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大叔穿女装戴假发受尽嘲讽(拾荒大爷男扮女装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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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羡慕汪曾祺笔下的栀子花,不顾一切也要开得热烈灿烂,香气扑鼻。可过了那么多年人们还是将讥讽嘲笑的枪口对准了某一朵开出不同颜色的花。2012年,青岛潍县路一处老民房区起了一场火,这场火只烧毁了一间老屋子。当时,一档叫做《生活在线》的青岛本地新闻节目来到了火灾现场,对小区居民进行了采访。然而就是这样一则看似平常无奇的新闻却从青岛红遍了全国。因为被烧的那户人家,在大众眼中实在是太奇怪了。
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却穿着一身艳丽的花裙子。浓妆艳抹的脸庞像是被油画抹过。男人踉跄狼狈的出现在镜头里,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我是灭了火才走的,我明明灭了火的。”她的住所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可邻居们并不关心,甚至想以此为理由,逼她离开此地。她叫刘培麟,人称“大喜哥”。她异于常人的装束无疑成为了整段新闻的焦点。最后,主持人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结束了节目:“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想问的不仅仅是火灾。”从此,火灭了,人却火了。网友们都被她的打扮逗笑了,说她是“史上最大的奇葩”。大红大绿的打扮实在是喜庆,这也是“大喜哥”这个名字的来源。接下来,众人开始用猎奇的眼光看待有关“大喜哥”的一切,似乎她所有的经历都被贴上了不同的标签。今天咱们就来聊聊她的故事。
似乎从出生起,刘培麟灰色的命运基调就被奠定了。三岁时,她被亲生父亲丢弃在了火车站。日记中她这样写道:“父亲酗酒家暴,母亲一气之下投井自尽。心灰意冷的父亲,将儿女尽数送人后便没了音信,而自己则是被包着棉被扔到了火车站。”与亲生父母分开时,刘培麟尚且幼年,所以这些所谓的“过往”其实全部都来自道听途说,真实性不详,却也是她与生身家庭仅有的“联系”了。刘培麟在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1956年2月16日,而这一天是否是她的真实生日也没人知道。
她对于家的理解全部都来自于养父母。那一年,养母在火车站发现了她,虽然家中已经有个7个儿子,善良的养母还是决定将她抱回去。此后,养父母将她视如己出。长大后,她才听养母回忆说:本来以为养不活她的,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就长大成人了。因为家中已经有了7个儿子,拥有一个女儿一直是养父母的心愿。在刘培麟小时候,养母时常会给她穿漂亮的裙子,精致的布鞋,有时候还会给她扎小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经历,渐渐长大后的刘培麟还是很爱女装,后来被养母强行改了过来。她回忆说,9岁那一年,她参加文艺节时,看着身边的小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很是羡慕。回家后,她偷偷穿了养母的衣服。那时候,看着镜子里穿女装的自己,就像过电流似的,很舒服。
上学期间,刘培麟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是在那个年代,和很多其她孩子一样,比起教育,吃饭生存是更加重要的头等大事,勉强念完初中,刘培麟便被推向了社会。可她依然感激养父母,让她受过教育。每每谈起此事,刘培麟都觉得甜蜜蜜的。然而,命运并没有就此放过她。
● 命途多舛
离开学校后,刘培麟被分配到了一家服装厂工作。90年代末,在震惊全国的下岗潮中,刘培麟被裁员了。
当时,刚过而立之年的刘培麟觉得自己仍算得上是“青壮年劳动力”,所以就去了建筑工地,准备做苦力谋生。可没过几个月,她便被绊倒在了讨薪的路上。为了要回那点微薄的薪水,刘培麟和工地老板展开了持久战。最初约定一起讨说法的工友因看不到希望都放弃了,唯独她还在坚持。后来“争论”就变成了“被群殴”,最终她还是没要到一分钱,伤痛成了这份工作中她唯一的“报酬”。做苦力没希望了,刘培麟又尝试过送报纸、摆地摊、当服务生、送煤气罐等各种工作。一次,她在青岛城阳区的工地上安装冷却塔,一不注意踩翻了脚手架,连人带板从八楼摔下来,造成脑震荡住院好几个月,可老板却拒绝支付拖欠的住院费,没办法,最后她只能从医院溜了。还有一次,她去送煤气,载着煤气罐的人力三轮车后闸突然断了,迎面撞上了一辆正在行驶的公交车。三轮车撞烂了不说,公交车的保险杠也被撞掉了下来,后来被判事故全责。用刘培麟自己的话说就是“命挺硬的,几次出事都没玩儿完。”
