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初次比赛（三井大战）

吕志荣

宁静的小村庄---岢岚县三井镇。（照片提供：王波）

一、 坚壁清野

1937年10月1日，八路军120师政治部和教导团在政委关向应率领下到达岢岚。并组成工作团，分赴静乐、五寨、保德、兴县、岚县等地开展工作。岢岚成为开创晋西北根据地的中心。同时受北方局的委托，成立中共山西临时省委。1938年2月27日，中央军委致电120师，驻大同日军近日将分头进发西八县除兴县外的其余七县，命令你们，一定要军民同心，粉碎敌人的阴谋，保卫根据地的胜利果实。

贺龙师长连夜赶到岢岚，召开了有省地县领导参加的紧急军事会议。28日，部队官兵和地方领导干部深入群众，发动群众。一是城内所有居民，三天内必须全部搬出城外，住在以前躲避战乱住过的城附近的山沟小窑洞。破烂的窑洞部队派工兵给修理。经落实，旧窑洞多数门窗破烂，已安排修理。有123户还没有窑洞。贺师长当机立断，让一个营的兵力，三天内完成掏窑洞的艰巨任务。同时收集木料，让社会木工做这新窑洞的门窗，保证三天安装好。并让一个连两天时间在附近山沟砍柴扎捆，两家一捆分给群众。其余三百来户有柴的搬家时带上。

搬家的事最麻烦。有六百多户当天就痛痛快快开始搬了。有战士们配合，一天就搬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家，又是男人出门在外，老婆娃娃在野山沟里不敢住呀，又是腰腿疼不能着凉呀，又是老人病在炕上不能动呀，等等。推三阻四不想搬。告他们说，烂门窗已安排人今天就修理去了，柴也给你们砍去了，等你们去了，有了水瓮马上有人给担。苦口婆心，说通了这几家，新问题又出来了。有的干脆不走。有的甚至说，日本人也是人吧，还能见人就杀，杀光了他们靠谁养活？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孙子外甥八九口。他说让娃娃们走吧，我早活得不耐烦了，活到甚时也就是个这，明了黑了，黑了明了。烦死人了。让日本人一刀砍了，也不觉疼了，比躺在炕上死得痛快。最后还是儿女们跪下一大滩，哭着央告才勉强上了路。

刚安排起这家，又有一个连长跑来说，我去的那家是个大财主，有柜台，有油坊，有水磨，说让他出外躲几天，他就是说丢不起他的财产。走上几天回来，早被日本人一扫清光了。你们谁负责赔我？只要你们现在清点作了价，写下赔损保证书，我就跟你们走。空口无凭让走，没门。态度挺生硬。营长发火说，这就是毛主席在南方搞农民运动斗争的那大地主，大恶霸。日本人来了，完全可能成了日本人的走狗，汉奸。我的意见是把他的东西清点后寄放起来，那水磨日本人不要，至大把门店和油坊给烧了，总比要了他的狗命强吧。万一不听与咱硬闹，就把他关起来，在城外的破窑洞里关他几天。大不过给他烧火，送饭。日本人走了放出来。请示贺师长后，贺师长说，情况紧急，顾不急和他磨牙了，就照你们的意思办吧。不过要讲究策略，不要出了人命。

之前城里八家大户，上门动员搬迁，总要找些理由，不是儿子不在，就是这不便宜，那没安排好，等一两天搬吧。处理了为首的大户赵振华后，这几家急着找首长要当天搬迁，决不拉大家的后腿。

3月2日傍晚前，按计划全部搬清。粮食的清藏，近几年土匪、战乱，社会动荡不稳定，人们每家都有地窖。秋收后粮食大部分入了窖，家里只留些随时吃的。地窖都有专门通气孔，出口封闭严实。

搬迁结束后，首长和地方领导又分头检查了城内各家都确实搬清了，又看望了搬出去的每一户的柴水和口粮，这两天每天的吃饭有没有问题，家烧得暖不暖，烟囱冒不冒烟。还专门看望了有病的几位老人，引着医生给配了药。一切都没问题了，才放心地回了驻地。

首长又安排了十来个警卫连的同志默默注视富户们的行动。

省、地级单位迁到了兴县。县政府搬在一区西豹峪的大山中。

三井镇北堡是三井战斗的主战场（照片提供：王波）

二、 困城记

三井是岢岚第一大镇，七百多户，两千多口人。这里东西五十余里，南北十多里，一马平川，一望无际，四通八达，交通便利。抗战期间日寇多次去骚扰。这里说的是1938年3月3日，日寇进驻岢岚县城，遭到我八路军120师围困干扰，七天后偃旗息鼓悄悄撤出，想常驻三井，扎根岢岚，实现进一步消灭晋西北革命根据地的野心彻底破灭。在我军民奋力打击下，敌人死伤惨重，慌慌逃回大同。我军大获全胜。

