进来,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看来在楼下冲过澡。

  任彦东走去衣帽间,路过床尾,床上有件白色衬衫。

  他指指衬衫,问盛夏:“穿不穿了?”

  盛夏瞅了眼,是她早上起床当睡衣穿的那件,“穿过了。”她已经换上自己的长裙,准备下楼。

  任彦东脱下家居服的上衣,把那件白色衬衫直接穿身上,慢条斯理的开始扣纽扣,一边走去衣帽间找今天要穿的西裤。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话音落,他人已经进了衣帽间。

  盛夏跟去了衣帽间,她靠在门边,“要去拍杂志封面。”

  任彦东侧眸,“杂志封面?”

  “嗯。”

  “几点结束?”

  “不好说。”

  平时他话不多,也不会问那么具体,她问:“怎么了?”说着,她走过来,环着他的脖子。

  任彦东:“要是赶得上,中午一块吃饭。”

  中午肯定赶不上,她晚上还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算了,有空的吧。”

  任彦东把衬衫塞进裤子里,整理平整,“最近有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没有我就看着买了。”

  “有,不少。”盛夏松开他,到外面拿来手机。这一个月都忙,她喜欢的一些东西还没来得及买。

  任彦东经常送她礼物,不是特殊节日也会送,因为他没那么多时间陪她。

  关于收礼物,她早就习以为常。

  不会排斥,也没那么欣喜。

  二十五岁,从她记忆以来,她一路就是收着礼物长大。

  小时那会儿,父母都忙,每到过节或是生日,她收到的礼物是周围其他孩子的好几倍。

  后来父母离异,她每年收到的礼物再次翻番。

  特别是最近几年,母亲给她的礼物越来越贵重,都是限量版,父亲也不甘落了下风,他的钱基本都花在她身上。

  可能是他们离异后都没再婚,就她一个孩子,又亏欠陪伴,所以从来不会在物质上亏待她。

  盛夏打开收藏给任彦东看,“一共三个包,两块手表。”收藏里还有一款钻戒,她喜欢的款式,不过她没打开,直接跳过去。

  “还有高定礼服,这个系列的我都喜欢。”她指指图片。

  这场早春大秀她没来得及看,没想到有个系列很惊艳,她都觉着不错。

  任彦东:“发给我。”

  盛夏才只发了一个包的图片,闵瑜的电话就打进来,她接听:“这就下去。”

  她边朝外走边给任彦东发剩余图片,到了门口又想起来跟任彦东说:“晚上我还有应酬,要很晚,到家后你先睡。”

  一个优雅的转身,潇洒离开。

  任彦东觉着这话耳熟,蓦地想起,昨晚他发给她的消息就说了这么一句,她原封不动还给了他。

  上班早高峰,远东集团这一片的交通最堵,短短的一段路,今天竟然堵了快一个小时。

  任彦东刚到办公室,向秘书给他送来包裹,一个网购的包裹,卖家是某书店,摸上去也像书。

  向秘书挺纳闷,他现在会网购了?

  收起好奇心,她开始汇报工作。

  投行那边早上打来电话,介绍个项目,有家企业准备申请上市,股改前想引入私募投资。

  投行那边就给客户推荐了他们远东旗下的,远东资产管理公司。

  准备上市的是一家影视公司,这两年出品的影视作品的口碑还不错。

  任彦东一边着拆包裹,“影视公司?老板是谁?”

  向秘书:“品娱影视,老板厉炎卓,上海人,其他资料暂无。”

  任彦东微微颔首,“把品娱的资料转给资产管理公司那边,具体投不投等开会时再说。”

  向秘书应着:“好。”

  包裹已经打开,是金融考研的练习卷,任彦东眉心微蹙,暂时放在一边。

  向秘书离开,办公室门阖上。

  任彦东先给上海那边的朋友发了条消息:【帮我了解一下厉炎卓这人。】

  朋友:【厉家孙辈里能力最强的一位,今年三十,不过好像对集团股权之争显得漠不关心,自己有不少海外投资,最近这两年进军了电影业。】

  任彦东:【谢了。】

  朋友问:【你准备跟他合作?】

  任彦东:【他的影视公司准备上市,要引进私募。】

  朋友:【以厉炎卓的能力,你可以投。他找你们远东,也是想借助你们远东资产公司的实力让上市之路走的顺畅点,到时你可以把条件定得高一些。】

  和朋友聊完,还有半小时开会,任彦东打了盛夏的电话,顺手翻开一本考研练习卷。

  盛夏已经到了摄影棚,正在换装定妆。

  这次要拍摄的那期杂志封面,最大的广告赞助商是某奢侈品牌。

  赞助商原本力荐自己的品牌代言人做这期的封面人物,不过时尚杂志的高层已经跟盛夏那边的经纪团队签了合约。

  赞助商一听是盛夏,也就没了异议。

  盛夏是他们高定大秀的常客,这次巡演也是穿了他们当季的高定。

  他们就推荐了品牌代言人出现在杂志内页,正好宣传一下早春成衣。

  品牌代言人是商梓晴,她到了摄影棚才知道,原来这期的封面是盛夏。

  闵瑜从包里拿出盛夏的手机,“你家三哥的电话。”

  化妆师和造型师都是盛夏团队里的,妆容已经差不多,她们找了个借口离开化妆间。

  盛夏接过手机,应该是她的资料到了。

  “喂。”

  “考研资料是你买的?”

  “嗯。”她忘了别墅的具体地址,就直接填了他的公司地址。

  任彦东不明白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买了干什么?”

  盛夏:“做。”

  “.要考研?”任彦东鲜有耐心问了这么多。

  盛夏:“嗯哼,不然买了干什么?”她已经报过名,十二月份参加考试。

  任彦东:“怎么突然要考经济类?”

  盛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想做个有文化的花瓶。”

  任彦东:“.”

  “我妈说多了解点金融知识,跟你好有共同话题。”她笑了笑,“其实考不考,我跟你都没有共同话题。”

  稍有停顿,“三哥,你说呢?”

  任彦东没接话,很快,盛夏的声音又传来,“哪家两口子天天在家聊工作?聊着聊着感情就黄了。”

  母亲所谓的考研后,她跟任彦东有共同话题,也只是一种一个原因,追根究底,母亲还是嫌她学历太低,实在拿不出手炫耀。

  母亲是哈弗商学院毕业,不时在她耳边念叨:你申请国外的硕士,多努力,说不定也能行。

  她:妈,咱没有做校友的缘分,就做母女吧,母女多好。

  她高中够努力的,但也跟母亲要求的高校失之交臂。

  大学毕业,母亲让她继续读研,她想小提琴演奏,完成自己的一个梦想,后来跟母亲僵持了好久。

  最后各让一步,她巡演结束考研。

  母亲觉得她拉小提琴其实是体力活.

  就连一贯纵容她的父亲也认为,她要把小提琴当成一个兴趣爱好,而不是一直活跃在舞台前,毕竟没有哪个世家想娶她这样高调的儿媳妇。

  电话里有几秒的安静,盛夏收了收思绪:“考上了金融硕士也有好处,我就不用问你私募是什么,也不用问你LOB模型是什么。”

  不过共同话题还是零交集。

  “你喜欢游泳、跑步,我喜欢的是跳舞和瑜伽;你热爱书法,会打牌,我擅长小提琴和画画。”

  任彦东又拿了一本练习卷翻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试,你要是没准备,光做这点卷子,没用。”

  盛夏报的那所大学,考396和英二,她本科是数学专业,至于英语,母亲对她英语的培养打娘胎那会儿就开始了。

  专业课她也准备了一年多,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要是考过了,怎么奖励我?”

  “还没想好。”任彦东合上练习卷:“我忙了。”

  盛夏:“嗯。”她直接切断通话。

  闵瑜正好进来,见她收线,下巴微扬,“走吧,摄影师在等着你呢。”

  拍摄比预期顺利,三个小时便收工。

  闵瑜问盛夏,“下午是跟着我混,晚上直接参加慈善晚宴,还是送你回家休息,晚上再去接你?”

  盛夏:“回家无聊,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闵瑜从她万能的包里找出口罩,“喏,下车时戴上,免得造成交通瘫痪。”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是时尚杂志的主编。

  闵瑜听后,脸色微变,她手机的外音不算小,盛夏也听到了,主编的意思,盛夏的杂志封面有调整,要换成内页。

  闵瑜:“换内页?谁答应的?那期杂志封面是谁?”

  主编:“商梓晴。”

  闵瑜明白了,她也无意为难一个主编,“跟你们总监说,按照合同来。”

  主编微微叹气,硬着头皮道:“我们的法务部会跟您联系的。”

  意思已经太明显,违约赔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挺没劲。

  闵瑜的脾气上来:“你们拿我当猴耍呢?为了配合你们的时间,演奏会结束都没有休息的时间,紧赶着过来拍摄,拍完了跟我甩一句,封面要换人?!”

  主编其实挺喜欢盛夏,可用谁做封面不是她说了算,是总部那边的意思。

  闵瑜切断通话,一个电话打到时尚杂志总部,“几个意思啊!”

  副总先是道歉,又说了几句好听话:“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别气,下期肯定给你安排上,不过照片要重拍。”

  因为下期的赞助商不是这个品牌,就不能穿这个品牌的高定。

  闵瑜:“你还真以为我闲的蛋疼?就眼巴巴的等着给你们拍摄?”闵瑜跟副总认识,不过交情一般,“必须这期的封面!”

  副总难为情,“不是我不安排,你在这个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临时撤人这不是常事?商梓晴是余总的人,没法子。”

  闵瑜:“哪个余总?”

  副总:“余泽。”

  闵瑜的脸色唰一下变白,手指微颤。

  盛夏夺过手机,直接摁断,“一个封面而已。”她拍拍闵瑜的肩膀,“没事,我都没放心上。”

  余泽,闵瑜的前任,一个把她伤的遍体鳞伤的渣男。

  自那之后,闵瑜活得像个男人一眼,再也没恋爱过,跟家里的关系也闹得很僵。

  之前她还挺纳闷,为什么商梓晴处处针对她。

  现在明白了,商梓晴不是针对她,是故意找闵瑜的茬,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闵瑜调整好之前失态的表情,“对不起,连累你了。”

  “咱俩还用说这些?”盛夏拿了瓶水,拧开给她,“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之前她只是懒得跟谁争,不代表她不会争。

  去了常去的私人会所,两人吃了简餐,稍做休息,闵瑜便进入工作状态,开始给她协调接下来的工作,把所有工作都有推迟至考研结束后。

  盛夏意兴阑珊的喝着青柠汁,不时瞅瞅闵瑜,她若无其事的对接工作,跟别人打电话时嘴角带着浅笑,语气轻松,好像之前跟余泽有关的事不曾发生过。

  盛夏拿上手机起身,指指洗手间的方向。

  闵瑜意会,点点头。

  盛夏没去洗手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任彦东打电话。

  “我把早上的礼物换一下。”她跟任彦东之间从来都不拐弯抹角。

  任彦东:“不用换,又看上什么了?把图片发我。”

  盛夏:“这次不是物品,想让你给我出口气。”

  任彦东本来在看文件,暂停,“怎么了?”

  盛夏把事情原委简单说了说,“今天拍的杂志封面也被临时撤了,被抢去的代言和杂志封面我不稀罕再要,但要把商梓晴给撤下。另外,考研结束,我也要拿走她的两个代言或是通告。”

  任彦东没立即回应,电话里有片刻的沉默。

  盛夏以为他是婉拒了,结果下一秒,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拿走两个是不是少了?她能长记性?四个吧。”

  不得不说,盛夏还是有点小感动的,她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那接下来两个月,睡觉时我就不踹你了。”

  任彦东:“.”

第三章

  任彦东今天不算忙,加班到七点就离开了公司。

  回家的路上,任彦东才有空看盛夏早上发给他的那些图片,他对包没审美,只要盛夏喜欢他便买。

  他直接把三款包的图片发给这个品牌的中华区总监,总监跟他交情不错,收到图片时,总监出差,有时差,还没起来。

  总监半开玩笑的调侃:【你这是养了多少女人?腰受得了?】他可是清楚记得,这一年半,任彦东每个月都买包,每次都不止一个。

  任彦东没开玩笑,回了句:【都是给女朋友买的。】

  总监惊讶不已,直接打来电话,“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任彦东反问:“你说呢?”

  总监大脑刚才短路,任彦东买包买了一年半,自然是一年半之前就有了,“你还金屋藏娇啊,怎么也不见你带出来?”

  任彦东:“她忙,一直在国外。”

  男人之间没那么八卦,总监先恭喜一番,然后说有机会请他们俩吃饭。

  挂了电话,任彦东继续看图片,接下来是两款手表,款式差不多,连颜色都一样,跟他现在戴的这块表有点像,也只是像,并不是情侣款。

  他这是定制版。

  没再细看,他翻过这两张手表的图片。

  之后是高定礼服,他把礼服系列的图片直接转发给向秘书。

  今天难得有时间,回到家,任彦东把盛夏要考试的专业部分练习卷翻着看了看,多年不考试,有些知识点记得没那么清楚,他到书架上找相关专业书。

  他要用的那本书在书架最上面一排,他搬了椅子踩上去。

  最上面那层的右边,是几幅折起来的字,放在上面有几年了,他拿了最上面那幅打开来。

  微怔。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落款:夏沐,任彦东

  这还是几年前,他和夏沐一块写的一幅字,一开始他是挂在办公室,后来收起来放在了书架上。

  要不是今天找书,他都快忘了这幅字是放在这上面。

  专业书没拿,任彦东把这幅字拿了下来。

  他给老万打了电话,老万也热爱书法,还喜欢收藏,自己有家字画行。

  老万:“今天吹的什么风?”

  任彦东:“在店里?”

  “在,刚到。”

  “我过去一趟。”

  任彦东带上这幅字去了字画行,这会儿路上正堵,汽车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才到。

  十一月底,北京已经入了寒冬。

  从车上下来,冷风直往脖子里灌,任彦东又打开车门,拿了风衣穿上。

  字画行的员工下班了,店里只有老万。

  老万看到任彦东手里那幅字,他笑笑,“你这是.?”一时间,他没看懂任彦东。

  任彦东当初暗恋夏沐,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老万是知情者之一。

  不过这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早就翻篇,他不知道今天任彦东哪根筋又搭错了,把这幅字重新翻出来。

  这幅字,当初也是在字画行写的。

  那天夏沐来店里裱画,恰巧任彦东也在,两人都喜欢书法,就合作了这么一幅字。

  任彦东:“以前别墅只有我一个人住,这幅字放哪都无所谓,现在盛夏也住那,我就不留了,送你吧。”

  原来是这个原因,老万:“就得这样,不能拖泥带水,特别还是牵扯到感情这事儿。行,那我就收下了。”

  这幅字不错,等有空时他再把落款处加以处理,裱起来挂墙上。

  老万要给任彦东泡茶,任彦东摆摆手,告辞离开。

  回家中途,任彦东接到盛夏的电话,“三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任彦东看看外面的路标,“在路上,最多半小时。”

  “嗯,我知道了。”盛夏挂了电话。

  今晚盛夏没参加慈善酒会,酒会是时尚杂志主办,下午因为封面的事情闹得比较僵,她跟闵瑜便没去。

  两人就在会所待了一下午,喝喝咖啡,闲扯几句。

  闵瑜恢复的差不多,干脆说,是刻意遗忘了一些人一些事。

  “明天开始在家好好看书吧,争取一次考过。”闵瑜跟盛夏碰碰杯,“好运。”

  盛夏倒是无所谓,当然,能通过最好。

  她看了眼手表,商场还没关门,可以逛一会儿。

  “你是回家休息还是跟我逛逛街?”她征求闵瑜的意见。

  闵瑜没什么要买的,不过逛逛打发时间也行,她问盛夏:“你要买什么?”

  盛夏:“给任彦东买个礼物,也不知道要买什么,随便逛逛。”

  “离他生日还早,现在就买?”

