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荒唐的妃子出轨大臣(家世显赫她被封贵妃)

史上最荒唐的妃子出轨大臣(家世显赫她被封贵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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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沈绛带我去游船那日被埋伏在那的人盯上了,我替他挨了一刀,伤口正在我右肩下方。

我原不知道他一个一心吃荤念佛的假和尚能招来什么仇敌,可行刺的人见了我便软下了手,我瞥见他们腰间的牌子,才晓得这祸患是我替他招来的。

他拉着我手带我逃跑,在认识他之前,我从不知晓原来未订婚的男女也能拉着手在大街上张扬地跑;原来衣着华贵的人也可以躲到偏僻的小巷;原来女子也可以骑马奔驰。

他带给我好多的新鲜、向往与刺激。

“姜竹晰,”我忍着肩上的痛坐在榻上,听见他温和平淡的声音唤我,“女施主,贫僧还从未问过您的身世。”

我笑他又要这样装正经,嘴角才一弯,连着肩膀也痛了起来。他说:“竹晰,把肩上的衣服脱了。”

我回头看他,只觉得脸上一热,他却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沈绛十分擅长伪装,那张清秀俊美的脸总是叫人捉摸不透,要不是我仔细看,还真以为假和尚不会害羞。

他耳朵已经红了一大片了。

冰凉的药粉刺激着我的伤口,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实在太疼了,我从没受过这样的苦楚。

沈绛看出我的痛苦,把左手与我的手紧握,温润的声音和暧昧的鼻息在我耳边扩散:“若是疼,就紧握着我的手,实在不行咬也可以。”

他顿了顿,又说:“但我知道你不忍心的。”

沈绛极懂得如何撩拨人,他轻咬了咬我的耳骨,我便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我骂他:“你这样,成何体统!”

“娇娇儿就是体统。”

沈绛是这样轻浮的假和尚!

他替我上完药,我只虚虚捻了捻衣肩,转头欺身上去,咬住他的唇。他起初是惊讶的,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动,可他终究占了主动权,他将我抱在榻上,一手护着我的肩:“娇娇的唇实在诱人。”

我又骂他假和尚,他笑着堵住我的唇,我从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人——不过这次错在我,是我主动。

事后包扎好的伤口渗了血,他又重新替我上药包扎,一面说:“起初我救下你,并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你的。终究是娇娇太诱人。”

我拥进他怀中,却莫名的心虚,我瞒了他好大的事,一件几乎要砍头的事。

他像是看出我的不安:“我虽从未问过你的身世,可我知道,我亦不在乎。”

他说:“此生,唯娇娇足矣,如今是死也无憾了。”

我知晓他聪明,可不知道他怎能判断出我身份,可我终究深陷感情的囹圄,这样的话,除了他,从未有人同我说过,他既什么都不顾,便也值得我为他倾尽所有。

沈绛许诺等我伤好之后带我去骑马,可这一次的诺言并没有实现。

是我失了约。

我不知杭州城里士兵日日巡逻为了找我,我以为这个繁华的城市同静安寺一般安全,便上街去为沈绛定制一套新衣——还有五日便是他的生辰。

他的生辰同我一个故人很像,以至于我第一次看他的眼睛也恍惚,他们连生辰也一样,可我那位故人,死了,在我十六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他被当做叛军杀害。

我总想,也许是故人换了一个身份同我见面吧,可他们又一点都不像。

2

我从仙衣阁出来,为首的士兵朝我跪下:“恭迎贵妃娘娘回宫。”于是他身后浩荡军队也跟着跪下,沿街的百姓亦不明所以地跪下来。

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贵妃,竟也值得皇家做如此文章,我如今愈发厌倦皇室的禁锢与冗杂来,大抵是沈绛太过纵容我的缘故吧。

被强押上马车的一刹那,我仿佛看见站在街角落的沈绛,又仿佛是那位故人,可一眨眼,什么都没有了。

宇文雪果然只是为了抓我回去保皇家颜面,却没招呼他们要好好待我,我想尽办法挣脱,竟被人点了穴。

漫漫回京之路,我做了好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八岁,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再娶后母,姨母在宫中并无子嗣,便接了我进宫。那时正逢柔嘉皇后崩逝十年,新来的美人触了陛下逆鳞,对先皇后言语不敬,陛下震怒,连带着整个后宫一片沉寂。

