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尔登与安徒生（阿普尔登与安徒生的红鞋）

《红菱艳》（1948）剧照

安徒生的《红鞋》，收入他的《新童话》第一卷第三辑，于1845年问世。他在前一年开始创作的“新童话,”如《丑小鸭》《雪女王》等，大多是原创作品，不再取材于民间传说，而且内容更加接近现实生活。

《红鞋》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名叫凯伦的穷苦女孩，在母亲入葬那天，穿着当日受人施舍的一双式样笨拙的红鞋，跟在棺材后面走。路过的一位老太太见到她，觉得可怜，便收留了她。不过老太太讨厌那双不该在葬礼上穿的红鞋，把它烧了。有一次王后出行，凯伦见到小公主穿着一双漂亮的红皮鞋，极为艳羡。凯伦长大了，终于买下了一双相似的红鞋，而且不听老太太的劝告，穿着上了教堂。教堂门口有个残废老兵，说这双鞋跳舞穿最合适，用手在鞋子上敲了几下。凯伦禁不住跳起舞来，一跳就没法子停，而且后来鞋子也脱不下来了。就在她不停地跳着舞、四处漫游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凯伦找到一名刽子手，求他连鞋子一起砍掉了她的双脚，刽子手随后替她配了一双木脚和一根拐杖。最后，她再三尝试之下，终于走进了教堂，念着圣诗，听着音乐：“她的心充满了那么多的阳光、和平和欢乐，以致爆裂了。她的灵魂骑在阳光上飞进了天国。没有人再问起她的那双红鞋。”这个结尾话说得好像很漂亮，而细思极恐。

很多童话，譬如法国作家贝洛的《蓝胡子》和《林中睡美人》，都包含了不少恐怖的成分。在安徒生的童话里，这篇作品宗教气氛特别浓厚，而且从头至尾都令人不寒而栗。凯伦只不过是有些虚荣罢了，并没有犯什么很大的罪过，竟有如此惨烈的遭遇。她在教堂门口先后遇见的那个长着很长的红胡子的老兵和那位手执利剑的白衣天使，形象都十分阴森可怕。刽子手砍下凯伦的双脚之后，那双红鞋带着她的脚跳到田野上，一路跳进了黑暗的森林。当凯伦撑着拐杖去教堂时，带着脚的红鞋居然又在她眼前出现，挡住她的去路。凡此种种，真是噩梦般的情景。这个故事被改编为各种形式、体裁的表演艺术，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内大银幕上放映过1948年摄制的一部英国彩色片，中文片名使用了鸳鸯蝴蝶派风格的《红菱艳》，内容被改编成了曲终人亡的悲剧。2005年，韩国以之为题材，干脆拍成了一部恐怖电影。

英国画家阿普尔登（Honor Charlotte Appleton, 1879-1951）在南肯辛顿学院和皇家艺术学院习艺，擅长水彩，一生曾为一百五十部儿童读物和文学经典创作插图，其中包括贝洛的童话、英国诗人布莱克的《天真之歌》以及改写本的《爱丽丝漫游奇境记》等。这是她为一部1922年出版的安徒生童话英译本所创作的彩色插图之一，设色雅淡，而以红鞋最为突出。凯伦以侧面、背面示人，她披头散发，斜视的右眼透着惊惶。整个画面的布置疏密得宜，如梦如幻，颇具匠心。

【名著与画】是叶扬在笔会的专栏作者：叶 扬编辑：安 迪、钱雨彤责任编辑：舒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