可祸不单行,刘培麟的养父因病去世后没多久,养母也被查出了癌症。她的7个哥哥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对养母不闻不问。养母的病查出来时,就已经是晚期了。医生问她治还是不治。刘培麟想了想,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从入院治疗到护理,具体花了多少钱她也没算过,只记得医院要,她便给,兜里没钱了便去借,然后一步步地走到了卖房子的地步。小时候她们一家十口人住在一个几十平方米的老楼里,虽然拥挤,却也实实在在承载了一些家庭的温暖。如今要卖掉房子,刘培麟还是有很多不舍的。因为着急用钱,刘培麟给老屋的定价并不高,可在办理房屋过户那天,她只收到了买主的10万元首付,她问剩下的钱呢?对方谎称办完手续就给,结果从此不见了踪影。她也想过要用法律手段维权,可是没有找中介,甚至都没有签合同,全凭一张嘴的买卖连证据都谈不上,想到这里她又放弃了。借了钱,卖了房,刘培麟拼尽全力也只延续了养母四个半月的生命,从此她的家没了。
养母去世后,之前那几位杳无音信的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一个接一个地找上了刘培麟。当他们得知刘培麟已经把房子卖掉了时,怒气冲天地质问她钱去哪儿了。刘培麟为此解释了好些时日,兄弟们还是为此反目成仇。
养母离世后,刘培麟曾经一度一蹶不振。有人建议她,不然去找个伴,成个家吧。经朋友介绍刘培麟认识了一位单身母亲。因为智力上有些缺陷,女人说话和自理能力都有问题。一开始,刘培麟是有些犹豫的,但得知对方不要彩礼,不要房、不要车,就是想找个人照顾她时,刘培麟答应了,因为她其实也只是找个伴儿罢了。婚后,她也带着媳妇去过几家医院,惦记着把她的病治好,可医生们都说,这毛病,没得治,估计要傻一辈子。凑合了一段时间后,刘培麟发现她实在是管不住媳妇,不管什么都往嘴里塞,天天往医院跑。刘培麟动了离婚的念头,女方家人也爽快地答应了。就这样,刘培麟草草结束了她唯一的一段婚姻。
关于刘培麟的婚姻还有另一种说法:有人说她的家庭原本幸福美满,和妻子孕育有一个女儿。可天不随人愿,妻子亲眼目睹了女儿车祸身亡后,开始精神失常,最后离家出走,音信全无。对于这些不同的说法,刘培麟本人也只是含糊地说过只言片语,信息零散到拼凑不出一段完整的故事。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无人知晓,我们只看到了孑然一身的刘培麟。
这段婚姻似乎成为了击垮刘培麟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了给养母治病,刘培麟欠下15万外债,为了还债,刘培麟开始拾荒,也也开始尊重本心,穿上了她心心念念的女装。父母不在了,兄弟闹掰了,婚姻结束了,刘培麟觉得是时候要面对真正的自己了,因为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 意外走红
虽然是去拾荒,但是每次出门之前,刘培麟都会精心打扮一番,抹上捡来的化妆品,穿上捡来的裙子,扎上马尾,这是生活中唯一能让她开心的事了。
在以女装示人的第十个年头,刘培麟与一个哑巴相识了。那天午后,她正在住所前的巷子口收拾着之前捡来的废品。忽然一个男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她生气地回过头去质问对方干什么,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哑巴。哑巴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我很欣赏你。” 那一瞬间,刘培麟惊呆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主动愿意和她交朋友。很快,刘培麟和哑巴开始了同居生活。哑巴不能说话,两人的交谈全靠比划,刘培麟又不懂手语,常常只能揣测哑巴的肢体动作,或者让哑巴把他想说的话写下来。虽然沟通上有障碍,哑巴依然给刘培麟带来了满满的安全感。刘培麟说哑巴一搞到钱就会往家里买吃的喝的,还会给刘培麟添置一些化妆品和衣服。哑巴的出现让刘培麟再一次渴望安稳。他们还特意拍过一组婚纱照,刘培麟说这是那段感情唯一的见证了。只可惜在搬家时,照片弄丢了,为此刘培麟还耿耿于怀了很久。
