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扶贫(定格在扶贫路上)
新华网合肥6月20日电(杨益军 李东标) 6月10日这天,王琦心里空荡荡的,独自一人开车向李寨村驶去,从这天起,康彬再也不能和他一同前往了。
王琦是安徽省团阜阳市委驻阜南县李寨村扶贫工作队长。一年多来,每到周末,王琦和阜阳市科协驻村扶贫专干康彬两人先后40多次往返于李寨和阜阳城之间。
2018年6月6日,因急性髓系白血病住院的康彬,突发脑出血,心脏停止了跳动。此时,距他写下第一篇驻村扶贫日记,仅过去一年零两个月。扶贫路上,定格下了他29岁的青春。
在扶贫一线,他耽误了最佳治疗期
康彬2017年4月29日写下的第一篇扶贫日记
“肯钻研,爱学习,业务精是大家对康彬共同的看法,他进驻李寨村不久,就成了全村脱贫攻坚的‘活字典’。村里2017年141户建档立卡贫困户,每个贫困户的名字、住址和帮扶措施、帮扶效果,他不用打开电脑,随时问他随时都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黄岗镇团委书记、包片干部王胜龙说。
“这几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对康彬关心不够,康彬总是努力克制自己,不把病情透露给大家。后来大家才知道在他流鼻血之前好几天,腿上就已经出现紫斑。”王琦回忆道,“康彬一米八的个头,80公斤的体重,阳光、帅气,他喜欢篮球,运动场上生龙活虎,多年来没病没灾,连感冒都没得过,身体底子好,充满青春活力,让我们忽视了对他健康的关心。”
“康彬第一次生病,离春节还有十多天。为一个年久失修的涵闸争取项目资金,我和他一块到县城,当天下午办完事,正要回村,一个客商突然打来电话,说希望第二天在县城和我们见面谈工作。第二天中午吃饭时,我见康彬萎靡不振,情况反常,一问才知道他已经发烧一天一夜,自己悄悄买了退烧药,吃了没见效。”王琦说。
王琦回忆,那天下午四点多,突降大雪,雪越下越大,两人勉强把车开到黄岗镇,到镇医院夜间一点左右吊完水,仍不见好。第二天,大雪封路,交通中断,他就让李寨村的村医接着吊水,医生叮嘱他吊水之后一定要卧床休息,没想到第三天上午我前脚刚到村部,他随后深一脚浅一脚踏着厚厚的积雪也赶到了村部,他说还有一些危房改造的资料要尽快上报。当天下午,道路勉强可以行车,我开车带他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艰难行驶终于到达阜阳市区,送市人民医院检查后,被确诊为H1N1病毒感染,并伴随着心肌炎并发症,携带着肌无力、皮疹后遗症,康彬被转入市第二人民医院ICU隔离治疗。在医院住了十多天之后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医生说,如在刚发烧时就来医院,完全不需要花十多天救治,好在他年轻体质好,如果是60岁以上的老人出现这个病情恐怕已经无法医治。
出院时,主治医生表情严肃地建议:一定要休养三个月到半年,才可能彻底消除病患。康彬当时点头答应。
春节放假,康彬和妻子孟莎回河南禹州老家,大年初七他就打电话给扶贫工作队,说感觉身体无大碍,要早一点赶去村里上班。正月十六那天康彬就赶到了李寨村,填表格、报材料,立即投入了不分昼夜的紧张工作之中。
5月29日,康彬感觉身体不适,而且腿上出现了淤血。当时,他认为这是劳累所致,而正赶上阜阳市所有贫困村都面临着第七轮脱贫攻坚领域专项巡察和“重精准、补短板、促攻坚”专项整改行动,任务一个接着一个,且每项任务对驻村工作队来说都是当务之急。繁重的任务压在肩上,康彬无法放下手头的工作,他为了工作一忍再忍,一直没有到医院去。
6月1日上午,康彬鼻子突然出血,采取多种措施后,出血现象还是无法控制。