唯独我的姨母褚贵妃,恩宠不断,我胆怯地跟在姨母身后,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奢华,一时间眼花缭乱。

宫中嫔妃不少,公主皇子也有三四个,大都比我小一些,性子却傲,不与姨母亲近,也不同我玩,唯独陈贵妃的三皇子不同,他大我一岁,自小由陈贵妃和刘妃宠爱长大,生性散漫自由,待我很不错。

后来我十五岁及笄,西北战事连番告捷,陛下心情大悦,又被姨母哄得高兴,封了我为太子妃。

可太子是谁?

先太子是淑贵妃亲手抚养长大,从小得已故的柔嘉皇后宠爱,生母又是死后追封为善和贵妃的林氏,可谓显赫,又聪慧贤德,可他体弱,二十岁便去了。

如今争夺太子之位的,只剩李妃的二皇子宇文雪和陈贵妃的三皇子,年纪轻轻就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的吴王宇文琮。

我从未说我喜欢他,可他六岁拜太学,自幼聪慧,怎会看不出我的少女心思?

我问姨母:“吴王殿下为平定边疆立下汗马功劳,未来的太子是否就是他了?”

姨母面前缭绕着熏香的烟雾,严肃地警告我:“晰儿,陛下最忌讳功高盖主,哪怕是亲生的儿子。”

她看我的眼神太过深邃,我竟有些胆怯了。姨母视陈贵妃为仇敌,李妃懦弱好控制,这些道理,我那时一概不懂。

我只知道姨母对我的规矩很是在意,命最好的教习姑姑教我礼仪,日日有许许多多不允许,我被束缚在笼子里,直到宇文琮从西北边境回来。

他十三岁便自请随骠骑大将军前往西北,十六岁平定西北叛乱,如今该回来了。

他长了一张翩翩公子好模样,一点也不像带兵打仗的王爷。才回来安置不过六日,他便要带我去划船。

秋池风光旖旎,宇文琮说:“回来不久,我便要去南巡。”

“听闻南方美女甚多,殿下可不要在那里迷了眼。”我这般打趣他。

“谁能比阿晰好呢?”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极小,却还是被我听见了。我同他说笑,听他讲西北的经历,全然不知侍女采儿将所有事都告诉了姨母。

陈贵妃是和善的人,不计与姨母的嫌隙,待我极好,我在她宫中喝茶,姨母却似不速之客似的来,言语一点也不客气:“陈贵妃,吴王殿下如此巴结我们晰儿,不会是觊觎太子之位吧?”

陈贵妃无趣地开口:“饭可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姨母终究在陈贵妃无波无澜的对抗中败下阵,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拉着我,训斥我道:“你明知道吴王如今风头正盛,你与他亲近,非要惹我不快不是?”

我未与她争辩,只因前几日偷听见旁人的谈话,才知道姨母正拉拢朝臣向陛下举荐宇文雪。

我母亲一家是贫农,姨母乃歌姬出身,如今竟把手伸向朝廷,实在厉害。

3

宇文琮要出征南疆前,我去十里长亭送他。那日京里下了好大的雨,长亭之外净是一片朦胧,我们躲开所有的人,不合体统地躲到暗处。

我亲手为他缝制了一个平安符,为他别在腰间,他轻轻地揉我未梳的发丝,掌心柔软又温暖。

我问他:“南疆有什么?”

“养蛊、易容术,甚至连声音也可以变,总之好多可怕又新鲜的玩意儿,是你我从不曾听说过的。”他微微一笑,我便潦倒。

宇文琮还许诺我有生之年必要带我去南方瞧一瞧,看看江南光景,再看南疆风光。

他说:“竹晰,你等我凯旋,必向陛下求娶你。”

我那时竟忘却了自己已是太子妃的身份,宇文琮的眼神十分坚定,像是有了十足的目标。

我果真等到他回来了,可他回来不久,吴王府便被封禁,他下了狱。陈贵妃不是喜欢见陛下的人,可这次日日勤恳,到崇明殿前跪拜磕头,头破血流了也不肯回去。

我把憔悴的陈贵妃扶回宫,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捏住我的手,眼里闪烁着泪:“竹晰,拜托你一定救救琮儿,求你一定救救他。”

宇文琮平定南疆有功,但吴王府的下人检举他私自养兵,又勾结权臣陈相。

陈相乃是陈贵妃的亲生父亲,早在陈贵妃进宫时,就与他断绝了父女关系。

我想起姨母所说,陛下最忌讳功高盖主。他小小年纪有众多成就,已是风光无限。

“琮儿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是有天下的抱负,可终究是守礼法的,从不做逾矩之事,他定是被人陷害的!”

