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年代的三国演义连环画(童年的回忆三国演义连环画)
《三国演义》大型连环画,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于1957年开始陆续出版、发行,计60册,近7000幅图画,是中国篇幅最多的连环画套书。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精心策划、组织,汇聚全国优秀绘画文本作者达几十人之多,历时数载,初步成书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全书影响之大,在连环画史上绝无仅有。该书封面字由国画大师贺天健老先生书写,刚劲有力、古朴典雅,一气呵成。每册封面都有一颗鲜红的图章,由杜冰如先生绘刻。封面深蓝为底,烘托出秀丽的画面,不仅古色古香,而且非常醒目,开系列连环画封面装帧设计的先河。相信这套连环画在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童年记忆。
《三气周瑜》——又一部不容易考证的书登场了,封面绘者以往听到最多的是汪玉山,因为其内页为汪玉山所绘,可翻遍内页,却看不到与之封面相似的画风。又有说法是陈履平,细细比对后发现画风虽有相似之处,但在人物表情和甲胄的绘制上还是区别很大。再比对张令涛和胡若佛,从张令涛独自完成的作品中看,完全不是这幅封面的风格,至于那些只标注了张令涛一人名字的封面作品,实际大都是与胡若佛合绘的。胡若佛之所以不计较署名,是因为他是专业负责封面绘制工作的。王亦秋曾经谈过“五十年代那会儿,连环画封面是从作品中选出一幅,那时胡也佛是‘装帧’,经过他上色后印成封面。后来胡也佛去了朵云轩,封面也比较随意了。”由此可见那时上美的很多封面都出自胡若佛之手。到了张令涛这,胡若佛更没有理由不帮衬,何况胡若佛时为三国封面组成员。而这幅封面无论是设色还是线条,也完全不是胡若佛的手笔。这些画家的风格都与《三气周瑜》封面的风格不同,那么三国的其他分册中有没有与之相同的呢?答案是肯定的,而且不止一幅。首先来看胡须,《刘备征吴》和《姜维献书》的封面与之风格非常相似,都是长丝过嘴的大八字胡;甲胄和战靴的画法也与《姜维献书》的封面画风格相符,战靴的画法更是高度一致,但遗憾的是这两册的封面画都没有标注。于是又找到了另一本分册,沈麓元和卢汶合绘的《姜邓斗智》,比对的结果令人振奋,这本分册竟然与《三气周瑜》的封面构图完全一致,主画面都在上部三分之二位置,底部三分之一留白;画面正中间都是个斜摆的桌案,人物正坐,单手托案;案后正中都立着烛台,台上都是燃烧过半的蜡烛;烛台右侧都是带花纹的连至桌案的墙边;画面右侧都是帷幔。《姜邓斗智》封面的精细度之所以会比《三气周瑜》差很多,是因为它是合绘作品,可以推测画这幅封面时沈麓元只参与了前期构图,而后期的勾线和设色是卢汶完成的。抛开笔法略显稚嫩的卢汶不谈,剩下的答案就是沈麓元了。为了多方印证,又找来了沈麓元绘制的《郑成功》进行封面比对,发现郑成功与周瑜的表情刻画也高度一致,不单如此,画面也同样出现了花墙和帷幔。因此,可以判定《三气周瑜》的封面绘者是沈麓元。前面说过,作为三国连环画封面组组长的沈麓元不可能只绘了一幅三国连环画封面,如此看来,《刘备征吴》和《姜维献书》的封面绘者也找到了答案。
《反西凉》——这部刀马场面宏大的作品,内页被李铁生挥洒得酣畅淋漓。不用多说,刘锡永绘制了它的封面,说话的还是那方印章。这册也重写了书名,同样不及初版。
《张松献地图》——圆润的脸,苍劲的墨,再加几笔工中带写,这是刘旦宅一贯的笔法。老版有标注,封面绘者刘旦宅。
《截江夺阿斗》——封面画的船头上一面是无可奈何的孙尚香,一面是英气十足的赵子龙,还有子龙怀里那不知所措的小阿斗,都被刘旦宅表现得入木三分。这幅封面画老版有标注,画面右上方还有那方“旦宅”的印章。
《落凤坡》——这部书的命运就如同书名一样,1963年再版时,它的内页先后并给了《张松献地图》和《取成都》,它的封面便从此消失了。如同书名隐喻,凤凰非梧桐不栖,如今没了梧桐,凤凰也只得悄然离去。这幅封面是赵白山封面作品中最为精美的一幅,构图错落有致,设色清新淡雅,如此撤去,实在可惜。此幅封面有标注,它的标注对于三国连环画封面的考证工作有着极大的意义,《落凤坡》封面画:赵白山。
《取成都》——其封面绘者被提及最多的人是汪玉山,因为内页是汪玉山所绘。其实汪玉山并不擅长封面,再说这幅封面的画风也与内页完全不同。那么,它的绘者又会是谁呢?我们可以仔细看看封面画上的那两个马头,再比比《落凤坡》和《战官渡》的封面,相信会豁然开朗的。远山的画法,人物的八撇胡,马的鬃毛,尤其是位置很低的马眼和马小腿重重的暗色,都是那么的一致,这都是赵白山独有的风格。因此,可以断定初版《取成都》的绘者就是《落凤坡》的绘者赵白山。