1938年3月3日上午，120师接到五寨工作团的电报，说驻大同日军后宫26师团，纠集万余人进攻晋西北。千田联队2000人上午已到五寨，下午将会直达岢岚。

贺龙师长和关向应政委立即召开军事会议，统一大家如何打的意见。359旅王震旅长首先发言。他说，日寇横行霸道，目空一切，简直欺人太甚。我提议，尽咱一个师的兵力，给敌人迎头痛击，以挫其锐气，振我军威。几个团长，还有营长们，都群情激奋，摩拳擦掌，纷纷要求师长下令，和敌人拼个他死我活。贺师长含着烟斗笑眯眯说：“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我何不想竭尽全力与入侵的敌人拼杀。可是不行呀。咱面对强敌，必须讲究战略战术，不能蛮干。大家都清楚，鬼子有精良武器，我们仅有小米加步枪、地雷和手榴弹，咱不宜和敌人正面拼搏。毛主席给咱八路军总结出的八字方针是‘敌进我退，敌退我扰’。我的意见是鬼子要进驻岢岚，就把狗日的放进来，把四个城门控制，不让出。他打，咱用手榴弹炸。他不打，咱的神枪手从四面制高点射击城墙上和城里的敌人。白天扰的不得安宁，夜晚不让睡觉。他们进城没得到一粒粮食，出不了城连水都喝不上。吃喝只能靠空投。我估计，这样围困在城里，不用十天就会弃城而逃。大家要没有异议，我给中央发报，请示主席。”

不一会中央回电，主席原话：“知我者，贺胡子也。”关政委带头鼓起雷鸣般掌声。

下午四点，敌人未遭任何阻击，趾高气扬入了城。

四个城门敌人派了八个鬼子站岗。不一会被我阻击手全部干掉了。鬼子各城门增加到一个班，也只在城门里站岗，不敢在城门外露头。每个城门我派了一个排守护。只要有一个鬼子跨出半步，就用手榴弹伺候。鬼子要粮没粮，要水没水，气得哇啦哇啦直吼“支那人坏了坏了的”。猪头千田队长抽出指挥刀下令，带一个小队出城向藏了的老百姓要粮，不给者格杀勿论。”突然，东城门大开，敌人荷枪实弹跑步从城门冲出。我守城门的战士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雨点般飞向敌人。没等敌人拉开枪拴，在震耳欲聋爆炸声中，死的死，残的残。队长挥着战刀哇哇吼着，调来两挺歪把子机枪开道冲出。我战士紧贴城门两侧，敌人的子弹不会拐弯，而扔出去的手榴弹正在城门口密集地爆炸。出来的敌人一个也逃不掉。两个机枪手都倒在血泊中。一连冲出几批没一个生还的。鬼子不得不垂头丧气退回。紧闭城门，不敢露头。饿到太阳快落山了，敌机才空投了粮食、罐头，救了命。

一天劳累，敌人正准备晚休。刚打开背包，我四面山中的伏兵开始了瞄准灯光的射击。每隔几分钟一次射击，敌人一夜未眠。

敌人气忍不过，一天派十几架飞机在城外山头轰炸。我军早已躲在山背后的树林和沟壑里，鬼子白费了大量弹药，我军民无一人受伤。 到3月9日，敌军一天毫无动静。下午我军已撤出城周。晚上贺师长又召开营以上军事会议。他分析敌人近两天的反常情况说，前两天是困兽犹斗，这两天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很可能要撒腿逃跑。明日我们须如此这般……”果不然，十日下午三点，敌人偃旗息鼓狼狈出城，向岢岚北川的三井逃窜。

我军早已撤离城周，埋伏在指定地点。

贺师长拂晓前带着359旅717团进驻三井，协助地方政府做群众转移，和隐藏财物等工作。做到中午前村中无一人，无一物。

三 、小小侦察兵

话说在保德花园子当兵的岢岚神堂沟吕三挠，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一夜摸黑，穿着旧军旅的破装，迎着刺骨的二月寒风，跌跌撞撞翻越记不清的大山，数不清的深沟，忍饥挨饿，好不容易天明爬上了十里荒梁甘钦山(约走了170里)，猛不防，四面围来七八条黑面大汉，呲胡子瞪眼咄咄逼人大喊：“此树爷们栽，此路爷们开，要从此路过，放下买路钱。”吕三挠哀告说：“好汉爷们，我个穷当兵的，没钱不说，也不能与爷们在此纠缠。前面一个营的兵力等着我。让我完成任务，过日专门拿了钱登门拜谢。”那个被叫大哥的好像有点犹豫。那个被叫二哥的黄胡子眼一瞪咋咋呼呼说：“不听你鬼嚼，老子们今天还没开荤呢，有钱放下，没钱拿命来。”说着一个‘小猪子扑食’，低着头快步杵了过来。

