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寺观(寺观庙堂建初寺)
建初寺,位于南京市秦淮区中华门外,雨花路东侧和应天大街北侧的一片空地之上。
经过长干桥,沿着雨花路向南行走约500米左右至应天大街,转向东沿应天大街行走约150米,在街巷口处可以看见“建初寺”的指示标志,再转向北进入街巷口,继续行走大约50米左右,便可抵达建初寺。
站在街巷口处,眼前有一条坡道,四周是一片荒地,可以看见坐落在荒地一侧、坡道尽处的寺院建筑以及远处大报恩寺塔的塔顶。
寺院前面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荒地之上有一些建筑的残留物及蓝色的覆盖膜。这片地据说是“大报恩寺遗址”景区的后期项目用地,只是似乎一直处于停工状态。“大报恩寺遗址”景区项目的后期规划将建设南京名人馆、建初寺以及金陵刻经处新馆、重译楼等建筑,现在只有建初寺的一部分建筑于2014年建成。
作为“大报恩寺遗址”景区的一部分,复建后的建初寺,规划占地约10亩左右,将陆续修建大雄宝殿、舍利殿、禅堂、讲堂以及念佛堂等建筑。
建初寺,已经建成了大雄宝殿、天王殿等建筑。寺院没有山门,坡道的一侧是坐东朝西的天王殿,迎面的大门内则是寺院的工作区域。
天王殿,白色的墙,黑色的瓦,门前一对石狮子。门为拱形,门的两侧有抱鼓石以及两扇浮雕镂空圆窗。门额上写有“建初寺”三个大字,蓝底金色大字,为傅印法师所题写。
进入天王殿,右侧摆放有关于“建初寺”的介绍,其内容为:“建初寺,史称‘江南第一寺’,乃南京佛教发祥地。东吴赤乌十年,西域高僧康僧会大师来到建业(今南京)传播佛法,应吴帝孙权之请,求得感应舍利。孙权为其建造寺塔,赐名建初。是江南地区有三宝具足佛寺之始,大师在寺内翻译佛经,传播梵呗。江南佛法由此大兴。东晋时改名长干寺,北宋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住持可政大师将感应舍利、佛顶真骨、诸圣舍利等圣物瘗藏于宝塔地宫,并于天圣五年(1027年)在寺内建三藏塔供奉唐三藏顶骨。天禧二年改称天禧寺。明永乐十年(1412年),明成祖在此敕建,赐名大报恩寺。清咸丰六年毁于太平军之乱。公元2013年,由南京市佛教协会提议,经省宗教局批准,于大报恩寺三藏殿遗址处,恢复建初寺。在党和政府的关心支持下,在各方善信的护持下,目前已修复天王殿、大雄宝殿,其他工程正在陆续兴建中……”
建初寺没有山门,但天王殿在建筑功能上也是属于门殿,造型为殿,同时兼具门的功能。天王殿正面供奉弥勒佛坐像,背面朝主殿供奉韦将军像,四大天王分列于殿之左右。进门处上方悬挂有一块牌匾,写有“大千世界”几个大字。
经过天王殿,在殿堂东侧的门额上也有一块牌匾,上有“威镇三洲”四个大字,两侧柱子上有一幅对联,“七世现童真护持僧伽宏正法,三洲崇圣教森严天将镇魔军”,对联为栖霞寺隆相法师题写。
在天王殿一侧廊道的墙壁上,镶嵌有两幅碑刻,内容分别为明代憨山大师的《书法钩玄》节录以及明代天禧寺住持释守仁《太白山图》的题跋,只是其中内容似乎不甚完整。
憨山德清,明末高僧。其行书《书法钩玄册》六开,尺寸为14.80×23厘米,藏于上海博物馆。册页的前半部分为书论,创作于明代万历38年(1610年),后为一信札,时间与前文相近,作者时年65岁。其内容为:
书法钩玄
书虽小道,其理至焉。故古之善此者,亦揭出两间,与天地参,非其至乎?且世称技者,率视以贱,及其至也,如逢蒙之射、师文之琴、匠石之斤、轮扁之斫,与夫百氏之精者,咸妙不可测。所谓得于心儿应于手,有不期而会者,是有闻焉,岂徒然哉?谨述其概如左:
书须明窗净几,境与心合,精神莹聚,而后从事,未即之先旨,使外累尽祛,胸次悠然,如长空皎月,而临巨浸,澄渟渊暎,万象隐隐虚含,其照然安以定之,徐以动之,临帋之思,飘若鹰度长空,影沉秋水,排布之方,如大将登坛,指挥在目。操觚之状,若羿之拈矢;运动之势,若力士屈信;结构之规,若工输之墨;急徐之度,若齐人之轮,纵横点画,不矜不恃;周回宛转,不缓不急。意在笔先,神从思注,谨细戒粗,纤微不苟,目无遗视,心无异缘,不以得失干其怀,不以胜负挠其虑,逍遥乎几席,游刃乎太虚,天地之大,不移于一毫;万物之多,不易于芒芴。唯此之观,曾每出其右者书之,取是亦近矣。岂非以道而近乎技耶。
万历三十八年七月十有四日长干沙门德清书于韶阳芙容江上一叶舟中
《太白山图》是元末明初画家王蒙的传世名画,纵27.40厘米,横238厘米,现收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画中景色为浙江宁波鄞县太白山天童寺及其周围景物,着重描绘天童寺前的二十里夹径松林。画幅中不仅有清代乾隆的长题,还有明初名僧宗泐、守仁、清濬等题跋。
释守仁,字一初,号梦观,富阳人,洪武15年征授僧录司右讲经,后住持天禧寺。释守仁是《太白山图》的第二位题跋者,其题跋内容为,“太白峰高壮四明,迢迢一径万松青。涛声夜撼朝元阁,云气阴连翠琐亭。游骑穿林催入社,老龙出海听谈经。左庵旧隐去无恙,我欲相从采伏苓”。落款为“全室老人题诗后十日梦观守仁写于龙河西舍”,释守仁题跋时间为“全室老人题诗后十日”,地点是“龙河”,其中的“全室老人”为明代僧人宗泐,字季潭,号全室。曾任天界寺住持,宗泐在图上落款为“洪武十九年龙集丙寅冬十月十有一日甲午龙河全室退叟宗泐书”,“龙河”是指原南唐宫城的护城河,即护龙河。
一进院落,前方为正殿,两侧有偏殿,院落中间摆放着香炉。
北侧的殿堂门前没有牌匾,殿堂内供奉有寺院历代法师的塑像及牌位,殿堂上方有一牌匾,写有“龙象蹴踏”四个大字,正中摆放着“南无西天东土历代祖师位”的牌位,其后供奉的法师中包括可政、憨山、雪浪等诸位大师等,塑像前面摆放着牌位,上面刻有如“明传贤首宗二十六世中與本寺雪浪恩法师”等字样。
南侧的偏殿门前悬挂有“客堂”的牌匾,殿前的廊下悬挂着长木鱼和云板,只是云板上却刻写有“勅建大报恩寺”的字样。
东侧的大殿为“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里摆放着香炉,香炉上镌刻有“建初寺”以及“住持大初/监院果愿/功德主般若学人/佛历二五五九年/公元二零一五年”等文字。
“大雄宝殿”的牌匾悬挂在大殿的门额上,两侧还有两块牌匾,分别写有“万法通真”和“梵行清修”。大殿正中有供桌,供奉释迦牟尼佛,两侧为阿难和迦叶,殿内佛像的颜色也十分别致。
大殿内悬挂着写有“赤乌灵梵”的匾额,据说为清代乾隆所题写。在殿前廊道的一侧,摆放着祈福架,而一口铜钟则在角落处。
在大雄宝殿北侧的角落处,竖立着“三藏殿”的文物保护碑。三藏殿,清代建筑,地址中华门外清洁村43号,1984年列入南京市秦淮区文物保护单位,2012年3月列入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名录。
2014年时,在大报恩寺遗址的基础上复建建初寺,而复建以遗存的“三藏殿”为基础进行。据说大雄宝殿是在原先“三藏殿”的基础上修复的,大雄宝殿殿堂中央的大石板,是旧物;殿内还有几个原先三藏殿的石柱础,分别用玻璃板盖着。
三藏殿,原为报恩寺的别院,祀三藏法师,是大报恩寺遗留下来的唯一的地面建筑,殿堂隐匿在三藏殿后街尽头的正学路小学内。三藏殿坐东朝西,存殿堂两幢,前殿即三藏殿,面阔五间19.80米,进深十三檩15.50米,后殿面阔五间18米,进深九檩12.70米,建筑分布面积891平方米。殿后有方塔,塔中藏有唐玄奘法师舍利。正殿废弃已久,另一殿也被隔为数间,作为临时仓库使用。
朱锲撰《金陵古迹名胜影集》中记载,“在报恩寺南,旧属寺内。殿后有石塔,遗址尚存。《金陵梵刹志》谓藏元奘(即玄奘)爪发处。或曰,宋天禧寺僧可政往陕西紫阁寺得三藏顶骨,归瘗于此。未知孰是。”