  “不是生日礼物。”

  他那么给力,替她拿走商梓晴四个代言,而她只是奖励了两个月不踹他,貌似不足以表达谢意。

  闵瑜也临时决定,对任彦东暂停两天的奚落。

  她建议盛夏,“你家三哥什么都不缺,一般礼物也不入他的眼,他喜欢字画,你可以找幅名贵的送他,这不比送奢侈品强?”

  盛夏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送礼物自然要投其所好。

  她决定明天去老万的字画行逛逛,老万那边有不少名贵字画,让他割爱一幅给她。

  盛夏回到别墅,任彦东的车早已停在院子里。

  早上她还信誓旦旦跟他说,晚上要应酬很晚,让他早点睡。

  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就啪啪啪打脸。

  任彦东正在书房,埋头在写东西。

  盛夏见书房的门敞着,就进去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任彦东:“没应酬。”

  他也没抬头,继续写。

  盛夏看到他手臂下压着的是考研练习卷,不由蹙眉,“你在写什么?”她走过去一探究竟。

  任彦东,“几个相关知识点,给你梳理在边上了。”

  盛夏上下打量着他,不敢置信,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她打趣了一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任彦东懒得搭理,起身把椅子让给她,“看书吧。”

  盛夏:“书房你不用了?”

  任彦东‘嗯’了声,拿上手机离开。

  盛夏没看知识点,而是盯着他的钢笔字欣赏。

  他的字,不管是毛笔字还是钢笔字,都字如其人。

  不像她,一手赖字,没法睁眼看。

  今晚盛夏没看书,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学习计划表,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决定不出别墅,闭关修炼。

  计划表排好,就收到了夏女士发来的督促:【离考研还有26天。】

  盛夏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拍的有点模糊。

  她点开放大,只看到资料上有字,看不清写了什么,这些都是任彦东写的,她暂时拿来应付。

  夏教授收到消息,欣慰了几秒:【嗯,再接再厉。】

  几分钟后,夏教授又发来一长条信息。

  盛夏耐着性子看完:

  【妈妈昨晚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要参加一档访谈节目吗?

  刚录制完回来,那位财经主持人你应该听说过,叫夏沐,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孩,连妈妈都欣赏她。

  她高考失利,考的本科院校并不是特别理想,但她本科毕业后申请到了纽大的金融研究生。

  这说明什么?

  事在人为。

  你付出,自然就有回报。

  夏沐也漂亮,长得不比你差,她光凭颜值照样嫁的不错,但人家还是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若有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女孩,男人欣赏喜欢的,肯定会是夏沐这样有内涵有能力的女孩。

  对了,我今晚还发现,她不光能力强,还写的一手好字。

  你再看看你的字.

  你的答卷,要我是阅卷老师,我都想给你扣卷面分,小学生的字也比你的字好!

  你说你的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

  我当时就不该把你放在你外公家,看把你惯成什么样了,字都不好好练!】

  她以为父母会像严格要求她那样,要求盛夏。

  那些年她光顾着忙事业,把女儿全托给父母,结果老两口把盛夏宠上了天,除了会拉小提琴,其他什么都不会。

  盛夏:【妈,您别老拿人家的优点跟我的短板比,行不行!我哪儿差了?我高中时全国数学竞赛拿了一等奖,忘了?】

  夏教授:【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盛夏:“.”

  【好,过去不提,那说现在,有几个比我小提琴拉的好?有多少人像我一样精通三门外语?这些难道不需要下苦功夫的吗?怎么到了您那儿我就一无是处了?】

  夏教授:【精通三门外语没什么,要去哪个国家,可以聘个专业翻译。再不济,现在市面上多了是可以翻译上百种语言的翻译器。可字呢?你总不能聘请书法好的人,随时跟在你身边替你签字吧?你见谁这么做过?反正我没看到过。】

  盛夏不想争吵了,没完没了,也没意思。

  【我看书了。】

  再次不欢而散。

  这仿佛成了她跟母亲之间躲不开的魔咒,每次聊天都这样。

  收起练习卷,盛夏关灯离开。

  任彦东在卧室,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闻声抬眸,“没做练习卷?”

  “嗯。”盛夏拿了衣服去洗澡。

  泡过澡,她就出来做护肤。

  敷面膜时,她找了本杂志翻看,半晌翻一页。

  平时任彦东和盛夏之间的话也不多,在家也是这样,基本各忙各的,不过盛夏睡前都会跟他聊几句,今晚异常沉默。

  护肤做好,盛夏去衣帽间重新拿了条毛毯。

  怕夜里踹到任彦东,她把枕头移到床边,裹着毛毯便睡了。

  任彦东退出新闻页面,“怎么了?”

  盛夏:“没怎么。”

  也的确没怎么。

  伤心谈不上,她还不至于为这点事糟心,就是有点郁闷。

  她从来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她,本来她就自恋,觉得她最美,最厉害。

  可偏偏自己的妈妈,把她嫌弃的不要又不要。

  任彦东搭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头藏着点情绪,他起身,坐在她那边的床沿,把她毛毯扯下来,“裹那么紧不热?”

  盛夏扬着笑:“我是个食不言的人。”她抬脚,搭在他腿上,“说好了两个月不踹你。”

  任彦东没指望她能履行承诺,三天一过,她基本原型毕露。

  他拉过两人平常盖的被子给她,让她自己盖好。

  盛夏聊起自己的字,“我的字不好看是不是?”

  任彦东跟她对视几秒,反问:“你说呢?”

  盛夏也没再死要面子:“确实不咋地。”

  任彦东:“能正视自己的缺点,还有救。”

  “.”

  她条件反射般抬起脚,任彦东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她忽的又想起,她刚刚才保证过,两个月不踹他。

  抬起的脚又轻轻落在他腿上。

  她假笑:“我就是吓吓你的,不是真要踹你。”

  任彦东没爱接茬,建议她:“没事你练练字。”

  盛夏想都没想得一口回绝:“没空。”

  她也不打算再补救,“我只要名字签的不错就行。”不管是参加活动还是粉丝要签名,她只需要签盛夏两个字,这两个字她之前练过,勉强凑合看。

  她的字还没丑到没法睁眼,不过也绝对不圈粉。

  任彦东问起,“怎么突然提到字好不好看?”

  微微叹口气,盛夏很是无奈:“夏沐你应该听说过吧?就是你们金融圈里很有名的一个财经主持人,她的字就漂亮,我妈就开始嫌弃我。”

  “我妈做梦大概都想要夏沐那样的女儿。”

  任彦东微顿,没接话。

  他脱下他的手表,拿过盛夏的手,把手表套在她手腕上。

第四章

  任彦东把手表给盛夏后,就去了浴室洗澡。

  盛夏来回在手腕上转动手表玩,任彦东从来不哄女人,这是唯一他愿意纵容她的方式。

  当然,她本来就是不需要男人去哄的女人。

  以前闵瑜就说过她,自愈能力强,不管什么事到了她那里,想通后就烟消云散,从来不会庸人自扰。

  她和任彦东在一块一年半,吵架次数零。

  闵瑜说:挺期待你们俩吵架的样子。

  她也期待.

  不过任彦东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面,偶尔,她不理会他时,他在床上就把这些不愉快给解决了,无需一句言语。

  虽然他冷,也没心,但在有些方面还是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之前她忙,不管她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他也会不远万里飞过去,把她给喂饱。

  当初她跟任彦东在一块,她的母亲大人不是很看好,觉得他们俩不会长久,性格不合。

  首先,任彦东不会迁就谁,而她,更不会容忍谁。

  但她说挺喜欢任彦东,想在一起。

  夏女士没反对,只有一条要求:你要是哪天嫌彦东没意思,烦了,你踹的时候别太狠,给他留点面子,最好别影响我们两家的交情。

  当时她无语凝结。

  她跟任彦东在一起的第二个月,任彦东就带着她回家见家长,她是任家的常客,不过那次却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任伯母跟夏女士的看法差不多,感觉他们长久不了,只求他们闹分手的时候客气一点,别影响了两家的和气.

  一年后,她跟任彦东在某国的海关处,遇到了母亲。

  夏女士很惊讶,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们还没分啊?

  “手表放下来,睡觉。”任彦东已经冲过澡,躺在了床上。

  盛夏收回思绪,把手递给他。

  任彦东没接,让她自己放好。

  盛夏意会,今晚的亲密,他会给她足够的前戏,一般这样情况下,他洗过澡洗过手就不会再碰手机手表类的东西,嫌上面有细菌。

  就在她走神的一刹那,任彦东已经把她抱怀里。

  “明天要不要早起?”他问。

  盛夏:“明天开始闭关,在家备考。”

  她把唇凑近他,他含住。

  盛夏发觉任彦东有一种特殊的治愈功能,不管心情多郁闷,被他爱着时,所有烦闷都不见影踪。

  唯一的念头就是,缠着他,想问他索要更多。

  明明在一起已经一年半,可每一次的感觉都挺新鲜。

  被他亲着时,依旧会心动。

  两人拥吻,他把她里里外外吃个遍时,她还是会有点拘谨,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天她不用早起,任彦东就折腾了两次。

  一开始她缠着他,后来他大概不是很尽兴,又要了她一次。

  原本是要打算睡个懒觉,生物钟使然,盛夏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七点钟就醒了,身边的人早已起床。

  盛夏拉开窗帘,任彦东在泳池里。

  他每天至少两项锻炼,跑步,游泳,时间多余时,还有其他健身。

  洗过脸,盛夏敷了张面膜,外头冷,她裹了任彦东的风衣去院子里,风衣正好遮住她小腿,不过冷风从脚踝处往上灌。

  任彦东的游泳马上就要结束,盛夏坐在泳池边的休闲椅上,就是天气不给力,有点冷,不然这边风景独好。

  任彦东看向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盛夏撑着额头,指指脸上的面膜,那意思,不方便说话。

  冷风嗖嗖,她的小腿和脚踝受不了。

  另一把椅子上有浴巾,她用脚把椅子勾近,拿过浴巾把脚踝还有小腿给包起来,这才暖和。

  等她这边缠好浴巾,任彦东游泳结束,上岸。

  他瞅着她:“怕冷不能多穿一件?”

  盛夏摇摇头,嘟囔一句:“不冷。”

  任彦东只穿了泳裤,结实的腹肌袒露在盛夏眼前,人鱼线若隐若现,盛夏喜欢他的腹肌,线条流畅匀称,无法言喻的美感。

  任彦东浑身是水,他从她腿上扯过浴巾,擦擦脸和头发。

  盛夏经常拿他的浴巾包着脚和腿,他每次也是直接拿去擦脸,她早就习以为常。他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他肯定不会碰,不过她倒是个例外。

  用他的话说便是,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没吃过?嘴和舌头都不介意,其他地方更用不着嫌弃。

  所以她穿过的衣服他直接穿,她包裹腿的浴巾他照样拿去擦脸。

  简单把头发擦擦,任彦东伸手把她脸上的面膜给拽下来。

  盛夏皱眉:“你干嘛!”

  任彦东:“运动出汗排毒,不比你做面膜强?”

  他抬步走向别墅。

  盛夏几步跟上去,“今晚有没有应酬?”

  任彦东的脚步慢下来,侧脸看着她,“怎么了?”

  盛夏:“想让你陪我吃晚饭。”

  略有思忖,任彦东点头,又问:“想去哪儿吃?”

  盛夏无所谓,让他随意安排。

  收拾好,两人开始吃早餐。

  正吃着,盛夏收到夏女士的友情提醒,【离考研还有25天。】

  母女之间可能是没有隔夜仇,不管她跟母亲前一天争吵的多厉害,哪怕针锋相对起来,第二天母亲就当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大概是受母亲的影响,至今没什么烦心事能让她放在心上超过两天。

  盛夏用力咬了一口面包:【在练字!勿扰!】

  夏女士也知道她在信口胡诌,没再理会她。

  盛夏把手机推一边,问任彦东,“研究生的话,是不是就要跟着导师做项目了?”

  任彦东:“要看你跟着哪个导师,导师有这方面的资源你才有项目做。”

  盛夏点点头,语气轻松,“没有的话也没事儿,到时候我给我们导师介绍几个不就成了?”

  任彦东瞅着她,口气倒是不小,他问:“你哪来的项目?”

  盛夏:“我没有,你有啊,我妈也有,我舅舅也有,随便给一个不就行?”这点小事还用不着夏女士和她的舅舅。

  她说:“你给我两个项目就足够用的。”

  任彦东:“谁说我就一定要给?”

  盛夏:“我说的。”

  面包她只吃了半片,开始吃蔬菜沙拉。

  任彦东刚咬了一口法式烤肠,盛夏凑过去,“给我吃一口,要你嘴里的那块。”

  任彦东没给,咽了下去,下巴对着盘子微扬,“你自己不会夹?”

  盛夏:“你嘴里的香。”

  任彦东又咬了一口,嘴对嘴喂给她。

  盛夏:“你这一口是烤肠的五分之一?”她得计算一下卡路里。

  任彦东无奈的望着她:“吃个早饭,你累不累?”

  盛夏摇头,还一本正经的回他:“不累。瘦瘦的美美的,我心情好。”刚才吃了一小口香肠,她喝了半杯柠檬汁。

  “我虽然有脑子,不过脑子累的时候,我还是要靠脸吃饭的。”

  任彦东被噎了一下,接着吃早餐。

  一盘蔬菜沙拉,盛夏也只吃了三分之二,之后又喝了几口牛奶,早餐就这样结束。

  她没急着离开,坐在餐桌边陪着任彦东吃早饭。

  撑着下巴,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任彦东,幽幽道:“我要是不好看,身材走形,我就不信你会不远万里的把自己送到我床上?”

  任彦东:“.”

  这回是真的消化不良。

  盛夏起身走到他身后,趴在他背上,手伸到他胃部给他揉着。

  任彦东侧眸,觑她。

  盛夏在他唇上亲了下,“晚上见。”

  她笑着,上楼去了。

  任彦东去公司后,盛夏也打扮好出门。

  这么早就去字画行,大概她是头一个。

  去字画行的路上,盛夏发了条朋友圈:今天起,闭关一个月,断网,勿扰。

  随即,闵瑜给她打来电话,自然是不信她真的一个月里不上网,“你这话说了后,顶多两天就会被自己打脸。”

  盛夏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最多一天。”

  这条朋友圈她是发给夏女士看的。

  闵瑜说:“趁着你还没修炼,跟你说一声,你家三哥挺给力,商梓晴争去的那个代言,今天官方宣布了其他代言人,至于杂志封面,肯定也不会再是她。”

  虽然她看任彦东不顺眼,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挺舍得在盛夏身上花钱。

  盛夏今天心情不错,就不想提商梓晴扫兴,“等我考完试再说。”考完试到研究生开学前,她还有几个月可潇洒的时间。

  她叮嘱闵瑜:“你到时候要充分利用这几个月,多给我安排点工作。”等开学,她就没法高调,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不时出现在大众视野。

  闵瑜早有打算,“你读书这几年里,我只给你接公益类的活动,商业性质的一概不接。”

  聊了会儿,快到字画行,盛夏才收线。

  盛夏今天过来也没事先跟老万打招呼,她知道老万一般上午会到字画行转悠一圈,之后去公司,晚上下班后,只要没应酬,雷打不动来字画行。

  字画行刚开门,店员在打扫卫生。

  她们认识盛夏,知道她是老板的朋友,指指会客室,“老板在里头。”

  盛夏笑笑,抬步过去。

  老万专注看着眼前的字,没注意外面的动静。

  桌上摊着一幅字,就是昨晚任彦东拿来的那幅,他正琢磨着怎么处理落款。

  “万叔叔,早上好。”盛夏已经到了会客室门口。

  老万的头脑有瞬间的空白,还以为是幻听,他猛地抬头,眼前的人可不就是盛夏,他第一次做贼心虚。

  老万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迟疑一瞬才整理好表情,“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

  他刚想把这幅字给合起来,可会客室不大,盛夏已经走到了桌边,“什么宝贝,都把你看入了神。”

  她扭头看了眼,觉得字眼熟,接着就往落款处看。

  老万刚才来不及收起来,情急之下只能把手搭在了夏沐的名字上,盛夏只看到了任彦东的落款和印章。

  “三哥的字啊。”

  老万呵呵笑着,“嗯,老三前几年送给我的,我正琢磨着裱起来,做镇店之宝。”

  盛夏是个外行,看不出这幅字的前一句跟后一句是两个人的笔迹,她跟老万从来也不见外,“万叔叔,这幅字送我呗。”

  她喜欢收藏任彦东的字,这几年,就算是任彦东在慈善晚宴上拍卖的字,她也托朋友拍了下来。

  老万半开玩笑:“他的字也没收藏价值,你还真当回事儿了。”

  他下巴对着沙发那边一扬,“坐吧。”

  盛夏浅笑着:“有没有收藏价值,这个得因人而异。”对她来说,三哥的字,价值连城。

  说着,她坐了过去。

  老万心里松口气,把那幅字给合上,随即也坐过去,他岔开话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盛夏:“想送三哥礼物,知三哥者莫若您,我这不就来请教您了么。”

  老万现在就想把盛夏这尊神给快点送走,也是下了血本:“我之前拍了一幅字,老三也喜欢,不过我没给他。你小提琴演奏会圆满结束,就当万叔叔送你的礼物。”

  说着,他去保险柜里拿出来,要展示给盛夏看。

  盛夏笑着摆摆手,“我看了也是白看。”看不懂到底哪里好。

  老万,“我给你裱起来,你送给老三,这幅字挂书房,挂在办公室都适合。”

  盛夏:“那就大恩不言谢了。”

  这份人情没法用钱衡量,她知道,对于老万来说,千金难买心头好,这幅字,以后她用其他人情补上。

  给任彦东的礼物准备好,不过盛夏始终还没忘记,“万叔叔,三哥那幅字,你得送给我。”

  老万:“.行啊。”只好用权宜之计,“那连同刚才那幅,我都给你裱起来,下午你过来取。”

  他看了眼手表,假装很忙的样子,“盛夏啊,下午万叔叔再跟你多聊聊,我现在要赶去公司,一会儿还有个会。”

  盛夏起身,“万叔叔那你忙,好了后我过来取。”

  终于把盛夏送走,老万长长吁了口气。

  他立即给任彦东打去电话,把情况三言两语表述给任彦东,问道:“现在怎么办?”

