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虐恋言情(完结仙侠虐恋双生子区别对待)

仙侠虐恋言情(完结仙侠虐恋双生子区别对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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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仙界,金鳞宫仙侍寝居。

池月蜷缩在床上,面色痛苦,汗珠不断滚落。

每隔一段时间,她体内的火毒就会发作,剧痛无比,只能强行熬过去。

好疼……

恍惚间,有人推门而入呵斥道:“小黑鱼,别偷懒,快起来干活!”

池月忍着疼,连忙爬起来打扫宫殿。

等打扫完,她算了算时辰,便沿着小路来到殿门外。

片刻后,道路尽头缓缓走来一位高大俊逸的男子。

那是金鳞宫的主人,天地间唯一一位龙神,祁文修!

也是……池月默默放在心上千年之人。

每日她都会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只为了能远远看他一眼,千年来皆是如此。

池月挤进一群侍女中间悄悄观望,却发现一向独身的祁文修,身后竟还跟着一位女子!

女子身着华贵鲛纱,面容昳丽明艳动人,却莫名让池月眼熟。

这时,池月听见身旁有侍女在议论:“这可是龙神大人头一次带人回来,说不定日后这宫里就会有女主人了!”

另一人艳羡道:“听闻那位可是洞庭湖来的小公主……”

池月猛然一震!

终于将女子那张绝美的脸和记忆中的女孩对上。

那竟是——自己千年没见的妹妹池瑾!

更令她震惊的是,她视线里,那向来冷淡莫测的祁文修,对池瑾展露出的前所未有温柔……

祁文修走过,所有人顿时跪下行礼。

池月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态,迟了一拍才匆忙下跪。

等祁文修远去,才有人一推池月,戏谑道:“喂,嫉妒到失神了?也不照照镜子,你一只黑不溜秋的丑鲤鱼,也配和人家锦鲤仙子比!”

一群侍女顿时哄笑连连,池月脸色惨白。

这种话,她从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她和池瑾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但池瑾是天生祥瑞的锦鲤,她却是个普通的黑鲤鱼精。

从小到大,不止外人,就连父母对池月也只有偏心、打骂和羞辱!

而千年前,她从洞庭湖逃离后,就从未想过和池瑾会在如此情境下再会……

池月浑浑噩噩的回到金鳞宫。

大殿内燃起鲛烛,散发着点点柔光。

她奉命来打扫大殿,推开门后却是一怔。

没想到祁文修也在。

烛光映照着他俊美清冷的面容,透着遥不可及的疏离感。

池月攥了攥手,从怀中摸出一枚仙草,鼓起勇气上前。

“神君,这是我去瑶池里采摘的龙珠草,有利于修炼和疗伤……”她眼中满是真诚的关切跟忧心。

五百年前,祁文修在仙魔大战中受了伤,坠入凡间。

是她偷偷跟上去,救下了他。

虽然回到天宫后,祁文修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池月知道,他体内一直留有难愈的旧伤。

祁文修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本君不需要。”

池月忙将龙珠草放在他案前:“这个对龙族疗养很好的……”

瑶池的仙草珍贵,像她这样的小仙需费足足百年俸禄才能换得一株。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下一瞬,就见祁文修直接甩袖将仙草挥落在地!

祁文修清冷的眉宇微蹙:“本君这儿不是什么野草杂花的收容处。”

池月愣在原地,脸上血色逐渐褪去。

是了,他是高高在上的龙神,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在他眼中只怕与路边野草无异……

池月张口:“对不起,我……”

祁文修已经失了耐心:“滚出去!”

池月脸色徒然一白,只得默默捡起地上的龙珠草,狼狈离开。

出了大殿,池月失魂落魄的走回仙侍寝居。

忽地,她脚步一顿。

门口站着一位绝美女子,正是池瑾。

池月看到她后脸色一白,还没说话,池瑾却忽的扬起手来——

啪!

池月被狠狠一巴掌打翻在地!

一阵天旋地转,她捂着脸抬头。

只见池瑾眉梢高挑,居高临下的笑道:“姐姐,不过千年没见,怎见了我都不知道跪下行礼了?”

第2章

池月攥紧拳,指尖死死掐进肉里。

她压抑住身体的颤抖,嗓音低不可闻:“……参见公主殿下。”

是的,她虽与池瑾一母同胞,可身为洞庭湖主人的父母却对外宣称,只生下了一个公主。

而池月,从小是被当成奴婢养在池瑾身边的!

池瑾看着她卑微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淬毒的笑意。

“这千年来,没了你这个奴婢,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呢……不如我去跟神君说说,将你讨来继续伺候我好了。”

闻言,池月猝然面无血色。

还未回神,她又听见池瑾淡淡问道:“五百年前,你是不是回去过洞庭湖?”

池月一愣,虽然不知道池瑾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是。”

池瑾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晦暗。

她很快掩去,冷冷看向池月:“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许让神君知道!”

“否则……!”

她说着,一把捏住了池月的喉咙!

在池月几乎窒息之时,她才冷笑一声松开。

等池瑾走远,池月才起身,踉跄着回房。

她蜷缩在角落里,像是被人架在油锅上面炙烤一般,浑身灼烧得疼。

她的火毒又发作了。

半梦半醒间,池月梦见了千年前的事。

当初,她被池瑾故意骗进了渔网,差点被人类下锅。

是祁文修宛如神仙一般出现救下她,将她放生。

九死一生逃回去后,爹娘不但不信池瑾所为,反倒将池月打了一顿,关进地牢。

池月最终不堪忍受逃走。

后来,她听闻祁文修是天上的龙神,便千辛万苦来到仙界,成了他身边的小侍女。

悸动的心从此全系在他身上,哪怕五百年前为了救他而染上火毒,她也甘之如饴。

只是,每次火毒发作,会逐渐侵蚀她的眼睛,最终有一天她会生生变瞎……

池月不知道自己这双眼,还能注视祁文修多久……

她紧闭着眼,唇角满足的微勾,眼眶却沁出泪来。

……

第二日。

池月端着仙茶走进金鳞殿。

就见祁文修和池瑾并排坐着,姿态亲昵。

她强咽下喉间酸涩,低眉顺眼的上前,为池瑾奉茶。

池瑾看了她一眼,接过茶盏时竟刻意一抖,将茶水尽数倒在手上!

“哎呀!”池瑾发出一声惊叫。

池月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祁文修一掌拍飞!