吕三挠心想，这你拿不倒老子。照着那人杵来的方向，向外微跨半步，等杵在他身边，以迅雷不及拽耳之势，猛然用左手卡那人的脖子，右手同时扳住屁股，狠狠用力一送。只听“妈呀”惨叫着，扑通一声跌出有两丈多远。估计别说鼻口鲜血了，没要了狗命也肢残腿缺了。见状，那六七个咆哮着一涌而上，想生吞活剥这个不速之客。离他最近的一个已眼疾手快从后抱住了他的腰。他情急之下，用“金鸡卡嗉”伸手向上卡了那人的脖子，用小个子的优势，猛一上冲，当啷一声，头正好顶在那人的下巴上，一头顶了那人个求朝天。

估计那人的满嘴牙全没了。他又来了个后蹦子，从那些人头上翻过，三蹦两蹦蹦到了沟畔，纵身跳下两丈多高的地里。马不停蹄，顺大路一口气又跑了十里，上了高家会山。已远远望见他的家乡神堂沟了。也实在饿得走不动了，掏出干粮来刚咬了一口。衣领被提猴似的提了起来：“哪里的逃兵？跟我走！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说着登了他一脚。他一夜疲劳，又经这一惊一咋，早已体如筛糠，尿滚屁流了。哆嗦着跪地央告：“好军爷，千万不要。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我一家人了。我乖乖跟你走还不行吗？”

又走了约七八里，被小后生押在一进大院家里，交代给一个叫团长的人。

团长喜眉善眼，和和气气问：“你在哪里当兵，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有文化没有？不要怕，我们红军不打人。慢慢说。”他听了是红军，放松了些。嗫嚅着说：“我叫吕三挠，原籍五寨三岔徐家坪村人。我从小爱跑，不爱念书。九岁上，神堂沟本家二爹(也是从徐家坪穷的活不了搬去当长工的)回去我们请吃饭，说起我的念书事。二爹说，他们那里念书抓得不紧，念不念都可以。其实是他没儿子，我们弟兄六个，想让我过继给他。

我年幼无知，我爸妈也同意了。当即跟二爹去了他家。去了后，娇生惯养，我不念书就不念，只老家念了三年。现在才后悔了。这里的父亲(来了后改叫父亲的)我21岁上给娶过媳妇，第二年生了闺女。没等满月被抓壮丁在保德当了二年兵。说是阎锡山的部队，连长叫赵万明，人们背后叫他赵玩命，出口不是骂就是打，挨饿时候还多，人们偷跑的不少。不想又让你们抓了。”团长笑着说：“说明我们和你有缘分。

去年，卢沟桥事变，大概你也听过吧？”“听过。”日寇扬言，要一个月灭咱华北，三个月灭咱中国。现在已打到大同，不多时魔爪将伸向咱岢岚。你说咱是抵抗呢，还是做亡国奴任其蹂躏呢？”他说：“当然是抵抗呀。困兽犹斗，何况咱四亿人口的洋洋大国。其实我那里当的是旧军，要是咱八路军我就不跑了。”他是为讨团长喜欢，没想到团长倒当真了。高兴地说：“好啊，我看见你精明强干，就是个有出息的年轻人。能走善跑，一夜跑了180里，了不得啊。一路还顺利吧？。”吕三挠说：“天下哪有那么顺利的事。”他把甘钦山遇匪之事说了一遍。团长喜问：“你还学过武功？”他说：“哪里算武功，三脚猫的功夫。稍微能护点身。”“那跑得快呢”“我三岳父是学武功的，我跟他腿上带过沙。

回老家110里路两头见太阳不受紧张。”团长听了拍案大喜：“好小子，算你有两下。通讯员！”站在门外的通讯员随叫即到。“叫杜事务长。”不一会来了个年轻娃。团长说：“你那个请假的炊事兵来了没有？”小杜说：“安葬他妈路途还远，估计还得两天。”“好，先把这位新同志给你。给他换了咱的军装，晚上就上班。”“是！”

五天后，安排他到了侦察排，参加了新兵训练。

吕三挠毕竟当过二年兵，这些立正、稍息，跌打滚爬，早已耳熟能详，样样领先。得到首长门的赏识。团长安排，先回家帮老人种几天地，哪天部队有任务通知你归队。

那日，也就是9号，他和父亲耕的留下半晌地了，鸡叫上了地，天刚亮耕完了地。刚卸了牛，走近村畔。通讯员风风火火骑马赶来了。就喘着气说：“吕三挠！”“到！部队有紧急任务，让你马上随我赶回司令部接受任务。三挠说：“等我把犁和粪笸箩这些送回家跟你走。”通讯员正色说：“不行，部队必须雷厉风行，马上就走。”三挠父顺从地说：“孩子听话，这些你随便放在这里，父赶回牛去出来取，没事。”

三挠看着自己的一双脏手和满身粪土，有点难为情，转念又想或许还配上用场。看通讯员，通讯员早刮马一鞭走了。三挠打起精神来，迈开大步一路紧追。一前一后，一匹飞马，一位飞毛腿，谁也不服谁。四十里大路，两个半小时，三挠轻松地接受了首长们的考验。

