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科学是核心吗（99的娃都鸡错了）

5月29号，再次受邀作为IEOC（国际经济学奥林匹克）的评委对中学组商业路演项目进行评判。因为疫情原因，今年的活动在线上举办。

2022IEOC赛事——网络路演项目

但感受和去年一样：

虽然参赛的商业方案比较简单，学生对商业模型的理解较为浅显。

但这些中学生的表现仍然让我惊艳：

近乎完美的流利英文；

落落大方的演讲表达；

有模有样的方案逻辑。

至于对商业的理解，相信这些优秀的孩子们将来有了实际经验，在商业上也会同样优秀。

因为今年是远程举办，没法跟学生面对面交流。去年的比赛，在中午休息时和一些学生做过交流，想尝试了解他们优秀的原因，然而预想的很多原因都不对。他们唯一的共性是：“他们的父母同样优秀！”

有种说法叫“鸡娃”，是父母给孩子“打鸡血”，为了孩子能读好书、考出好成绩，不断给孩子安排学习和活动，不停让孩子去拼搏的行为。

什么是“鸡娃”？

后来网络也流传着“鸡娃不如鸡自己”的观点，但听起来像锅鸡汤。而且这锅鸡汤不好喝，因为鸡娃容易，鸡自己难！

两种观点各自有拥趸，争得不可开交。

很多家长在这样的纠结中彷徨，一会“素质教育”占上风，就对孩子宽松点。一会受到哪个虎妈虎爸影响，就对孩子严格管束。

在这样的纠结中，无数家长产生了同一个疑问，我到底要“鸡娃”还是“快乐教育”，谁能给我一个可靠的、准确的答案。

答案来了，我们不用那些爆文里的情绪化表达，只用硬科学给出明确的结论：该不该“鸡娃”？什么情况“鸡娃”有效果？什么情况“鸡娃”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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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成功的标准

无论是“鸡娃”也好，“素质教育”也罢，家长们的最终目的都是想要孩子将来更加成功，但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成功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既然严肃研究这个问题，要得到一些切实可行的操作指导，而非调动你的情绪和冲动，我们需要先对“成功”达成共识。

有个成功的定义是这样：

3岁， 不尿裤子；

5岁， 能自己吃饭；

18岁， 能自己开车；

20岁， 有女朋友；

30岁， 有钱；

40岁， 有钱；

50岁， 还有钱；

60岁， 还有女朋友；

70岁， 还能自己开车；

80岁， 还能自己吃饭；.

90岁， 还不尿裤子；

100岁，还没有挂在墙上；

300岁， 还在墙上挂着。

说法很有趣，但这样的成功在现实中没法进行比较。

我们选取的标准需要能明确量化，也就是世俗意义的成功。

定义世俗意义的成功

比如你做一个产品，成功就是产品的销量；

你是一个画家，成功就是你的画卖出多少钱；

你是一个明星，成功就是你有多少粉丝；

你很可能不认同这样的标准，这些标准也不一定对，但我们选取的成功标准没办法考虑自我感觉，只以社会的认可作为标准，因为自我感觉太主观，社会认可能观测。

当然并不是说人的自我感受不重要的，孔子评价颜回 “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我们毫不怀疑颜回的成功，但这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范围，因为没法衡量。

有项研究的统计结果很有意思，90%的受调查的父母认为自己孩子的能力在平均水平之上。

和另一个研究的结果异曲同工，“90%的受调查司机认为自己驾驶水平在平均之上。”

每个父母都真心相信的判断汇总成一个荒谬的结果，这毫不意外。所以可量化的成功不是自我的感觉，而是社会对你的认可。

如果觉得你的孩子是一个钢琴天才，有绝佳的演奏技法、顶尖的乐感、最具潜力的创新能力。但如果你孩子音乐会门票卖不出去，而朗朗17岁参加的拉维尼亚音乐节门票高达上千美元，那么你孩子在钢琴上没有朗朗成功。

少年的郎朗

这个判断在你心中不一定对，但如果认同这样的成功标准，我们可以开始进一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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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当前教育的本质