强劲气道将她打得趴在地上,起身不能。

祁文修面如寒霜,眼底蓄满沉沉怒意。

他还要抬手,一旁的池瑾立马扑进他怀中,故作好心道:“文修,我没事……她不是故意的,放过她吧。”

祁文修冷冷瞥了一眼池月,随后柔声安抚怀中人。

那是池月这辈子也没见过的柔情蜜意,仿佛化为了数千支细针,深深扎进她的心,刺痛无比。

无人理会倒在地上的池月,她只得忍着浑身疼痛,默默爬起来踉跄离开。

点点殷红随着她的离去,如同落梅般滴在白玉地砖上…………

池月回到寝居,准备拿出龙珠草为自己疗伤。

然而她一摸床柜,猛然发现龙珠草不见了!

她焦急的四处寻找,却见到同寝的侍女正拿着她的仙草随意把玩。

池月急忙上前:“还给我!”

侍女不屑的将手抬高,嗤笑道:“还想拿这玩意讨好龙神大人?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呢,大人根本看不上你!”

池月脸色一白,耳边充斥着侍女的大声嘲笑。

“告诉你吧,龙神大人已定下了婚事,于半年后迎娶锦鲤仙子!”

第3章

这话轰然砸进耳中,令池月脑中一片嗡鸣不止。

“什么……”

祁文修竟要娶池瑾了?

明明是如此突兀的消息,可池月想起祁文修对池瑾百般柔情相护的场景,却又觉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那清姿卓绝的仙人又怎是她配肖想的呢?只有生来被偏爱的池瑾才能和他比肩……

喉间好似堵了一团棉花般,酸涩胀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月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我没有奢望什么,这草是我准备给自己疗伤的……”

侍女看她凄惨样子,不屑一笑,将仙草随手一丢。

拿回龙珠草,池月却久久站立,满心苦涩化作唇角一抹悲哀的笑。

两日后。

池月被分配去打扫后花园。

她一路扫到天池附近,却见池瑾正端坐在池水上方。

她正在天池里修炼,身前还浮着一片金灿灿的龙鳞。

池月瞳孔骤缩——那是祁文修的额间鳞!

上古时期便有鱼跃龙门的传说,鱼族更是把化龙奉为此生修炼的信仰。

而真龙的鳞片,可以让鱼族借着一丝龙气修炼,事半功倍。

对龙族来说,额间鳞是浑身最珍贵的鳞片,祁文修却直接送给了池瑾……

心口漫过一股难言的苦涩,苦得发闷。

池月往后一退,正要走,池瑾却注意到了她,一下跃出水面拦在她面前。

池瑾拿着龙鳞,戏谑的目光打量池月片刻,轻笑道:“姐姐看起来很羡慕?”

“你喜欢神君,是不是?”

猝然被揭穿心事,池月慌忙否认:“不,没有!我不敢……”

可下一瞬,她就见池瑾随手将龙鳞丢进了天池里!

“可惜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在我这里却是自己送上门的!”

池瑾大笑着。

池月却顾不上别的,径直跃入水中。

天池连通九天星河,每时每刻都在流动,稍有迟疑就会找不到龙鳞了!

池月化为原形游动寻找着。

凌厉寒气仿佛尖刀般刺在肌肤上,与体内隐隐作祟的火毒一起形成冰火两重天,痛得好像连魂魄都劈成两半,生生撕裂!

不知找了多久,池月终于寻到那一抹金光。

她拼尽全力叼住龙鳞,游回了岸边。

池月收好龙鳞后往大殿跑去。

她必须将龙鳞还给祁文修,然后告诉他这件事!

一路疾奔,刚冲入大殿,正巧遇见祁文修。

“神君……”

池月面色一喜,还没来得及告知,就被一阵暴戾的罡风给掀倒在地!

池月痛得呼吸一窒,冷汗涔涔。

她不解的抬头,却见到祁文修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厌恶和凌厉。

“把偷走的龙鳞交出来。”他嗓音冷得凝冰。

池月唇瓣发颤,难以置信的开口:“什么……偷走的?”

祁文修眉宇拧紧:“不要跟本君装傻,你从阿瑾那偷走的龙鳞呢?”

池月呆了呆,一颗心沉沉下坠。

她抖着手从怀中摸出那枚被妥帖保存的龙鳞,眼眶发涩:“神君,我没有偷,是池瑾她自己丢掉的!”

这时,池瑾从殿里走了出来。

“姐姐,你在胡说什么?神君赠我龙鳞修炼,我怎么可能丢掉!”

池瑾一脸心痛,眸底闪着泪光,看向身旁的祁文修。

“神君,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同胞姐姐,姐姐当初就是因为偷了族中至宝,才被赶出来的……”

祁文修居高临下的看着池月,黑眸一片晦暗不明。

池月踉跄的爬起来,愤然反驳:“不是这样——”

然而不等她说完,就被祁文修出声打断。

“够了,本君不想再听你狡辩!”他沉声呵斥,“明明是与阿瑾一母同胞,竟然这般上不得台面,不知廉耻!”

池月喉间一梗,解释的话语尽数卡在喉口。

好似整个人被泼了一瓢冷水,寒意蹿升至脊背,冷到了骨子里。

是了……从小到大,比起池瑾,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池月沉默不言,苍白的面容令她看起来更像是心虚。

祁文修冷冷下达了审判:“来人,赐她十八道天雷,赶出天宫!”

第4章

殿外,池月被摁在地上,当着众仙的面受罚。

祁文修居高临下的冷冷俯视她。

“赐十八天雷!”

随着他一声令下,池月头上的雷云迅速凝结,震得她耳边嗡鸣不止。

接着,轰隆一声!

一道紫色雷鞭重重落在池月身上。

轰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疼……疼得恨不能当场死去!

池月才挨了三道雷刑,已经快要撑不下去。

她这些年饱受火毒折磨,又曾因救了祁文修而元气大伤,修为不增反降。

整整十八道天雷,她是绝对坚持不下去的……

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停下!”

那是谁……是祁文修吗?

是他来救自己了吗……

尚未看清,池月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挡在她身前的人一身白衣,如玉般的脸上无比焦急:“我愿意替她受刑,求大哥不要将她赶出天宫!”

众仙议论纷纷。

“是龙神大人的弟弟,白蛟仙君!他为何替一个罪仙求情?”

祁文修眸光晦暗:“祁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祁辰不肯让步,深深弯腰行礼:“求大哥成全。”

见祁辰执意如此,祁文修拧起眉,毫不留情道:“既然如此,那本君准你受刑!”

轰!天雷继续坠下!

……

池月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宫殿里。

她坐起身,目光触及到一旁的祁辰,微微一怔:“祁辰仙君?”