三挠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三下司令部的门。“请进”，政委的声音。进门，三挠嘎嚓一个立正，手随声到：“给师长敬礼”；“给关政委敬礼”。两位首长还了礼。贺师长点燃了小烟斗，脸上掠过一丝忧愁，但亲热地说：“今天给你个艰巨任务，让你闯一闯龙潭虎穴，到城内日本人的大本营溜达溜达，看看鬼子们的动静，做到为我所用。”三挠发觉师长用异样的眼神顶着他，不自然地问：“师长咋这样看着我？”师长如实地说：“我看你是不是有点‘谈虎色变’？”三挠心平气和地说：“自古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咱当兵的，哪个人不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绝对完成任务。”“好！”贺师长含着烟斗站起来在地下转了两圈，有点犹豫地问：“你有什么要求？”三挠看着师长的神情，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莫非此行真有危险，让我托付老人，还是让我内藏武器？：“不，首长绝不会做这最坏的打算.我要给他最乐观的胜算！”想到这，三挠理直气壮地说：“我要一袋补丁满满的当地布织口袋装着的小米，一头累焉焉的老毛驴拉着破旧小平车送进城。

以和我这一身装扮相配。”贺师长猛地把破旧的八仙桌重重一拍，激动的大着嗓门说：“好你个吕三挠，全让你说到我心里了。有你的。”回头对政委说：“这你放心了把、安排让走吧。”关政委站起来，过去握住三挠的双手摇着说：“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既有胆量，又有见识，比我们也想得周到。祝你仔细再仔细，小心再小心，我和师长翘首等你满载归来。

毛驴走得慢，一个钟头赶到县城东门外。他拉着驴车在城门口探头探脑，东张西望。早被站岗的鬼子看到了。鬼子如临大敌，十来个鬼子荷枪实弹跑过来围了个水泄不通。刀尖、枪口哗哗地指向了三挠的胸口和脑袋。他不慌不忙说：“这是咋了，我好心好意给你们送来小米，你们这样对我够意思吗？你们不要，我走还不行吗？说着拉着驴掉头要走。一个鬼子跑步大概是回报告去了，其他人堵着不让他走。

吕三挠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凭着自己的胆大心细，茫然间，似呼理出了点头绪。心想，这日本人也不是随便就杀人得，既然找上门来，要杀也得长官点了头。他心上更踏实了。

这时，高檐台出来一个肥头大耳军官模样的人，挥着大刀，向身后文质彬彬像是翻译的人翘了翘小胡子，“嗯，什么的干活？”那人点头哈腰说：“像是送粮的。”示意赶车的拉过来看看。

吕三挠强装笑脸，颤抖着从袋中抓出一把小米，伸起手示意。鬼子呲着牙，伸起拇指：“良民的！”大肚子喜形于色，插入刀，向吕三挠走来。吕三挠不由得又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猪头奸笑着一步步逼进，吕三挠一步步后退。猛然间，猪头一把握住了吕三挠的手，拇指和食指使劲搓着他手心的硬茧。奸笑着“嗷嘻！”示意吕三挠解开衣裤，让一个士兵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一遍，除了一身臭汗什么也没得到。又用刀指着吕三挠的破鞋意思让脱了。吕三挠把两只鞋都脱了。一面倒出半鞋粪土。猪头指着衣襟上的粪痂，笑得前仰后合“米西的，有意思，有意思。”翻译说，太君说你好，让把粮送在伙房。翻译说着，引他走了几步，和他抬面袋。他看出，翻译像个中国人，好像对他没敌意。他飞快地使了个询问的眼色。翻译低声说“下”，握面袋的手稍动了动三个指头。他佯装没在意。

回来报告了师长。师长大喜。当即召开了战地动员会议。

359旅突破日军阵地的重要关口-西关口（照片提供：高虎虎）

四、 初战大捷

岢岚出北门离城五里是北川河。河岸西南侧有古时传递战乱军情的烽火台。台侧有暗门，常住有一个班的兵力，白天晚上轮流在台上守卫。发现军情，立即点“狼烟”报警。台底距河底三米高，路从台侧下到河底，再上同样高一丈多宽的土坡归了大路。

这实际不到两千人的鬼子，于10号下午三点慌慌张张从县城出来，一路偃旗息鼓向北川大路逃窜。走到暗门子河，一改往日耀武扬威的架势，乖乖从大路下到河谷，先头部队归了大路。没走几步 ，埋伏在河岸火石崖山坡上的我359旅的一个团，在王震旅长的指挥下，随着下边路上被鬼子踩着的地雷接二连三地爆炸，山上扔下的手榴弹暴雨般密集地在鬼子的人群炸响。