好景不长,两年后的一天,哑巴突然毫无征兆地失踪了。后来刘培麟才知道哑巴惹了事,被关起来了。至于惹了什么事儿,被关在了哪里,还会不会重获自由,这些她都一概不知。好不容易重燃对生活的热情,再一次土崩瓦解。从此,刘培麟再也不敢奢求什么。她在日记中写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两个人爱我,第一个是母亲,第二个是哑巴,和他们一起生活,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但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这里的母亲,当然指的是她的养母。
哑巴消失的那一刻,刘培麟的世界仿佛也走到了尽头,最后一个记得她的人也不见了。没有人在意她叫什么,她是谁,邻里只觉得她是一个怪物,是个“捡破烂的精神病”。直到2012年的那场大火,将刘培麟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这次她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大喜哥。“火灾新闻”后,大喜哥受邀参加了山东电视台的一档节目《请你原谅我》。
节目中,她向债主们致歉,并承诺说,就算再难,也坚持还钱不赖账。也许是为了政治正确,也许是为了搭配宣传片上的那句广告语:一个网络“奇葩”的终结。节目的最后,导演组设置了一个让大喜哥回归男装的环节。刘培麟站在舞台上手足无措。女主持人看出她有些为难,特意帮她圆场说:“如果你换上男人的衣服,肯定会比现在还要火的,男扮女装你都不介意,难道还怕穿回正常的男人衣服吗,来来来,大喜哥别害羞!气氛被炒到火热,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只有刘培麟越发的局促。节目组没有给她说话和思考的时间,她就被推搡着,站在舞台中央最大的光圈里,完成了节目组的改造。
换上了体面的男装,戴上了帽子遮盖自己的长发。在所有人眼中,此时的刘培麟看上去“正常”多了,没有人在意她眼角泛起的泪花。她始终都不明白,把她变成“正常”的男人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也许是她没有搞清楚,她高不高兴一点都不重要。
节目结束后,她去找节目组,想要拿回自己的衣服,却没想到导演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衣服?我不知道,她们大概扔了吧,没事你就穿这个回去吧,不用谢。然后又补充说道:你放心,上了我们节目,你会更红的,到时候想买什么衣服没有,还在乎这些破破烂烂?
可大喜哥也许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红,这所谓的“红”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每天被大批的记者围堵,被采访,被拍照。这些报道并没能给她带去什么额外的收入,就连参加《请你原谅我》节目也是没有报酬的。她不再有时间去拾荒,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没有了保障。相反的,周围的人却一度以为她发了财,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哥哥们又开始主动联系她,房东也旁敲侧击,明里暗里暗示要涨房租。
2016年,已经六十岁的刘培麟终于还清了所有的欠款。她在日记中激动地写道:妈妈,我终于还清了所有的钱!但也是在同一年,房东已经把房租涨到了她无法负担的程度。即使是她天不亮就出门去捡废品,每天只吃一个馒头,还是没有办法攒够房租。刘培麟被赶了出来,衣服和化妆品都被直接被扔在了街上。走投无路之下,她想起了一位曾经说过愿意帮助她的好心人赵先生。她翻开日记本,找到了赵先生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
● 冷暖人间
与赵先生相约见面的那天,刘培麟特意穿上了最喜欢的红裙子,辫子上各绑了一条粉色的丝带,这是她认为的最正式最隆重的装扮了。可赵先生却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剪掉长发,脱掉女装。第二,不准在捡垃圾。刘培麟愣住了,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在赵先生的陪同下,刘培麟剪掉了留了十多年的长发,那一刻她觉得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烈地抽离掉了。她安慰自己说,头发衣服就是一层皮,扒了就扒了吧。