我甚至猜到视宇文琮为眼中钉的人是姨母了,就连陈贵妃都忘了,我是姨母的甥女。

我偷偷去看宇文琮那日,陛下也在,我只能藏起来。陛下痛心疾首地训斥着他,唯他是一言不发,也不为自己辩解。

陛下最终下了圣旨,这样的有危险的人,实在是留不得了。

我给宇文琮带了我自己做的糕点,他有些阶下囚的模样了,可我照旧喜欢。

“你在这里面还好吗?”

“父皇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我沉默地低着头,他自嘲地笑了笑:“竹晰,我没想过事情会暴露的。竹晰,我终究不能娶你过门。竹晰,你会想念我吗?”

我问他他是否真的在外养了兵,他只说宇文雪是个庸才,担不起大陈的皇帝,可勾结权臣之事,他真的没有做。

“母亲是喜欢自由的,被外祖送入宫中自是令她生恨,我怎会做出让母亲心痛的事。”

可他终究让陈贵妃心痛了,不仅是她,还有我,还有即便不忍心也要维护自己权威的陛下——他逐渐年老,做了后几年一直后悔的决定。

宇文琮行刑那日很是狼狈,全程低着头,脸上又是一片的灰黑,我只依稀辨得他眉目。那一日的鲜血扬了半边天,连晚霞也红似沾了血。

开心的人自是姨母,陈贵妃在宇文琮行刑后自请出宫修行,陛下允了,如今她的威胁,只剩下淑皇贵妃了。

我曾听她私下讲:“齐淑并非好对付之人,陛下有愧于柔嘉皇后,齐淑与她情谊深厚,陛下必会念及情面。”

我照旧乖巧地跟在姨母身后,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假装自己从没爱过宇文琮,凡姨母怀疑问起,我只说自己是太子妃,怎可爱上一个罪臣。

连我自己也惊异我如此擅长伪装,姨母对我,该是很满意的。

4

可我想,最终的结局大抵是谁也没有如愿。

姨母斗了半生,走上了高高在上的贵妃之位,原可以给褚家带去无限的荣华与富贵了,偏偏只因与新来的女官起了半句争执,被陛下废黜。

陛下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总归念旧,为他梳头的女官无论性格还是容貌都像极了已故的柔嘉皇后。

我想,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长得相像的人呢?无非是陛下看倦了后宫争斗,想要找些新鲜的人聊以自慰罢了,一时被人蒙了心智是有的,可我未曾想过陛下竟这样无情,不过寥寥几语,姨母的一生便断送了。

姨母死后,我在这宫里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宇文雪自我见阿琮最后一面后不久便称病闭关,谁人也不见,我顶着太子妃的头衔,只觉着自己像是宫中的未亡人。

我才几岁呢?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宫里果真是吃人的地方。我现在唯一安栖的地方是淑皇贵妃宫里了,她待任何人都友善,却也都不大亲近,我与她之间终归是有隔阂,不多几处共同的地方,大抵是我们都很期待陈贵妃从宫外寄来的信。

姨母去后约莫一年,陛下驾崩了。

淑皇贵妃做了太后,我原本应该是皇后的,可是宇文雪凝视着我。

我是他的太子妃,他却郑重其事地告诉我:“皇后不能是你。”

我实在很无所谓,是不是我有什么要紧呢?我不在乎。在宇文雪身边没什么太大的好处,不过他有心爱的人,也不愿意勉强我,我落得清静;他和阿琮一样,最好看的地方是眼睛,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我真切切地发现,他们的眼睛太相似了。

