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进击的律师幽暗线索(割孤尾巴小说)

小说进击的律师幽暗线索(割孤尾巴小说)(1)

纵然没有挺拔伟岸的身躯,也要把我的美丽奉献给你

在这一带乡下,爱把尾巴(weiba)念作(yiba),生活中还有给小男孩留头发的习俗,叫作“留尾巴”。说明白了一点,男孩是家里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宝贝,就是让这一撮头发牢牢地把孩子拴住,保佑小男孩好长大成人,长命百岁。

到了孩子出生一百天,头一次剃头,也是留孤尾巴的日子。这一天,孩子的父母要请来当地手艺最好的剃头师傅,买上好酒做上好菜,有的大家庭还要请到宗族尊长,仪式感特别的浓厚。到了这一天的上午,年轻的母亲怀抱襁褓中的男婴,在剃刀嗡嗡的声响中,男婴脑后的一块胎发留下,过了一年又一年,有的小男孩的脑后蓄成了一条小辫子,摇摇晃晃地,真像一条小尾巴,只有到了12岁这条“孤尾巴”才可以割掉。

初秋的早晨,牛种扒拉完两碗饭,挎起竹编剃头筐,嗡声嗡气地说:“娘,俺出门了。”

“晚上早点回去,别走黑路,别拐弯。”牛种娘一边拾掇碗筷,一边嘱咐说。

牛种本名叫刘中,他爹刘有福,可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剃头匠,几十年的辛勤劳作,留下一个好听的名声——刘一手。

刘一手剃头的手艺继承了他岳父的衣钵。当年刘一手在剃头铺子做学徒的时候,人勤快,性格脾气又好,三年后学徒期满,老板把独生女儿和剃头铺子都交给了他。

俗话说,剃头是一个眼力活,不管是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年龄大小,头型肤色,只要推门走进剃头铺子,让刘一手瞄上一眼,对方想要什么发型和适合什么发型,他心里就有了八八九九,所以,凡是经刘一手剃过头的人,都觉得刘一手打理头发很合适,一个字——好,两个字——满意。

剃头是勤行生意,刘一手认为不管长相俊丑和身份高低,把人侍侯舒服才是王道。除了眼力,细心周到也给刘一手赢得了好口碑。有人给他的剃头铺子写了一副对联:“操世上头等大事,理人间万缕发丝。横批:顶上功夫。”

有了好名声,找刘一手理发的人自然就多。一天到晚,刘一手手里的推子闲不住,就是吃饭也只能瞅准时间空档扒拉几口。靠着剃头的手艺,刘一手养活了一家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街面上美发屋美容店增多,开始流行烫发、染发,锔油,美发,护发,护肤,美容,比较之下,刘一手的剃头铺子就显得老套,落伍了很多,手推子干不过电推子。怎么办,刘一手索性关掉了街上的剃头铺,挎起了剃头筐,到乡下给人剃头,而且他和对方约定,先剃头,然后再收费用,实在没钱的用粮食抵也行,这个灵活的方法,给刘一手新揽了不少活。用李一手的话说:“混得有一口饭吃就行。”

积攒了一些人脉关系,50岁的时候,刘一手觉得体力也不行了,就把剃头筐交给了儿子刘中。

说起这刘中,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18岁时,刘中的身体窜到2米多,一支篮球队的星探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了他,把他带到北京的一个球队打球,一晃过去了几年,教练说他虽然身高可以,像个小巨人,但接触篮球太晚,缺乏球感和潜能,最后球队又把他送回了家。看到儿子高大的身体,刘一手说:“孩子,咱还是老老实实学门手艺吧,人都是有一定命数的,干啥都是吃饭,跟爹学剃头,爹教你。”

剃头无小事,不单是是人男女老少的形象和脸面,稍一疏忽,也有可能伤到对方。所以,刘一手谨慎得很,手把手地教了儿子三四年,才完全放手让儿子给人家剃头。转眼刘中是快30 岁的人了,体重两百多斤,脸庞和五官比正常人的大上一套,两只手特别大,一双大脚丫子,商店里买不到他穿的鞋码,说话的时候嗡声嗡气,像打闷雷一样,行走坐卧迟缓笨重,有人给他其了个外号——牛种。在当地人眼里,牛种的长相确实难看,还吓人,就是一个字——蠢,牛种这个外号明显带有嘲弄和贬损的味道。眼看着往日的小伙伴,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很多人家的小孩都满地跑了,也没有一个媒人踏进他家门槛,这也是刘一手两口子的心病。