接着刘培麟住进了赵先生给她安排的公寓。按照原计划,在剪掉长发之后,赵先生会和她一起去办理新的身份证和信用卡,并给她安排工作,可就在这时赵先生突然消失了。几天后,刘培麟被公寓物业以“会吓到孩子”为由赶了出来。后来,她才知道这所谓的好心人,也只是想将她重新包装,借助她的名气赚钱罢了。赵先生不见了。长发没了,女装也丢了。刘培麟满心欢喜,又被打回了原形。她再次回到了那间隐匿在青岛老街胡同最深处的房间,重新开始拾荒生活,也重拾女装。有时候偶尔会被路人认出来,路人问她说:“大喜哥?你不是不穿女装“改邪归正”了吗?”刘培麟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因为家里没有电,她只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每天清晨五点半,是她起床梳洗打扮的时间。从“太小不明白”到长大后的自我压抑,想成为女性的情绪一直被包裹在刘培麟男性的身体中。她特别爱美,舍得花掉所有的积蓄,只为定做一件属于自己的旗袍。不过,她大部分的花裙子都是捡来的,还有一些是志愿者的捐赠。即使是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每天早上出门前,她依然会用心地搭配,尝试在衣服、鞋子和首饰中找到一种平衡与和谐。这也是她一天中笑容最多的时候。
2019年3月,刘培麟决定离开青岛。至于她要去哪里,是否还以拾荒为生,是否还穿女穿,没人知道,也没有关心。红极一时的“大喜哥”,就这样消失在了流量的浪潮中。她最后一次被公众大范围讨论是在2019年初。一群热心的志愿者希望给“大喜哥”做一次专访,并以她的名义建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喜公益”,旨在帮助生活困难,以及像大喜哥一样的边缘人士。但只要牵涉到金钱,就会有质疑的声音出现。外界纷纷担心“捐款会用处不详”。为了图清净,刘培麟主动终止了这些捐款活动,并且发声明说道:“我个人喜欢女装,更喜欢做女人,这是我一生的追求,无可指摘之处,可指摘的倒是那些小人。”
散文家刘亮程曾经说过,“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这句话放在刘培麟身上恰如其分。大众只看到了她的怪异,却看不到她身上的美好。
2016年,她在青岛长途汽车站旁的立交桥下,遇到过一个醉鬼横躺路边,她怕来往的车辆轧到醉汉,便报了警,在她旁边等着。将近一个小时候警察来了,板着个脸问她:你报的警?刘培麟说是。随后警察把醉鬼弄上车,扬长而去。她还记得那个醉鬼上车前,对着她不屑地“哼”了一下。还有一次,她在海边玩时,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在海里挣扎,刘培麟凭借着她的那几下狗刨,下海把女孩救了上来,可结果,同样没有得到女孩家人的一句谢谢。还有所谓好心的网友找来了心理专家,上门给刘培麟做心理辅导。虽然觉得特别可笑,但刘培麟还是接受了那位六十多岁的心理专家的疏导,并给她包了顿饺子。
几天之后,专家给她寄来了一封三页半A4纸的总结信,上面写着:这是一个个例,本身并不坏,从小就喜欢成为女性,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和想法,没有犯罪前科。
刘培麟还喜欢读书,最喜欢的作家是老舍和巴金。她觉得,那些书写出了人间疾苦,引人共鸣。现实的苦楚让她无处可逃,只能在书中寻求慰藉。从青年的时候,刘培麟就坚持写日记,十年如一日,写了400多本。日记中有她的感受,有生活琐事,也有她的小秘密。2019年底,一些志愿者朋友集资,把刘培麟的日记整理出版成为了一本回忆录,《我的一生》。离开青岛大半年后,她带着新书又回到了家乡开分享会。她走上舞台,和大家一一握手。台下的观众高呼她的名字:老刘、刘姐、刘姨。这次唯独没人喊她大喜哥了。刘培麟说她特别喜欢刘姐这个名字,显得年轻,还点出了性别。
2021年3月,刘姐穿着粉色的毛昵大衣,化着精致的妆容,参加了一场特殊群体的走秀。主办方为她颁奖,感谢她为少数群体做出的贡献。这一次,全场都为刘姐欢呼,没有嘲讽,没有挖苦,更没有人想要去改造她。为了这一天,她等了整整65年。
文明的进步不应该只是一款新的iPhone手机,或者是PS5,更应该是在填写个人信息时,性别那一栏,除了男女之外的其她选项。承认同性恋不是病,我们花了将近一个世纪。2021年10月27日,美国颁发了首本非二元性别护照。虽然只是护照性别栏上的一个小小的X,它却有着非凡的意义。它代表着过去我们眼中的另类不再是另类,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和性别的权利。
有人说,“人的成见是一座山,不同的就是她的原罪。”可这世上又有谁和谁是完全相同的呢?如果做不到喜欢,可以尝试理解,即使是理解不了,起码也可以做到尊重。刘培麟身上那些怪异与失序是她与时代和命运的较量。希望千千万万个刘培麟在今后能够被一点点接纳,也能够不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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