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士云圆梦三记（顾士云圆梦三记）

写在前面：本文为顾校长的经典之作，在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的征文活动中，获得了县特等奖，市一等奖。市教育工会普教系统一等奖。是普教系统中崇明的唯一作品。本文通过三个维度：大学梦、住房梦、交通梦，以一个普通农村教师的视角，阐述了改革开放40年来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用顾校长文中的一句：改革开放四十年，党和人民凝心聚力，创新奋斗，敢于追梦，善于圆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间奇迹，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用汗水和心血书写了中华民族的辉煌与强大，翻开了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赞新一页。今天推送给心语的读者共享。欢迎大家踊跃留言，谈谈您自己的感受。

我是一个普通的退休教师，今年已经67岁了。都说我们这一代人特别艰辛，受到的磨难和折腾特别多，但我们这代人也特别有幸，因为我们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大好年华，经历了四十年的沧桑巨变。这四十年的突飞猛进，圆了中华民族一百多年来的复兴梦、富强梦，圆了无数家庭祖祖辈辈的温饱梦、富裕梦，也圆了无数国人人生道路上的成长梦、发展梦。我是四十年改革开放的亲历者和受益者，我也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改革开放流过汗、出过力，我对改革开放前后的巨大变化有着太多的感受和比较，我和许多人一样，在改革开放中圆了一个又一个的成长梦和发展梦。

01

大学梦

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学生留影。1972年至1978年期间，华东师范大学与上海师范学院、上海体育学院等校合并，更名为“上海师范大学”（第一代）。1978年4月，上海师范学院、上海体育学院等校从上海师范大学分离出去，相继恢复原来的建制。1984年10月，上海师范学院更名为“上海师范大学”（第二代）。

从小时候削着树枝在泥沫上学写阿拉伯数字那时起，我就做起来我的大学梦。那年月，家里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几个哥哥姐姐都因家里穷而中途辍学。还在读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就分担了家庭生活的重担，节假日参加队里劳动，拿五、六个公分一天；傍晚回家割草养活家里的三头羊。1964年小学升学考试，我比照家里的条件，就近填报了建设中学，根本不敢奢望去城里的崇明中学。当班主任茅老师把录取通知书送来后，父母亲思前想后，决定不再让我读下去了，理由无非是家里供不起钱，哥哥姐姐都没有条件上过中学。但是我坚持要读，我说哪怕我自己割草养羊，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也要把书读完。也在那年，表姐考取了北京的一个大学，这就使我读书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在我的坚持下，初中的学业又继续下去了。那时的学生负担不重，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庭作业，回家还是以割草、做家务、挣工分为主。因家里穷，父母连煤油灯都舍不得多点。为此，我尽量不把作业带回家，自己喜欢读的书常常带在羊草蓝里，割完草就在田边读，我的语文基础就是在那时边割草边看书的过程中打下的。书总算读下去了，但好景不长，初二年级下学期，“文革”爆发了，我们都被迫中断了学业，但上大学的梦却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此后十年，我先后种过地、打过工、当过兵，但不管做什么，不管到哪里，我都能尽一切努力读书学习，增长知识。1970年，在读书无望、就业无门的情况下，我去了部队。1973年，因身体原因，我从部队提前退伍回农村，进了社办企业。那年大学招工农兵学员，我被推荐上了，临考时却因进了社办企业而被政策卡了。打这以后，我下决心回农村，想继续争取个报送上大学的机会。1973年10月，我回生产队担任生产队长。1974年10月，我担任了大队党支部书记。此后两年，我把村里好几个有志青年报送进了大学，但我自己却始终无法圆了大学梦。1977年，中央决定恢复高考制度，那时我既当大队党支部书记，又当公社农田基本建设突击队负责人，白天带头突击，晚上挑灯夜战，以至对这样重大的决定根本无暇顾及。好友们再三劝说我复习参考，但我心里很矛盾，一方面要想圆自己的大学梦，另一方面感到自己连初中的学业还没完成，硬撑着参考，万一考不上被人家笑话怎么办？由于心里没有底气，所以连去学校复习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段时间，专业队和大队的事务搅在一起，我根本腾不出时间进行复习，只是在临考前两天才抽时间看了点复习资料。1977年12月11日，我和许多有志青年一起，参加了在崇明中学考点进行的高考。上午考数学，我眼睁睁看着许多熟悉的题目因做不到底而失了分，心里非常懊恼复习时间太短了，盘算着如果下午政治再考砸，第二天就不考了。好在下午的政治考试轻松过关，这才增添了第二天应考的信心。晚上回家理了点思路，第二天史地和语文考试轻松过关，心里总算有了一定的踏实感。1978年1月，我拿到了体检通知，自己感到已经初步入围。1978年4月8日，我拿到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我深知，即使没有文革动乱，我也无法继续我的学业，因为那时候家里实在太穷了。只有改革开放，才能恢复高考，才能使我这样半拉子的初中生一下子考进大学。1978年5月23日，我肩挑行李，第一次跨进大学的校门。当年一起上大学的同学中，小的才十八岁，大的已经三十六、七岁了，差不多相差一个辈分。几个二十出头的工农兵大学生当我们的老师，我们戏称她们为小姨子老师。同学们都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都想学成后报效祖国。那年上大学，圆了我二十几年的大学梦，也改变了我们整整一代人的人生轨迹。