千田队长骑马从路边跃过，跟在后边走路中的副官和部队不住地踩着了地雷。这些雷埋的都是子母雷，一个响了带响一片。轰隆隆就像风狂雨暴的硬雷，随着耀眼的闪电，天塌地陷般炸裂开来，不等这声停了，接二连三响成一片，接连不断。加上从头上飞来的遮天蔽日的手榴弹，惊天动地的爆炸，响声雷动，烟火冲天。看到的是乱飞的敌人的残肢断腿，和喷射的殷红的血。还伴随着敌人惨烈的嚎叫。千田队长出师以来从未有如此的狼狈，像哭又像嚎，乱舞着指挥刀，要架炮向埋伏在山坡上的我军发射炮击。还有两挺歪把子机枪狠命扫射。我军不顾生命危险，冒着敌人密集的枪林弹雨，奋不顾身地扔着手榴弹。两个机枪手随即相继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军两个战士对那门颤抖着咆哮的大炮，火冒三丈，仇恨入骨。冒着敌人的炮火于不顾，抬着二十颗手榴弹的大捆跑到崖畔，扔到架炮的小车上。刹那间，连炮带人炸得飞上青天。两战士用力过猛，在惯性作用下掉下崖来，被鬼子杀死。有一个战士要跳下去和鬼子拼命。被秦副排长一把拉住。转眼间战士们扔下有十几捆手榴弹。轰隆隆的爆炸声，喊杀声响作一团。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晕头转向。

在三里路连环地雷的爆炸中，在过年夜礼花炮般的手榴弹的袭击中，敌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再无力反击，只顾抱着枪夹着尾巴丧家犬一般逃命。当官的绕开大路从荒草畔骑马奔逃，逃命的士兵为了躲避手榴弹和地雷的杀伤，不顾死活，从三米高的河岸跳入河中，顾不了嶙峋的河卵怪石和刺骨冰凌的寒冷，拼命挣扎。哪里知道，河对岸埋伏的359旅教导团，等的就是他们败走河床，正好赶上了手榴弹的威力。西坡上的我军在嘹亮的冲锋号鼓舞下，一个个像插了翅膀，从坡上随着手榴弹飞了下来。东西两面夹攻，鬼子被我军包了饺子。断腿少肢的扔掉武器举起双手哭爹喊妈缴了枪。千田队长好不容易领着残兵败将逃出重围，又被王旅长率领的两个团死死咬着，向着三井方向一路追赶。

留下的一个连清理战场，担架队抢救伤员回城临时医院抢救。我军战士轻伤的也没几个。鬼子轻重伤员六十多个。担架人员和医护人员都情绪很大，连做工作的战士们都满腹牢骚。可谁都知道这是我军一贯的俘虏政策呀。另两个连回城协助地方政府安抚居民。

五 、沙梁伏击

千田队长引着他的残兵败将，从暗门河一口气跑了三十里，到了沙梁头起。虽然心有余悸，还在胆战心惊，但看着不到一丈宽的河岸窄路，紧靠树林和荆棘稠密茂盛的沙梁，不由得哈哈大笑：“人说贺龙用兵如神，今日看也不过如此。要是本队长用兵，在此埋几十颗地雷，再加手榴弹袭击，我命休矣。”话音刚落，他的副官坐下的宝马前蹄 踩着了地雷。连人带马炸起一丈多高。瞬间粉身碎骨，命丧黄泉。

紧接着，路上的地雷就像老婆们纳鞋底那样一个接一个稠密地隆隆爆炸。敌人血肉在飞沙走石中横飞，在硝烟弥漫中惨败。树林中两个营的伏兵扔出的手榴弹，又是密集地在敌群中炸开。敌人拼死挣扎，不知不觉中死伤无数，尸横当道，血染桥栏。有命的鬼子如同掐了头的苍蝇到处乱蹦。老奸巨猾的千田看到山头不高，估计伏兵不多。当即砍杀了两个鬼子，命令架炮向沙梁小树林反击。机枪手已扛着机枪扫射着冲上了半山腰。虽让我军密集的手榴弹压了下来，但敌人的炮火和机枪杀伤力正在耀武扬威，情况比较严峻。千田哇哇吼着，跃马挥刀，亲自督战。稍有不悦，就地砍杀。大有反败为胜吃掉我军的危险。

正在这时，河对岸吹响了清脆悦耳的冲锋号。随着振奋人心的号声，黄尘飞扬，杀声震天，冲锋陷阵，奋勇而至。手榴弹在敌人背后遍地开花，敌人血肉横飞，纷纷倒下。千田慌乱中晕头转向，偃旗息鼓，一声“撤”！带头逃命。

原来，奉命和贺师长三井会师的36团，在高永祥团长率领下，跑步从宋家寨出来看到了这里的胶着战况，吹响了冲锋号，从背后给敌人以致命打击。在敌人腹背受击的情况下，我军将士一个个如下山猛虎，居高临下，有的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泰山压顶，扑向敌人，和敌人展开肉搏，刺刀从前心穿透后心。有的高举手榴弹直捣敌人脑门，致敌人脑浆奔流而死。魁伟的王排长挥着大刀一连砍杀五个鬼子，最后被一鬼子刺倒，拉着怀中的手榴弹和鬼子同归于尽。在暗门河被我军杀得闻风丧胆的敌军早已丧魂落魄，这一阵的猛砍猛杀更让敌人胆颤心寒。连千田队长也不得不连连后退，直至舍命而逃了。鬼子只恨他妈生的腿慢，刚刚侥幸没被炸死，转眼又做了刀下鬼。

