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方志与现代方志(方志四川散文唐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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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方志与现代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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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哥哥打来电话,告知老家的老屋拆了,准备新建一个四合院,而那把原先挂在老屋陈旧斑驳墙壁上的木犁也劈柴“喂”了灶王爷!欣喜与惊愕间,一扶锋利的犁影分明在眼前浮现……
投胎农家,与田地打交道,犁耙是常用的农具。有人说,土地是农人的第二个女人,一块好地就是一个好女人。好女人需要好好地伺候,这种伺候就离不开犁耙。
犁(图片来自网络)
我一直不太理解的是,犁耙为何能沿用数千年,而形制基本不变。难道是,完美就意味着停滞,缺失了改进优化的动力?
布谷声声,人勤春早。每年陇上春耕季来到时,最先登场的农具便是木犁。父亲因祖上出了个烈士而被“根正苗红”地保送读了个高中,书读完后又学了泥水活,成了“砌匠”,修房子是好手,可犁田耕种这类农活就不行了。每每这个时候,总要请来外公帮忙。外公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庄稼把式”,他会牵着家里的牛牯来到稻田,此时稻田里的水踏进去,依旧清凉刺骨,若是我自己下田,会禁不住打一个寒战,倒抽一口气。但因为跟外公犁田,会有泥鳅捡,故满心欢喜地跟着要来。
春耕(图片来自网络)
只见外公首先把犁辕平放在地上,然后安装好犁舵间的犁盘,并把两根棕绳连接的牛轭架在牛牯的脖子上。随后,外公用右手立起弯弓般的犁辕,嘴里发出“哦哦哦”“吼吼吼”的吆喝声,立马开始前行,拖着三角形的犁铧斜插入土,犁起的田土,顺着弧形的犁壁一块块被掀翻在犁的右边。
田土被翻开了,蕴藏了一冬,田土也像发酵一样温热起来,有一股醇厚的泥香,我便飞快地脱下鞋袜,尖着脚跳下田,踩在光新的犁道上面,暖暖的,软软的,很是惬意。“元胖子嘞,一条肥泥鳅滚出来了,看到没?”“小元子嘞,又有一条长黄蟮哟,像条黄蛇哩,怕不怕呀?”“外公,看到了!”“外公,我才不怕它嘞,我最捉。”“嗯,我们家的小元子真能干,胆儿大,眼睛放尖些哈,都捡起,回家让你娘红烧,好给外公喝酒酒,好不好?”“嗯,要得!”
祖孙俩的对话,仿如一幅天然的田园牧歌,多年后想起,嘴角也总免笑靥。
捡累了,我就会回到田炕边,看着外公犁田。我发现,外公手下的犁铧是欢快的,蛰伏了一个冬季的它,骨头里闷得慌,早已憋足一股劲,在牛牯的牵引下,它不断地朝前拱,强悍地解开了土壤的纽扣,大地丰润的肌肤在阳光下铺展,随着犁铧的挺进,所有的秘密都被打开了,温润的泥土就迤迤逦逦翻卷过去,草啊花啊,筋斗似的被放倒、埋进土里。翻起来的湿润泥土光光滑滑,透着光泽,释放着泥土特有的馥郁香气,沁人心脾。
谙晓人意的牛牯径直前行,它早已学会犁田的线路,就像一个老司机,绝不走错道;它对于身体左侧延伸到外公手上控制的缰绳的含义,也熟稔得很。走到田埂边它就左拐,外公则提起犁,跟着左转,回头,又犁过来。他们配合完美,只要外公吆喝两声,牛就转弯;他敲一下犁身,牛知道走曲线。外公犁过的田地很受看,阳光下一垄垄排列整齐,像一张写满一行行汉字的书页,一群小鸟在新翻的地里高飞低走,啄食逃跑不及的蚯蚓和昆虫。
紧跟着犁后面登场的是耙。我记得外公使用的有两种耙,铁耙和木耙。几柄铁齿或者木齿我都记不清了,按照原理,铁耙负责的,就是戳碎土块,割断杂草,并把泥土从高处运到低处,使田面平整——因为稻秧的生成期必须灌水,而成熟期必须排水,若田面高低不平就不利排灌,影响稻谷生长。
耕田(图片来自网络)