  一开始任彦东听到盛夏看到了那幅字,他的心提了起来,后来老万说已经应付过去,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我现在过去,再重新写一幅。”

  老万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你现在就来?”

  任彦东:“嗯。”

  老万:“你今儿不忙?”

  任彦东拿上风衣,“忙。”

  后来就切了通话。

  放下手机,老万觉得自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

  缓了缓,他开始处理那幅字的落款。

  任彦东没耽搁时间,半小时就到了。

  老万也已经处理好那幅字,他喝杯茶压了压惊。

  任彦东看了眼桌上的字,落款被老万直接切割下来了,现在只有一幅字,没落款,没印章。

  老万指指那幅字,“要不是有一半是夏沐写的,出于对夏沐的尊重,我真就把这幅字给撕了。”

  他揉揉心脏,到现在都还没平静下来。

  当时怕被盛夏发现,那种心虚,他没法言语。

  任彦东开始铺宣纸,准备给盛夏写字,他问,“盛夏怎么突然过来了?”

  老万:“要给你送礼物,估摸着想问我讨字画,礼物我也给她了,她对名贵字画倒是不上心,看都没看,就想要你写的字。”

  任彦东的手微顿,接着把宣纸铺平。

第五章

  任彦东把那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一共写了三幅,挑出最满意的一幅,盖上印章。

  老万瞧了瞧,没予置评。

  幸好盛夏是个外行,不然今早非出篓子不可。

  现在长了记性,老万把任彦东其余那两幅字全都撕了。

  可能是有了心理阴影,他撕的很碎。

  任彦东:“.至于?盛夏又不会翻你的垃圾桶。”

  老万:“小心驶得万年船。”

  任彦东还急着赶回公司,没再逗留,临到门口他又想起来问,“盛夏问你讨了什么字画?”

  老万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忙,“那丫头给你的惊喜,你等着收就是了。”

  任彦东离开,老万挽起衣袖,亲自动手裱字。

  坐上车,任彦东接到向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十点钟品娱影视的厉总过来,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任总,这次约见取消?”

  向秘书早上参加了一个会议,不知道任彦东去了字画行。

  刚才去总裁室敲门,里面没人应答,其他秘书告诉她,任总一个小时前匆匆离开,至于去了哪里,任总没交代。

  任彦东:“跟厉炎卓说,我路上堵车,半个小时左右能回公司。”

  向秘书猜测,任彦东应该是临时有私事,她没再多问,“好的。”

  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任彦东半小时能回,最多迟到十分钟,也不算很久。

  不过自她担任任彦东秘书以来,他第一次跟人谈事迟到。

  厉炎卓提前了五分钟到达远东,向秘书接待他去会客室,先替任彦东表达了歉意,说任总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厉炎卓理解,他也是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结果有段路堵了快四十分钟。

  远东总裁办的那些秘书,眼睛都被任彦东给养刁了,一般人入不了她们的眼,不过厉炎卓的颜值,难得让她们空闲之余讨论了几句。

  向秘书觉得厉炎卓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主,任彦东是从来不喜形于色,厉炎卓便是不显山露水。

  任彦东迟到了十二分钟,他直奔会客室。

  厉炎卓正在翻看财经杂志,闻声抬眸,见到来人,他随即放下杂志站起来。

  任彦东已经走进来,伸手,歉意道:“久等了。”

  厉炎卓淡笑:“我也是刚到。”

  简单寒暄两句,两人移步到任彦东办公室。

  任彦东之前走的匆忙,茶水喝了一半,文件也没合上,连钢笔帽都没来得及盖好。

  厉炎卓搭了桌上一眼,便知,任彦东刚才出去是有急事。

  任彦东之所以决定投厉炎卓的影视公司,不仅是从朋友那里打听了一些消息,管理公司那边的风控部也给出结论,可行。

  秘书重新泡了茶送来,门阖上,两人聊起影视公司。

  任彦东之前没涉足过这个行业,更深的一些东西并不是很了解。

  他每天有限的空余时间里看的新闻,都是各海外事业部整理好,全部跟财经和时事热点有关,娱乐方面,他没过多关注。

  要不是因为盛夏,他都不知道热搜是怎么回事。

  “怎么想起来创办影视公司?”

  据他了解,不仅厉家,包括厉炎卓的朋友圈里,也很少有人投资这个行业。

  厉炎卓丝毫没隐瞒:“最初是为了追星,后来觉得挺有意思,就开始认真做。”

  任彦东:“追星?”他半开玩笑:“看来这位明星不一般,不然谁能劳烦厉总这么大费周章?”

  厉炎卓笑了笑,“可不是,我欣赏的这位,低调又骄傲,饭局约不到,为了要个签名,没办法,就只好开个公司。”

  任彦东只是顺口问了句:“签名要到了?”

  厉炎卓:“算是,不过她也不认识我是谁,所以更得把公司给做好。”

  任彦东通过盛夏,现在对粉丝有些了解,知道粉丝还分为路人粉,女友粉,老婆粉。

  像厉炎卓这样的,那得是男友粉?老公粉?

  他也没闲工夫想这些,跟厉炎卓聊起合作。

  期间,盛夏给他发来消息,一张图片,396的真题,上面还有分数:142

  紧跟着,盛夏又发来:【我数学部分和逻辑题全对,写作我扣了自己8分:)】

  任彦东正在跟厉炎卓谈事,就没回。

  之后他接着忙其他事,这条消息直接被忘在了脑后,再次想起来已经到了傍晚,也不是突然想起来,是有人提及盛夏。

  老万给他打来电话,说那两幅字已经给盛夏送过去。

  任彦东没再回复盛夏那条信息,晚上要陪她吃饭,他关了电脑回家。

  盛夏今天一整天都没闲下来,做完了几套试卷,正打算放放松,哪知老万让人把那两幅字直接给送来了。

  那副名贵的字,她亲自挂在了任彦东的书房,她收藏的那幅,准备送到她自己的公寓。

  公寓那边的墙上需要打孔,她又给闵瑜打电话。

  闵瑜无语:“.你不在家好好做你的试卷,找打孔的工人做什么?”

  盛夏:“我今天在老万那里看到了三哥的一幅字,老万给裱好了,我要挂在公寓书房。”

  之前她拍了那么多幅,都没裱,全收了起来。

  闵瑜不想给她泼冷水,说这就过去。

  盛夏到公寓时,闵瑜带着人也赶到了。

  看到那幅字,闵瑜一愣,感觉哪里不对。

  盛夏:“怎么了?”

  闵瑜笑笑,敷衍道:“字不咋地,没你拍的那些好。”

  对于闵瑜刚才的表情,盛夏并未放在心上,她解释:“老万说,这是三哥前几年写的,比现在的差点火候,不是正常?”

  她拿出之前的字,跟现在的做对比,比来比去,感觉一样.

  字挂好了,盛夏跟闵瑜一块下楼。

  闵瑜随意扯了个话题,“你那些卷子,今天做了几题?”

  盛夏说,每门都做了一套。

  闵瑜:“啧,不容易。”

  今天闵瑜没心情开玩笑,放在以往,她肯定要调侃两句。

  到了楼下,两人分开。

  盛夏赶着回家跟任彦东出去吃饭,闵瑜没什么要忙的,上了车后没急着开走,拨了任彦东的电话。

  任彦东接通,没等闵瑜开口,他抢先道:“要是说那句话,就免了。”

  闵瑜:“.”

  所谓的那句话就是:任彦东,我小时候怎么没把你打死!

  闵瑜问:“在哪?”她是想知道他忙不忙,说话方不方便。

  任彦东来了句:“在北京。”

  短短的一分钟里,闵瑜被噎了两次,她真恨不得把手机直接砸任彦东脸上。

  气了片刻,她开门见山道:“盛夏那幅字,几个意思?”

  任彦东:“知道了还问?”

  闵瑜是当年任彦东暗恋那件事的知情者之一,她之所以知道,是任彦东的发小,也是她的发小,沈凌说的。

  那幅‘不忘初心’的字,当初是挂在任彦东办公室,她也见过。

  那时候她跟盛夏还不是很熟,只是认识。

  盛夏虽然跟她们也算是世家,不过因为夏教授忙,盛夏从小在上海的外公外婆家长大,只有过年会回北京。

  跟他们这些人没什么交集,不在同一个圈子。

  后来,一个机缘巧合,她跟盛夏聊的不错,很投缘,盛夏想开演奏会,她也有这方面的经验,两人就合作了。

  盛夏跟任彦东恋爱,开始时她并不知情。

  那段时间她跟前男友闹分手,整个人都很颓。

  盛夏怕自己的恋情刺激到她,就没多提。

  等她知道时,已经是几个月之后。

  那时她还能说什么?

  要是她早知道盛夏喜欢任彦东,在盛夏跟任彦东恋爱前,她就会告诉盛夏,你那没心的三哥,其实有过心,也心动过,也患得患失过。

  如果盛夏在知道任彦东爱过其他女人的情况下,还是选择跟任彦东在一起,她无话可说。

  可偏偏,盛夏身边的人都知情,就只有盛夏自己不知道。

  看着盛夏每天都很知足的样子,谁忍心开那个口?

  闵瑜不满的是:“既然写了,你就不能认真给盛夏写一幅?”

  任彦东反问:“你哪儿看出不认真了?”

  闵瑜‘呵呵’两声,“你那幅字的水平马上就要回到,你小时候上书法兴趣班那会儿了!也就亏盛夏不懂书法!”

  任彦东没接话,他的性格,自然也不会解释。

  “没别的事,我挂了。”

  闵瑜一向不喜欢掺和别人的感情,可今天实在是气不过,“你就不能对盛夏走点心吗?”

  她揉揉太阳穴,被气得头疼,不过不忘说:“你记得叮嘱沈凌,让他管好自己的嘴!以后盛夏常住北京,有的是机会见面,他要是知道你跟盛夏在一块,指不定怎么大惊小怪!”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任彦东最无奈的一件事就是接闵瑜的电话,也早就想把闵瑜拉入黑名单,又怕盛夏有什么要紧事时,闵瑜联系不上他。

  任彦东的车开进别墅院子,盛夏的车也紧随着到了。

  下车后,任彦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说要在家做试卷?”

  盛夏,“做完了,出去转了一圈。”她走过去,伸出小拇指勾了勾,任彦东把自己风衣的衣襟给她。

  盛夏将小拇指伸到他风衣的扣眼里,勾住他的风衣,两人步伐差不多,朝别墅走去。

  “先去书房,问你个题目。”盛夏提出。

  任彦东:“什么题?”

  盛夏:“专业上的。”

  任彦东继续配合着她,“嗯。”

  他这辈子的谎话,基本上都对盛夏一个人说了。

  到了书房门口,任彦东的脚步顿住。

  盛夏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了惊讶,甚至是不可思议。

  任彦东一直盯着那幅字,今天老万真是下了血本,这幅字是十几年前,老万花了几百万拍下来的,后来不管谁买,他都不卖。

  盛夏不懂这幅字的价值,不过她挺满意任彦东的反应,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喜形于色,从他现在的表情看,他应该是喜欢这幅字。

  她小拇指用力拽拽他的风衣,“等我一下,我去换套衣服我们就出去吃饭。”

  盛夏去了卧室,任彦东走进书房,书桌上都是盛夏的练习卷,还有一份摊开在桌面上,他打算收拾一下,结果就被一幅画给吸引了视线。

  这幅画就画在了试卷左边的空白处,还上了色。

  画的是一个古代Q版的美人,侧脸目空一切的表情惟妙惟肖,着装华丽,手持一把长刀。

  这把长刀横跨了整个试卷的卷面,刀头劈下来的地方正是他给她梳理的专业知识点。

  这把刀的刀身上还写了一行字:盛氏大刀,长五十米,唰唰唰,专劈考试难点!此刀在手,从此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

第六章

  盛夏之前忙着那几幅字,早就把试卷上的画抛在了脑后,等她换好衣服去找任彦东,见桌面上很整齐时,才猛然记起。

  那幅画,任彦东没收,试卷还摊在桌面上。

  他点点试卷,“你是画画还是做试卷?”

  盛夏嘴角扬着,“两不耽误,学霸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任彦东搭了她一眼,把试卷合上。

  刚才已经看过她做的两套试卷,整体不错,他就没再多说什么。

  去餐厅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置物箱里每天都准备好杂志,有任彦东经常看的财经类,也有盛夏喜欢的时尚杂志,各看各的,互不打扰。

  偶尔,车厢里有翻书的声音。

  盛夏早就习惯了和任彦东的这种相处模式,没觉得哪里好,也找不出哪里不好。

  以前闵瑜说过她:

  盛夏,你该多经历几个男人,你就知道你家三哥,其实也就那样。

  追你的男人那么多,挑个出色又温暖的男人试试,保证你再也不会多看一眼任彦东。

  人不禁念叨,盛夏在心里刚想到闵瑜,闵瑜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不忙吧?”闵瑜问。

  盛夏:“在车上。”

  闵瑜长话短说,她有个编剧朋友,今晚找她,说新剧本里有个角色挺适合盛夏,也是小提琴家,让她问盛夏,有没有兴致客串。

  闵瑜说:“电影四月底开拍,那时你研究生复试都结束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盛夏想尝试,不过担心:“有没有亲密戏?比如接吻拥抱什么的。”

  话音落,任彦东瞅向她。

  闵瑜:“.姐姐,你就一个小配角,说不定就几秒钟的镜头,想什么呢?还以为自己是女主呢,给你整个感情线!”

  盛夏:“那就行,接吧。”拍戏她还没尝试过,体验一次也不错,正好又是她擅长的小提琴角色。

  她又想起来问:“对了,是哪家影视公司?”

  闵瑜:“品娱。”

  品娱出品的电影一向是品质保证,盛夏就更放心了。

  电话挂了后,任彦东问她,“要拍电影?”