三井战斗前，120师358旅作战前动员，以及在三井战斗中缴获的日寇山炮。（图片来源：山西日报）

六 、铜嘴梁阻击战

在我军的穷追猛打下，敌人死里逃生，刚到了三井回村的铜嘴梁，千田队长强打精神问翻译：“前边有没有发现八路的干活。”翻译贴近队长的脸讨好地说：“请队长放心，没有的干活。”队长高兴的说：“传令下去，让大伙振作起来，晚上炖猪肉、花姑娘的伺候。”又是话音刚落，前头部队饱嚐了地雷、手榴弹的美馋。队长发疯似的挥着指挥刀哇啦哇啦大吼：“八路狡猾狡猾的，不让回三井，给我杀开一道血路，直上五寨。杀！”大刀一挥，带头冲向大路。我路口铜嘴梁上集中埋伏了一个团的兵力，地雷、手榴弹首当其冲。在敌人不到一里长、一千大几百人密集的人群中，同时有三四千炸弹爆炸，死伤的不计其数，只看到横飞的残肢断腿，冲天的泥沙和殷红的血浆。还有南北两侧的两个团，在蜂拥袭来。千田不得不仰天长啸“天灭我也！”掉头从下边的小路冲向三井。

敌军刚刚调转头，埋伏在铜嘴梁后的我军从正面压了过来。回三井的小路上埋的地雷给鬼子送上了揪心的大餐。接二连三的子母雷，已等得不耐烦了。原估计鬼子从沙梁败下阵来，从小河子畔回三井最近，一个时辰前就给他们送上了丰厚的礼物。没想到鬼子鬼子诡计多端，还想做他们炖猪肉、花姑娘的美梦。想躲过铜嘴梁大路上我伏军的袭击，老乡的耕地小路和地头堰畔，到处都有要他们命的八路军的传家宝一一地雷和手榴弹。鬼子只好从老乡地里冒死涌向三井村。我军迅雷不及掩耳从四面八方将三井村包围。

鬼子想接受沙梁错误判断的教训，躲过铜嘴梁的阻击战。没想到

天网恢恢，梳而不漏。贺师长就怕千田连夜逃回五寨，从沙梁上来五里的孟家坡南湾梁开始，一道南湾至铜嘴梁背后埋伏了三个团的兵力，决心把千田堵击在从铜嘴梁至安堂、谷河以下，铁钳般包围在三井村，力争干净、彻底全 部歼灭。

伏击战一经打响，地雷就不由人指挥，一颗响了，子母雷一颗接一颗，捻子呲呲窜着，这里轰隆一声，翻江倒海，天塌地陷，敌人被飞起的弹片炸得粉碎，这里一条腿，那里半只手，血肉模糊，残缺不全。有的炸倒在地下，被逃过来的敌人压在了身下。铜嘴梁上飞出的手榴弹，一颗接一颗在逃命的鬼子群中清脆地爆炸。不到十里长三个团的我军战士遮天蔽日涌来，整个三井坪前头是丧魂落魄拼死逃命的鬼子，身后是我军奋勇杀敌的天兵天将。手榴弹、地雷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我军奋勇杀敌的悲壮声，敌人鬼哭狼嚎的惨败声，响彻三井大坪。

七、 三井大战

原来贺龙师长了解到，日军的意图是想长驻三井，贺师长针锋相对，对这场三井大战作为让鬼子有去无回的坟墓和战场。为了亲临战场，指挥方便，指挥部设在离三井仅有一里路的制高点二龙山。埋伏在从三井西南小河子畔直至古堡附近的是贺师长麾下王震旅长的717团，团长是一位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虎将。鬼子一入村，他的一个营将鬼子冲为两股，一股赶入古堡，来个瓮中捉鳖。一个营埋伏在谷河村外的小沟子畔直至三井村东的小树林内，协助从铜嘴梁穷追伏击鬼子的359旅另一个团，镇守并负责狙击从安塘方向逃窜的敌人。

鬼子被我军赶入三井村时已近傍晚，首先让贺师长带的一营将进入村西的一股日军，刀砍枪杀分为两股，一股逼入村西北的古堡。古堡北门早已封死，南门随着鬼子入堡，团长派两个硬骨头连死守堡门洞。堡外的我军将士，在团长的亲自指挥下，迅猛地将备好的云梯架上，两个连的战士，分头在一连长陈有亮、二连长郝占魁 带领下，如天兵神将，悄无声息转眼登上堡墙。在鬼子惊恐未定，魂飞魄散之际，我军手榴弹的爆炸声，步枪子弹的呼啸声 ，带着仇恨的火焰响作一团。