祁辰虽是祁文修的弟弟,却由于先天不足,迟迟无法化龙。

而且不知道为何,从她来仙界起,便一直对她很好。

“别动。”祁辰按住她,担忧道,“你受了重伤,先不要动。”

池月苦笑一声。

能留得命在,她已是无比意外。

却见祁辰深深凝视她,迟疑开口:“我大哥……要娶池瑾了,你莫在为他执着了。”

池月一僵,回过神后她缓缓摇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这千年来,能远远望上一眼已经足够。

祁辰目光流转着无法察觉的温柔:“在我心里,你很好。”

池月心头一暖,唇角却是苦涩的微勾。

像她这样的黑鱼精,被如此夸奖还是头一次。

入夜,祁辰离去,殿中只剩池月一人。

她正调息疗伤,忽如一阵风起。

池月一下睁开眼,竟在看见祁文修出现在她眼前!

她猛然一怔后,连忙跪下行礼。

低垂视线里,只见他缓缓踏来的黑色长靴。

心缓缓攥紧,池月听到祁文修冰冷声音:“阿辰天性单纯,与你更是天差地别,本君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诓骗了他,让他为你受了剩下的雷刑……”

池月一惊,她尚且不知道是祁辰替她受了刑。

而祁文修的话更是刺入她心口,叫她胸口闷痛无比。

祁文修充满厌恶的嗓音在她耳边响彻:“不过本君警告你,以后不准再接近阿辰!”

池月的头低得更低了,心口漫过一阵阵悲哀。

紧接着,又听祁文修道:“阿瑾仁善,愿意接纳你为她侍女。你好自为之,若有下次,别怪本君不留情面!”

这句话如雷般劈得池月大脑一片空白!

她面色惨白,半响,如游丝般低微才响起:“……是,奴婢明白。”

直到眼前的黑靴逐渐远去,她才抬起头来。

望着祁文修绝情的背影,池月缓缓红了眼,心脏一抽一抽的钝痛。

她慕恋眼前人千年,甘愿为他飞蛾扑火倾尽所有。

她也知自己卑微如泥,只能小心翼翼从尘埃里捧出一颗干净的真心。

任何人欺她辱她,她皆不在意,可唯有他的厌弃,会叫她痛不欲生。

上千年来郁结于心的浓烈情感,此刻抑制不住的涌上喉间,池月忍不住开口大喊:“神君,求您告诉我,我与池瑾同为双胞姐妹,为何您信她,却不信我?!我服侍神君千年,而她不过与您初相识……”

祁文修脚步一顿,回过头,眼中一片冰冷的黑沉。

“阿瑾五百年前于我有救命之恩,你算什么东西?”

池月泪眼凝滞,脑中飞快闪过一丝什么。

她心神大恸:“不是的!五百年前在洞庭湖边救了您的,分明是我!”

第5章

池月以为自己说出真相,祁文修会有所动摇。

可只得到祁文修一声怒斥:“放肆!”

他甩袖挥出一道猛烈罡风。

池月又一次被打飞!

她倒在榻变,唇角流出一丝鲜血,红得刺目。

“谁给你的胆子胡乱攀扯!”祁文修眼中满是浓浓的嫌恶,与厌弃!

池月忍着疼,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嗓音发颤,透着一丝祈求:“是真的!那次我偷偷跟着神君,见您受伤掉在湖边,魔主又在四处搜寻您的踪迹,便将您藏在湖里,自己只身去引开追兵!只是当我回来的时候,神君已经不见了……”

从前池月不说,是不愿被他误解为想挟恩图报。

祁文修救她一命,她还他一命本就是应该的。

她心甘情愿之事,又何必开口告知?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会被池瑾趁虚而入。

池月原以为听了自己解释,祁文修会信她几分。

哪知,他竟是冷冷勾唇,讥讽道:“你说的这些,阿瑾早就与我说过!”

池月瞪大了眼,浑身一僵。

祁文修不想同她再多废话,冷冷斥责道:“整日心术不正,所以千年来修为才会没有丝毫进步!”

这话仿佛一柄尖刀深深扎在池月胸口,猛地割开一道口子,剧痛汹涌而至。

她是为了替他抗下火毒,这些年修为才会倒退啊!

池月面色惨白如纸,身躯摇摇欲坠!

她眼中带着泪,泪珠滚落,与唇角的血迹混在一起,整张脸染成妖艳的色彩。

祁文修决然离去。

池月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朝池瑾所在的金池殿而去。

金池殿。

池月推开殿门,就见池瑾正倚在榻上把玩那片龙鳞。

目光一刺,池月缓缓走近池瑾,哑声问:“你怎能欺骗神君五百年前之事?”

池瑾收起龙鳞,眸底闪过一丝不耐:“因为你不配啊。”

未曾料到的答案,让池月呼吸一窒。

池瑾缓缓起身,目光轻蔑地打量她:“神君爱的是我,哪怕没有那件事,他也只会爱我。难道你妄想他会垂怜你这丑陋卑贱的黑鱼精?!”

这话如同狠狠一巴掌,将池月最后一丝尊严给击得粉碎。

莫大的悲哀将她淹没。

是啊……池瑾说的没错。

哪怕知晓真相又如何?高高在上的龙神只会爱上天生高贵的锦鲤仙子!

是自己,不配!

池月惨白着脸转身要走,就见池瑾随手拿起一只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啪!

池瑾轻轻笑了:“你这个贱婢,竟敢摔碎我的杯子,给我去到外面跪着!”

熟悉的一幕,令池月仿佛回到了幼时的噩梦。

这样的颠倒黑白,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池月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到麻木,可身躯还是止不住阵阵发颤。

她闭了闭眼,沉默的一步步往殿外走。

深夜。

池月在殿外跪到无人看管了,才艰难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金鳞殿走去。

她已下定决心,去和祁文修辞别,就彻底离开天宫。

她本想去远远瞧一眼,却没想到殿内还点着烛火。

祁文修尚未歇息。

池月轻轻敲了敲门,许久没得到回应,便推开门。

然而大殿内的景象,使她不由屏住呼吸。

只见祁文修靠在桌案旁,一手支着额头,面容泛着异样的潮红。

池月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扶住他:“神君,您怎么了?是不是旧伤复发……”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掌心,池月下意识往后一缩。

“是你……别走……”

祁文修低喘了两声,竟是伸手一把拽住她,将她往床榻上一推!

“神君!”

下一瞬,池月的惊呼被一片温热尽数堵住!

第6章

祁文修显然失去了理智,只凭借着本能索取、掠夺!

池月的衣裙被粗暴撕开,一双大掌探至深处,男子滚烫的躯体覆了上来……

一夜鱼水欢好。

第二日,池月醒来时,只觉浑身被碾过般酸痛。

她偏头看向一旁闭眼沉睡的俊美男子,忆起昨夜,不由羞红了脸。

昨夜……祁文修丝毫没有对她留情,将她弄得遍体鳞伤。

可池月竟从疼痛中品出了一丝甜。

她细细凝视着他,将他的每一寸眉眼都认真描摹于心。

突然,便看到祁文修缓缓睁开了眼。

他先是一瞬迷茫,随后清醒过来,脸色骤然阴沉!