“当日下午,我意识情况不妙,村里的事我无法脱身,就安排村后备干部杨光龙开车把康彬送回阜阳,但康彬执意不让送,他说村里事情太多,我一个人离开了,不能再耽误一个人的工作。”王琦回忆道:“康彬再三坚持自己开车回阜阳,我当时不太放心,就对他说,你到达阜阳第一时间给我报个平安,第二必须立即到市人民医院住院检查。两个小时后我接到康彬电话,他平安到达阜阳,并告知我可能要在医院住下了。”
康彬和贫困户张治英核实《扶贫手册》上填写的数字。
王琦说,第二天中午到医院去看他的时候,孟莎告诉我:他已被认定为急性髓系白血病,身上的紫斑已经出现好多天了,他瞒着没对任何人说过,他以为还会像上次一样,住两天院就会药到病除。在病床上,他要我为他请三天假,相约第四天我们一同去镇上参加扶贫工作例会。
岂料6月4日,康彬突发脑出血,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医生表示,康彬病情危重,生命危在旦夕,急需大量B型血小板。
康彬的家人和同事随即通过网络发布了消息,一时间社会各界献血者络绎不绝。
然而,大家的爱心还是未能挽留住这位扶贫干部的生命。6月6日,一颗年轻的心脏永远停止了跳动,这天距离他过完29岁生日仅仅15天。
王琦说,“康彬如果那次听医生的话休养三个月到半年,如果最后一次能提前几天住进医院,可能不会是这个后果,但事实上面对一大堆等着他干的工作,按照他的性格和责任担当,哪会安心在家休养、哪会放下手头的工作?”
“6月9日我们护送康彬的骨灰到河南禹州市老家,当握别康彬的父母时,我眼泪止不住流。作为康彬的队长,我俩朝夕相处一年多,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这个世界,我没能照顾好他呀!”王琦对康彬的离去一直心怀愧疚。
他是贫困户心中的好专干
康彬的宿舍仍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康彬你咋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走了呢?”
“康彬你在天堂里可要照顾好自己!”
“要是我能替你走就好了。”
李寨村寨东庄 67岁贫困户马娥在送别康彬后一直在悲痛中不能自拔。马娥动情地说,“今天是康彬走过的第六天,这几天我做梦都和他在一起,这孩子好得很呀,这么好的人咋说走就走了呢?”
马娥是康彬包保片区的一位贫困户,虽不是她的包保联系人,但康彬隔三差五就往马娥家中跑,了解产业扶贫进展情况,帮助落实各项扶贫政策。
“康彬把俺当成亲人看待。春节前,他还给俺送来了新柜子、新被子。” 马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他人亲和,每次来和我都是叙不完的话,我在医院住院,他买了东西去看我,坐在我床头宽慰我不要急,过几天就会好。”
打开马娥家的《扶贫手册》,康彬留下的一页页文字清楚地记载着一项项帮扶措施:低保金、养老金、光伏收益、春节慰问金、产业扶贫奖补资金、金融扶贫分红,参加新农合免除全部个人承担费用,在县医院和镇医院住院费用报销后个人负担的费用,每项金额都写得清清楚楚。
寨西庄建档立卡贫困户巩春付老伴马之珍说起曾多次到他家来过的康彬,难过得掉泪:“去年他第一次到我家来,我正在家附近的豆地里拔草,他见我衣服汗湿了,当即劝我先到树荫下休息,问我可有换洗衣服,我说有衣服换,他笑着对我说,你年纪大了,少干点农活,注意养护好身体。”
“去年秋天收玉米之后,天气凉了,他第二次到我家,问我冬天有没有厚棉袄、厚被子,我说都有。”70岁的马之珍老太太说,“接下来他问我和老伴可能喂几只羊,见我家没有拴羊的地方,他对我老伴说,你会不会用高粱穗扎成扫锅台的把子、扫地的条把?老伴说会扎,他就动员我们扎把子和条把卖,每天扎几十把,到集上也很好卖,一个条把十多块,共挣了一千多块,他把我们扎的条把拍好照片,给我们申报了4000元产业扶贫资金,再加上贷款和光伏分红,手头越来越宽裕了。”
