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真实存在的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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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习班老师李国华一家搬进刚搬进来的时候,对整个楼都访问了一个遍。得知楼里住着两个13岁的女生房思琪和刘怡婷,他提出来给她们免费补习语文。因为两人都对文学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也很喜欢李国华——那是一个可以整篇背诵《长恨歌》的人。而且他不要学生们写那些俗套有关“梦想”“理想”之类的的作文,他给她们布置的第一次作业是写一篇以“诚实”为题的文章。在这沉重的课业中,房思琪和刘怡婷都觉得听他的课就是一种享受,一次文学的盛宴。

于是房思琪和刘怡婷就每周去李国华那里补习一次,后来她们分别去补习,因为李老师觉得这样一对一的指导效果会更好,两个女生也觉得这样没有不妥当。能够单独和自己崇拜的老师谈话,她们很是高兴。她们有时开玩笑,会想长大以后也要嫁给老师那样的人——有趣,有才华。

没有想到,等待房思琪的却是噩梦。在第二次补课时,她就被李国华性侵了。

那感觉像溺水——在无尽的黑夜里,思琪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真实存在的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1)

但是可怜的思琪却对老师说“对不起”,她有一种功课做不好的感觉,内心自责,歉疚。

她那时候不懂得,这一切不是她的功课,她更不需要为任何人道歉。

让李国华决心走这一步的是房思琪的自尊心,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一切太脏了,自尊心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也确实如李国华所料,思琪没有像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等她清醒过来,她知道肯定是老师搞错了。她虽然才13岁,却也不是那种会把阴茎误认为棒棒糖的小孩了。潜意识里,她知道这种事情很脏,大人们从不在孩子面前讨论,还会因为她们关心“性”而责备她们。

当李国华让她隔周再拿一篇作文来的时候,她内心抗拒,嘴上沉默。

后来,一次又一次,李国华残暴地将她占有,思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观望着那两具肉体。

她没有办法原谅那样的老师和自己,太恶心了。她差点就要疯掉。如果老师做了错事,为什么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好人呢?难道他活了50年,所有人都是瞎子吗?还是说是自己“不好”,才会有这样的境遇?

她想出唯一的解决之道:我不能只喜欢老师,我要爱上他,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思想是一种多么伟大的东西,我是从前的我的赝品,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真实存在的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2)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整起事件可以化约成这一幕:

他硬插进来,而我为此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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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3岁到18岁,从高雄到台北,思琪再也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甜美的觉。她总是在黑夜里睡不着,而在白天,又竭力去扮演一个正常的小孩。尽管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某部分,已经烂透了,死透了。

而李国华甚至在台北买了别墅,作为他们的“家”,他给她“钱”,带她去买“漂亮的鞋子”,告诉她“我爱你”。他像授课灌输知识一样向思琪宣扬他的“爱的教育”:

你喜欢老师,老师喜欢你,我们没有做不对的事,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情,你不可以生我的气,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这一步。

思琪想好像也只有“爱”才能合理化解释李老师对她做的这样的事,只有让自己爱上老师,她的难过才不至于让她奔溃。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真实存在的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3)

思琪在学校里收到好多同龄男生的情书,她会本能地去防备男生,那些几乎不认识她的男生,歪着自己幼稚的词汇写着她是可爱的小动物,说她是玫瑰。

这些男生在情书上写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感情。思琪冷眼旁观着一切无动于衷,她丧失了“心动”,只剩下“心死”——

其实是我配不上你们,我是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

但是面对比她大37岁的李国华,她的“老师”,她放弃了守备的界限。她把他当作长辈,老师;而他却把她当作女人、猎物。

李国华用自己的才学和社会地位上的优势,让文学成为了诱奸与哄骗少女之物,让“为人师表”成为他犯罪的遮羞布。在他眼里,名利是教书的附加值,粉红色情书才是目的,钱是臭的,禽兽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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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含说,人类世界上最恐怖的是房思琪式的强暴。让李国华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如此罪行,这和整个社会都息息相关。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不是由施暴者独立完成的,而是由整个社会协助施暴者完成的,社会可能不仅仅是协助者,往往就是施暴者本身。

好朋友刘怡婷知道她和李老师发生关系后,第一反应是“厌恶”——房思琪你到底在干嘛?你好恶心,你真恶心,离我远一点!你明明知道我多崇拜老师,你为什么要全部都拿走?

而思琪却要对她抱歉: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我不应该占有这样的老师。

她们以前是思想上的双胞胎,不是一个爱菲茨杰拉德,另一个拼命似的爱海明威,而是一起爱上菲茨杰拉德,而讨厌海明威的理由一模一样。

可是这一次,刘怡婷知道自己隐约在羡慕谁,嫉妒谁,就是没有想起到底该仇恨谁,憎恶谁。13岁的女孩在青春期,都想要寻找一个理想自我,想要在被爱中感受到存在的价值。只是是非黑白之间的混沌,她沉默了,好像只要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一切就没有存在过,性质就没有那么恶劣。

直到18岁之后,刘怡婷发现她的好朋友好像停止生长了,她的身体里似乎缺少了某种生命力。她看到了她的日记本,蓝色的,红色的字迹,才恍然大悟——才看到思琪的痛苦。

刘怡婷想要说对不起,想要去谋杀那个人,却也痛恨自己的软弱与狭隘。为什么这么狭隘呢?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真实存在的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4)

而思琪的父母在这场风暴之后为自己的狭隘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心碎。

思琪的爸爸妈妈老是出差,这又为他创造了绝佳的机会——他可以和思琪独处,而爸爸妈妈平日里疏于关心也让思琪对父母更不会开口谈她遭遇的“那种事情”。

在被老师性侵之后,思琪想到了妈妈。她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思琪像妈妈求救,在妈妈怀里痛哭的画面,而是妈妈煲电话粥谈到她的成绩时候的样子。妈妈关心的是总是成绩名次奖状,他们努力工作好像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这似乎没有错。竞争这么大,有了好成绩孩子才可以有好未来,有了好成绩在社交的时候才会满足他们作为家长的虚荣和骄傲。父母努力挣钱,孩子努力学习。性是什么?那是夫妻关起门来不能在孩子面前探讨的事情,那是女儿不能在中学谈恋爱的禁忌条例。但是女儿的心事?女儿的成长?女儿的烦恼?他们真真正正地错过了。

在房爸房妈眼里,李国华是一个优秀的老师,在补习学校里教导出很多上名校的学生;他还有才华,不是那种无聊的中年男人;他很顾家,疼惜女儿,会给他上初中的女儿买一万块钱一条的牛仔裤,几万的名牌包包。

有一次,思琪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她实际上想要说的是“请看到我,我需要帮助。”

但是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有开学。

思琪觉得自己病了,常常会忘记事情。常常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去学校,常常在奇怪的时候奇怪的地方醒过来,可是不记得自己有去过哪些地方,有时候一整天下来躺在床上,才醒过来,完全没有印象,自己一整天做了什么。

她曾经是那么天真浪漫的一个女孩子,读马尔克斯读杜甫,和姐姐讨论张艺谋的电影《活着》,而现在,她只会躺在病床上剥香蕉。

她也曾经相信自己是可以走出来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被玷污,更不能接受自己的灵魂被摧毁。

她曾经对这个社会无比的相信,相信爸爸妈妈会无条件地爱她,相信她的灵魂伴侣会相信她,相信周围所有人可以看到她的异常,相信法官和警察可以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扉页,那句“改编自真人真事”让人心碎,现实中这样的悲剧一再上演,如何避免“房思琪式悲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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