池月还未反应过来,便猛地被一只手死死扼住脖颈!

祁文修蓄着怒意的嗓音传来:“贱婢!竟敢给本君下药!”

池月仿佛被狠狠泼了一瓢冷水,冷得彻骨,面上羞涩的绯红尽数褪去。

电光火石间,池月明白了昨夜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阴差阳错的为他挡了一次下药的诡计。

那些交融和亲密,并非他真心所为。

醒来后,他仍旧是那个厌恶池月的龙神大人。

池月压着胸口剧痛,拼命否认:“不是……我没有!”

她噙着泪的眼看向他:“昨晚奴婢来殿内找神君,无意间撞到已经中了药的神君,是被您……”

祁文修眸光微闪。

女子肌肤绵软的触感,令他感到一丝异样的烦躁,最终缓缓松开手。

池月顿时失去力气,瘫软在榻上。

她捡起残破的衣裳将自己裹住,脸色惨白地跪下身:“我没有别的心思,来找神君,是为了向您辞别……”

她不敢再留下碍眼,昨夜之事,就当作她的一场幻梦吧……

池月的头深深低下去,不敢看祁文修,也没发现他一闪而逝的怔楞。

半晌后,祁文修不轻不重的冷笑一声,眼眸一片深沉晦暗。

“一边说着想离开,一边爬上本君的床榻!你以为本君会相信你这种贱婢之言?”

闻言,池月脸上最后一丝绯红尽褪,眼中的光彻底破碎。

她哑着嗓音,喃喃道:“奴婢……奴婢知道自己配不上神君……”

“也对,本君只嫌你脏!”

一句话,将池月倏然钉在了原地。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利刃,生生剜在她的心上。

字字诛心。

她现在才知,心疼到无法呼吸是何种滋味。

恍惚间,祁文修冷厉的宣告声砸进她耳中:“滚!”

这一字判决,彻底将池月打入深不见底的寒渊。

“……是。”

池月默默穿好衣裳,狼狈离开。

殿外,冷风肃杀。

池月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回到寝居洗漱一番,重新穿戴好。

随后,她来到蛟龙殿拜访。

门是祁辰亲自开的。

他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却在触及她脖颈上遮不住的青红痕迹时,骤然一凝。

祁辰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你这是……”

池月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深深鞠躬:“之前多谢仙君救我性命,只是我出了些事,准备离开仙界了……”

祁辰定定地凝视她,眸光说不出的暗沉:“好,那我送你下凡……”

他一路护送池月来到天门。

南天门,人间口,仙雾缭绕。

池月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待了千年的仙界,一步步走向通道。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入人间口的霎那,天门轰然关闭!

池月被一道雄厚的神力给打了回来。

她踉跄几步,回头一看,瞳孔猛然一缩。

竟是祁文修!

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祁文修沉声开口:“阿瑾听闻昨夜之事后伤心欲绝,始终昏迷不醒。

医仙说她神魂受损,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兆……”

池月心重重一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只听见他一字一句道:“只有取与她一母同胞之人灵血,方可入药治愈她!”

“此事皆因你而起,本君要你,回来取血!”

第7章

池月脸色徒然一白!

心口似被一根针深深扎进,泛着尖锐刺痛。

她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千年的男人,半天说不出话。

他要她取血入药……

可灵力蕴含在血液中,她一旦失血过多,可能会虚弱到压不住体内下一次火毒发作。

但触及祁文修不容置喙的神色,池月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沙哑道:“神君,我去……”但我这一去不是为了池瑾,而是为您。

她早已将他奉为神明,只要是他所愿之事,哪怕让她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话落,池月却眼前一暗。

只见祁辰挡在她身前:“大哥,求你放过她!仙界灵宝无数,哪一样不比她的血要好?”

“让开,否则别怪本君不顾念兄弟情谊。”

祁文修冷漠到凝冰的嗓音传来。

“仙君!”池月身躯一震,连忙拉住祁辰。

她仰头,朝祁辰感激的浅笑,眼底却满是怎么也掩不去的悲凄。

“多谢您的好意,我是自愿跟神君走的。”

祁辰深深凝视她,袖中的手紧攥着。

池月没再看他,决绝的转身一步步朝祁文修走去。

一路上,她默默跟在祁文修身后。

忽然,听见他冷笑一声:“你倒是好手段,勾得阿辰为你魂不守舍,本君怎现在才看出,你比青丘的狐狸还会勾人!”

对上祁文修晦暗讥讽的眸光,池月呼吸骤停,解释的话到了唇边,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心已然痛到麻木。

偏殿厢房内。

池月的皮肉被深深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潺潺流出,很快,一碗血成。

但她仿佛没有知觉似的,目光怔怔的看着祁文修。

再疼,能有心疼吗?

随着血液流失,她的脸色逐渐苍白。

在池月以为自己血都要被放干了,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医仙施术止住了伤口。

“神君,今天的已经够了,一共连取七日即可成丹。”医仙毫无感情的开口。

话音落下,便见祁文修伸手,小心翼翼的将盛血的容器收走。

“快,阿瑾没时间了。”

随后,他带着医仙匆匆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池月。

池月眼前一阵眩晕,身躯软软倒在地上。

蓦地,她胸口炸开一阵剧烈疼痛,蔓延四肢百骸,ʟʟʟ仿佛烈焰在灼烧着躯体!

火毒又发作了!

池月身体蜷缩在一起,疼得发颤。

她吃力地仰起头,只捕捉到祁文修的一片衣角……

由于失血过多,池月无力抵抗火毒的侵袭,这次直接生生疼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祁文修走到金池殿门口,脚步却猛地一滞。

他的心口忽然冒出一阵灼烧般的疼痛,来势汹涌。

“神君大人,怎么了?”

祁文修拧起虑舟眉,这种痛,令他隐约产生一丝熟悉。

五百年前那次大战,他身中魔尊的炽心焰,可后来不知怎么就好了。

方才,他竟又体会到了当初火毒灼心的滋味……

祁文修有些疑惑。

但很快,胸口异样便自行消散。

他将此事压在心口,摇头道:“无碍,先救人。”

……

池月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没死。

她有些迷茫的眨眨眼,面容忽地一僵。

眼前,只余一片黑暗,丝毫光亮也无。

池月慌忙坐起身,颤抖着伸出手,往面前挥了挥。

——可什么也看不到。

她……双目失明了!