接手剃头筐后,牛种也想依靠它养活自己和爹娘。这是一个竹蔑筐,非常精致,用桐油浸泡过,里外油光发亮。每天牛种把剃头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在这只小小的竹篾筐里,盛有白围布、毛巾、手推子、剪刀,剃须刀、挖耳勺、背刀布子……说起这背刀布子,确是剃头匠必不可少的用具,现在恐怕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它是一块长条的帆布,使用时把一头固定住,剃头刀炖戳时,往帆布上正反磨糙,剃头刀就又锋利起来,就是起到磨刀石的作用。

今天是初一,是牛种给张大庄人剃头的日子,最要紧的一件事是给张大肚子的儿子狗蛋割孤尾巴。

通往张大庄的小路蜿蜒曲折,牛种高大、壮硕的身影缓慢地移动。秋天的早晨,雾气织成了一张严密的大网,罩住了田野、村庄和树木,红彤彤的太阳缓缓地从厚厚的云层后面探出头,放射出强烈的光芒。早上雾里走,中午晒死狗。脚下绿草茵茵,走不多远,露水打湿了牛种的塑料球鞋。

张大肚子家住在张大庄子的最前头,房屋前面有一个面积很大的水塘,走进起脊的狗头门路是一个大院子,坐北朝南的房屋三间,东边是厨房,西边是杂物间,厕所靠近院墙西边。牛种低头走进堂屋,屋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堂屋的条几上已经点上了红通通的蜡烛,果盘和供品都已摆好。此时,狗蛋看到牛种进屋,好似一座铁塔立在面前,哧溜一下子,窜到院外,脑后的小辫子拼命地摇摆,急得他母亲在后面喊:“狗蛋,快回来!狗蛋,快回来!”

过了老半天,狗蛋被他妈揪着耳朵进屋,一把摁在椅子上。牛种赶紧把白围布围在狗蛋脖子上,右手拿推子,左手捏住狗蛋脑袋,狗蛋很不情愿让牛种的大手掌抓他的脑袋,摇头晃脑,朝牛种翻白眼,作出十分痛苦的样子,这时候他母亲上前按住他肩膀说:“别动,再动就把耳朵碰掉了。”

嗡嗡嗡,牛种先把狗蛋头四圈的头发剃掉,头顶留出一块较长的头发,这是当地小男孩爱留 的发型,叫着“茶壶盖”,也非常的俏皮和好看。末了,牛种小心翼翼地托起狗蛋脑后的小辫子,这是12年前他爹刘一手留下的一条孤尾巴,咔刺、咔刺、咔刺,牛种用双手把剪掉的孤尾巴捧给狗蛋母亲。屋里的大人们都拍手叫好,张大肚子连忙说:“谢谢大兄弟,有劳了。”

牛种嗡声嗡气地回应一两句客气话,两只大手把一件件工具放进筐里,转身去洗脸盆洗手。正在这个时候,狗蛋从椅子上起身,抱起剃头筐,狠狠地把它摔在地上,然后拔腿往院子跑,嘴里还大声喊:“牛种,你娶不到媳妇,你打一辈子光棍!牛种,你生个小孩没屁眼!”

狗蛋妈一边追撵,一边骂道:“这个王八羔子,不懂规矩的家伙,我把你耳朵揪下来。”张大肚子赶紧给牛种陪不是:“这孩子,就是惯的,不知好歹,都12岁了。”屋里人也纷纷打圆场,一起帮牛种拾起散落一地的工具。

从张大庄回家几天后,牛种试图上吊自杀,幸亏家里人发现得早,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可是从此以后精神一天比一天恍惚,剃头筐终究被丢在了房屋的角落里。

于是,有人说狗蛋的几句话简直太伤人了,确实刺痛了牛种的心!也有人说狗蛋为啥说出不耐听的话,还不是因为牛种把他留了12年的孤尾巴割掉了?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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