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大大 张献忠（八大王张献忠）

张献忠这个人的存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个晚明的故事，他就像一个难听的插曲，因为运气不错，在造反大军当中算是个坚持得挺久的头目，他跟李自成看起来是一个把绳子上的蚂蚱，但是两个人也少不了在一根绳子上不遗余力地互掐。有人还把张献忠比作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不知道这是哪门子扯上的比喻，除了二人都是造反起家外，基本上是难以同日而语的。张献忠的目光和见识，也就停留在打打闹闹上面了，我个人不太感冒这个造反头子，不仅因为他对于杀戮和血腥有难以抑制的热情，有时候简直就像个疯子。更是因为他这个人的人品和德行实在不怎么样。不过这个人确实存在过，也在历史舞台上扮演过一定重要的角色，尤其在最后，他是抱着联明抗清之心北上作战的，不得不说张献忠还是有着国家民族的意识，这一点比起洪承畴来，当然是令人钦佩的精神。所以，我最终决定还是写一点纪念一下吧。

张献忠和李自成是陕西老乡，这一点很正常，当时造反人士大都出自陕西，因为陕西闹灾荒闹得太厉害，人们吃不上饭当然要造反。张献忠最初是在延绥镇做过小吏，因为杀人犯了法被捕，结果当时的主判官是个外貌协会的，还是个口味很重的外貌协会的，他觉得张献忠长得很有特色，就把他给放了。这一件事让我一直很诧异，原来长得奇怪还可以杀人不犯法！大明律到最后已经这么没用了吗。大家不妨回忆一下《水浒传》的相关内容，是不是感觉情节很眼熟？文学创作的背景是现实，看看明史再看当时的小说，体会会很深的。

那么这个张献忠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可以杀人不犯法呢？史料记载他“身长瘦而面黄，须一尺六寸，僄劲果侠，军中称其为‘黄虎’”。就是说他这人瘦高，脸色很黄，还有很长的胡须，像老虎一样，大家都叫他“黄虎”。脸色黄应该是因为吃不饱饭或者肝有毛病，鉴于当时人都吃不饱，张献忠应该是黄比常人，而且他之后邪火极大，估计是肝火过旺的临床反应。我大概想象了一下，他长得瘦高长须，大概类似跳跳虎，感觉是挺奇特的。崇祯三年，张献忠走上了造反这条不归路，他首先投奔王嘉胤，表示相应其造反理念，之后自成一军，为自己命名“八大王”，带着一溜部众转战陕西、河南。因为此人勇敢力大，没辜负他那百年难遇的畸形外貌，很快拥有了上万的追随者，成为秦陕大地上赫赫有名的一支强大力量。

俗话说“英雄识英雄”，共同奋斗在造反一线的各个力量当然也会有交流学习，张献忠和李自成就常有交集，那时候李自成还算是就职于高迎祥帐下，他们带着自己的队伍共同转战，共成大业。其中最为著名的当然就是去凤阳做了一次相当不厚道的“考古”工作——三人共同战入安徽，到凤阳把崇祯老祖宗的坟给刨了。刨了皇帝的祖坟，绝对不可原谅，当然会受到惩罚。崇祯九年，高迎祥被官军打垮，这个昔日的闯王也以千刀万剐的形式来为崇祯发泄祖坟被扰的耻辱。崇祯十年，李自成也被杨嗣昌的十面埋伏打得抱头鼠窜，带着几个弟兄逃进商洛山。而张献忠呢，他预料到自己跟大明正规军交锋会死的很惨了，所以提前认怂，选择了投降，接受招抚，这样他的日子算是过得最安宁。崇祯十一年，处于人生低谷的李自成来找他，张献忠乐呵呵地调侃道，李兄，不如随我降之，何苦仆仆奔走！然后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李自成知道，这货受抚就是临时退路，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哪天东山再起。

三年后，张献忠缓过劲来了，带着旧部重新走上了跟朝廷分庭抗礼的反叛之路，他最大的成就是在襄阳冲破了杨嗣昌当年围死李自成的十面大阵，最终把这个经验丰富的剿匪名臣逼得气死。不过，这一点成就并不代表他的起义之路就顺利了，相反，因为成功太显眼，朝廷派出专门接待他的军队也越来越多，张献忠等人就像蝗虫一样，见缝插针地席卷着中原大地，也是拜我们大明王朝奇葩的灾荒所赐，总有数不清的流寇队伍加入到新的作战行列中来。崇祯一朝亡于流寇，这话说得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张献忠等人有着小强一样旺盛的生命力，这是令朝廷苦不堪言的噩梦。

当我们的八大王大人被官军打得四分五裂时，他开始准备借助外力了。此时是崇祯十四年，李自成也再度出山了，张献忠想办法要和李自成借兵，估计是仗着自己曾在他落魄时请他吃过饭。李自成显然没感觉到当年的饭吃的有多愉快，他冷冷地回绝了张献忠的要求，并且还想干掉他，收走他的势力。这对于火爆脾气的张献忠来说简直是耻辱，他积累实力，一举闯进李自成的地盘，占领了李觊觎已久的汉阳。自此，二人正式撕逼，李自成以千金收购张献忠的脑袋，张献忠对于李自成也是恨得牙根痒了。

到了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入了北京，在北京称帝，张献忠相当不服气，他攻下了四川，在成都也宣布称帝。这个人称帝的含金量有多少呢？我给大家晒一篇张献忠下过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老子叫尓不要往溪中，尔强要往溪中，果然折了许多兵马，骡鸡巴通尔娘的鳖！钦此。”

很有说服力吧……我真的无力解释什么了。

发这么样的诏书的一个造反头子，在四川称帝后能干什么呢？据正史记载他是在四川大肆杀人，将天府之国四处屠城，以泄他排不完的肝火，还有对李自成的不满，果然是个变态的疯子。不过现在也有很多比较可靠的证据表明，张献忠并没有在四川屠杀。至于有没有，还是个有争议的问题，但不用怀疑的是，此人的见识实在还撑不起龙袍。到了1646年，清军入关，大明王朝最终没有抵抗过女真的铁蹄，八旗军还是踏上了中原的大地。对于当时人来说，还没有“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的概念，清军入关无异于外族入侵，张献忠骨子里的气节也苏醒了，他开始带着他的造反大军跟八旗队伍死磕。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毕竟是杂牌的队伍，根本抗不过辽东的铁骑。十一月，张献忠被雅布兰毙于凤凰山，结束了他传奇而疯狂的一生。

随着农民军的肆虐，清军的压城，大明还有多久的寿命呢？

（本文为【大明的日落】系列之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