第8章

另一边,金池殿正殿。

医仙恭敬禀告:“神君,血药见效,仙子已醒来了。”

“知晓了。”

祁文修淡淡道,随后进入主房。

房内,池瑾坐在床上,见到他后双目一亮,娇怯开口:“神君……”

“可好些了?”

祁文修站在床边,墨玉般的眸子凝视着她。

“多谢神君费心,好多了。”池瑾眼含羞涩,试探问,“神君,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不踏实,想快些成婚,才好安下心……”

祁文修随口应声,思绪却早已飘远,连她说了什么都没细听。

不知为何,明明是看着池瑾,祁文修眼前却闪过了池月的脸。

天宫那么多侍女,这千年来他唯独记住了这一个。

只是没想到,她看着乖巧,却做尽恶事……

莫名的,向来古井无波的心泛起一丝烦躁。

祁文修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临到门口,他脚步微顿,吩咐医仙:“去偏殿里看看那侍女,既要取血七日,莫让她出什么岔子!”

医仙连忙应声。

他这话被池瑾听了去,她低下头,眼底掠过一抹狠毒。

……

另一边。

祁辰推开偏殿的门,唤了一声:“池月……”

池月僵硬的转过来,令他震在原地。

只见,她脸颊上竟残留着两行未干的血泪!

祁辰心口一窒:“你的眼睛怎么了?”6

只是取个血而已,怎么——

他快步上前探查,仙力流转,在她体内巡视了遍。

祁辰脸色骤沉,失声道:“这是……炽心焰的火毒?!”

可这种毒,早应该在五百年前就随着魔尊的陨落而消失了才对。

池月没有否认,唇角扯开一抹苦涩:“仙君,我的双眼是不是……无法复明了?”

闻言,祁辰又气又急。

“何止如此!下次火毒复发,只怕你这条命都难保!”

池月木然的心狠狠一抽。

还没等她开口,又听到祁辰急促道:“不对!你的本命灵珠呢?这火毒……是你代替他人承受的吧?”

他心思一转,蓦地反应过来。

“是大哥对不对?”

池月一怔,唇角扯出一抹苦涩:“此事与仙君无关……是我心甘情愿。”

祁辰咬紧牙,神色满是悲愤。

“你怎么这么傻,即便你用本命灵珠替他受了这毒火之罪,若你死了,火毒只会加倍反噬给他!”

闻言,池月直直愣在原地,她是完全不知这件事的!

心神大乱间,她猝不及防被祁辰打横抱起。

祁辰直接抱着池月就往外走:“跟我走!我必须带你离开天宫!”

池月手指紧了紧,忆起方才的话,没有拒绝。

她前脚刚被带走,紧接着医仙就来到偏殿,却发现空无一人。

“神君,大事不好!那仙婢不见了!”

南天门。

祁文修匆匆赶到时,就见池月被祁辰紧紧抱在怀中,即将踏上通往人间的天梯。

一股怒意猛然蹿升至胸膛,他下意识抬手攻向祁辰!

“本君再三容忍你,就是让你成天护着一个贱婢的?”

祁辰将池月护在身后,狠声道:“大哥,不管你怎么说,这次我一定要带她离开天宫!”

他抽出仙剑上前,竟真跟祁文修动起手来!

然而不出百招,祁辰便被打飞,倒在池月面前。

“仙君?!₱₥”

池月什么也看不见,心急如焚的摸索着,抓住了祁辰的手。

然而祁辰并没有回应,生死不知。

接着,她无比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走近。

池月心头一慌,忙摸索着拦在祁辰面前,深深跪伏:“神君,求您别再伤他!他是您弟弟啊!”

祁文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时,池月听到有陌生嗓音响起:“神君,白蛟仙君以下犯上,为大不敬之罪,按天规应当予以拔鳞之刑。”

拔鳞!

池月心神巨震,下意识不断磕头求情:“都是我的错,神君要罚便罚我吧……”

看着她的焦急的样子,祁文修面色更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酝酿,令他烦躁不已。

从前,这侍女惯会作出一副深情模样,他走到哪她跟到哪。

这才过了多久,就能为另一个男人以身相护?

祁文修缓缓抽出灵剑,冰冷剑尖挑起池月下颌,淡淡开口:“是不是随便来一个男人,你都可以跟他走?”

池月一愣,脸色煞白。

她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耳畔只听见祁文修的声音——

“看来,你口口声声的爱,不过如此下贱。”

第9章

这一刻,池月只觉胸口整个空了,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祁文修随即收回灵剑,冷冷道:“来人,把她丢入天牢,如她所愿。”

池月回过神,把头深深埋下去,嗓音干涩:“多谢神君成全。”

这千年来,她不亏欠任何人,唯独欠祁辰许多。

代祁辰受拔鳞之刑,又算得什么。

闻言,祁文修漆黑眼眸中阴云密布。

好一个成全。

他冷冷瞥了池月一眼,转身离开。

天牢。

池月被两个狱卒钳制着,被迫化为黑鲤鱼的原形。

她虚虚挣扎着,却抵不过寸寸鳞片被强行剥去!

“啊——!”

整间牢房内,回荡着池月撕心裂肺的哀嚎。

鱼族拔鳞,不亚于将人类指甲生生抽去,连心的疼!

直到被拔去半身鳞片,这场残酷的刑罚才终止。

池月奄奄一息倒在铁牢里,双目失明令她身体的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生机正在迅速流失……

不,她还不能死!

她若是死了,祁文修怎么办?火毒会全数反噬给他……

池月拖着残躯费力往外爬,而恰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池月张了张口想要求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姐姐,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吗?”7

竟是池瑾的声音!

见到池月的惨状,池瑾扬起幸灾乐祸的笑意:“不旦瞎了眼,还没了半条命……姐姐,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谁让你把那件事告诉神君呢?”

池月嘶声哀求:“我求你……饶了我……我保证会远离天宫,再也不出现……”

她脊背弯折下去,为了活命极尽卑微。

池瑾似乎没想到她会这种反应,眸光微闪。

下一瞬,池瑾笑意扩大:“好啊,那我放你走。”

牢门大开,池月被她一路带到星桥上。

其下,便是九天星河。

这条天河通往凡间,因十分凶险,跳下后几乎九死一生,所以无人看管。

池瑾幸灾乐祸的勾唇:“你走吧,给我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出现。”

池月立即跳下星桥,化为原形拼命的游!

……

与此同时,金鳞殿。

祁辰缓缓醒来,看到一旁的祁文修,连忙开口。

“大哥,你不能再伤池月!五百年前你身中炽心焰,那火毒是她用本命灵珠替你承受的……一旦她出事,火毒会全都反噬给你!”