1963年再版《取成都》时,因为封面的遗失,只得重新绘制,这幅新绘的封面出类拔萃,构图是近镜头特写,人物被刻画得雄姿英发、霸气十足,是为首推封面。然,这幅封面的绘制也被不少人误判过,五十年来,它的光环一直被误套在另一个人的头上,这个被错误认定的人就是刘旦宅。细想,这个误判尚可理解,因为此幅画的风格与刘旦宅的画风确有几分相似。但误判总归是误判,能正其名,也不枉一番考证。那么这幅封面的绘者又是谁呢?他爱给马鬃扎上小辫;他还爱给马尾打上结;他更爱给马嘴画些毛;他笔下的人物圆圆润润,衣纹平平整整;他笔下的孩童多是短短的刘海儿,略透着几分俏皮。这一绘画特点鲜明的人就是董天野,他的画作和刘旦宅虽有几分相似,却有着本质的不同。从比对中得到惊喜,这也是封面考证的魅力所在。63版《取成都》封面绘者:董天野。
《单刀会》——这本分册在初版中没有,是63版时从《水淹七军》中拆分出来的分册。《单刀会》这出戏若不单唱确实有些可惜,仅这书名就足以让它独立成册了。为这一封面挥毫泼墨的画家是刘旦宅。刘旦宅的印章不似刘锡永,多已不同形式入印,或为“旦宅”,或单为一个“旦”字。较之《董卓进京》封面,此封面看似潦草许多,但仅这寥寥数笔已经把关云长那份从容、淡定描绘得淋漓尽致了。
《威震逍遥津》——这是一个多么漂亮的书名啊!可63版三国却将它更名为《濡须之战》,实在不理解如此好名为什么要去动它,那濡须战役是九十余页之后才提到的啊!因此,强烈建议恢复初版书名。这么大部头的分册,能够承担封面重任的人当然是刘锡永了。虽然未见标注和印章,但如此行笔和设色的风格,除了刘锡永,不作他人之想。
1973年7月18日,刘锡永大师因病逝世于南宁,享年六十岁。六年后的1979年,三国连环画第三次整理再版时,发现遗失了很多封面原稿,《威震逍遥津》封面亦在其中。此时刘锡永已不在人世了,怎么办?好在还有样书和一批老画家,临摹一张吧!担负这个临摹任务的人是谁呢?很多人根据“在未标注的情况下,内页绘者即是封面绘者”的论断判定此幅封面是严绍唐绘制的,答案是否定的,这点一观内页便知,风格完全不同。再拿赵宏本独立创作的《走麦城》封面来看,凹陷的马脸,重色的马鼻和马腿,尤其是下方的芦苇叶的枯墨笔法,是那么的一致。虽是临摹,其个人特点却也彰显无余。因此,可以判定79版《濡须之战》的封面绘者是赵宏本。对于此幅封面,赵宏本虽临出了形,却未临出神,故,无论是在封面择取上,还是在书名的择取上,都首推初版。另外,还有部分人认为79版《濡须之战》的封面是汪观清绘制的,因其风格确有几分相似。经与汪观清本人求证,否定了这个说法。
《左慈》——这是一部根据《三国演义》原著改编绘制的连环画作品,由于涉及神话内容而未被收入三国连环画套书。《左慈》今见于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三国故事单行本,如果仅是涉及了《三国演义》原著中的那段神话故事,不加入也罢了,但它还涵盖着曹操为封魏王斩崔琰,造魏王宫等内容,属《三国演义》连环画前后接续的重要环节,为同时期的三国画家赵三岛绘制的,且人物造型也与三国连环画套书一致。参照连环画《屈原》和《绒花记》封面的绘画技法,可以判定《左慈》的封面画为刘旦宅所绘。当然,若加入《三国意义》连环画套书中来,再叫《左慈》一名显然不太合适,需更名为《左慈戏曹》,这个书名同样是这出戏最响亮的名字。
《定军山》——这幅封面与初版《群英会》封面一样,是一幅被印刷厂师傅描过线的封面,因此同样要先排除掉“线”的干扰,再去看它。首先来看封面上的黄忠,他的白胡子和初版《群英会》封面上黄盖的白胡子绘制手法一致;甲胄的绘制手法也与初版《群英会》封面非常相似;关键是形状怪异的鞋,这个形状只有《落凤坡》封面里蜀兵的鞋才与之相同,且黄忠鞋上的卷云纹也与《七擒孟获》封面上的纹饰相同,这些都与赵白山的绘画风格一致。赵白山喜欢在封面上画旌旗,这幅也不例外,通过比对,发现这面旗与《火烧连营》封面左上角的小旗笔法一致,都有相同的旗头和两股飘带,甚至连旌旗下端的翻卷位置和形状都一模一样。再有就是初版《定军山》的设色风格也与《落凤坡》一致,因此可以判定初版《定军山》的封面画绘者是赵白山。
1979年10月,三国连环画第三次再版了,遗憾的是这幅精美的《定军山》封面遗失了,于是由韩敏重新绘制了封面,这个有标注。新绘封面虽然层次鲜明,笔力苍劲,可初版封面上险山林立、绿树荫浓的景致更是令人流连忘返,因此,《定军山》封面首推初版。另外,79版《定军山》的书名是重写的,效果也远不及初版。
《水淹七军》——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它的分量,担此封面之人,上美必是早有打算,非刘锡永大师不能尽其味。刘锡永的笔触千变万化,每一张封面的风格都各有不同。或恐是对此回目喜爱有加,刘锡永选择了绢面绘制,五十余年过去,这幅作品的色调益发显得古意十足。三国连环画看得越深,越是崇敬刘锡永先生,先生千古!