  盛夏‘嗯’了声,接着看杂志。

  任彦东盯着她看,她察觉到了,却也不给反应。

  半晌,任彦东收回视线,翻了一页财经杂志。

  餐厅是依照盛夏喜欢的口味选的,不过只订了一个人的用餐量。

  盛夏晚上基本不吃东西,偶尔遇到特别喜欢的,任彦东吃的时候喂她一口就足够,即便这样,她还会条件反射般计算着摄入了多少热量。

  盛夏很快就吃完,她漫不经心的喝着白水,等着任彦东用餐。

  坐在她边上不远处位置的也是一对情侣,很年轻,两人从坐下到现在,就一直窃窃私语,女生嘴角的笑就没散去过。

  任彦东不经意间抬头,看她视线偏了,顺着她瞧着的方向,他看了眼,“认识?”

  “嗯?”盛夏转过脸。

  任彦东难得有耐心重复一次:“你认识的人?”

  盛夏摇头,“不认识。”她就是挺好奇,“有共同话题的人谈恋爱,是不是就会一直有说不完的话?”

  这个问题,任彦东自然回答不了她。

  盛夏也没再纠结这个可能是毫无意义的问题,任彦东切了一小块羊排递过来,“尝一口,今天味道不错。”

  盛夏挣扎数秒,还是张嘴咬住。

  等晚上回家,她要多做半小时运动。

  期间,盛夏接到夏女士电话,她摁了静音,跟任彦东说了声,去了餐厅外面接电话。

  夏女士这次的电话不是唠叨考研,也不是给她上紧箍咒,是让她这个周末回爷爷奶奶家吃饭。

  “周六中午他们都回去,你别忘了时间。”

  盛夏‘嗯’着,问道:“妈,那你去不去?”

  虽然父母早些年就离婚,不过妈妈跟爷爷奶奶的关系一直不错,盛家有什么事,妈妈都会参加。

  夏女士:“这回没时间,我明天就出差,周末赶不回来,你代表我就行。”

  盛夏都忘了问什么事,这个时间点,不过年不过节的,一般家里不会有聚餐,“怎么突然要聚餐?”

  夏女士:“你小姨奶来北京看望你爷爷奶奶,就一块吃顿饭。”

  小姨奶,奶奶的妹妹,已经七十多岁。小姨奶现居山区的某个小城,听说在村里也有老房子,那里山清水秀,空气宜人。

  小姨奶年轻那会儿下放到那边,后来遇到真爱,结婚生子,怎么都不愿再回北京,当初跟家里闹得很僵。

  多少年后,年纪大了,关系才慢慢缓和。

  最近这几年,每到冬天,小姨奶都会来北京住上一段时间。

  夏女士听到盛夏那边有说话声,“你没在家?”

  盛夏:“没,在餐厅。”

  夏女士多问了句:“跟闵瑜一块?”

  盛夏:“不是,和三哥。”

  夏女士一听女儿是和任彦东一块吃饭,没忍住唠叨,“是不是彦东吃着,你看着?”

  盛夏:“.我也吃了好不好!”

  夏女士:“边吃边算卡路里是吧?”

  盛夏懒得争辩,说再多母亲也不理解。

  夏女士微微叹气,“你说谁跟你在一块吃饭受得了?我都嫌烦!”

  盛夏:“三哥受得了。”

  也的确,任彦东真不烦。

  每次出来吃饭,基本都是任彦东一个人吃,她偶尔吃两口,可每回,只要她说想让他陪着吃饭,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盛夏不想跟母亲在电话里争执,借口要回去继续吃饭,挂了电话。

  回到餐厅,任彦东已经用过餐,他起身,“走吧。”

  盛夏跟任彦东一前一后走出餐厅,现在才九点半,街上正热闹,这座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我们去酒吧玩一会儿?”盛夏提出。

  平时她很少去这样的场所,今天有任彦东,她就无所顾忌。

  任彦东:“回家。”

  他不喜欢玩,盛夏是知道的,偶尔他会去会所跟朋友聚聚,其他时间不是在家就是在公司。

  不过以前,只要是她的要求,他很少拒绝,没想到今晚一点面子都不给。

  盛夏:“真不去?”

  任彦东声音很淡:“嗯。”

  盛夏以为:“晚上有视频会?”

  没想到任彦东却说:“今晚不忙。”

  盛夏:“.”

  她猜到了他不带她去酒吧的两个原因:

  一,可能他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她去喝酒。

  二,因为客串电影那事,当时她没爱搭理他,他回家要修理她。

  至于是哪个,她也不好确定。

  也或许,两者的原因都有。

  回去的路上,史无前例的,任彦东再次主动提及参演电影的话题,问她:“要拍什么电影?”

  盛夏:“具体不知道,我在里面饰演小提琴家。”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她故意道:“对了,里面还有感情戏,有两场,都有拥抱,还有一次亲吻。”

  任彦东没吭声,淡淡望着她。

  盛夏:“放心,我有分寸,不是那种法式深吻,就蜻蜓点水。”

  任彦东依旧没吱声,视线也没收回。

  盛夏浅浅笑着,似有挑衅,“你这样的眼神就显得心胸狭隘了,拍电影肯定要拿出专业的态度,不能糊弄。”

  她又拿出警告的架势,“对了,这次不许你撤我的演出机会,平时你撤热搜就算了,这次机会难得,演的角色又跟我本身相近,你要是撤了,我跟你没完的。”

  任彦东始终没开口,他手指毫无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窗。

  之后的时间里,他一直望着窗外。

  盛夏已经习惯了气他,她经常在言语上占便宜,他被气得哑口无言,又无力反驳。

  他不说话,她也没再主动攀谈,接着看之前那本时尚杂志。

  盛夏看到杂志的最后页,有个手链吸引了她,这个款式很特别,她拍拍任彦东的手臂,“三哥,这个我喜欢。”

  这个手链不贵,其实不管贵不贵,就算是一块钱,她也会让任彦东买给她,而任彦东也已经习惯了给她买。

  任彦东回头瞅了眼,没搭腔。

  盛夏跟他对视,“买不买?不买的话,我自己买了。”

  顿了下,任彦东:“把图片发给我。”

  盛夏笑着,就喜欢看他吃瘪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路上,两人无言。

  回到家,还是没有任何交流。

  盛夏跟往常一样,回到楼上,泡澡护肤,进行美美美的所有流程。

  任彦东在楼下健身房,一直到十一点才上去。

  盛夏已经忙完,正趴在床上刷手机。

  听到开门声,她瞅了眼,任彦东在楼下洗过澡,只穿了一条睡裤。

  任彦东看了她两秒,她今晚洗过澡穿了他的衬衫,她本就皮肤白皙,又是穿了黑色衬衫,便更衬肤色。

  他关了顶灯,开了壁灯。

  接下来肯定是一番云雨。

  盛夏也挺配合,收起手机。

  刚才在车上,她把他气得不轻,准备一会儿哄哄他。

  “诶,你干嘛!”

  盛夏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被他翻过身去,面对着他。

  在一起一年半,盛夏也不是没被收拾过,没想到今晚会被修理的那么惨。

  任彦东在床上一向懂她,知道她所有的喜好和敏感点。

  搁在以往,他的唇离开她身体时,肯定会立即给她另一种充实,可今晚没有,她最想要的时候,他不给。

  之后,他的唇上移到她的脸颊,轻轻亲了下。

  盛夏搂着他的脖子,眼神在索取,可他不予回应。

  “三哥。”

  无奈,她喊了一声,全是撒娇的语气。

  最终,任彦东退让了。

  被他填满时,盛夏主动亲上他的唇。

  其实,修理和惩罚才刚刚开始。

  第一次上了高峰后,盛夏以为结束了,可任彦东哪有要作罢的意思,他望着她的眼,要他想要听到的那句话。

  盛夏想要推开他,偏偏又把他抱的更紧。

  亲密的魔力就在这里,口嫌体正直。

  再一次,他无需一句言语,解决了那点小问题。

  盛夏认输:“就是拍戏,没有感情戏份,没有拥抱,没有亲吻。”

  随之,她眼前有一瞬的虚无,像是到了云端,那一刻大脑是不会思考的。

  任彦东抱着她,亲着她的眼睛,让她慢慢平复下来。

第七章

  周六那天,盛夏跟平时一样,七点多就起床,开始精心化妆。

  任彦东今天还要去公司,跟厉炎卓还有投行那边约了谈具体合同事宜,早锻炼结束,他上楼换衣服,盛夏也在衣帽间。

  盛夏拿了两条裙子,正在镜子前犹豫着要穿哪条。

  任彦东问:“要出去?”

  “嗯。”盛夏从镜中看着他,征求他意见,“三哥,你看我穿哪条好看?”

  任彦东下巴对着她右手拿的那条裙子扬了扬,问道:“跟闵瑜一块出去?”

  盛夏:“不是。”

  她直接脱了衬衫。

  漂亮的蝴蝶骨,纤细的腰身,笔直的长腿,一览无余。

  裙子穿上,美好的风景被遮住。

  她说:“中午回爷爷家吃饭,家里有亲戚过来。”

  任彦东搭了把手,把她背后的隐形拉链拉上,“中午我陪你过去?”

  盛夏:“不用,就是简单吃顿饭,你忙你的,我妈也没空去。”

  任彦东帮她选的这条裙子,简单大方,她把微卷的长发束成一个马尾。每次跟家里长辈吃饭,她都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副乖乖女的形象。

  任彦东从沙发上捡过她脱下来不穿的那件黑色衬衫,直接穿在了身上,边扣着纽扣,不时看她两眼。

  她总能随时在性感和清纯之间切换。

  盛夏换好衣服,妆容也全部妥当,挑了个合适的包,“我走啦,晚上见。”

  任彦东:“这就过去?”

  盛夏:“嗯,过去陪爷爷奶奶说说话。”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裙子,走到门口时,任彦东提醒她:“你这两天就到经期,注意点。”

  盛夏的生理期一般是30-32天,有时提前一天,有时也会推迟一两天,她忙起来就不记得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决定事先准备。

  盛夏从门口折回来,在任彦东侧脸上亲了下,她笑着:“这几天我不就不欺负你了。”

  今天盛夏没让司机送,自己开车过去。

  即便是周末,路上也还是堵着。

  一个路口,等了四个红灯都没过去。

  她顺手开了广播听,正好在播放歌曲。

  旋律挺熟悉,歌词也熟悉。

  “我也曾经憧憬过,后来没结果.”

  顿了几秒,她随手换了个频道。

  绿灯亮了,她驱车缓缓前行。

  到了爷爷家,爷爷奶奶还有小姨奶正在吃早饭。

  爷爷让她一块吃,盛夏:“在家吃过了。”

  “那就少吃一点,也撑不着。”爷爷让人给她拿了餐具过来。

  盛夏坐在餐桌前,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安静的听他们长辈闲聊。

  小姨奶每年冬天来北京,而爷爷奶奶每年的春天会到小城住上一段时间,那时那边的季节正舒服,空气也好。

  期间小姨奶说到,小城新建了老年活动中心,以后再过去,就有地方玩了。还又说到哪个地方又开发了一处旅游景点,景色很不错。

  奶奶说:“等明年春天,我们带夏夏一块过去。”

  小姨奶:“那时也没有节假日,夏夏哪有时间陪你们。”

  奶奶:“今年考研呢,明年春天正好也没什么事儿,到那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爷爷也赞成,想带上孙女一块过去。

  这一年半,盛夏都在忙,最忙的那段时间,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他们虽说支持她完成自己的梦想,可心里还是心疼。

  盛夏心道,她哪有时间啊,明年四月底就要拍电影。

  不过一大早的,也不想扫了爷爷奶奶的兴致。

  她问小姨奶,那边夏天好不好玩?

  小姨奶:“也还行,就是热,蚊子多,说下雨就下雨。”

  盛夏:“那冬天呢?”

  爷爷去过,于是接过话:“冬天那边很静,节奏也慢,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倒是可以去待几天,去去浮躁。”

  盛夏:“能净化心灵,返璞归真?”

  爷爷点头,“差不多。”

  盛夏说:“那等我以后放寒假,过去体验体验。”再带上任彦东一块,让他去感受一下那样的氛围。

  这个话题随着早餐的结束,而告一段落。

  中午时,家里的叔伯还有姑姑都陆续赶来。

  盛夏没想到,一向忙碌的父亲,也来了。

  父亲今天还打了领带,头发明显也是精心打理过。

  她笑着,“爸爸,妈妈今天没来。”

  盛爸爸:“.”他故作镇定,“我知道。”

  盛夏别过脸去,笑的更欢了。

  盛爸爸拍拍她的脑袋,“傻了?笑什么!”

  盛夏:“刚看到一个笑话。”

  她感觉爸爸像是陷入热恋的小男生,对妈妈的感觉,还停留在初恋那会儿。当然,这都归功于妈妈自身的魅力,独立、自信。

  如果妈妈当初没有选择离婚,而是做了爸爸的贤内助,不再抛头露面,只在家里相夫教子,爸爸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大概不会了吧。

  盛爸爸问:“跟彦东最近怎么样?”

  盛夏:“挺好。”

  盛爸爸颔首,顿了顿,“研究生也能结婚,等明年把你们婚事定下来吧。”

  盛夏沉吟片刻,“爸爸,您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要催着三哥娶我?还以为我有多恨嫁呢,是不是?”

  她拿了个橙子,“爸爸,帮我剥一下。”就将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

  午饭后,盛夏借口要回家看书,就早早离开了爷爷家。

  她不想多待是因为,家里其他人会问她,打算跟任彦东什么时候结婚,他们都是好心,可她不怎么想讨论这个话题。

  所以她趁其他人没过去时,一大早就去多陪陪爷爷奶奶。

  到家才两点多,任彦东的车竟然在院里。

  今天天气不错,没风,太阳暖暖的照着。

  盛夏没进屋,在泳池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着楼上喊了声,“三哥。”

  很快,二楼的露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出现。

  任彦东:“上楼,做题。”

  盛夏眼睛微眯,真没劲儿。

  她靠在椅背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任彦东没再多言,转身进了书房。

  阿姨过来,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

  盛夏:“咖啡,半杯就好。”

  她挪了个位置,背对着太阳,趴在桌上,懒懒的享受午后时光。

  没过多久,任彦东出来了,手里拿着试卷和笔。

  盛夏眯上眼,不爱看他。

  任彦东在她旁边坐下来,“做套卷子。”

  盛夏始终眯着眼,“要考研的是我,你怎么比我还执着?”

  任彦东:“考不上的话,阿姨唠叨你时,你又要不高兴。”

  这倒是。

  盛夏睁眼,坐起来,问他:“今天下午怎么没去公司?”

  任彦东:“都忙完了。”

  盛夏想了想,“你快两个月没休息了吧?”

  “嗯。”

  他已经很久没陪她,今天下午其实也有工作,他还是回来了。

  盛夏把笔塞到他手里,前面都是客观题,她的意思:“我说答案,你帮我填。”

  任彦东:“.”跟她对视几秒,他还是拿起笔。

  盛夏嘴角扬了扬,开始看题。

  任彦东也跟着一块看,她说一个选项,他就直接填。

  可能是因为任彦东陪着,她也想努力表现,这套真题,她比平时少用了二十多分钟,正确率也在线。

  接下来的两周,任彦东晚上都尽量不安排应酬,七八点就回家,再陪着她做一套真题。

  十二月中旬,北京下了场雪,离考试还有一周的时间。

  下午时,盛夏刷题刷累了,趴在阳台看了会儿雪景。

  任彦东给她打来电话,“晚上你自己做题。”

  盛夏:“有应酬?”

  “嗯。”

  “大概几点回?”