我总能从他眼里看到阿琮的影子,大约是最大的安慰了。

我与从前东宫所有的侧妃一起,被正式册封为他的后妃,诸人之中我的位分最高,大抵是宇文雪看着太后的面子,我又进宫最久,才将我封为贵妃。

毕竟东宫时他最爱的人是先帝驾崩前才正名的京中勋爵之贵南家二房嫡女南芷兰,次之为新贵胡将军之女胡若夭,再次是他青梅竹马的皇后。

大家的小姐相处起来是很和谐,她们大都知书达理,聊天聊着便文绉绉起来。

我虽被培养过,可与她们这些从小浸润的始终不同,往往无法融入。幸而我不得宠,没有人会在意我,也没有人想着法子针对我。

这漫长的一世,就这般耗过去吧。

耗过去吧。

5

被绑架回宫,我照例要先去参拜宇文雪,接着是皇后。

高堂明镜之上端坐的那个男人,我远远地看着,突然生出来许许多多的恐慌。

他在执笔写字。

握笔的姿势、低头的模样,都好像是那个陪我练无味诗词的阿琮。

我膝盖一软,还没来得及走得近一些便跪了下去,头上的七巧琉璃玉步摇落了下来,砸在光洁的地上,发出不算太大的声音。

宇文雪抬头的一刹那,我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宇文琮早就死了,沈绛那样像他的人也不是他,这位皇帝又怎么可能是他?

“看到姜贵妃平安无事地出现在朕的面前,朕便放心了。”他冷淡地随意嘱咐了我几句,叫我不必去拜过皇后,还是要好好休息。

对外说我是救驾有功,当真吗?

那日南巡船上来了刺客,我被一蒙面刺客挟持,宇文雪罕见地失了分寸模样,可终究没有换皇后去做人质,我本也觉得活着无趣得紧,顺水推舟跳下了河。

刺客竟没拿我怎样,我再醒来已是在静安寺内,沈绛一口一个“女施主”,后来终于把持不住唤我“娇娇”,我终于溺在他的温柔乡里,除了宇文琮,他是第一个喊我“娇娇”的人。

家世显赫她被封贵妃,对帝王冷漠无情,却为一和尚动芳心

我怕被人抓了把柄,最终还是去拜见了皇后。她依旧眉目温和,看着却憔悴不少。侍女说她是忧思过度了,宇文雪自登基起就不常来后宫,皇后觉得奇怪,却又不好说什么。

“后日是礼佛节,陛下与本宫要去京郊万佛寺参拜,贵妃是有福之人,便同我们一道去吧。”

万佛寺里总不会有沈绛这样的不合体统的假和尚了。

京里的寺庙与南方到底还是不一样,静安寺更为朴素,万佛寺则是一座大庙,迎面便是金尊佛像的慈眉善目,来供奉之人所奉的香不计其数,烟雾缭绕之下甚是有些熏着鼻子。

我与很多人不一样,他们信神明庇佑,我却不信,神明若是当真庇护天下黎明,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生离死别。

我想到从前暗暗和宇文琮说起这个,他直笑我可爱,他说他也不信,大约是神明也无法和有情人终成眷属,才生了怨怼,叫天下有诸多的不圆满。

我偷偷离开一小会,到万佛寺最僻静的角落透口气,身后有人唤我“娇娇”,我惊异地回头看——沈绛好狡猾,居然会追到这里。

若是被人发现我与他单独在一起,且不说我会如何,他必然只有死路一条。我已经亲眼见证宇文琮的死去,我不能看着他也死。“我来这里,娇娇不高兴吗?”

“你会死的。”

“娇娇爱我吗?”他接着说,“我是爱娇娇的,我不怕死。死过一回的人是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你死过一回?”

他轻笑:“发现你不在的那日,心便死了一回了。如今又见你,便活过来了。”他还是这般油嘴滑舌,可我竟一点都笑不出来,我仔细地在心里问自己:“我爱他吗?”