敌人纷纷倒在血泊中。聚集在南门洞口的鬼子，拼命用机枪向外扫射，想打开出路逃窜。可惜他们的子弹只能直线射出，伏在洞门口两侧我军的手榴弹拐着弯儿炸在门洞内，鬼子纷纷倒下。活着的狼狈退回。只有个别在房檐下的鬼子慌乱地放冷枪。在愤怒的口号“缴枪不杀，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威震下，除死亡的108人，剩下的28人(有7人受伤)乖乖地升起白旗，双手举起武器跪在了地上。

话分两头。在东西阁儿洞之中当街的鬼子，一入村千田让三个机枪手抢先登上西阁洞门楼，凭着机枪想阻止我进村的717团。鬼子哪里想到，在他们未进村以前，团长早安排了一个连的兵力，藏在西阁儿洞下老乡的院内。鬼子机枪手登上门楼的同时，我战士的手榴弹早已飞上了他们的头顶，连枪带人炸得粉碎。换成了我军的手榴弹。堵死了敌人逃跑的出口。我军四面团团围住，步枪、手榴弹雨点般密击，枪弹声、喊杀声震天动地。敌人哭爹叫娘，晕头转向，死伤惨烈，血流成河。慌慌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掉头苍蝇，哪里顾得下还手。活着的只顾抱头鼠窜，没命地钻入街道两侧老乡的院内。

这时天已大黑，首长命令，暂停攻击，原地坚守待命。鬼子慌慌张张，像饿狼入室，到处翻箱倒柜，饥不择食，见到老乡有意扔在地下长了霉的玉茭窝抢着吃，为几颗当梨吃的生山药能打得鼻口鲜血。能吃的粮食老乡都搬走了。连水瓮的水也都倒光。饿得哇啦哇啦猪也似的直叫。他们实际从来岢岚后，由于我党的坚壁清野，鬼子靠空投，一直没吃过一顿饱饭。直至临明四点，我军吹响了进攻号。鬼子在千田队长命令下，不顾一切，想向安塘方向突围。掉队的统统杀了杀了的。鬼子的残兵败将，有的提着枪，有的披着衣，拖着疲惫肌饿的身躯，萎靡不振地从破院中走出。千田见了嫌军容不振， 怒不可遏，当场战刀砍杀几个。

大队人马慑于他的淫威，上车的上车，列队的列队。慌乱中，我717团的大部队蜂涌围来。步枪，手榴弹，流弹炮，各显其威 。子弹的呼啸声尖锐刺耳，声声见红；手榴弹的爆炸声天崩地裂，一炸一片。榴弹炮专打跑在前面的“领头羊”。围上的我军将士杀红了眼，战士们的刺刀刀刀见血。三排长杨亮成已连刺倒四个鬼子，正向第五个刺去，猛不防一个鬼子从后刺中了他的大腿。两战士奋勇而上，仇恨的刺刀同时刺中那个鬼子的心脏。杨排长也倒在血泊中。抢救及时，脱离了危险。小树林围堵的二营两战士趴上了临街的房顶，击中向我炮击的两个鬼子，下面和鬼子拼杀的我三战士跃身飞近，把大炮飞速地抢了过来。二营一连长杜喜惊喜若狂，引着一个战士，趁着敌人慌乱，不顾敌人射击中飞啸的子弹，用敌人的大炮轰击跑在前头的敌人。

千田队长在我军包饺子式的围攻下，气得发了疯。不顾死活，挥着指挥刀，拼命似的大吼：“中国人的坏了坏了的，给我狠狠的杀，顺着安塘杀出一条血路！”敌人剩下的三门大炮，六挺轻重机枪，万炮齐发，我在东面的守军连连吃亏。当下有十来个战士倒下。二营长命令部队向后撤退。

这时，敌人的先头部队，已冲出村东阁儿洞。我军在小树林阻击的二营已奉命撤出战斗。敌人顺着河岸，像惊弓之鸟，夹着尾巴，从安塘村下归了去五寨的大路。

八、 瓮中捉憋

鬼子一路惊慌失措，慌慌张张一口气跑到沟子梁上，千田才松了口气。跳下马来得意洋洋挥着他的战刀说：“岢岚，坏了坏了的，想阻拦本队长是痴心妄想的！本队长走了去五寨的大路，你在麻子界沟设伏是白费心机的！哈哈哈……”顺屁股坐在刚发了芽的草地上，哼着日本曲，示意要部队也暂时就地坐下休息。

还未坐稳，一声“打！”黑压压的手榴弹照着人群飞了过来，撼天动地炸成一团。千田坐的不远处刚埋进去的地雷也竞相爆炸开来。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烟雾弥漫，烈焰腾空，鬼子被炸飞的，掉到路下地里的，缺胳膊断腿疼得就地打滚的，血肉横飞，死伤无数。千田腿上中了弹片，疼得哇啦哇啦直叫。四个鬼子抬 着，翻译指挥着从沟子到界牌走了去五寨的麻子界沟大路。

我伏军吹着冲锋号千军万马随后压了过来。敌人七瘸八拐，刚入了麻子界沟，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