《走麦城》——关公之败,预示着三足鼎立之势即将土崩瓦解。这个目空一切的“汉寿亭侯”生前已是威震华夏,死后更是动荡三国。仅一颗人头便使孙权坐卧不安,吴献关公首级于魏,曹操刻沉香木为躯,以王侯之礼葬之。几许哀怨,几分惋惜。承载这一封面绘制任务的是赵宏本,有标注。那苍凉枯暗的笔墨倒也描绘出了一番别样景致,值得称道。
《兄弟争王》——此册最初定名为《受禅台》,在正式出版时更名为《兄弟争王》。仅从书名来看,还是《受禅台》之名更似恰当,因为于曹丕而言,其兄弟不足以论“争”;内容描述也重在献帝被逼禅位。不过既然叫了《兄弟争王》,还是尊重它好了,毕竟贺天健只题写了这个书名。初版《兄弟争王》的封面绘者,五十余年多被冠以陈履平之名,原因和以往一样,因为内页是陈履平画的。但君不见如此画风,与陈履平着实无关。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误认为这幅初版《兄弟争王》的封面绘者是赵白山,原因是封面中曹丕胡须的画法与《战官渡》、和初版《取成都》的封面相似,但除此之外的其他部分又找不到赵白山的风格。直到看到了新雅版的大图《兄弟争王》封面后,才完全明白此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原来这又是一幅被印刷厂师傅描过线的封面,其绘者并非赵白山。清楚的大图为比对工作带来巨大的便利,于是又重新审视了这幅封面。通过比对,发现这幅封面竟然与另一幅未标注的《刘备征吴》封面绘画风格高度一致。当然,这幅《刘备征吴》也要看新雅版的封面,因为上美版的封面同样被印刷厂描过线。先来看《兄弟争王》封面上的曹丕和《刘备征吴》封面上的刘备,他们都是宽袍大袖,他们的头型、眉宇、脸颊以及胡子的画法完全一致,更为一致的是曹丕和刘备脖子上都戴着同样的项圈;再来看《兄弟争王》封面上的曹植,也与《刘备征吴》封面上的刘备一样是宽袍大袖,都画了蔽膝,且蔽膝都是双层、双色的。通过横向比对,发现《兄弟争王》和《刘备征吴》封面中的大胡子与《姜维献书》和《三气周瑜》封面的画法一致;《刘备征吴》封面上的蜀兵围腰的形制也与《姜维献书》画法一致;最关键的是《兄弟争王》、《刘备征吴》的封面构图与《三气周瑜》封面非常相似,三幅封面都画了帷幔,且帷幔都在画面右侧,《兄弟争王》和《三气周瑜》封面下方都有地毯,《刘备征吴》和《三气周瑜》的封面上都有桌案和烛台。因此,可以判定这些封面的绘者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沈麓元。强调一下,沈麓元和赵白山都爱画胡子,但他们的画法区别还是很明显的,沈麓元喜欢画长于嘴角的大胡子,而赵白山则更喜欢画小八撇胡。
可怜的《兄弟争王》,1963年再版时候,封面遗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刘旦宅重绘的封面。实事求是地讲,刘旦宅的其他三国封面绘制得都不错,唯独是这张封面绘制得粗糙了些,无论是构图还是设色,都很不悦目,与其绘制的《董卓进京》封面相比,更无法同日而语。因此,《兄弟争王》首推初版封面。这一版封面也重写了书名,还是初版的更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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