我总可以很轻易地辨析自己的感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不爱。倘若是一模一样油嘴滑舌的人换了不像宇文琮的脸,我只想逃跑,我现如今还能够与他面对面,是因为他的容貌,而非他这个人。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相像的人,世界上真的有人与故人相像。

“按规矩,皇帝近日会请万佛寺的人进宫礼佛。”他不再看我,眼神远远地望向山巅的远处,眼里有说不尽的邈远

“贵妃娘娘......”我未来得及反应,来人竟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采荷。只是她并未看着我与沈绛,眉目垂得极低,仿佛什么也未曾看见。

沈绛向我作揖,微微笑道:“贵妃娘娘所问为陛下祈福之事,贫僧定会好好准备。”我看着他的眼睛,看似淡薄却含笑的眼神,着实吓了我一跳。

6

自我回宫后,宇文雪来我宫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往往是用完晚膳便走,有时会问问我身体是否康健。他本不常走进后宫,如今我竟招来众多妃嫔的嫉妒。

南芷兰是最看不惯我的。若是宇文雪前一晚到了我宫里,第二日我与她们几个相聚喝茶时,她必因我左脚先踏进门槛之事也要数落我,亦或是喝茶掀盖的角度不合规矩,总归是各种挑刺。

胡若夭和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她若嘲笑挖苦我,胡若夭便笑着批评她,实则也是帮腔罢。我只当她们是幼稚爱玩闹的,唯有皇后日日安安静静,看着我们七嘴八舌地吵着,有几分与我们不同的成熟。

宇文雪在万佛寺请的高僧这日进宫来,胡若夭她们拉着我一同到宝华殿参拜。我又看见了沈绛那副面孔,他果真来了,阴魂不散。

他暗暗地冲我笑,我白了他一眼——他是长在江南自由自在的人,必不懂得宫中的规矩,亦不知晓宫里人心有多险恶,他离我越是近,我们二人的危险就更大些。

宇文雪跪在蒲团之上,沈绛把香点燃,亲自送到他手中,礼数很是周全,可我还是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

兴许是这样的眼睛看谁都深情吗?沈绛看着宇文雪,仿佛他们从前认识。

“慧心大师,明日回宫,你随仪仗一同前往吧。”

沈绛又是微微一笑,只道“是”。

我知道这会带来祸患,可我未曾想过是这么大的祸患,以至于我未来半生都无法释怀。

7

沈绛依旧大胆,把所有的规矩体统都抛在一边。我知道他是个假和尚,却不知他竟是浪荡子。

他假借祈福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来到我的宫里,暧昧地贴在我耳边:“你天天见到我,可会觉得厌烦?”

“你当真是连命也不要了。”我斥他,他却不在意,转个身子去抚摸桌上摆着的象白玉花樽,语气里带了一丝危险:“我知道,你从前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和我长的很像,对吗?”

我剥莲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上一秒还与我耳鬓厮磨的人,这会全然换了面孔。

“他还活着。”他话音才落,紧闭的大门被人用力地踹开,为首的人是宇文雪,他身后站着皇后——皇后还是那般淡然模样,可这技巧未免太过拙劣。

宇文雪看我的表情很是复杂,我猜他是在质疑怎么有人敢给他戴绿帽子,可他并不爱我,眼里几分深情大约是装出来的。

“陛下,臣妾并未想到......臣妾只是想同陛下一道看望妹妹......”皇后,太傻了。

“皇后看到什么?又想到什么了吗?”宇文雪无趣地玩弄着手上的檀木珠串,看向皇后的眼神很是凌厉。

沈绛演足了他出家人的身份,作揖便说:“见过陛下、皇后娘娘,按着贵妃娘娘的意思,为陛下祈福的事情已安排妥当。”

我看着宇文雪,便想着男人无情时真是干脆利落,想当年与皇后郎骑竹马,绕床青梅竟都不复存在,在外面连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好狠的心。

采荷这时候说话了:“只是奴婢也见贵妃娘娘与慧心大师太过亲密,那日上山祈福,奴婢也曾撞见贵妃……与大师单独相处。”

我连忙跪下来请罪,作尽了一个妃子本分:“请陛下明察,臣妾没有。”

当年姨母盛宠之时,只需稍稍辩解便可打消先帝所有的疑虑,姨母是极会服软之人,最能哄的人开心。

内屋一阵骚动,有破窗之声,随即便是刀光剑影出现,砍断了画着画舫的屏风,直直冲着宇文雪刺来。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替他挡那一剑——是我的心推着我这么去做的。