每次犁完田之后,当外公把犁小心地放到水圳或池塘里,抓一把杂草把木犁擦拭干净,并把木犁扛在肩头时,他的眼神里闪耀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得,我也感到,他内心里应该是充满成就感的——脚下的大地是他刚刚完工的作品,水平如镜,水波不兴,静待着插秧那个充满绿色与希望的时节到来。吆喝着牛牯,赤着脚、裤管依旧高高挽起的外公温情地唤着我跟上,一同往家走去…… 外公先前使过一架洋槐树犁,那把犁高,犁身粗笨,犁梢粗大,用手握不过来,那张犁后来坏在黄泥地里。此后,听舅舅说,外公换了多架犁,称手的不多。
父亲和王家冲的栋木匠通过做“乡工”相熟,一个砌匠一个木匠,共同配合共同语言因而很多,再加上喝了几顿酒,交情自然也就喝出来了。偶然有一次,父亲相中了一根弯曲的梨树,梨树的弯度天然适合做犁身。在他的一再央求下,栋木匠使出十八般武艺,车铣镗刨,抛光打磨,精心按照外公的身高为其量身打造了一架泛红釉色的木犁。
新打的犁很合外公的意,高度适中,大小合适,犁梢正好一握,犁身赤亮。外公把它看成宝贝,从不外借。儿时到外公家玩,每次犁完地,总是见他把犁洗得一尘不染,放在门前的石板上晾晒。农闲的时候,他喜欢把犁头犁耳下下来,擦得雪亮,还常用桐油把犁身里里外外油刷几下,犁在阳光下泛着光,刺鼻的桐油味飘得很远。
那架犁耕过村里大部分土地,村南村北,冲田岗头。曾经有人想用新买的铁犁和外公交换,他不肯,嫌铁犁笨重,转弯抹角不如木犁灵便。
外公对农具有着特殊的爱,说起那些年村里的人,每次去地里干活,如缺或嫌那样农具不顺手,就会跑到外公家借。他们说:莲公(指外公)拾掇的家什,用着婵活。每每这时,外公就会得意的笑了。是的,外公善于给农具安装可心可用的把儿,铁锨、木锨、镢头、锄头、铁镰、铁叉、斧子、耙子、包括木犁、木耧,都是他亲手一件一件给收拾好的。他最爱端着一个铜烟壶,将烟叶切成丝,再用废报纸卷成烟卷儿,然后点燃放到烟壶嘴上“咕咕噜噜”地钻到仓房里,看看他的宝贝。有时会取下锄头,试一下把柄,有松动的话,他就找来小木块,削成合适的薄片,用斧头“呯呯”的敲顶进去。隔一段时间,还会把柴刀、斧头、镰刀拿到磨刀石上去磨,直到磨出光亮来,再给它们上一些“洋车”油,是为了保存那份光鲜吧。
后来,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村里很多人都跑到深圳、广州“抓现金”去了,各家承包的土地面积也日渐小了,外公的犁派上用场的机会也随之不多。不用犁时,他把它放在厢房里,底下垫一层厚厚的报纸,上面盖着塑料薄膜,确保犁身不落灰,不受潮,犁头犁耳不生锈。有一年,外公生病二十多天,回到家后他非要我和表弟把犁搬到院子里去晒一晒。那架犁稳稳地伫立在院子里,外公蹒跚着走过来,手扶着犁梢,摩挲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发出声。
就在那一年,外公最心疼的亲密伙伴牛牯也积劳成疾,卧圈不起,虽经兽医多方调治,终究未能挽回其性命。牛牯死了,外公为此三天三夜不思饮食,长吁短叹:唉,人老了,牛也老死了!种田人没有牛,往后的田可咋耕?
耕田(图片来自网络)
外公走后,那架犁“物归原主”,又回到了我家,可再也英雄无用武之地,父亲用不来犁,只好将它当成一件“装饰品”高高挂起。
如今,父亲也仙逝多年,而那张父亲送给外公并“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木犁却永久成为了历史记忆,其结局有些遗憾和悲催,辛劳一生,怎么就被大学生的哥哥给劈柴烧了?
脑海里,熊熊大火中,我分明看见了那张安详地挂在老屋墙上,栉风沐雨,锈迹斑驳,锋利的已显驽钝,灵巧的已显笨拙什么的旧木犁,我的眼眸中仿佛出现了老实淳朴的外公在那乡村的田野里,弯着腰身,手挥牛鞭,扶犁耕田的情景……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唐雪元(《国防时报》社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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