  “尽量凌晨一点之前。”

  盛夏又叮嘱他,少喝酒。

  一个人在家无聊,她最近整天闷在家里刷题,想出去happy一下,劳逸结合。

  她虽然是北京人,可对北京不熟,除了闵瑜,也没其他朋友。

  闵瑜晚上的娱乐活动就是去会所,这几天基本天天过去,接到盛夏的电话后,她把会所的地址发给盛夏。

  盛夏悉心打扮一番,像脱了缰的马,撒开蹄子玩起来。

  会所是会员制,盛夏头一次来,进不去,她给闵瑜打电话。

  闵瑜:“等着,我去接你。”

  盛夏定了闹铃,保证自己十二点之前赶回家。

  玩太晚的话,任彦东估计会不太高兴。

  闵瑜已经到了楼下,“盛夏。”

  盛夏抬眸,收起手机走过去。

  会所一楼是酒吧,乘电梯直接到了三楼。

  刚才从外面看,房子很普通,里面却装修的极为讲究,别有洞天。

  “谁开的会所?”盛夏问。

  闵瑜:“好几个人合伙,沈凌也有份。”她说:“下次让你家三哥带你过来转一圈,以后你刷脸进去。”

  盛夏认识这个圈子里的人并不多,但对沈凌还算熟悉,因为她的母亲大人,夏女士,是沈氏集团的独立董事。

  闵瑜的朋友圈跟任彦东的圈子,重合度很高,大多都是他们小时候的小玩伴。

  其实里面的人,盛夏也都见过,不过那会儿盛夏小,二十年过去,对那些人早就没什么印象。

  包间的门推开,闵瑜对他们说,“你们的小提琴公主嫁到。”

  音乐,鲜花,掌声,都来了。

  他们都对盛夏有着颇为深刻的印象,那会儿盛夏小,不记得,可他们不小了,十多岁的年纪,有些记忆还是很清晰。

  那时盛夏四岁半,刚学小提琴,喜欢在大院里给小朋友们表演,可她抱不动小提琴,于是就指挥那些年龄比她大的孩子,帮她抬着小提琴.

  因为有小时候的回忆,很快,盛夏就跟他们熟络起来。

  正打牌时,闵瑜手机响了,是品娱影视那边的电话,说见面聊一下合同的具体细节。

  闵瑜跟盛夏说:“你玩一会儿吧,我出去签个合同。”她现在也不确定几点能结束,“要是太晚的话,你不用等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闵瑜刚离开不久,包间又有人来。

  随着起哄声,盛夏抬头看去。

第八章

  一共进来三人,最前面的那人盛夏认识,是沈凌,之后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人牵着女人的手,应该是一对夫妻或是情侣。

  男才女貌,气场也搭,特别养眼。

  盛夏盯着那位美女看了几秒,总觉得眼熟,猛然记起,眼前的美女就是访问妈妈的那个财经记者,夏沐。

  她看了那个访谈节目,夏沐真人比电视里还要漂亮一些,气质更胜一筹。

  夏沐身边的那个男人,她也觉得眼熟,可一下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男人看上去清冷,不易接近,不过他看夏沐的眼神却很温和。

  牌局还在继续,到了盛夏出牌,桌上其他人催促,她收回视线。

  包间的另一区域,正热闹着。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有人对着夏沐说道。

  夏沐笑:“东南西北风。”

  她平时忙,而这又是她老公纪羡北的圈子,她跟他们私下交集不多,就很少过来。

  今晚正好跟沈凌一块吃饭,沈凌提出过来玩玩,就顺道来了。

  沈凌准备过去打牌,还没走两步,就一眼看到了牌桌前的盛夏。

  他回头,示意纪羡北,“你看谁在那?”

  不仅纪羡北,夏沐也看过去。

  沈凌问纪羡北:“还记不记得那小丫头是谁?”

  既然沈凌这么说了,一定是他认识的人,纪羡北努力想了想,在脑海里搜索半天:“盛夏?”她的模样跟小时候还有点像。

  夏沐问纪羡北,“夏教授女儿是吗?”

  沈凌接过夏沐的话,“嗯。”

  夏沐跟夏教授挺投缘,之前因为录制节目,两人很聊得来。

  她又多盯着盛夏看了几眼,盛夏跟夏教授有几分相似,气质也像,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见过不少美女,盛夏是属于那种自信的、骄傲的美,很惊艳,让人过目不忘。

  沈凌下巴微扬,“走吧,过去找她玩玩,这小丫头三四岁时就会欺负人,当时最喜欢欺负老三。”

  夏沐纳闷,“你们小时候就认识,怎么现在不熟了?”她看看沈凌,又瞅瞅纪羡北。

  沈凌:“盛夏很小的时候,盛伯伯跟夏教授就离婚了。”盛伯伯太忙,没时间照顾孩子,就把抚养权给了夏教授。

  之后,盛夏就去了上海的外公外婆家。

  放假时,盛夏偶尔也回北京爷爷奶奶家,不过很少再出来玩,而他们又都比她大八.九岁,也玩不到一块去。

  再后来大家都大了,各忙各的,基本就没见面的机会,自然而然就陌生了。

  他跟盛夏再次熟悉起来,是因为夏教授是沈氏集团的独立董事,有次在上海,他跟夏教授约了谈事,吃饭时夏教授也带上了盛夏。

  沈凌抬步走了过去,盛夏的视线正好投过来,她笑笑,“好久不见呀。”

  “你大忙人,见你一面不容易。”沈凌示意走过来的纪羡北,问她:“还认不认识他了?”

  盛夏始终觉得眼熟,可还是想不起来是谁,她扬着笑,“认识,夏美女的家属。”

  纪羡北:“.”

  见纪羡北吃瘪,沈凌笑了出来。

  从那句话里,夏沐便知,盛夏一定是看了夏教授那期的专访。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彼此都知道对方。

  打过招呼,盛夏跟夏沐也没多聊,本就不熟悉,没什么话说。

  真正熟悉起来,是去过洗手间之后。

  盛夏在盥洗台洗过手,刚要转身,夏沐从洗手间出来了,两人相视一笑,盛夏就没急着离开,等夏沐一块。

  夏沐说:“马上就要考研,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换我我肯定不敢出来玩。”

  盛夏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要考研?”

  问完,又后知后觉,应该是夏女士说的。

  夏沐:“跟夏教授聊天时偶尔聊到,原来你本科是数学专业,当初我梦想的专业,可惜当初考砸了,分数不够。”

  她笑着,“你是怎么做到,小提琴拉这么好,其他方面还能这么出色?竟然还熟练掌握了三门外语。”

  盛夏被这番话搞蒙了,到底夏女士跟夏沐聊了什么?

  夏沐看她一脸茫然,“怎么了?”

  盛夏不敢置信:“我妈还夸我了?”

  夏沐:“那必须的呀。”

  说着,她笑了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擅长那么多,我什么乐器也不会,还五音不全。”

  盛夏也笑:“那是你没看到我的赖字,没法睁眼。”

  很快,就走到了包间门口,两人也没打算进去,就在门口边上站着聊。

  盛夏问:“你跟我妈早就认识?”

  不然母亲那样的性格,不会跟刚认识的人说那么多。

  夏沐:“也不算太久,沈凌介绍我们认识的。我们一个姓,正好你家有个亲戚又是跟我老乡,距离就拉近了。”

  盛夏:“你老家是?”

  夏沐说了具体地方,盛夏笑着:“还真有缘分。”原来夏沐跟小姨奶家是一个村上的。

  “听说你们那边风景很美,我打算下个寒假过去玩呢。”

  两人说起来就没打住,越扯越远。

  盛夏都不敢相信,夏沐是来自山村,家里条件还那么差,她感觉夏沐这样的气质,那是家庭条件优越,还要捧在手心里才能培养出来的。

  夏沐笑:“纪羡北把我捧在手心捧了五六年。”

  盛夏更是不敢置信,在一起五六年了,还这么黏糊。

  她看到了夏沐手上的戒指,“你结婚了?”

  夏沐点头,她研究生时就领了证。

  后来话题又回到考研上,夏沐说起自己,她是上了半年的班,才决定要去读研究生,大四那会儿那么多人劝她读研,她都放弃了。

  盛夏:“跟我那会儿一样,就想赶紧毕业。”毕业了她要巡演。

  夏沐笑着:“哪能一样,你是为了完成梦想,我是因为穷,想早点赚钱,也想跟纪羡北之间的距离再小一点。”

  后来她申请了国外的研究生,因为一年就可以毕业。

  她问盛夏:“你怎么不申请国外的研究生?”

  盛夏的原因正好跟夏沐相反,夏沐是急着毕业,想跟纪羡北结婚,而她呢?她是用读研去逃避一些东西。

  她要是直接工作了,家里人肯定会催婚。

  要是她上研究生,结婚这事仿佛有了理由,可以拖拖。

  她不知道任彦东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没提过,她更不想催。

  不过盛夏没说实话,她跟夏沐是这么解释的:“在国内读研的话,我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可以随时看到我,在国外没那么方便,他们年龄也大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后来站着说累了,都穿着高跟鞋,脚疼。

  夏沐提出,“回包间?”

  盛夏点头,两人推门进去。

  跟夏沐聊了那么多,盛夏终于明白,为什么夏女士对夏沐会不吝赞美之词,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的接触,她都觉得夏沐好。

  夏沐身上有种坚韧的、努力的美,大概男人都会欣赏这样的女人。

  回到包间,盛夏又加入到牌局,夏沐则坐在纪羡北边上看牌。

  牌桌四人,盛夏跟沈凌坐对面,纪羡北和另一位朋友。

  盛夏已经很久没打牌,牌技直线下降,就算有沈凌护航,他们俩还是输给了纪羡北他们。

  三局下来,都是输。

  今晚可算是巧了,熟人扎堆凑一块。

  包间门口再次热闹起来,沈凌抬眸,原来是任彦东跟几个人饭局散了后,直接来了会所。

  他有些日子没看到任彦东,不知道他忙什么。

  “老三最近忙什么?”沈凌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了句。

  纪羡北:“你问谁呢?”

  沈凌把烟拿下来,他也没点着,就是烟瘾来了。

  “问你,不然还能问谁?”

  纪羡北也不知道,他跟任彦东合作的项目结束,有几个月没看到任彦东。

  沈凌就没再多问,也没喊任彦东过来打牌。

  当初任彦东暗恋夏沐,之后算是明恋,因为夏沐也知道了,不仅夏沐知道,纪羡北也知道了。

  后来夏沐和纪羡北领证,任彦东便远离,这段三角感情就翻了篇。

  当然,商务场合,或是私下聚会,免不了有遇到的时候,彼此打声招呼,也没影响到关系网。

  但任彦东为了避嫌,尽量都不会再跟他们夫妻俩同框出现。

  今晚算是个例外,大概谁都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了一起。

  盛夏扭头看去,另一边的娱乐区,任彦东正跟人聊天,他慵懒的靠在沙发扶手上,似笑非笑。

  那样漫不经心的状态最迷人。

  盛夏老是输牌,她跟沈凌说:“我让三哥来替我打,给你赢一回。”

  沈凌笑了,“你要是能请得动老三过来,我输你什么。”

  不仅仅是因为夏沐在这,平时不管哪个女人,谁让任彦东帮忙打牌,任彦东就没接过茬。

  那些女人也都是世交家的,任彦东也没给过谁面子。

  至于盛夏,自然也不例外。

  盛夏对着沈凌浅笑,“你打算输我什么?”

  沈凌:“条件随你开,只要我能办得到的。”

  盛夏从来都不会不好意思,她真就敢提要求,“我马上要考研究生,等我考上了,你送我个项目。”

  沈凌:“.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应下来。

  盛夏转头,看向任彦东那边,“三哥。”

  包间里很吵,他们离的又远,不过任彦东还是听到了有人喊他。

  他以为自己是幻听,因为他听出是盛夏喊他。

  盛夏每次喊他三哥,都是又柔又软,还带着几分撒娇。

  直到第二声三哥传来,有人示意他,“老三,盛夏喊你。”

  任彦东侧脸找过去,一愣。

  她不是应该在家做真题的吗?

  然后他又看到了夏沐,还有纪羡北。

  盛夏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任彦东跟其他几人碰杯,“失陪一下。”他拿着酒杯过去找盛夏。

  沈凌摩挲着下巴,微微蹙眉,没想到任彦东还真的过来了。

  按照他对任彦东的了解,以及任彦东以往对女人的态度,这个时候他应该只是对盛夏点点头,然后继续跟他的商业合作伙伴闲聊。

  可是这一次,任彦东竟然过来了,这一点都不科学。

  纪羡北幽幽道:“我看你是输了。”

  夏沐笑着:“肯定输。任总无法拒绝我们盛夏的魅力。”

  任彦东已经走近,纪羡北:“还以为你在纽约。”

  “回来了,以后重心还是在北京。”任彦东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夏沐下巴对着沈凌一扬,开玩笑道:“被他敲竹杠了。”

  沈凌:“你们可以了啊,请我吃饭,还得我签单。”

  任彦东跟桌上另一人打过招呼,这才看向盛夏,“你不是.”说了要在家好好做真题?

  话才说了几个字就被盛夏打断,“我小提琴巡演结束了。三哥,好久不见呀。”

  任彦东瞅着她,竟跟他装不熟。

  盛夏给他让位置,“三哥,你帮我打牌,要赢他们。”

  任彦东大概明白了,她是跟谁打了赌。

  他没再多问,坐下来。

  沈凌目瞪口呆,眨了眨眼,“你还真帮她打牌呀?”

  任彦东反问:“有问题?”

  沈凌揉揉眉心,再次确认:“老三,你今晚喝醉了是不是?”

  任彦东瞧他一眼:“就喝了不到半杯红酒,你说醉没醉?”

  盛夏抿嘴浅笑,靠在任彦东的椅背上,看他打牌。

  任彦东的牌技在圈里没人能及,只要对家不是太菜,他就没输过。

  今晚跟沈凌配合的不错,两局下来,纪羡北他们都输了。

  任彦东没打算继续,他问盛夏,“这样你就赢了是不是?”

  盛夏一点都不意外他能猜出来她跟别人打了赌,她点头:“嗯。”

  任彦东:“赌约有没有其他条件?”

  盛夏:“没有。”

  她下巴对着沈凌微扬,“记得你答应我的条件。”

  任彦东拿起酒杯,微微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你们继续,我回了。”

  沈凌郁闷死了,把牌往前一推,靠在椅背里,“今晚你哪根筋搭错了?你平时不是谁都不搭理?怎么就偏偏帮盛夏?”

  任彦东望着他,“因为盛夏是我女朋友。”

  所有人都怔了下,数秒后才消化这个消息。

  任彦东起身,跟盛夏说:“你去拿衣服,我跟他们说一声。”

  盛夏还没玩够,“这就回家啊?”

  任彦东:“嗯。”

  盛夏不想回,“现在才十一点。”

  任彦东看着她:“你真题做完了?”

  盛夏:“.”

  任彦东抬步去了那边的娱乐区。

  沈凌到现在还处在震惊状态,他作为任彦东的发小,竟然不知道任彦东有了女朋友。

  虽说任彦东这几年一直负责远东的海外市场,基本不在北京,可两人平时也有联系,任彦东竟然只字未提。

  他猜测着,任彦东跟盛夏应该是刚在一起。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他问盛夏。

  当初是盛夏追的任彦东,也不算追,不过是她先表白的感情。

  可能是女人那点讳莫如深的小虚荣,她没跟沈凌说是她追的任彦东,而任彦东那种性格,更不会主动追女人。

  她笑笑,扯了个理由:“家里介绍的,相亲。”

  沈凌点头,这就对了。

  老三对待感情一向冷淡,之前又在夏沐那里受了挫,更不会有心思谈情说爱。

  如果是盛家和任家撮合他们俩,他们肯定是为了应付家里人,就暂时凑合在一起。

  就他对盛夏的了解,她哪能受得了任彦东的冷淡,估摸着也是不走心,随意谈谈。

  那边,任彦东又喊盛夏,“走了。”

  盛夏跟他们摆摆手:“等我考完试找你们玩。”

  夏沐:“考试加油,好运。”

  盛夏笑:“谢谢。”

  等盛夏走远,桌上的另一人说:“他俩不合适。”

  沈凌:“傻子也能看出来。不过也不用操心他们,盛夏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她只要不高兴,谁的面子都不会给,还不直接踹了老三。”

第九章

  出了包间,任彦东瞅瞅盛夏,她手里只有包,身上是礼服,也没有风衣。

  “你衣服呢?”