教育本身有两个功能，一个是提升能力；一个是赢得竞争。看起来好像这两个功能没有矛盾，提升了能力不就能取得竞争优势，并赢得竞争吗？

理论上是，但当教育的两个功能都在一个资源稀缺的体系下时，因为竞争的白热化，竞争的功能会吞噬提升能力的功能。提升能力这个功能渐渐变得不重要，而把人区分出来这个功能更重要。

教育的区分功能

这也许是一种扭曲，但这是当今的现实。如果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解决不了问题。

直面现实才是解决的第一步！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军备竞赛不会因为“素质教育”和“双减政策”有丝毫松动，因为好的大学，好的职位不同于工业化的产品，它不是同质化的，始终都有更好的位置，所以始终是稀缺的。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凡是稀缺必有竞争，如果政策限制了一种竞争方式，竞争会以其它的方式出现。比如当政策限制了好的中学提升学费，竞争就转移到抢占学区房，你买的房子可能有一半是付了学费。当政策进一步限制学区房，变成大片区择校，那么竞争就可能转移到和校长进行私下交易。只要优质教育资源是稀缺的，就没有根本性的办法解决，这和政府的能力无关。即使把学校数量翻十倍，还是一样，人们还是会去抢占这里面最好的，这是本能。

对稀缺资源竞争的

如果想要用上面定义的成功标准评判教育，我们需要找到性价比最高的战略。战略是一种选择，怎么选取决于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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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什么情况鸡娃？

什么情况鸡娃？什么情况鸡自己？

这个问题有非常明确、硬核的答案。

就是：选择结果明确的领域要鸡娃，选择结果模糊的领域鸡自己。

“结果明确的领域”指的是像工程师、打乒乓球、下围棋这样的领域，这些领域有一个共性，结果一目了然，没有争议。

统计物理学家“巴拉巴西”对网球运动员做了多年研究，把2008年至2015年所有职业网球运动员比赛记录做了精细的统计，研究他们的成绩和成功的关系。

这里的成功用维基百科页面获得的点击数量。如果点击数量多，也就说明人气和知名度高，这和广告商的出价是相关的。

网球运动员费德勒维基百科中文页面

有些运动员专心打球，有些运动员喜欢像娱乐明星一样搞出些八卦，吸引媒体注意。那么这些花边新闻有用吗？从统计结果看，网球运动员所能获得的关注和广告费完全由比赛成绩决定，绯闻和花边消息完全不影响公众的关注。

赢球了，维基百科点击就高，后续代言费就上涨。被淘汰了即使有再多花边消息也没用。网球运动员其实根本不需要公关团队。

其它“结果明确的领域”也是一样，只要结果明确，公众容易判断，就会用结果来评判你，给你对应的回报，如果娃想在这些领域获得成功，你要鸡娃！

可能你有个问题，考试分数也是明确的，可判断的，是不是也适合这个规律呢？

虽然很希望不是，让孩子有个快乐的童年多好。但分数也同样适用这个规律。

巴拉巴西对马塞诸塞州的多所学校做了研究，选取了几类学校，第一类选择像波士顿拉丁这样的高中，类比到中国相当于“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北京市十一学校”这样的顶级高中，第二类相当于“省重点”，考不上第一类学校的可以上第二类。第三类相当于“市重点”，第四类就是普通中学。

波士顿拉丁高中

研究者想知道，上了一所好高中，对未来考大学有没有帮助。

直觉上肯定有，因为好学校大学录取率也高。但这并不能说明好高中对考大学有没有帮助，因为好高中接收的学生就要好一些，这样比不公平。

所以研究者选用了更加科学的方法：

他们专门挑选两类学生，第一类是刚好达到好学校分数线的学生，另一类是比好学校分数线只低一分的学生，这样就可以假定他们的初始条件一致。

初始条件几乎一样的学生有些去了全国重点，有些去了省重点。如果他们将来考大学的成绩有显著不同，那么就可以说明更好的学校可以提升学生成绩，也就是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可以帮助学生。