祁文修一怔,随即反驳:“怎么可能?”

池月不过一条品格低下,疏于修炼的黑鱼精。

莫说替他承受那天地间最猛烈的毒火,只怕连沾上一点都会死!

只有他这如纸般纯白的弟弟,才会被这种低劣的谎言欺骗。

想到这,他拧着眉训斥祁辰:“你真是彻底被那侍女蒙蔽了心智!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祁辰眼底怒意蓄涌,正要说话,忽地被打断。

只听见门外有侍卫高声禀告:“神君,池月挟持了锦鲤仙子,逃出天牢去了九天星河!仙子被她伤了灵骨,如今奄奄一息!”

祁文修面色一沉,飞速往外冲去!

……

池月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游着。

尽管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自己已经离天宫越来越远。

她忍不住松了口气,满以为自己即将逃离。

然而下一刻,池月猛地撞在了一张大网上。

接着,池月感觉身体腾空,被捞了起来,重重丢在地上!

她狼狈变回了人形,就听见祁文修无比冰冷的声音传来:“竟敢加害阿瑾后逃走……池月,本君小瞧了你!”

池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原来,她又中了池瑾的圈套,可这圈套却是她无法不踩的救命稻草……

池月鼻尖酸楚无比,虚弱而徒劳的替自己辩解着:“神君……我没有,求您信我……”

哪怕信我一次也好……

可她只听见一声刀剑出鞘的嗡鸣,连这方天地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接着,一股深沉清冷的气息缓缓笼罩她,与她近在咫尺,近到连呼吸都可闻。

也许是池月的目光太空洞,祁文修忽然说了句:“本君会很快。”

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是她曾梦寐以求的温热触感。

池月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心中却升起一点点隐秘的希望。

可下一瞬,希望骤然被击碎。

噗嗤——

池月胸口一痛,感觉到冰冷的剑尖从她正胸口刺入!

第10章

祁文修的声音在地她耳畔响起:“你既伤了阿瑾灵骨,就拿自己的来还。”

闻言,池月好似坠入了无尽寒渊,连魂魄也冻结了。

这是他头一回主动碰她,却是要为别人取她的骨。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听一听她的解释……

就因为她生来是一只黑鱼吗?

池月痛到连叫都无力叫了,那睁大了的空洞双眼,忽的流出了血泪!

身体下意识的挣扎让网住她的捆仙索越收越紧。

池月自喉间溢出一声濒死的无助悲鸣。

她好像又回到了千年前,误入渔网那一刻。

这次,祁文修没有救她。

而是亲手将她推向了地狱……

剑尖狠狠刺入灵骨那一瞬!

池月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落下。

神君啊神君,千年前,有一条走投无路的小鲤鱼被你救下,从此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信念。

她不盼您垂怜,只求能远远望您几眼,做您最虔诚的信徒。

现在却将她最后一点爱他的勇气给打碎……她好痛,已经痛到不能承受了啊。

池月执着了上千年的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心死!

灵骨快要被挖出的时候,池月忽然抬手,抓住了那把剑!

祁文修动作凝住,一低头,却对上她破碎黯然的眼。

下一瞬,竟见两行血泪缓缓滑落!5

他有片刻恍惚……只觉得,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很快,祁文修的心又恢复冷硬。

笑话,不过取一次灵骨,顶多修为全失,作出这副要死要活的神情来给谁看?

“神君……”池月轻轻开口,将他思绪拉回。

她身躯仍在簌簌发颤,面容却很平静,平静到透着一丝决绝。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千年前随手在洞庭湖边救下的那条小鲤鱼……”

“那便是我啊,从那时起,我就钟情于神君,圣旨到为了追随您而来到天宫。”

祁文修动作一顿。

池月扯了扯唇角,笑容却比哭还悲伤:“我始终庆幸自己在五百年前,为神君抗下火毒……因为若是没有您,我早死在了千年前,这千年的时光,便全当是我偷来的吧……”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从不后悔这些年的付出,只是她现在痛到无力去爱了。

“这条命,小鲤鱼现在还给神君。”

与其让他亲自动手送她去死,不如她自己来了结。

池月紧攥着剑,话落的瞬间,深深刺入自己胸口!

霎时,灵骨生生碎裂!

祁文修无比惊愕。

只见池月脸色苍白,却唇红如血,染成一副妖艳的画面。

她一字一句轻轻道:“今生不悔遇到神君,只求来世……再不,相见。”

这一刻,祁文修心口竟似被扎了一下!

从未有过的陌生痛意叫他一时都愣住。

池月无力地松开剑,身躯摇摇欲坠。

焚心的灼痛感自胸口炸开,疯狂蔓延四肢百骸,瞬息间爬满全身!

失去灵骨的她仙力尽失,再也压制不住火毒。

这次火毒复发,便是她身死魂消之时!

这条命,还给你。

从此她再也不欠他分毫。

池月缓缓闭上眼,满是血的身躯直直坠入滚滚天河。

这样,也好。

生于水,葬于水,总好过死在冰冷的天宫。

在池月掉下水的刹那,祁文修下意识便冲了上去。

他刚要拉住她,心口却猛然剧痛,熟悉的灼烧感席卷全身。

祁文修连站都站不稳,跪倒在地,痛得无法呼吸。

“这是……炽心焰?!”

他捂着胸口,心神大乱。

这焚心噬骨的感觉,一下将祁文修带回了五百年前,那个痛苦煎熬的夜晚!

恍惚间,祁辰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五百年前你身中炽心焰,那火毒是她用本命灵珠替你承受的……一旦她出事,火毒会全都反噬给你!”

第11章

随着“扑通”一声,池月就在他眼前径直落入天河。

但池月的面容却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

她哀求的神情,她努力解释的模样,到最后刺向自己的绝望……

祁文修只觉得心尖发颤,整个人被一阵铺天盖地的恐慌给笼罩!

他闭了闭眼,强压下体内肆虐的火毒,踉踉跄跄的起身。

金池殿。

祁文修大力推开门。

池瑾从床上撑坐起,眸间划过一抹慌乱:“神君怎么突然来了?”

祁文修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冷峻,定定地凝视她。

池瑾被他看得心慌,连笑都僵硬了。

片刻后,祁文修状若无意的开口。

“五百年前你救下本君时,是如何解开我所中之毒?”

池瑾顿时神色一松,随口编篡道:“那次啊,多亏了我珍藏的九转清毒丹,可解百毒。等您醒来时,什么症状都尽消了。”

她的笑容如此自然,可她的话却如利刃般穿透了祁文修是心口,比火毒焚烧还要痛!

错了……

真是他错了!