原来贺师长在头天夜里开完军事会，让王震旅长的另一个团由吕侦察带路 ，连夜到a地设伏。贺师长瞟见，小吕脸上掠过一丝轻轻的憨笑。师长问：“你笑什么？”小吕坦诚地说：“小的能为有这样的好首长而高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小吕大大方方说：“贺师长亲自安排在这里设伏，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胸有成竹的事。谁有多虑那就是班门弄斧了。”贺师长朝张团长笑着说：“这小子是个鬼精灵，甚也瞒不过他。天明前埋伏好以后，立即赶回三井战场，36团高团长在谷河等你，带路急行军去完成下一个紧急任务。”“是！保证完成任务”。

三井大战把二营撤下来，命令其沿谷河沟，顺咀子、寨子，由吕侦察带路，走小路直到沟子村靠上和五寨交界的闫家洼村沟畔。鬼子走弓背，你们走弦，必须赶到回五寨的鬼子前十分钟才能埋伏好。以袭击鬼子的麻痹大意，和千田的刚愎自用。阻断鬼子回五寨的大路，钻入我麻子界沟的伏圈。头天，贺师长命令358旅于今天拂晓，伏于麻子界沟两面的沟岔内，单等鬼子入“瓮。”不能全部消灭，也会杀伤大半。现在是由贺师长牵着鬼子的鼻子进入我伏击圈。冲锋号响起，埋在大路畔刚刚阻击了鬼子的一个营，也顺着麻子界沟冲了下来，配合沟岔两边飞出的手榴弹，爆炸得天翻地覆。

鬼子成了闭门的狗，瓮中的鳖，躲无躲处，藏无藏处，只好被动挨打。刹那间，鬼子血肉腾飞，尸堆血流。眼看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千田只好忍着腿上的剧痛，领着残兵败将拼命逃跑。逃窜不到五百米，到了上小寨村的岔路。这岔路比较宽阔。狡猾的千田抓住战机，不顾死活，立即命令架炮射击，还有两挺机枪扫射。我战士当即有四人倒在血泊中。我军悲愤焦灼，隔壁沟岔的战士们不顾一切，不到一分钟扔出了几十颗手榴弹，把这两个炮手和两个机枪手，和周围的鬼子，炸得血肉飞天还不解恨，恨不得把鬼子一个个生吞活剥。

一连长田继生一声“冲啊！”，我军像潮涌般从沟沟岔岔冲了出来，猛虎下山扑向鬼子。明晃晃的刺刀，带着仇恨的火焰，砍瓜切菜一般刺向敌人。敌人纷纷倒地。个别顽抗的鬼子偶尔刺伤我战士，三四个围上去，刺死还要再刺几刀。千田看见不妙，招手部队，拼命跟上逃窜。两营长接到首长命令暂停追击，防敌人跑出我伏击圈翻回来重武器伏击我们。让我们的部队稍作休整。

部队撤出后，在717团一排当侦察兵的吕三挠，组织临近村的民兵担架队，将我军在麻子界沟战役中死伤的13名战士，抬在神堂沟村的王云院中。那里设临时抢救医院。还有2名日本伤员。听说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个就像烟熏火燎一般，面貌全非，呲牙咧嘴，大人们也不敢看。(那家让工作组住了二年后才住进去)经抢救，我部队13 人中，有4人救活，其余9人和那2个鬼子早死了。医护人员和王云家都在吕三挠家吃的饭。在那家院雇人看了7天，通知家人认尸。只有岚县的2人认领去了。其余在村对面的老龙庙梁山下的破土窑洞，封了口放了一年无人问津，重埋在山下的荒地里。清明节学校还组织学生去扫过墓。

第二天上午在岢岚城召开了万人庆功大会。有晋察冀边区政府 和有关部门领导，120师师旅团首长参加。中央军委发来了贺电。朱总司令亲笔写了“胜利刚刚开始，困难还在后头。”贺师长激情洋溢地向政府和人民汇报了三井大战的辉煌战绩。他兴高采烈说：“这场大战，是西八县除兴县敌人暂未去外，其余七县抗击入侵日军规模最大，获捷最大的一次大战。也是像平型关战役一样，对国内外影响最大的一次战斗。共击毙敌人300余人，生俘28人，缴获步枪百余支及其它军用物资。缴获的一门山炮，是120师在在抗战中缴获的第一门炮，我们任命为功臣炮，(后陈列中国军事博物馆)它将极大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鼓舞了中国军民在共产党领导下，把抗日战争进行到底的信心和决心。”

热烈的掌声过后，贺师长又说：“我们虽然获得了战绩辉煌的伟大胜利，但不能有丝毫的侥幸心里，这一次胜利，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万万不能！敌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在他一月灭亡华北，三月灭亡中国的狼子野心下，不久将会以更大的规模，更残忍的手段卷土重来。为此，我希望大家要时刻提高警惕，组织抗日游击队，备战备荒，不忘坚壁清野，不忘挖地道，要学会埋地雷，学会用手榴弹。敌人胆敢来犯，我们就军民一齐上，叫他有来无还！”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其他省地领导分别讲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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