02

住房梦

早期的草房

从小时候住在家里两间祖传的简易房子那时起，我就做起了我的住房梦。六十年代初期，父母为安排大哥成家，搭了一间草房，两间老房子，一间让大哥做房间，一间做灶间合着用。这草房用杂木条子做屋架和椽子，用芦苇压成笆围在四周，上面用稻草铺盖，一家六口人在这草屋里住了五六年。那时，期望住好房子始终是我的一个梦。1968年，家里东拼西凑盖了三间房，初步解决了住房问题。但二哥成家后，房子问题又围绕着我们全家。1973年退伍回家后，父母亲又把我安置在那间小草房里。住着这东壁打西壁穿的破草房，想着今后的生活大计，我又做着儿时的住房梦，总想着一旦我挣了钱，一定要好好地盖个房子好好地安个家。但做梦归做梦，现实仍然是难以改变的。那年月，有钱也难盖房，没钱更别做梦。我当大队党支部书记那阵，建筑材料都靠计划供应。一个大队五百多人家，一千八百多人口，全年分配的砖头不足十万块，木材不足三立方米，还不够现在人造一个小别墅用。由于数量少，只好给最困难的人家分一点点，砖头少则几百块，多则上千块，木料是按立方分米来分的，石灰是按斤来分的，修灶头分二十斤或三十斤，砌灶头分一百来斤。我当大队党支部书记五年，手中分出去的木料也不过十几立方米，每次看到群众比我更困难，我都把机会给让出去了，而自己的住房梦一直无法圆。1975年，人家给我介绍对象，但我总担心没有房子怎么好成家。1977年谈了对象，准备造好房子后再结婚，但1978年上大学，造房子的梦又一次破灭了，家里既拿不出造房子的钱，又买不到造房子的材料。1980年大学毕业，月工资只有43元，积几年工资也很难造房。1980年底，二哥家造了房，把父母接过去住了，家里才腾出了给我结婚用的房子，那房子也实在太简陋了，建筑材料都是代用品，桁条用槽钢托的，椽子用杨树做的，门窗框用水泥做的，安全系数十分差，一有刮风下雨，就会担惊受怕。因此，我心里总盘算着哪年哪月能盖个像样的房。靠着节衣缩食省工资，种地养猪搞副业，到1989年，家里总算积蓄起了近万块钱，再东拼西凑借了一万多块钱，总算建造了一幢楼房。1989年的中秋节，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住进了新楼房，望着窗外明媚的月光，我就像住到了天上一样。想想这九年来的建房路，走的真是不寻常：刚参加工作时，买自行车借了债；结婚那阵，我又借了点债；结婚第二年生了孩子，家里开销又增大了；以后几年，既要忙学校里的事，又要自费进修读书，靠一点小工资很难积蓄；为了圆住房梦，我什么活都干过，什么养猪养羊，种地种蘑菇，到农场打工……经过几年的拼搏和积蓄，我们全家终于盼来了新房的落成。我根本没有想到，结婚不到十年就能自己盖房子，更没有想到楼房建成后，我还能圆楼房装修改造的梦，圆去市里城里买房的梦。进入2000年后，我先后对家里的房子进行了装修改造，在市区和县城新开发区各买了一套房子。去年，随着小外孙的渐渐长大，全家在上海买了一套新房子。看着家里装修一新的楼房，看着市里和城里新购的住房，我心里感到非常的自豪。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敢想象会花几百万元钱在市区买一套房，只有改革开放，才会圆了我几十年的住房梦。如果没有改革开放，我也会和我的父辈一样，一辈子都改变不了家里住房破旧和紧缺的局面。