霎时,祁文修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结了,冷得心口震颤,冷得彻骨生凉。

哪怕当年被魔尊逼至绝境,重伤濒死时,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

慌到连心跳都几近停止。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池月一次又一次向他解释,求他相信的模样。

而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可笑,他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稍稍一试探就能发现的真相,他竟然因自己的狂妄,生生推开!0

祁文修面容狰狞,死死咬着牙,自喉间溢出一声嘶哑至极的低吼。

池瑾被他的反应慑在当场,只觉得他很不对劲,冥冥中好似有什么事物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神君……我说的不对吗?”池瑾咬唇,小心翼翼试探道。

下一刻,只见祁文修猛地瞪她,狠狠一掌挥出!

一道裹着龙气的猛烈罡风瞬息而至,将池瑾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角。

这力道满含着怒意,丝毫没有留情,直将池瑾打得吐血。

她疼得脸色扭曲,更多的掩饰不住的畏惧慌乱。

池月抬头,骤然对上祁文修那双满是阴霾的眼。

此时,他看向她的目光不复从前包容温和,只剩下冷厉!

她脸色煞白,努力挤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神君,不知我做错了什么……”

“五百年前,根本不是你救了本君!”

祁文修眼底猩红血丝蔓延,一字一句道:“本君身中炽心焰,你连这件事也丝毫不知,谁给你的胆子冒领你姐姐的救命之恩?!”

一时间,池瑾大惊失色,神情不禁闪过一抹心虚。

“神君……”

她还想开口,紧接着一阵深沉的上神威压迎面袭来。

池瑾被压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她的脊背弯折下去,五脏六腑揉作一团,一阵憋闷窒息。

“还想继续编谎话欺瞒本君?你可知本君最厌恶的,便是有人欺骗和背叛!”

冰冷阴鸷的目光死死缠上她,释放出骇人戾气。

平时看惯了祁文修的清冷,竟忘了,他也是曾经在仙魔大战里以一敌百的杀神!

池瑾浑身僵硬,这才知道怕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无论如何都信自己吗?

来自双生子的心灵感应,令池瑾感觉到池月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畅快一番,祁文修就得知了当年真相!

她好恨,恨池月怎么总是坏她好事!

什么炽心焰,自己根本不知情!好啊,池月真是好样的,竟然将这么个雷埋在她身边!

她心里恨得淬毒,面上却故作一副娇柔可怜的样子。

池瑾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惶然道:“神君,我知错了!可我对您是真心的,我只是太爱慕神君了……”

卖惨她最是拿手,只需哭一哭,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心软。

可这次,祁文修不吃她这一套。

他沉着脸,刚要叫人把她丢进天牢,却听见门外一阵动乱。

“白蛟仙君到访——”

匆忙的脚步声传来,飞一般的赶到殿门口。

是祁辰。

“大哥!”

祁辰闯进屋里,看清眼前景象,不由得一愣。

很快,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讽刺又悲哀的笑。

虽是笑着,他眼眶却渐渐红了。

祁辰强撑在墙上,从怀中捧出自己在司命星君那接过的东西。

那是一盏灰暗的小灯,再也无法亮起。

“池月的命灯……碎了!”

命灯碎裂,代表着魂飞魄散!

第12章

轰的一声!

祁文修只觉得头颅被一道惊雷劈中,砸得嗡鸣不止,两眼发黑。

脸上血色一点点被蚕食殆尽,苍白如雪!

他颤抖着手去触碰那变得灰暗的命灯,又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挥开。

命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仿佛叩击在人心头。

祁文修竟后退几步,不l̶l̶l̶愿承认命灯上那个名字,是她。

“不……不,你在骗我!她没死!”

能忍受五百年火毒,池月怎么会脆弱得就此死去?

祁文修没有发现自己嗓音颤抖得厉害:“只要去九天星河,兴许就能找到她……”

肉身虽亡,但只要魂魄还在,就有办法……

祁辰上前把命灯捡起,轻轻吹了吹灰,收入怀中。

他看似平静,但眸光深处,却蒙上了一层凄然和幽寂。

“人死灯灭,大哥还有什么好逃避的?这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炽心焰霸道猛烈,可焚烧万物生机,连魂魄都会吞噬!从前她还能用仙力压制,失去灵骨成为废人后,又拿什么来为你抗火毒?”

从侍卫那听闻大哥要取她灵骨的消息时,他只觉得天崩地裂。

不顾身上的伤,祁辰拼了命的往外闯。2

但还没等他见到池月,只等来一盏熄灭的命灯。

紧接着,从司命星君那得知她已经身死魂消,尸骨无存。

不仅如此,祁辰还得知了一些别的事……

盯着祁文修看了好一会,他忽然扯出一抹笑:“大哥,她死了,现在火毒全反噬到你身上了吧?蓄积了五百年的炽心焰,滋味如何?”

“池月的本命灵珠,大哥觉得好用吗?”

祁辰一字一句,吐出残忍的话语。

他知道,这些话足够令祁文修如受凌迟之刑!

他的好大哥重情重义,把那场恩情看得比天还高。如今背负的血债,都是应得的!

果不其然,祁文修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自喉间溢出一声嘶哑至极的悲切低吼。

字字如霜刃,将他的心脏一刀又一刀的凌迟!

向来高高在上,沉稳如山的龙神大人,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是刻骨诛心的痛。痛到胸腔每次起伏都撕扯着心肺,连呼吸都艰难。

祁文修看着弟弟,想起他曾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是池月替你抗下火毒、是池月救了你……不要再伤害她了。

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愿信呢?

要是再多留心查一查,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晚……

怔怔出神间,祁辰转身欲走。

忽然,他余光瞥见什么,脚步一顿。

看向蜷缩在角落里池瑾,祁辰冷笑开口:“不是说她被池月伤了灵骨,奄奄一息吗?我看她还好得很!”

如今的池瑾哪里有奄奄一息的模样?

池瑾仗着神君宠爱有恃无恐,行事并不谨慎仔细,也不愿意真的伤身子。

最多服药伪装一番罢了,药效过了,再一探查便会发现完好无损。

房内,两道锐利目光打在池瑾身上。

她往后退了退,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塞进去。

池瑾心头隐隐浮现一丝悔意,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贪图那恩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池月居然偷偷替祁文修承受了火毒,足足被折磨五百年!

池月果然是个蠢货啊……

若是她,才不会为他抗什么火毒!

池瑾慌慌张张的开口:“我是洞庭湖唯一的公主,是神君命定的姻缘,我们的名字牵了线的!如果我出了事,神君会过不去情劫!”

她再傻也能看出,他们是真想要她的命!

池瑾话语中暗含的威胁,在场两人都听得分明。

祁文修闭了闭眼,自嘲一笑。

随即,他缓缓睁开眼,开口道——

第13章

祁文修眉目间凝聚了一层寒霜。

“传令下去,将池瑾押入天牢!”

