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陇演义第一百四十四章（前秦风云9枋头易姓）

【题记：本文为长篇传记式历史小说《前秦风云》第一部「氐族少年」第九章「枋头易姓」第十五节】

【导读】

◇上节内容回顾：蒲洪打败羌族姚氏实力大增，他向儿孙说出暂不回关中的缘由，又依据当年给孙儿蒲坚算命的结果，决定应验谶语将自家姓氏改为“苻”，不采用东晋给予的官爵而自称三秦王。

◆本节内容简介：王猛历经曲折终于到达嵩山。一位卖蒸饼的姑娘引起他的注目，他饥饿难当偷了一个蒸饼，被叫梁琛的书生发现，招来一顿痛打。好心的姑娘不仅替他解困，而且还送给他二个蒸饼。王猛走后，姑娘为此跟父亲发生了争执。

★故事发生时间：350年二月。地点：嵩山下小镇。

王猛来到了中岳嵩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从邺城到这里也就几百里路程，他却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一路诸多曲折。得到吕婆楼的资助，他本来带足了盘缠，无奈兵荒马乱遇到了强人，不仅将他洗劫一空而且还留滞了数月。此时他已经是饥寒交迫，形状十分狼狈。

今天是这里赶集的日子，所以小镇上很热闹。走在狭窄的街上，看着沿街各式各样的小吃，王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叫卖声吸引了他：“蒸饼——，又香又甜的蒸饼——”他寻声望去，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守着自家的蒸饼摊子，正在叫卖。

王猛来到了这家小吃摊前。正在低头忙活的姑娘感觉到有客人来，一边干活一边打着招呼：“客官，买蒸饼吗？”

近看这姑娘，王猛的心里怦然一动。她虽然穿着打有补丁的粗布衣服，忙着生计，但全身上下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他忍不住又细看了一回，发现这姑娘五官端正，轮廓分明，皮肤白嫩，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尽管这会低着头无法完全看清楚，但一弯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扑扇，仿佛蝉翼蝶翅，给人无尽的遐思。

“这就是布衣难掩丽质了！”王猛在心中赞叹。

王猛（字景略）

不见客人答话，姑娘将头抬起来，发现王猛正痴痴地瞅着自己，赶紧又把头垂下。就在这一瞬间，王猛看清了她的双眼，果然跟自己的想象丝毫不差。

他不禁有些纳闷：“在邺城见过的妙龄女子并不少，为何觉得今日这双眼睛格外动人，摄人魂魄呢？这种感觉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啊！”他试图搜刮几个美词佳句，来描述这姑娘的美丽和自己的观感，但一时未得要领。“应该是神采，还有灵秀，也就是内秀外露了……”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时，姑娘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他听懂了这声咳嗽的含意，只得将目光收回，问道：“这蒸饼怎么卖？”

“一文钱两个。”姑娘的回答有些冷淡。

王猛将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阵，并未掏出钱来，他又说：“大姐，向你打听个人。”

“说吧。”

“这嵩山中有个叫顾无忌的先生吗？”

“对不起，不知道。”看见王猛目光迷离，身无分文，姑娘显然有些戒备了，不再理会，一边忙活，一边又继续叫卖：“蒸饼——，又香又甜的蒸饼——”

这叫卖的声音，王猛现在听起来的感觉，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姑娘手脚麻利，一双白里透红的手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晃动，刚刚出笼的蒸饼飘溢出诱人的香气。他又咽下了一口水。

杨小玉（臆想形象）

摊子后面的小店中，一个精瘦的老汉正用警觉的目光注视着王猛。“小玉！”老汉喊了一声。

“哎。”

就在姑娘扭头应答的这一刹那，王猛有如鬼使神差一般，动作极快地拿起了一个蒸饼，掖进怀中。正当他要离开时，却发现去路已经被人挡住，抬头来看，面前站了一个年纪比自己略小书生模样的后生。看出来者不善，他打算绕开此人。

“有贼！”后生嘴里喊着，一只手已经将王猛拽住了。

听说有贼，姑娘猛然回首。那老汉赶紧从店中跑了出来。在附近闲逛的几个后生，也围拢过来了。

王猛心中暗暗叫苦，他试图挣脱这后生的手，撕扯之际，怀中的蒸饼滑落到地上，立即引来了一阵哄笑。

已是人赃俱获，老汉生气地斥责道：“你这后生好没道理，好手好脚的，大白天竟然做贼！”

“杨老伯，这种人你还跟他言语什么呢？揍他！”一个围上来看热闹的后生喊了一声。他的话音刚落，几个好事的后生已经一哄而上，不由分说地将王猛按倒在地上，挥拳就打。

杨老汉

王猛做了亏心事，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不想也无力作反抗，只是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脑袋。一个后生图省事，干脆用脚来踢，王猛很快就被破了相，口鼻流血。

“别打了！”喊话的是卖蒸饼的姑娘。几个打人的愣小子，听话地收起了自己的拳脚。

“爹，他说是来找顾先生的。”姑娘对老汉说。

听了女儿的话，老汉更加生气了，用极其鄙视的口气说道：“你既然是来找顾先生，那应该也是个读书的人，怎么做出如此有辱斯文的龌龊事情来呢！”

听了老汉的话，刚才第一个动手的后生，又朝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的王猛踹了一脚。

“别打了！”姑娘急忙又喊了一句。

望着王猛的残败模样，老汉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说：“看在顾先生的面上，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梁琛，带着他去见你家先生吧！”

人丛里又响起了一阵笑声。

王猛实在饿极了，竟然伸手捡起了刚才掉到地上的蒸饼。此举又招致一阵讥笑责骂，还有人恶作剧地朝那蒸饼上扬了一把沙土。

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卖蒸饼的姑娘也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她拿起了两个蒸饼，大大方方地递给王猛，用极平和的口气说：“知道你是饿了，拿去吧。”

梁琛（臆想形象）

王猛丝毫没有犹豫，从姑娘手里接过蒸饼，也不言谢，还乘机又瞥了她一眼。几个打人的后生，俏皮地打起了唿哨。

“走吧，走吧，快走！”老汉显然对女儿的做法极不满意，王猛的举止更是让他感到不耻。

王猛狼狈地离开了。卖蒸饼的姑娘默默地目送他的背影，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用问询的目光瞥了一眼叫梁琛的后生。梁琛会意，一脸晦气地追赶王猛去了。

曲终人散，这一对父女却为刚才的事情发生了口角：

老汉低声地责备女儿：“兵荒马乱的，人心难测，以后少给我惹这等闲事！”

姑娘却回答说：“你看不出来？人家真的是饿极了。不就几个蒸饼吗？能救人一命，有何不好呢！”

“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么？”老汉有些生气了，嗓门也大了起来，“我们起早摸黑，也就挣个填饱肚子！”

“好了，好了，我今日自己少吃一个，行了吧？”将父亲的嘴堵上后，这姑娘又吆喝起来：“蒸饼——，又香又甜的蒸饼——”

老汉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回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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