“他最后一次到我家来,是为盖房子的事,他见俺三间住了几十年的草房子破旧得很,就和王琦队长安排人给我盖新房。”马之珍指着刚刚建好还没搬进去的两间砖瓦房对我说,“房子盖好了,康彬还没有看到俺搬进去,就这样走了。那天村里人到阜阳送他,俺不知道,俺当时要是知道了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在场的邻居张燕边抹眼泪边说:“康彬人好啊!他来村里就像走亲戚一样,亲热得很,每句话都是设身处地为村里人着想。”
“康彬先后到俺家来过多次,他喜欢提着半截蓝色半截白色的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俺的贫困户档案,指着红色的本子(《扶贫手册》)念给俺听,他很认真地核实数字,然后让俺在上面按指印。”寨西庄93岁的建档立卡贫困户童培玉说,“他看我年纪大,每次来不是问俺可缺衣服和被子,就是问俺可缺米面油,春节前他来到俺家,说要给俺一个装衣服的大柜,俺说用不着大柜,他说那就给你送个电视机吧,从那以后俺就看上了电视。”
寨西村77岁的建档立卡贫困户王金明回忆:“康彬想方设法为俺申报产业扶贫项目,那天他到俺家得知俺会编八斗,就帮俺买来了柳条,编一个八斗能卖35元,编两个就可以赚一个,俺从冬天到春天,编了将近60个,卖了两千多块钱,还领取了4000元产业扶贫资金,有事情干,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
一个随时随地都在为别人着想的好人
“春节前第一场大雪,正是康彬得第一场病还没去住院的时候,那天他和王队长拿着铁锨带着村干部清理积雪,他们从村部往东把我家门口这条路积雪也给清扫了。”79岁的张开法说,5月初到县医院做了膝盖半月板手术,出院后至今仍靠轮椅出行,我住院第三天,康彬就带着水果等营养品来到俺的床头,还叮嘱村卫生室要尽快为俺办好报销手续,上学的两个孙子也享受了教育扶贫政策,今年的收入有小额信贷和光伏分红、公益岗位、务工收入和产业扶贫补助等,脱贫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他可真是个好人呀,到阜阳给他送行,我坚持让家人把我和轮椅抬到车上,我一定要见他最后一面,给他送个行,康彬是个独子,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听说他50多岁的父亲是禹州市一名扶贫工作队队长,我那天见到康彬的父母,我止不住掉泪。”
“那是两个月前的一个周末,康彬没有回阜阳,那天晚上我回到村部在沙发上躺下来,康彬见我睡着了,他给我倒了半杯热水,在杯子下面放了一张纸条:起来后一定要喝杯白开水,在这半杯水里再加些热水就行了。”李寨村村民监督委员会主任宋迎飞说,“想起这个细节,我就觉得康彬人太好了,他的心很细,随时随地都在为别人着想。”
“那天晚上工作队和村两委班子开会开到九点多,离开二楼会议室外面漆黑一片,下楼梯的时候,康彬一直双手扶着我下楼,他生怕我年纪大了,下楼梯时有什么闪失。”李寨村年过六十的文书李仲刚回忆道。
康彬住在阜阳黄岗中学校园内教工宿舍楼。学校保安梅克起回忆:“好多次康彬很晚才回到校园内宿舍,他开车回来的时候,从不按喇叭鸣笛,每次都是下车小声喊着:‘梅大爷,我又回来晚了,影响你休息,不好意思啊!谦和得让人觉得他真是个难找的好人,听说他走了,大家都止不住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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