  盛夏:“在车上。”

  会所的温度很高,不过出了会所到院子里的停车坪,还有几十米。

  任彦东把自己的风衣给她,顺手拿过她的包。

  盛夏裹上他的风衣,瞬间被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包围。

  三楼到一楼的电梯,眨眼就到。

  任彦东下意识挡住电梯的门,让她先下去,他紧跟其后。

  盛夏转脸,把手递给他。

  任彦东直接将她的包递过去,以为她要自己拿着。

  盛夏没接,手缩回来,过了几秒,她再次伸手。

  任彦东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牵过她的手,两人并肩朝外走。

  这是第一次,他们在公众场合如此亲密,以前即便是在家里,也很少有手牵手的情况。

  到了车上,任彦东才问起今晚会所的事。

  他没看到闵瑜,“你跟谁过来的?”

  盛夏:“闵瑜,她去跟品娱那边签合同了。”

  任彦东点点头,并没有责怪她怎么不在家好好做题,竟跑到会所玩。她本来就是爱热闹的性子,这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家里刷题,实属不易。

  不过提醒她:“下次再出来,跟我一块。要是跟其他人出来玩,尽量别喝酒。”

  盛夏应着,她说起,“原来你认识夏沐呀。”刚才他跟夏沐还有纪羡北打招呼时,看着就不像是不熟悉。

  任彦东‘嗯’了声,其他的,没多言。

  盛夏也没感觉哪里不对,因为他不管对谁都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

  今晚跟夏沐相处了几个小时,她越发羡慕夏沐。

  夏沐跟她老公在一块六年,还能保持像刚在一起的甜蜜状态。

  中间她跟夏沐聊到关于夫妻之间是不是有共同话题,会相处的更融洽?会一直有说完的话?

  夏沐说不知道别人,但她跟纪羡北是。

  盛夏偏头,看向任彦东,他正在侧脸看着另一边的窗外。

  “三哥。”

  “嗯?”

  任彦东转头,“怎么了?”

  盛夏说:“我今晚问过了,有共同话题的夫妻,确实有说不完的话。”

  任彦东顺口问了句:“问了谁?”

  盛夏:“跟夏沐聊天,聊到了。她说她跟纪羡北,有次为了吃一盒冰淇淋,讨论了一个晚上。”

  她实在想不出,就一盒冰淇淋而已,能说那么久?

  要是换成她跟任彦东,基本就是这样:

  ‘三哥,我要吃冰淇淋。’

  ‘嗯。’

  接着,任彦东把冰淇淋拿给她,她打开冰淇淋的盒子,吃完后把盒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就这样。

  她始终都没想通,“一盒冰淇淋都能聊一个晚上,也不知道都聊了什么。”

  任彦东也不知道,所以没法回她。

  盛夏羡慕了一会儿夏沐,接着说起别的,“我才知道夏沐跟我小姨奶一个地方的,难怪我妈会跟夏沐聊那么多。”

  那个小村四面环山,景色很美。

  纪羡北也去过那里,都不想回来。

  听了夏沐说了那么多有趣的地方,她更想去了。

  “要不等我考研结束,我们去小姨奶家玩几天?”她征求任彦东的意见。

  车厢沉默了一瞬,任彦东没置可否,只说:“年底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他已经忘记,这是他第几次跟盛夏说谎。

  谎言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盛夏也不是非要今年去,她说:“等你有时间的。”

  任彦东:“嗯。”

  正好盛夏的手机响了,有电话进来,这个话题就此搁置。

  任彦东再次看向车窗外,其实年底再忙,如果盛夏想去旅游,他也会腾出时间陪她。

  可那个小村,他去过。

  纪羡北向夏沐求婚那年,他离开北京,准备回纽约,在回纽约前,鬼使神差的,他去了夏沐的老家。

  在那边做了慈善,建了学校。

  不过怕给夏沐带来困扰,那所学校是以沈凌的名义捐建,那边的孩子和村里干部,一直以为他姓沈.

  之前暗恋夏沐那事,选择不告诉盛夏,是因为没必要。

  后来呢?那幅字差点暴露又被老万圆过去时,他大概是心存侥幸。最主要的,他不想让盛夏不开心。

  他是盛夏的初恋,他明白自己对盛夏意味着什么。

  而现在,盛夏竟然突然遇到夏沐,两人聊了那么多,盛夏一直都是自恋的,却对夏沐莫名羡慕。

  再加上夏教授对盛夏的打击,对夏沐的喜欢,使得盛夏在有些方面莫名的在意和自卑。

  更巧合的是,盛夏小姨奶竟然跟夏沐一个村。

  跟她坦白了,这事肯定会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

  若是不坦白,或许就这样,她一辈子也不知道。

  也或许,等以后某天,也会被她知道。

  如今,对他来说,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盛夏已经结束通话,收起手机,对任彦东说:“跟品娱的合同签了,考研结束后我过去跟导演见个面。”

  任彦东收回思绪,“拍多久?”

  盛夏:“还不知道。”她笑着,“到时你去不去探班?”

  任彦东点头,“去。”

  正说着,他手机震动,是闵瑜的电话,他摁断,回:【盛夏在边上。】

  之后闵瑜没再回过来。

  到家后,任彦东问盛夏,要不要再做一套真题,他陪着。

  盛夏也困乏了,摇摇头,“今天就当放松了。”

  她到衣帽间,拿了任彦东一件深蓝色暗条纹的衬衫,直接去浴室泡澡。

  任彦东去了楼下,给闵瑜回电话。

  闵瑜那边很久才接听,开口就是:“我已经知道了。”

  她现在已经在会所,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个大概。

  怎么都没想到,所有人都凑在了一块。

  她问:“盛夏呢?”

  任彦东:“在洗澡。”

  闵瑜:“她还不知道吧?”

  任彦东:“知道什么?”

  “还能有什么?”闵瑜拿着酒杯离开包间。

  任彦东意会,“不知道。

  闵瑜走到窗口,“夏沐现在知道了你跟盛夏在一块,他们两口子肯定就不会再跟盛夏多聊什么,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一起玩。”

  其余知情者,老万肯定不会跟盛夏说,她就更不会,那就剩沈凌。

  “你再叮嘱沈凌两句,只要他不说漏嘴,就没事。”

  她叹口气,挂了电话。

  晃晃杯里的红酒,一口气闷下去。

  刚才她跟盛夏打电话,说了说合同具体事宜。

  盛夏跟她说起夏沐,说今晚见到了夏沐本人,很美,跟夏教授说的一样,聪明有内涵。

  她一下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夏沐和纪羡北感情那么好,对任彦东根本就没丝毫多余的男女感情,是任彦东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这样的事,换成她是盛夏,知道实情后,大概也会很难过吧。

  难过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是冷淡的,却曾经,感情也那么炙热。

  希望可以瞒着盛夏一辈子吧。

  闵瑜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转身回包间。

  迎面走来一人,是沈凌,拿着手机靠在耳边。

  她笑了笑,要是没猜错,大概是任彦东的电话。

  擦肩时,闵瑜拍拍沈凌的肩膀。

  沈凌把烟含嘴里,摸摸口袋,打火机没带。

  他又拿下烟,对着手机说:“我吃饱了撑的?我说这个干什么!”

  任彦东:“你把你那张嘴缝好!”

  沈凌:“.”他自动理解为,任彦东不想在盛夏面前提及以前暗恋过夏沐,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也对。

  哪个男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感情上受过挫?

  何况还是任彦东这种自傲的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乱说这事儿。

  他不仅跟任彦东是好朋友,跟纪羡北和夏沐的关系也不错,不想因为过去的种种,影响到人家两口子的生活。

  沈凌手指撵着烟丝玩,“没事的话,我接着打牌了。”

  任彦东:“还有捐助学校,到时盛夏小姨奶要是认出我.”

  沈凌懂了,接过话,“那你就直接推我身上,就说是跟我一块做慈善,想低调点,就只报了我名字,这个大家都理解,不会怀疑。”

  交代妥善,任彦东这才切断通话。

  他靠在沙发里,疲倦的揉揉眉心,在客厅坐了会儿,起去洗澡。

  等他在楼下冲过澡,回到卧室,盛夏还没从浴室出来。

  “盛夏?”任彦东敲敲门。

  盛夏:“嗯?”

  任彦东:“你都泡多久了?”他推开门。

  盛夏正在泡玫瑰牛奶浴,鲜红的玫瑰花瓣层层叠叠飘在水面。

  这些玫瑰都是任彦东送给她,她直接放在冰箱,用来泡澡。

  任彦东:“你这是干什么?”

  她双臂撑在浴缸边上,两脚尖紧绷,小腿笔直,已经露出水面。

  盛夏:“减肥,保持腿型。”

  任彦东:“.”催她:“太晚了,快点结束睡觉。”

  盛夏:“嗯,你先睡。”

  任彦东带上浴室的门,给她留了床头灯。

  盛夏半小时后才泡好,出来后接着护肤,收拾好自己时,离任彦东催促她睡觉的那个时间点,已经过去一小时。

  “三哥?”

  盛夏爬上床,轻喊了一声。

  任彦东转身,“好了?”

  盛夏靠近他,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扑鼻而来。

  任彦东把她圈在怀里,亲着她的耳垂,时间太晚了,他问她:“困不困?”他想要她。

  盛夏:“不困。”

  他温热的吻覆下来。

第十章

  考研的前一天,盛夏简单收拾了点行李,准备回公寓住。

  任彦东的别墅离她所在的考场要四十多分钟车程,这还是交通顺畅的情况下,万一那天堵车,一个半小时都不一定到。

  她的公寓离学校近,即便是走路,也就十几分钟。

  今天是周五,远东集团举办年会。

  远东的年会从下午就开始,盛夏估摸着,十点到十一点差不多就能结束,她没急着去公寓,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着任彦东回来。

  上次看电视还是夏女士做客访谈节目,今天不自觉的,盛夏又调到了财经频道,回放夏沐主持的节目。

  连着看了两期,盛夏越看越觉得这个节目不错,便上网查看夏沐的其他访问视频。

  有些视频比较短,不过她也耐心看了,都是跟金融有关,看后受益匪浅。

  一直看到九点钟,盛夏眼睛看的有点累,她正打算退出来,问问任彦东大概几点能回家,结果下面那个视频的定格画面吸引了她。

  画面人物正是任彦东,这是三年前一个金融峰会的视频剪切片段。

  记者提问任彦东环节。

  盛夏点开视频,入目的画面便是任彦东看向台下的记者席,正好直播镜头又给了一个他的脸部特写。

  大概是对任彦东太过了解,她感觉他眼底有情绪在涌动。

  紧跟着,视频画面切到台下。

  她一怔,镜头里出现的人是夏沐。

  原来金融峰会的主持人把提问任彦东的机会给了夏沐,夏沐站起来,成了全场的焦点。

  盛夏作为一个女人都觉得此时的夏沐美的让人窒息,夏沐穿着白色衬衫,在腰间打了一个结,里面是一件蓝色礼服。

  那礼服她知道,是某品牌的高定款,可能夏沐怕太高调,就在礼服外面罩了一件衬衫。

  接下来,夏沐开始提问任彦东,问题比较长,盛夏也专注的听着,期间视频镜头在夏沐和任彦东之间来回切换。

  夏沐问的专业又认真,而任彦东一直看着夏沐,貌似听的也很专注。

  盛夏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前些日子,夏女士给她发的那条语音:

  【若有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女孩,男人欣赏喜欢的,肯定会是夏沐这样有内涵有能力的女孩。】

  有那么一个瞬间,盛夏竟然有了一个自己觉得很荒谬的想法,在夏沐尖锐的提问时,任彦东又那么一瞬不瞬看着夏沐,他会不会喜欢夏沐?

  想到此,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感觉最近做题做傻了,她敲敲太阳穴。

  退出视频,盛夏给任彦东发了消息:【三哥,你几点回来?】

  任彦东:【还早,年会结束后,我还有个海外视频会,你先睡。】

  盛夏:【嗯。】

  她去楼上书房找了素描纸,画了幅画留在床头柜上,拿上行李箱,让司机送她去公寓。

  这个时间点,路上已经不堵。

  十二月底,天冷,街上没了往日的热闹和喧嚣。

  盛夏一直看着不断倒退的街景,灯光迷离,树影重叠。

  闵瑜给她发来短信:【宝贝,明天一切顺利~】

  盛夏回了几个亲吻的表情图过去。

  闵瑜问她:【明天你家三哥送不送考?要是他忙,我去接送你。】

  盛夏:【不清楚,他应该忙。也不用你过来,我都安排好了。】

  闵瑜没再跟她闲扯,【早点睡,要休息好。】

  盛夏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说三哥这样的性子,会不会一见钟情,或是突然心动,很深刻的爱上一个女人?】

  闵瑜看完短信有点懵,心头跳了几下,感觉不是太好。

  她直接拨了电话过去,还跟以往一样,笑着说:“你不是该研究考试重点,怎么研究起你家三哥了?”

  盛夏:“考试都准备的差不多。”

  至于为什么突然研究起任彦东,大概是最近也没忙工作,除了做做试卷,很无聊,无聊时就会瞎捉摸。

  所以人不能闲着,考完试她就要开工。

  闵瑜接着刚才的话题,“虽然我打小就看不惯任彦东,觉得他太无趣,配不上你,但说句良心话,任彦东对你的爱,足够深刻。”

  盛夏笑了,“这话我爱听。”

  跟任彦东有关的这个话题就翻了篇,她也不想患得患失,庸人自扰。

  “我星期天晚上就有时间了,你可以安排我跟导演见面。”

  闵瑜最喜欢工作状态中的盛夏,自信,骄傲,不管谁,不管什么事都不在她眼里,没时间为谁伤心费神。

  她问:“确定那晚不跟你家三哥吃饭放松一下?”

  盛夏:“不用,他也忙。”

  闵瑜:“行,那我明天就约周导。”

  挂了电话,盛夏点开备忘录,把一些她容易混淆的知识点又看了一遍。

  此时,远东集团的年会也接近尾声,最后是一个抽奖环节。

  每年年会的最后一轮抽奖,不仅奖品丰盛,还有彩蛋。

  今年的彩蛋便是:可以跟任意一位高管合唱一首歌曲。

  远东的高管,有三分之一都比较年轻,颜值也不错。

  今晚抽到大奖,并有幸拿到彩蛋的是一位信息部女孩。

  不过她没打算表演歌曲,因为自己五音不全,她问主持人:“我可以提一个别的要求吗?”

  这是个坑,主持人自然不会轻易跳,他不答反问:“你有什么要求?”

  若是让高管难为情的,他自然就不会同意。

  女职工也很直接:“能让任总单独给我们唱一首吗?”

  这个要求不过分,虽然任彦东从来不唱歌,也没参加过年会的任何表演节目,不过任彦东唱歌好听,早有传闻。

  跟任彦东坐一块的几个高管一起打趣他,难得起哄让他唱歌。

  任彦东就没扫兴,起身去了舞台那边。

  为了满足坐在后排的那些小花痴,年会的工作人员把舞台两边的LED大屏启动,这样舞台上任彦东的一举一动,在大屏上同步播放。

  任彦东拿了手机上去,跟主持人说记不住歌词,需要对着手机看歌词。

  他指纹解锁屏幕,忽然台下传来不可思议的一声‘哇’。

  任彦东不知道什么情况,更不知道两边的大屏播放的画面正是给他手机屏幕的特写。

  主持人本想问任彦东要唱什么歌,给他准备伴奏音乐,抬头就看到大屏上显示了一位美女的图片。

  工作人员意识到失误,立即关了大屏。

  因为刚才任彦东是背对着台下跟主持人在交流,摄像那个特写镜头正好偏到了他手机上。

  没想到的是.同步传输到了在调试的大屏上,根本就来不及撤回。

  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时,台下很多人已经看到。

  任彦东问主持人:“都怎么了?”