我挺身上前的一刹那,宇文雪一把把我拉住护在怀里,侍卫拔刀护驾,他谁也不顾了,紧紧拥我在怀里,一手握剑挡着刺客。

在他的怀里,我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看这阵仗,来的人不仅仅是刺客,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他们所为只有一个中心——宇文雪。

直到皇家禁卫来了八千军,我才晓得事态的严重性,对面的刺客黑压压一片,宇文雪一手执剑,一手把我推向他最信任的内卫,安抚我道:“阿晰,东兰会保护你。”

他穿着一袭玄色长袍,内里却是已经穿戴正好的兵甲,这一场恶战,必是蓄谋已久了。我见皇后蜷缩在角落里,顺手将她绵软的身子提了起来,叫她和我们一块走。

再恩爱的同林鸟,大难临头还是飞散了,何况宇文雪与皇后,已不像恩爱夫妻。

8

东兰把我安置到京郊的桃花园里,至于皇后和其余后妃在哪里,我不得而知。那是一座小小的村庄,桃树种了满院,只是还未到花开的季节,显得有些无趣。

我问东兰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句话也不说,仅是恭恭敬敬地为我端茶倒水,偶尔会收到几封密信,他从不给我看,自己看了一遍就用烛火烧掉。

我在村庄里待了两天,东兰说我们可以回宫了,那这一场战争,想必是宇文雪胜了,他的敌人是谁?沈绛吗?他与沈绛有什么样的仇怨让沈绛冒着砍头的风险来杀他?

“他会死吗?”

“陛下福寿无疆。”

东兰又答非所问了,他明明知道我问的是沈绛,偏偏告诉我宇文雪如何,他如何我自然知道。

回京的路上我亦听了不少坊间的传闻,大多说的都是皇帝染疾暴毙,从前因勾结权臣而被处死的皇子却突然回来,即了位。

我听了,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脑袋也痛。

沈绛是阿琮吗?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的。

我也有过他是阿琮的幻想,可经我察觉,他们一点都不一样,两个人的容貌有相似之处,仪态却是不能模仿的,沈绛身上的气质与阿琮是全然不同的。

东兰先带我去牢狱里见了沈绛。

他看见我先是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他说:“娇娇,你爱宇文琮吗?”

我不说话,他继续说:“我说了,他还活着。娇娇,宇文雪要杀我。”

“逆贼,该杀。”是谁驱使我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

他冷笑,坦然地展开胸襟:“杀了我,娇娇下半辈子,便再也见不到阿琮了。”

他那么确信地告知我他就是宇文琮,可我始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宇文琮,是那个有牢狱之灾仍淡然处之的宇文琮。

面前的人,分明是个穷途末路的疯子。

我忐忑地逃离牢狱,却发现有人在外面等我。那人身形挺拔,穿着青白色长袍,戴着个金色面具,看见我来,好看的眼睛弯弯地笑了。

这才是我记忆里的少年。

他同我讲了一切一切的来龙去脉。宇文琮南下之时同南疆人学了诸多玄幻之术,这其中便有易容术。

“有备无患,总有一日用得到。”

他自小是有家国抱负的人,看不得大陈千里江山落在宇文雪这样的庸才手中,以为自己努力赚军功会得到先帝赏识,没想到先招来了我姨母的妒忌。

“我若一死,母妃与淑皇贵妃便成了他人板上肉。”有死士愿意替他赴死,他便厚待了死士的家人。

可他这副面孔实在不宜出现在皇宫之中,趁着宇文雪大病一场,他为他换了一副面孔,宇文琮从此以宇文雪的身份在宫中生活,而被易了容的宇文雪患了失心疯,连同他的母妃一起被安置到江南行宫中。

先帝的李妃是南疆的巫女,易容之术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她亦给宇文雪换了一个身份,等他进京报仇。

“这些都是母妃寄信回来告诉我的。”

陈贵妃是个聪明人,相比之下我却显得蠢笨无比,把最危险的人当做心上人的替身,还与他欢愉。

宇文琮说:“阿晰,不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从前一心一意爱慕的少年竟一点也没变地回到我面前,我唯一能说的便是“永远”二字。

是我与他的永远。(原标题:《东宫侧妃:点绛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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