此话一出,池瑾吓得瘫软在地上,不断哀求:“不要,神君!求您网开一面!”

天牢那是什么地方?一进去就先少半条命!

“我只是一时昏了头,现在知错了,求求你别把我丢到天牢去……”

池瑾一点点往门口的方向挪去,苍白的小脸上全是泪痕。

祁文修冷冷一笑,招了招手,便有侍卫上前摁住她,将她拖走。

“神君!神君——”

池瑾尖声嘶喊着,喊到破了音,也无人再怜惜她。

祁辰转过身,看向祁文修,神色无比复杂。

他与大哥兄友弟恭多年,关系向来不错,只有在这件事上,两人闹过矛盾。

祁辰知道这件事对大哥来说,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他依然无法原谅大哥。

祁辰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因为替你受了火毒的罪,她生生瞎了一双眼?”

祁文修猛然想起那时候,池月空洞茫然的眼神。

原来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早就被火毒侵蚀得看不见了吗?2

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池月不会几次三番的受伤……

心口顿时泛起一阵绵密刺痛,针扎似的。

他咽下喉间酸涩,沙哑道:“我没有发现……对不起。”

祁辰摇摇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

“大哥,你的道歉,太晚了。”

祁辰攥紧了怀中的命灯,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

他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不顾一切的把她带走。

也许,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就能护住她了呢?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大哥欠池月的,他也欠她。

“池月的本命灵珠,早已经融入你的心口,这也就是为什么五百年来,她的修为迟迟没有进步,到最后连压制火毒的力气都没了。”

祁辰指了指祁文修的左胸,语气干涩:“鲤鱼亲水,却为你生生抗下世间最猛烈最灼心的火毒。两性相克,那痛苦绝非常人能忍耐,她是我见过最坚强最温柔的女子……”

说完,祁辰不想再多停留,一步步往前走远,嗓音飘散在风中。

“祁文修,你欠她许多,已经还不尽了。”

祁文修身躯轻颤,毒火上涌,将双目染得血红。

这句话像诅咒一样盘旋在心头,时刻提醒他犯下的错。

他胸口被种种情绪填满,得知自己遭到欺骗的愤怒、亲手害死重要之人的悲怆悔恨,以及认知颠倒过来的荒谬感。

祁文修好似坠入了无间炼狱,被置于火刑架上灼烧。心脏又冷得凝冰,丝丝寒气蔓延至五脏六腑,游走全身。

一冰一火忽冷忽热,躯体仿佛都生生撕裂成两半,无比痛苦煎熬!

整个仙界在眼前摇摇欲坠,毒素连着翻腾不止的气血一起升至喉间——

噗!

祁文修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他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伴随着天旋地转,最终意识归于漆黑。

祁文修昏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很漫长的梦。

梦里这千年来的回忆都重现了,从池月刚踏入天宫时拘谨小心的画面,到她眸子亮晶晶的跑来侍候自己,再是那荒唐的一晚,她触感温热美好的躯体……

层层叠叠,时不时闪过连他自己都遗忘的场景。

祁文修没有发现,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起来。

然而到了最后,梦境画面一闪,变成了池月浑身染血,正拿着剑刺入自己胸口!

第14章

等等,不要——

祁文修疯了似的冲上去,嗓子却好像卡住了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梦里的池月自毁灵骨,闭上眼,无声无息倒了下去!

不!

祁文修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只来得及抓住她一片衣角。

下一刻,梦境坍塌破碎,他骤然睁开眼。

祁文修从床上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金鳞殿的寝居里。

胸口,还残存着未散去的恐慌,久久无法平息。

祁文修怔然片刻,起身下塌。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推开殿门:“神君,您醒了!”

祁文修猛地转头,微亮的神色却转瞬黯淡。

那是一个普通且面生的侍女。

不是池月。

她已经死了,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池月这个名字好似魔咒一般,深深印刻在心。

一旦开了头,便永无止境。

他闭了闭眼,将这股感觉强压下。

祁文修看了看那侍女,淡漠开口:“本君是谁送回宫的?”

侍女恭敬行礼道:“是祁辰仙君,他将您送回后,便去天牢了。”

祁文修颔首,顿了顿,又随口问:“你是金鳞殿的侍女?本君瞧你很是面生。”9

侍女一愣,欲言又止。

“……奴婢在金鳞宫服侍已有百年。”

祁文修唇线绷紧,有些发愣。

“是么……”

他向来记不住这些侍从的脸。

说起来,唯有池月这一个他记得住。

是因为在意吗?

这个词蓦地出现在脑海中,令祁文修莫名很是烦躁。

他大步朝外走去:“你可知晓池月的房间在哪?带本君去。”

侍女领命,将他带到仙侍寝居内。

一踏入室内,祁文修第一个念头便是,太小了。

池月的床榻小小的,仿佛是被其他人挤占到角落一般,东西也少得可怜。

打开一看,便发现她没有多少私人物品,而是……

她曾经多次献给他,却又被自己随手丢掉的宝物。

可用来束发的冷玉墨簪、价值千金的仙器腰带……

祁文修怔愣住。

不由得想起她曾经的好,那些真挚赤忱的付出。经常缠着自己献宝,把所能给的,全都给他。

思绪还沉溺在回忆中,发颤的指尖已经搭了上去。

“龙珠草呢?还有一颗龙珠草……”他喃喃道,可怎么也找不着。

一旁的侍女慌忙答道:“神君,那草已被池月用掉了,说是用来疗伤……”

这事曾被另一个侍女当笑话说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

祁文修紧了紧手,将这些宝物全小心的收进了怀中。

他有些悲凉的想,当初为何要拒绝她?

池月兴冲冲将自己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却被自己称作杂草的时候,她该有多难过?被自己亲手打伤的时候,究竟有多疼?

心口骤然一抽,仿佛有把钝刀在生生切割心脏,漫长而迟缓的折磨着他。

不应该是这样……

祁文修曾发誓,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若他早知是池月,他一定会将她宠成全仙界最尊贵的小公主!

可笑自己识人不清,刚愎自用,最终酿成大祸。

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多查一查?

池月求自己信她的时候,心情是何等的绝望?

想到此处,祁文修猛然转身离开寝居。

天牢。

祁文修刚进去,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伴随着一声声尖利凄惨的求饶。

只见祁辰从牢房里走出,看到是他后,扯了扯唇角:“大哥,我已经把池瑾所做的事,挨个查出来了。”

祁辰轻笑一声,眸底埋着深深的冷峻墨色。

“你想听吗?我怕你会疯了。”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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