  主持人知道瞒也瞒不住,“任总,刚才工作失误,您的手机屏保被放大在了大屏上。”

  屏保被几百倍的放大了,看到的人都看清了图片上的美女是谁。

  台下的女职工都窃窃私语,原来任总也是盛夏的粉丝。

  那张图片正是前些日子,盛夏上了热搜的照片,后来热搜被撤,照片也找不到,原来任总早就保存。

  任彦东倒是无所谓,看就看了,也不是什么隐私。

  他问主持人借了话筒,问台下:“是想听歌,还是想知道我跟照片上这个人的关系?”

  台下几乎异口同声,“都想!”

  任彦东的话向来简短,只说了四个字:“我女朋友。”

  底下沸腾起来。

  接着,他还是唱了一首歌。

  年会结束,任彦东没跟其他高管再聚,离开酒店回了公司开视频会,会议结束时已经凌晨一点。

  向秘书也还没回去,给他送来明天参加金融论坛要用的资料。

  任彦东:“几点开幕?”

  向秘书:“九点,我跟司机七点去接您。”

  任彦东点点头,让她先回家。

  他没急着离开,靠在桌沿点了支烟。

  这几天盛夏每天忙着做试卷、备考,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也没有再节外生枝,他总算松了口气。

  快凌晨两点,任彦东才回到家。

  楼上楼下的灯都亮着,卧室的灯也亮着,卧室的门敞开,灯光铺在走道上。

  他拧眉,这么晚了,明天还要考试,她还没睡?

  到了卧室门口才发现,床上空空荡荡。

  “盛夏?”

  他以为她在泡澡。

  结果没有回应。

  “盛夏?”

  他几步走到浴室门口,推门,里面也没人。

  “盛夏!”

  任彦东朝衣帽间走去,路过床边,瞥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素描纸,他快步过去。

  一幅很精致的画,画了三个地方,别墅,公寓楼,学校。

  从别墅到学校的这条路很远,不止远,路上堵满了车,其中一辆红色的跑车里,很像盛夏自己的一个Q版美女,正皱眉,很着急的样子。

  从公寓到学校的这条路很近,也有个像她的美女,手里拿着考试文件袋,脸上一派悠闲自得,走着去学校。

  公寓楼里,有一家住户给了特写,门牌号:2022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美女,睡得很香。

  还有旁白:三哥,晚安,后天见。

  任彦东明白了,她为了节省早上的时间,保证不迟到,要去公寓那边暂住两天。

  明明一句话的留言条就能解释清楚,她非要费那么多精力去画幅画。

  拿起那副画,任彦东又仔细看了看,别墅的泳池她也画了出来。

  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里面还有个人在游泳,穿的泳裤跟他的一样.

  无奈之秒之后,他突然被气笑了。

  她这是有多闲!

第十一章

  任彦东把画收起来,放到书房办公桌的抽屉里,里面都是盛夏的杰作,每次给他留言清一色的画图。

  上次她在真题卷上那幅‘盛氏大刀’,他也撕下来,留存。

  时间太晚,任彦东没打算再去公寓,给盛夏发了条信息:【明早起来打我电话。】

  忙了一天,困乏疲倦,任彦东简单冲过澡就准备睡了。

  家里一如平常,很静。

  盛夏在家时,也这么安静。

  不过好像也有区别,她不在家时,这种安静里有了股冷清,甚至是空荡。

  今晚即便盛夏不在家,任彦东也习惯了把自己的枕头放在床中间。

  盛夏睡觉有翻墙的本事,而他就是那堵墙,她会从他身上翻过去。

  他尽量睡在中间,两侧的位置给她留着,免得她翻过了头,滚到床下去。

  他至今没想通,睡个觉而已,她哪来那么多精力折腾?

  她有个习惯,做后必须得让他抱怀里,直到把她哄睡着,可睡着了,就不喜欢他的手臂压着她,她也不会黏着他。

  但每次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都会从他的左侧翻到右侧,有时可能是因为没力气,或是太困,爬到他身上就不下来了。

  好几次,他被她压着难受,喘不上气,憋醒了.

  任彦东睡前又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消息,他熄了灯睡觉。

  盛夏今晚的睡眠质量不咋地,任彦东给她发消息时,她还在酝酿睡觉的情绪,怕聊天后脑细胞更亢奋,她就没回。

  之前全球巡演时她都没紧张,一个考研,她竟然搞得失眠。

  第二天六点,盛夏就起来了。

  虽然在这边短住两天,夏女士还是让家里的阿姨过来陪她,给她做饭。

  早餐很丰盛,盛夏怕考试时饿的没力气做试卷,就勉为其难的多吃了些。

  手机震动,任彦东再次发来:【还没醒?】

  盛夏用手指点着按键,发了语音:“在吃饭。”

  任彦东:“多吃点,别到时候饿的走出考场的力气都没有。”

  盛夏:“.”

  没再搭理他。

  音乐铃声响,她还以为是任彦东打来电话,没想到是夏女士,她顺手划开接听键,“妈。”

  夏女士:“早饭多吃点,要考三个小时,消耗大,不要到时候你都没劲走出考场。”

  盛夏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噎着,在某些时候,她感觉任彦东跟夏女士更像是母子,两人的言语出奇的一致。

  夏女士的声音再度传来:“还有两天你就彻底解放了,不管考不考得上都没什么,考上了你还要辛苦三年,考不上你就可以整天玩了。”

  盛夏:“.”无言以对。

  夏女士毕竟是老师,虽然考前会给她各种施压,每天不厌其烦的督促她看书刷题,不过考前是绝不给她压力。

  夏女士:“考完你可以去放放松,找个地方玩。”

  顿了下,“对了,你小姨奶下周就回去,说要回家置办年货,听说他们那边过年很热闹,你要是不怕冷,就去那边玩几天。”

  盛夏问:“那边很冷吗?”

  夏女士:“温度跟这边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没供暖设施,好像村里的房子也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空调。”

  有的话,也不会一天到晚开着,说浪费电。

  大概他们在家里一直闲不下来,要干活,要忙家务,就没那么冷。

  盛夏也不确定要不要去,到时看任彦东的工作安排。

  如果任彦不出差的话,她就留在北京。

  要是任彦东出差,她一个人在北京也无聊,就跟小姨奶回老家过段时间,要是那边真的很不错,下次再带任彦东过去。

  夏女士继续给她放松心情,“妈妈前几天看中了一款包,觉得挺适合你,就给你定了。”

  这个确实能让盛夏心情变美,“什么系列?”

  夏女士告诉她,是新发布的某个系列。

  盛夏已经吃得差不多,把半杯果汁喝下去,“那配套的丝巾呢?买没买?”

  夏女士:“买了好几条,你应该都会喜欢。”

  她没再耽误盛夏时间,让盛夏检查一下考试需要的证件和用具,便切断通话。

  虽然从公寓到学校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不过天冷,盛夏还是让司机送去学校门口。

  坐上车她才有时间给任彦东打电话,任彦东在去金融论坛的路上。

  盛夏本来想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去学校看她,不过话到嘴边又改成,“今天你忙不忙?”

  任彦东:“在去参加论坛的路上。”

  盛夏隐约记得,好像是这个周末,有个金融高峰论坛在京举行,夏女士也要去参加,所以没空送她去考试。

  她说:“我妈也过去。”

  任彦东:“我跟阿姨的位置中间只隔了沈凌。”

  盛夏没多聊跟论坛有关的,说起昨晚,“我可能临时换了地方睡觉,又有点紧张,昨晚没睡好。”

  任彦东:“我今晚去公寓那边住。”

  盛夏接着问道:“三哥,你昨天想没想我?”

  任彦东‘嗯’了声。

  盛夏笑:“我也十分想念你,睡醒一觉后,想踹你的,没踹到。”

  “.”

  接下来盛夏也没什么要跟他聊的,就挂了电话。

  任彦东到会议现场时,夏教授已经到了,沈凌还没来,他便坐在了沈凌的位置,“阿姨。”

  他先跟夏教授打招呼。

  夏教授收起笔记本,她跟任彦东之间也那么多客套,直接就问:“夏夏状态怎么样?紧不紧张?”

  任彦东:“有点,都没睡好。”

  夏教授其实也紧张,昨晚也没睡好,当初她读书考试那会儿,不管考什么,就是当年申请哈弗商学院,她也没那么紧张过。

  反倒是女儿的考试,她竟然提着心。

  这个时间点,盛夏应该已经进入考场,夏教授就没再聊跟考研有关的,问任彦东,这周要不要出差?

  任彦东:“下周三要去纽约一趟,待个四五天,过年前的话,就一直在北京。”可能会去上海,不过当天就能往返。

  夏教授点点头,“那等你出差回来,你盛叔叔不忙时,我们一家吃顿饭,正好讨论一下,夏夏的研究方向。”

  任彦东:“行,到时我根据盛叔叔的时间安排。”

  夏教授沉吟了一会儿,有些话还是不说不行,“彦东啊,有空的话,你督促夏夏多练练字。”

  就她的赖字,导师看了后肯定就只有微笑了。

  任彦东也很无奈,他不是没叮嘱过,盛夏自己之前也买过字帖,买来的第一天,她写了一页。

  第二天,她写了半页后,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睡得很香。

  自那之后,她自己都放弃了。

  巧的是,今天金融论坛上的主持人之一是夏沐。

  提起夏沐,夏教授就一点也不吝啬赞美,“你看看人家夏沐,那才叫字如其人,我跟夏夏也说了,让她多学学夏沐的优点,她还跟我置气。”

  任彦东略有思忖:“夏沐确实特别优秀,她身上的那些闪光点连我都欣赏。”

  顿了顿,他跟夏教授推心置腹,“夏沐的很多优点也值得夏夏去学习,不过,阿姨您可以换个方式,您一边夸着夏沐,一边打击着她,她会挫败,还会产生排斥心理。”

  他把那晚的事情简单跟夏教授说了说,就是因为她的那些语音消息,盛夏一个晚上都没吱声,也没心情做试卷,郁闷了挺长时间。

  夏教授一怔,她以为女儿就是没心没肺的那种女孩儿,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

  任彦东建议:“您别让夏夏跟同性比,下次您拿我跟她比,说我的字比她的好,让她向我学习,她就不会不高兴。”

  顶多晚上回家踹他两下,找找他的茬。

  夏教授拍拍任彦东的肩膀,“阿姨心里有数了。”也特别欣慰有这样一个女婿。

  说到盛夏的字,任彦东实话道:“阿姨,夏夏的字大概是没救了,我们也不能要求她什么都好,她的画不比专业的差。”

  夏教授无奈叹气:“会画画有什么用?需要写字的时候,总不能用画代替吧?”

  任彦东真想说,盛夏就是这么做的,给他的所有留言条都是画画,她画的生动有趣,他一眼便懂什么意思。

  夏教授揉揉眉心,提到盛夏的字,她就头疼,心里堵。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成年人的字怎么能那么幼稚,一看就跟小学生写的差不多,现在书法好的小学生,都不知道比她强多少。

  任彦东看着夏教授,知道她大概为盛夏的字操碎了心。

  “阿姨,其实我们应该往另一个层面想。”

  夏教授,“往什么层面想?”

  任彦东:“字写的幼稚,说明她童心未泯。”

  夏教授第一次听说这么新鲜的理由,她无奈失笑。

  直到论坛开始,他们才结束聊天,任彦东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天,沈凌发现不管是任彦东还是夏教授,看得最多的是手表,过一会儿就要瞄一眼。

  后来论坛开幕式结束,移步到宴会厅时,他看了热搜才知道,原来今天研究生考试。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盛夏开始收拾笔袋。

  试卷都做完了,可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怕今天过来考试会被认出,进了校门一直到考场都戴着口罩,直到监考老师来了她才拿下。

  现在她又把口罩戴上,拿着考试袋走出教室。

  盛夏随着人群走出教学楼,身边不时有人讨论今年试卷的难度和重点。

  教学楼外,还有人专程过来接男朋友或是女朋友。

  走在她前面的是一对情侣,男生过来接考研的女朋友,还给女朋友买了热饮,手轻揽着女朋友的肩膀。

  青涩的脸上洋溢着独属于青春的、最单纯的爱与笑。

  盛夏感觉眼里像被塞了柠檬,她快步超过他们。

  忽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要是她考上了研究生,她会不会是班里年纪最大的?.

  到了校门口,司机已经在路边等着。

  她中午也回家吃饭,夏教授说,她去食堂排队打饭的时间就到家了,家里的饭也比食堂的饭更合她的口味,吃完还能休息半小时。

  盛夏也原本打算休息半小时,可哪睡得着。

  从十二点二十一直煎熬到十二点五十,半小时过去,脑子里的弦紧绷着,她索性起来去考场。

  楼下,任彦东已经等了半小时,也没提前告诉盛夏,怕打扰她午休。

  上午的开幕式结束后,下午的会议他就没出席,让其他高管代他参加。

  一点钟时,那个靓丽的身影婀娜走来。

  任彦东微怔,今天她竟然没化妆,素颜,头发扎成马尾,也没穿裙子,穿了厚厚的白色羽绒服。

  即便素颜,可五官依旧是明艳动人。

  盛夏一开始没看到任彦东的车,她的专车跟任彦东是一个款式,颜色也一样,后来是注意到了车牌,她愣了下。

  驾驶室的车窗降下,任彦东今天自己开车。

  盛夏嘴角扬起,这个笑跟那晚,小提琴演奏结束时的笑,如出一辙。

  坐上车,盛夏问:“你下午不用参加会议?”

  任彦东:“嗯,不去了。”

  之后任彦东专注开车,盛夏就没跟他攀谈,趁着路上的时间,她又把整理的知识点过了一遍。

  到了学校门口,任彦东停好车,他问盛夏:“我是在这里等你考试结束,还是等你快要考完过来接你?”

  盛夏:“你在这等我。”她说:“我心态好,你在这我不会有压力。”

  任彦东颔首,给她解了安全带。

  盛夏刚要推门下车,又转过身,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任彦东跟她对视几秒,明白她什么意思,他手撑在副驾驶座椅上,身体倾过去,在她唇上很轻的亲了下。

第十二章

  盛夏感觉任彦东的吻不仅可以治愈她的坏心情,还有消除紧张感的功效,她满意的推门下车。

  进校门前,她又转身。

  任彦东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她顿步,他便降下车窗。

  盛夏冲他扬扬眉,又跟他挥挥手。

  随着人流,她进了校园。

  任彦东发动车子,找了停车位停好,把椅子放平,昨晚他睡得不太好,准备眯会儿。

  才刚躺下几分钟,就有电话进来,是沈凌。

  沈凌现在在远东集团,就在任彦东办公室那层楼,“你没来公司?”他下午也没继续参加会议,就过来找任彦东,结果秘书告诉他,任总没来公司。

  任彦东问:“什么事?”

  沈凌:“还能什么事,你那些信,我给你送来了。”

  任彦东:“嗯,放秘书办吧。”

  这些信是那些山区的孩子给他写的,就是夏沐她们村的孩子。

  当初他留了沈氏集团的地址,孩子就把信寄到了沈凌那。

  沈凌问:“马上又要到寒假,你今年还去不去那边了?”

  任彦东连着去了三年,去年他还去了一次,那时他已经跟盛夏在一块,可他之前答应了孩子,等他们寒假,他就过去给他们上兴趣课。

  思忖再三,他还是过去了,兑现曾经许给孩子们的承诺。

  最后一次课时,他跟孩子们说,以后他就不过来了,会有新老师过来。

  孩子们很失落,不过他们仿佛也理解,因为那边不时就有支教的老师过去,几个月后老师也会返回。

  即便不再过去,孩子们也会给他写信,说说最近的学习,说说学校又添置了什么,还说教室现在有投影设备,还有了电视。

  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说着一些琐琐碎碎的小事。

  任彦东回沈凌:“不去了。”

  沈凌:“嗯。”他说:“夏沐和纪羡北,人家两口子过得这么好,你再去人家老家打扰,不管是以什么理由,也都不合适。”

  除却这个原因,现在又多了一个盛夏。

  “盛夏跟你在一块了,在你被踢之前,你就有义务一心一意对她,就算她玩玩你,你也得认真对她,知道不?”

  说着,他笑了。

  真解气。

  想着盛夏那么盛气凌人,说不定把老三往死里整,他就莫名高兴。

  任彦东声音凛冽,“沈凌,你有病是不是?”