现在农村的小洋楼

03

交通梦

从小时候上学走着晴天路不平、雨天路泥泞的乡间小路那时起，我就做起了我的交通梦。那时普通人家家里都没有雨伞和雨鞋，学生雨天上学一般都是披着麻袋光着脚。我家里也是这样，只有一双钉鞋和一间蓑衣，钉鞋是用桐油浸泡过得鞋子，下面钉了铁钉，用以防水防滑，硬邦邦的不好穿，穿久了还会把脚磨破，根本不适宜走远路。蓑衣是用蓑草和棕毛做的，是雨天干农活用的，因此我上学也只好披着麻袋光着脚。走在又冷又滑的泥浆里，经常会被碎玻璃和碗片之类的尖锐物刺破脚，有时一不小心还会摔成泥人。不仅路难走，而且路遥远。上小学只走两里多路，上初中要走十一里路。平时六点离家，走一个小时才能到校，雨天则要走八十多分钟。有时候家里耽误了时间，就得赶紧走，专挑能抄近路的田埂渠道走。时间长了，走路的速度也练出来了，十一里路在天好时，居然也能在四十五分钟内走完。走在泥泞难走的乡间小道上，我总盼望着什么时候走路不再这样难、这样累，期待着快速便捷的交通出现。那时我喜欢看古典小说，常常被里面的一些神奇的情节吸引：《水浒传》里神行太保戴宗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薛丁山征西》里秦汉戴钻天帽钻天，窦一虎穿入地鞋入地；《西游记》里哪吒脚踩风火轮，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十万八千里……比照神话小说的故事，联想到落后的交通现状，我总遐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路，开快车，什么时候才能踏遍神州，周游世界。但是，当时的现实，别说快速便捷的交通，就连买辆自行车也不敢奢望。当年学校二百五十多个同学，踩自行车上学的还只有三个人，他们的旧自行车，多半也是在上海工作的父亲从旧货商店里买来的，但在同学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哪吒脚下的风火轮。那时不仅有自行车时髦，学自行车也时髦，车少到那里去学，自己家买不起自行车，借人家的车子学，摔坏了怎么办？记得有一次堂兄学骑车，我趁机学了一下，不小心把踏脚板的腿摔弯了，心里害怕的要命。从此，我下定决心不再学骑车了。1970年，全家六个劳动力拼命干了一年，年终第一次分到了500多元钱，父母亲合计来合计去，决定买一辆自行车。打这以后，我才学会了骑车。那年头买自行车，主要不是用作交通工具的，而是用作生产工具的，我和二哥到农场拾柴、割草、搞运输时才用上它。1973年我当生产队长后，队里养鸡买鱼饲料，我就用自行车跑过几回运输，从家里到北八滧渔业站有七十五里路，自行车踩一个来回要走六、七个小时。渔船是侯船进港的，错过了潮汛就买不到鱼，即使买到了也不新鲜，必须提前到港。为省时间赶路，我在车上带了瓶水，带点麦面饼。去时空车，不需要走三个小时，回来装上二百斤鱼，再踩个七十五里路，中间得休息几次。载重骑车，一天骑一百五十里路，这个累常人无法体会的。一天走下来，两条腿又胀又痛，睡梦中都会一伸一伸的。可以说，那时自行车是家庭中最时髦最便捷的运输工具和交通工具，小伙子出去相亲，骑了自行车，就会神气很多。而短途的运输，主要靠手推的独轮车和劳动车。七十年代前队里卖粮食棉花，买化肥农药主要靠手推独轮车。七十年代以后，生产队一般才置办了一辆劳动车。当时最时髦的运输工具就是手扶拖拉机，但一个生产队只有二、三辆。而大马力的拖拉机全公社才只有三、四辆。这些拖拉机，都是七十年代以后才买的。主要任务是耕地，农闲时才搞运输。而生产队的日常运输到改革开放前还主要靠人拉手推。推着摇摇晃晃的独轮车，踩着晴天高低不平，雨天满是泥泞的烂泥路，我一次又一次的企盼着现代化交通的出现。这个梦在改革开放后的四十年间被渐渐地圆了，如今高速公路里程在短短十几年间跃居世界前列，高速铁路迅速开通，乡级村级公路迅速发展，白色路面修到了田间宅前，摩托车和汽车普及到了每个家庭，我家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买了摩托车，本世纪初买了汽车。老百姓骑摩托车就像脚踏风火轮，开汽车又何止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没有钻天帽可以乘飞机钻天，没有入地鞋可以坐地铁入地。1988年我去北京第一次坐地铁，1992年我去西安第一次坐飞机，都产生了一种钻天入地的感觉。而今地铁和飞机已经成了寻常的交通工具，旅游观光成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时尚，改革开放的四十年中，我不仅走遍了全国的各个省市，而且还分别去了美国、欧洲、大洋洲、俄罗斯、日本和东南亚国家进行了旅游观光。改革开放圆了人类千百年来钻天入地梦，快速行走梦，也圆了我的交通便捷梦，周游世界梦。

小楼与车

改革开放四十年，党和人民凝心聚力，创新奋斗，敢于追梦，善于圆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间奇迹，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用汗水和心血书写了中华民族的辉煌与强大，翻开了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赞新一页，国家因此而繁荣，民族因此而强大，人民因此而幸福。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变化何止是天上人间？我作为一名普通教师，又何止圆了三个梦？我的圆梦经历，从一个侧面见证了改革开放的丰功伟绩，见证了国家民族的兴旺发达，见证了社会生活的沧桑巨变。我深感改革开放已经带给了我们许多成果，已经圆了我们很多很多的梦。我也相信，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它必将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更好的成果，圆上更新更美的好梦。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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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顾士云，崇明区建设镇运南村运北16队人，生于一九五二年。一九五八年起，先后就读于马桥小学、运北小学和建设中学。一九七零年底应征入伍，一九七三年三月因病提前退伍，同年五月进建设镇建运站工作，十月回村担任村党支委兼16队队长。一九七四年十月担任大队党支部书记，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参加首次高考，一九七八年五月入读上海师范学院政教系，一九八零年七月毕业后到建设中学任教。一九八五年一月担任学校党支部书记。一九九八年十一月转任学校校长。二零零九年八月离任后担任崇明区教育局党建和教育方面的督导工作。目前在区人社局委托的扬帆评估中心担任成人培训的督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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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士云 心语 往期内容

顾士云｜教育变迁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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