结果出人意料，无论是全国重点VS省重点，省重点VS市重点，市重点VS普通学校，这两类学生在高中毕业时的成绩没有区别。这很违背常识，毕竟好学校不是老师更好，周围同学更好吗？

这就回到了我们上面说的结论，在“结果明确的领域”，环境并不重要，鸡娃效果更好，鸡自己让娃有更好的条件是没用的。

但也不能把这个结论无限扩大化，直接说啥学校都行。因为我们这里探讨的是学习成绩，也就是考试分数。如果去到一个恶劣环境的学校，比如同学有吸毒、酗酒的情况，就不是一回事了。

美国虽然是全球第一强国，但贫困人口也很多。美国有大量学术机构对导致贫困的原因做研究，得出一个结论，脱贫只需要满足3个条件：1）高中毕业；2）有个全职工作；3）先结婚后生孩子；98%的人做到就能脱贫，但是美国部分公立学校的大量拉美青少年根本不上课，吸毒、派对、游荡甚至犯罪。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孩子要谈的就不是成绩，而是能不能脱贫了。

所以上面的结论依然有效，只不过“环境并不重要”要排除一些非常极端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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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鸡自己？

“结果明确的领域”指的是像工程师、打乒乓球、下围棋这样的领域，或是单纯想要更好的学习成绩，你要鸡娃。

什么情况鸡自己呢？在结果模糊的领域。比如搞绘画。这些领域的成果都难以测量，决定成功的是网络。

下面这幅画叫《美丽公主》，原本籍籍无名，乏人问津。

《美丽公主》画作

但后来被一些专家鉴定为达芬奇的作品，身价暴涨，从最初的2.18万美元上涨至一亿美元。但后来发现原来是一个名叫格林哈尔西的人伪造的，他竟然是一位超市收银员。画中的主人公是他在超市里的同事，叫萨利。不仅这幅画是假的，他还供述了其它被收藏于各大博物馆的多幅名画也是他伪造的。随着他被判4年8个月监禁，这幅画的价格跟着暴跌。

画还是同一幅画，什么都没变，怎么价格在前后就天差地别了呢？所以这类结果模糊领域的价值判断非常主观，它们的价格不是由“好坏”决定，而是由“网络”决定。

巴拉巴西在研究了1980年至2016年所有画作的交易和展出数据，包含14000个画廊和8000个博物馆，作品涉及50万个画家，300万幅作品。发现了一个规律：你的画能卖多少钱跟你的作品几乎没有关系，几乎完全取决于你曾经在哪些画廊和博物馆展出过作品。

只要是你的画在最顶级的画廊展出过，你的作品就是超级明星，就卖得最贵。而且即使你下一幅画很差劲，卖不出去，这些画廊也会安排买下这幅画，确保价格不降，以保证之前的买主不会觉得吃亏，大家互相抬轿子让这个游戏能够玩转下去。

所以你必须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必须至少获得一次这样的机会，否则不在这个圈子里，画得再好都没用。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逆袭，这50万统计的艺术家里有227人从外围逆袭进来，成功比例仅为0.0454%，几乎等于0.

在这样的领域，融入网络是现实的做法，所以这种领域还是鸡自己比较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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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娃的平衡点

我们现在清楚，在结果可明确衡量的领域，鸡娃最有用。在结果不能明确衡量的领域，则是网络效应起作用，这时候要鸡自己，帮助娃获得一个良好的网络。

但是世界上那么多行当，很少有职业像打网球、画家那么极端。它们一个完全是由专业决定，一个完全是由网络决定。大部分职业分布在中间，比如医生和教师，他们水平的好坏大部分并不是由学生评价的，而是由同行评价的。

而且各职业在天平的位置也随着时代、文化而变化，下面的图形只是一个示例：

各预期职业鸡娃指数天平

越靠近天平的左端，专业起的作用越大，越需要靠娃自己，你得鸡娃。

越靠近天平的右端，网络和环境起的作用越大，你得为娃做铺垫，你得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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