  沈凌笑,“你怎么知道?”

  他已经走到电梯口,摁了下去的键。

  电梯到之前,他不忘叮嘱任彦东,语气也恢复了一本正经:“那些信你看完后,就让向秘书再送到我这,放你那也不是个事儿,万一要是被盛夏看到了呢?”

  说着,他话锋一转,“虽然盛夏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还是要尊重她的。当然,”

  他特意停顿了下,“说不定你运气不错,盛夏突然同情心泛滥,就勉为其难把你给收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沈凌没给任彦东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沈凌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废话,不过还有一句人话。

  任彦东也打算把那些信件都放在沈凌那,以后的慈善他只出钱,其他事情全交给沈氏相关工作人员去做。

  一开始到那边捐助,确实是因为夏沐。

  因为纪羡北向夏沐求婚,他便去了夏沐的老家,像是寻找一点精神寄托。

  到了那里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小村那么穷,穷到出乎他的想象。

  他不仅给那个村捐建了学校,还给那个县很多村镇都重新建了学校。

  到后来,他跟老万和沈凌不断给那些学校和孩子提供更多的教育资源和设备,仅仅是因为那边的教育实在落后城市太多。

  被沈凌这个电话搅合的,任彦东没了困意。

  他从车窗前后看了看,附近没有便利店,不过有家药房,他锁车过去。

  进了药房,任彦东找了几个架子,没看到。

  工作人员问他:“要买什么药?”

  任彦东:“不买药。”

  正说着,他看了提示牌,抬步走过去,看准型号,他拿了一盒。

  考试时间比较长,任彦东在车里顺带着把一些工作邮件给处理了。

  考试结束,考生陆续从学校出来。

  任彦东把停车的位置拍了发给盛夏,十分钟后,盛夏的身影出现,她脚步轻松,表情愉悦,看来考得不错。

  “很简单?”盛夏上车后,他问。

  盛夏:“还行吧。”

  可能是心情好,感觉很顺,只有几题不会,最后蒙了个答案。

  “三哥,你明天忙不忙?”

  任彦东迟疑一瞬,决定,“明天我一天都在这边。”

  在他发动车子前,盛夏给了他一个吻。

  盛夏的这套公寓,任彦东是第一次过来,门禁系统里没他的指纹,虽然基本用不上,不过盛夏还是给他录了指纹。

  她开玩笑道:“我这是给你走后门,以后要是我跟你吵架了,你就到公寓把我给抱回家。”

  任彦东:“不会吵架。”

  但愿吧,她也不喜欢吵架,伤心伤神还伤感情。

  任彦东把自己的风衣和她的羽绒服挂起来,问她:“要不要把明天考的两门再复习一下?”

  盛夏点头,说不定就能看到考点。

  任彦东随着她一块去楼上的书房,盛夏脚步很慢,她在回忆书房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任彦东看到的。

  她之前拍的那些字画全都放在了保险柜里,书房只挂着一幅从老万那里要来的字,不过老万应该已经早就跟他说过,也没必要再隐瞒。

  书桌上只有电脑,书架上也没有什么跟他有关的。

  “怎么了?”任彦东看出她在走神,心不在焉。

  盛夏若无其事道:“在想下午考的那道题,我当时不确定答案。”

  任彦东:“考完了就没必要再去想。”

  “嗯。”

  盛夏把手伸给他,任彦东现在知道她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他把她的手轻攥在手心。

  即便任彦东早就知道盛夏要走了他那幅字,可当看到书房墙上挂着的字时,他心里某处依旧被触动到。

  也不是什么名贵字画,她却当成了宝。

  “老万跟你说过了吧?”盛夏捕捉到了他眼底情绪的波动。

  任彦东颔首,“说过。”

  盛夏也看着那幅字,她说:“我更喜欢后两句。”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任彦东搬了椅子过来,陪她一块看明天要考的那两门。

  昨晚没睡好,看到九点钟时,盛夏犯困,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任彦东合上她的错题集,让她去洗澡。

  盛夏今晚泡澡和护肤的时间都从简,半小时就全部搞定。

  任彦东在另一个浴室已经冲过澡,到了卧室又想到东西在风衣的口袋,再次回楼下拿。

  “你今晚不忙了?”盛夏不敢置信的看着准备要睡觉的任彦东,她又看了眼时间,很确定,现在才九点四十。

  任彦东把床头灯调暗,灯光有点像泛了旧的黄色,床头墙上,映着两个身影。

  他说:“你睡了我再忙。”

  盛夏:“那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睡着。”虽然现在很困,可躺到床上就头脑清醒,想着明天考试会考哪些题型。

  任彦东:“保证你十一点前睡着。”

  盛夏盯着他看,明白他要做什么了,不过,“没T。”

  任彦东:“我下午买了。”

  “.”

  在床上,盛夏向来是被取悦的那个,不管任何时候。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任彦东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一向自持自控的他,经常在欢爱时会失控,有时来了感觉,一次根本就不够,结束后抱着她不放,会再要她。

  真如任彦东所说,不到十一点,她就睡着,睡得很沉。

  一夜无梦,很踏实。

  第二天的考试,任彦东全天都陪着盛夏。

  早上任彦东跟向秘书打电话,让她把工作往后推迟一天时,向秘书一开始还怀疑自己听错了。

  傍晚,随着结束铃声的响起,所有考生暂时解放了。

  盛夏感觉自己像是脱了重重的枷锁,一身轻。

  中午时,任彦东就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考完试他们直接回了别墅。

  任彦东问盛夏,晚上想去哪吃饭,庆祝她考完。

  盛夏:“闵瑜给我约了导演见面,明天我陪你吃饭。”

  任彦东‘嗯’了声,没再多言。

  盛夏玩了会儿手机,忽然想到小姨奶下周要回去,她看向任彦东:“三哥,你最近有时间没?”

  任彦东侧眸:“怎么了?”

  盛夏:“也没什么要紧的,你要是有空,我们就去小村度假,我小姨奶下周要回去。”

  任彦东这回是真的没时间,要去纽约出差,不过就算有时间,他也没打算过去。他说:“下周三去纽约,最多一周就回来。”

  盛夏便决定:“那我过去玩几天。”

  任彦东静静开着车,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后来索性就这样沉默着。

  回到家,盛夏把考试袋往沙发上一丢,赤脚快步上楼去,离闵瑜预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她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头发,换衣服,化妆,忙得不可开交。

  任彦东在楼下坐了会儿,电视也没开,就坐在沙发上,对着黑色的电视屏走神,等他去卧室时,盛夏已经打扮好,又变回那个性感的、骄傲的美人。

第十三章

  任彦东盯着盛夏看了数秒,她没什么反应,他坐到窗边的沙发上,随手拿了本杂志。

  盛夏一直忙着挑包,没注意到任彦东的表情和眼神。

  任彦东翻看的是时尚杂志,看了两页后,抬眸问盛夏:“今晚不少人参加?”

  盛夏敷衍的‘嗯’了声,她拿了三款包,问任彦东,“三哥,哪个配我的裙子?”

  任彦东指指左边那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盛夏手机响了,闵瑜已经到了别墅门口。

  盛夏把其余两个包放沙发上,“帮我放包柜里。”走到卧室门口,她又突然驻足转身,“三哥,你晚上要是不忙,给我收拾行李,我后天就跟小姨奶回老家。”

  说完,她匆匆下楼。

  闭关了太久,盛夏感觉今晚的空气都格外新鲜。

  今晚的饭局安排在一家特色私房菜馆,由于路上堵了会儿,盛夏和闵瑜到私房菜馆时,其他人都到齐,就差她们俩。

  包间门推开,盛夏就看到了这部电影的导演,周明谦。

  周明谦正在跟边上的男人说话,那男人穿着白衬衫,没戴袖扣,衬衫衣袖很随意的挽到了小臂处。

  男人双腿交叠,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周明谦说了什么,男人嘴角的笑还没散去。

  盛夏和闵瑜走进包间,男人闻声抬眸,正好跟盛夏四目相对,只有短短一瞬的对视,周明谦笑着跟盛夏说:“还以为你不来了,正准备就着眼泪把这顿饭给吃下去。”

  盛夏的视线随即转到周明谦身上,“听说今晚是周导请客,我激动的路上都哭花了妆,这不在洗手间补妆,耽误到现在。”

  闵瑜:“你们俩就别商业互吹了。”

  说笑间,她们入席。

  盛夏跟周明谦并不是很熟,之前她演奏会要一个宣传短片,闵瑜就找了周明谦帮忙,短短的一天相处,她跟周明谦挺聊得来。

  属于互损型朋友。

  今晚这个饭局本来早就该安排,不过闵瑜一直往后推,说不管多重要的事必须要等盛夏考试结束再说。

  桌上的人,盛夏只认识两个,一个是周明谦,再一个是编剧。

  周明谦一一给她做了介绍,也没按什么身份地位,就从盛夏身边的人排序介绍过去,一圈介绍下来,最后才介绍他身边的那位。

  “这是我们品娱的老板,厉炎卓。”

  盛夏心里略有惊讶,老板也来了?

  不过她脸上表情一如平常,浅笑着跟厉炎卓打了声招呼。

  厉炎卓的话也不算多,“久仰。”

  盛夏总感觉厉炎卓有点眼熟,似曾相识,刚才一进门她就感觉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的记性是真不好,不关心的人和事从不往脑子里记。

  就像夏沐的老公,纪羡北。

  沈凌说,她小时候打过纪羡北,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今天聚在一起,主要是聊电影剧本,剧本改了五版,最后这版周明谦才满意,不止是他,就连投资方都觉得,要把盛夏饰演的那个角色的形象丰满起来。

  怎么丰满?

  自然是要加戏,把她跟男主的感情戏加重。

  闵瑜一听说要加感情戏,就不干了,她赶紧放下筷子,“还好我没吃,不然我嘴短,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你。”

  大家知道她在开玩笑,不由失笑。

  周明谦眼睛半眯,“闵瑜,你良心不痛啊,你要我帮忙时,我说过一个不字?”

  闵瑜喝着果汁:“我的良心最近离家出走了。”

  她知道任彦东肯定介意盛夏跟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她不希望因为一部电影,影响了盛夏跟任彦东的感情。

  她再次强调:“感情戏真不行,亲吻和拥抱的戏份你就别考虑了。”

  周明谦只好退让:“感情戏没有肢体接触。”

  闵瑜拿起筷子,“你早说呀。”

  “.”

  编剧听说感情戏没有肢体接触,头又大了,回去又要调整剧本。

  她一直挺纳闷,到底是导演看上了盛夏,还是投资方看上了盛夏?竟然大费周章的为盛夏量身定做一部电影。

  安排了最好的制作团队,还请了影帝来演男主角。

  周明谦吩咐编剧,“剧本改后,连同现在这个版本的,都给盛夏。”然后跟盛夏说:“你到时好好琢磨一下两个版本的不同,把原先需要肢体动作的表演用表情和眼神表达出来。”

  而盛夏不是科班出身,这是第一次演戏,想要达到预想的效果,有的磨合了。

  这部电影,盛夏要是演好了,能拿奖。

  演不好,投资就打了水漂,而他也会自砸招牌。

  盛夏还不知道这部戏的男主角,官方一直没宣布,闵瑜也没跟她说,她问周明谦,“到时我跟谁演对手戏?”

  周明谦:“先不告诉你。”他笑:“你只要知道,那个男人很嫌弃你这个唐朝花瓶的演技,怕你把他带到沟里去。你把这个仇记下来,等演戏时,你把他往死里虐,虐死他。”

  盛夏轻轻晃着酒杯,半开玩笑:“我觉得必须跟他有肢体接触,不然我虐他时,怎么出气?肯定得打他才出气。”

  周明谦笑出来,“这个可以有。”

  一顿饭下来,就属厉炎卓的话最少,他只有在别人敬他酒时,他才说几句,其他时间都是听别人聊天,偶尔会看两眼盛夏。

  周明谦抽空给厉炎卓发了条消息:【玩什么深沉?花了这么多心思终于见到心上人,真不去套个近乎?】

  厉炎卓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噎他:【吓到爱豆怎么办?】

  周明谦:“.”被恶心的一身鸡皮疙瘩,【你大爷的,滚!】

  厉炎卓没再闲扯下去,收起手机。

  忽然桌上不知谁说了句:“盛美人,你又上热搜了!”

  大家都知道盛夏有上热搜的体质,一个风吹草动就上热搜,可热搜来得快,消失的更快。

  很多人八卦,盛夏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竟然是任彦东女朋友!”

  那人激动的喊了句。

  盛夏愣怔,赶紧拿出手机,快速点开,这次还上了两个.

  包间里所有人,除了厉炎卓,其他人都在低头看手机,想看个究竟。

  今天的热搜是源于一段几秒的视频,远东集团年会,舞台两侧的大屏上出现了一个手机屏保,是盛夏的照片。

  爆料的大V说,这是远东集团任总的手机屏保,任总亲自承认,盛夏是他女朋友。

  因为视频里没有任彦东,也没有音频证明任彦东说了这话,评论区全是质疑声。

  十多分钟后,又有了一个热搜。

  任彦东没有私人微博,通过远东集团官博证实这个消息属实,并感谢大家的祝福和关心。

  闵瑜凑近盛夏,小声征询她意见,“你发博,还是以工作室名义发?”

  盛夏:“我发吧。”

  她登录微博,转发了远东官博的那条动态,并配了好几个心。

  其实到现在,她都还没平静下来。

  她没想到任彦东那种性格,还会用她的照片做屏保。

  包间不少人都开始八卦,问盛夏跟任彦东什么时候在一块的。

  厉炎卓始终表情平淡,他不紧不慢的喝着温水。

  周明谦余光扫他,纳闷,再次给他发消息:【你早就知道任彦东跟盛夏在一起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平静?

  就连他都吃惊了一下,更何况盛夏还是厉炎卓的女神。

  厉炎卓回复:【嗯。】

  周明谦不理解:【.你有病吧,知道人家有男朋友,你还往上凑?】

  厉炎卓:【她有了男朋友,跟我追星有什么冲突?照你的说法,娱乐圈里结了婚的那些明星,就不能有粉丝?】

  周明谦:【这能一样?】

  厉炎卓反问:【哪不一样?】

  周明谦:【有几个粉丝会给喜欢的明星开个公司,投资拍戏?】

  厉炎卓:【谁让我这个粉丝,钱多的用不完?】

  周明谦‘呵呵’两声,这人脑子被驴踢了。

  饭局散了后,闵瑜没再跟周明谦他们继续其他娱乐消遣,直接把盛夏送回家。

  坐上车,说话才方便。

  闵瑜:“任彦东给你发消息没?”

  盛夏摇头,“没。”

  从私房菜馆出来,到停车坪这个工夫,那两条热搜都不见了,但不像上次那样,上次热搜撤了后,她的照片也不见。

  这一次,热搜虽然撤了,不过远东官博的那条微博还在,其他账号转发的微博也都在。

  盛夏给任彦东打去电话,占线。

  任彦东的电话,从上了热搜到现在就一直有人打进来。

  他也没接,之前在游泳。

  这几天住在盛夏的公寓,锻炼都落下了。

  刚才游了半小时,谁的电话都没接到。

  上岸后,任彦东用浴巾擦着头发,拿上手机朝别墅走去,正好老万的电话打进来,他划开接听键。

  老万的话里带着调侃:“今晚花了你不少钱吧?”

  任彦东故作不懂,“什么钱?”

  老万:“这一上一撤,不得钱?不然人家看你长得好看?”

  任彦东淡淡笑了,“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老万笑了出来,说起那个热搜,“盛夏不知道是你找人爆料的那个屏保视频吧?”

  任彦东没接话,他把手机开了外音放一边,找了浴袍穿上,漫不经心的系好带子,拿着烟和手机去了书房。

  老万幽幽道:“老三啊,没想到你也有失去理智的一天。”

  任彦东没搭腔,点了这个月来的第二支烟,缓缓吐出烟雾,这才吱声:“你今天喝多了?啰嗦话怎么那么多?”

  老万笑:“对,是我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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