清代宣统元年(1909年),为培育佛教师资人才,开办了“僧师范学堂”,其堂址设于三藏殿。当时的学僧有百余人之多,分为戒、定、慧三班,月霞法师、谛闲法师、式海法师等教授,入学僧青年中,有仁山、太虚、观同、智光、范成、观同、惠敏、开悟、宏模、应慈、得宽等。1910年在此基础上创办了江苏全省佛教师范学校,1911年10月停办,历时两年,但培养出的人材,多为日后中兴佛教的领袖人物。
三藏殿曾经是南京市正学路小学,殿墙为清水砖墙,屋脊飞天,外墙与屋檐交界处还有一排整齐的雕花木窗,屋脊上有镂空花卉图案;但因年久失修,渗水、木椽腐烂等问题严重,原先的不少梁柱已经衰老。
在1936年的《最新南京地图》上,可以看见中华门外地区标注有“三藏殿”的位置。
建初寺,寺院的各殿堂前,有廊道相通;殿堂前后,有园圃相连,草木繁茂,曲径通幽。
建初寺,是继洛阳白马寺之后的中国第二座寺庙,也是“江南首寺”,南方地区最早建立的佛寺,是古代著名伽蓝,江南佛教中心道场之一。
宋代周应合撰《景定建康志》中记载,“吴大帝赤乌四年,为西竺康僧会建寺,名建初。晋、宋有凤翔集此山,因建凤凰台于寺侧。晋、宋更寺名曰袛园。齐更名曰白塔。唐初复名曰建初。开元,更名曰长庆。南唐更名曰奉先。本朝太平兴国中,赐额曰保宁。祥符六年,增建经钟楼、观音殿、罗汉堂、水陆堂、东西方丈,庄严盛丽,安众五百。又建灵光、凤凰、凌虚三亭,照映山谷。围甃砖墙五百丈,茂林修竹,松桧藂蔚。诏岁度五僧。政和七年,敕改神霄宫。建炎元年,敕复旧额。三年四月,大驾幸江宁,权以寺为行宫。闰七月,如浙西。其后命即府治修为行宫,而御坐犹在本寺……”《景定建康志》所记载的“建初寺”称保宁禅寺,“在城内饮虹桥南,保宁坊内”。
宋代张敦颐撰《六朝事迹编类》中记载,“吴建初寺,《舆地志》云:吴赤乌十年,沙门僧会自西竺来传佛法。吴大帝作寺居之。寺自此始。杨修之有诗云:‘僧会西来始布金,常闻钟磬伴潮音。江南古寺知多少,此寺独应年最深。’旧传在城南二百余步。”
宋代王象之编《舆地纪胜》卷第17“建康府”中记载,“建初寺,《金陵览古》云:‘在上元县南三百步。《舆地志》云,吴赤乌十年,沙门僧康僧会自西天竺来传佛法,大皇帝作建初寺以处之。江东诸寺始于此寺。’今名法性寺是也。”
元代张铉撰《至正金陵新志》中记载,“……晋宋有凤集此山,因建凤凰台于寺侧。宋更寺名曰袛园。昇明二年,齐太祖为比丘法愿造寺于其地,得外国砖,为白塔,又名白塔寺。唐开元中,寺僧大慧禅师者,明皇召至长安。寻求归山,诏可之,因改其寺为长庆寺,其额韩择木书。南唐保大中,齐王景达为先祖造寺,因名奉先。宋太平兴国中,赐额曰保宁。”
清代刘世珩编撰《南朝寺考》中记载,“建初寺,在古宫城南七里(当今花盝岗之南)。吴大帝赤乌十年,天竺康僧会初达建业,营立茅茨,设像行道,大帝为会建塔于此,以金陵始有佛寺,故号建初寺,并名其地为佛陀里,寺前立大市,又称大市寺焉。晋咸和中,苏峻乱,塔焚,司空何充复为修造。平西将军赵诱,又于寺东立小塔。宋元嘉中有凤翔集此山,因建凤凰台于寺侧。南朝高僧如支昙籥、帛尸黎密、道儒、僧祐,皆居此寺,又有璚法师,护持像法,汲引人伦,既卒。陈江总为之作碑,逮唐贞观初,懒融和尚亦卒于是(案:《高僧传》历载晋、宋、齐、梁诸僧止建初寺者,是此寺在六朝从未改名。而《景定建康志》、《至正金陵新志》皆谓晋、宋改名为袛园,大误。袛园别自为寺,与建初无涉也。又《金陵新志》注谓晋改建宁,尤与晋、宋改名袛园之言自相矛盾。据《建康实录》云:‘怀德县城在今建初寺东’,可见此寺历隋至唐犹存其名,并未尝改也)。晋改为建宁寺,至唐改为尼寺(案:孙原文作后不知何时改为尼寺,今据元张铉《至正金陵新志》校补),宋改名法性寺,建炎火,寺废,法性旧额仅存,及寺复建,析为三,在东曰石佛院,在西曰前法性寺,后法性寺。元末犹存,至明遂无传(案:建初寺再改法性,变为尼寺,即无建炎之火,亦非赤乌旧制。况又析而为三,则已沦为小刹。宜其入明之后,遂泯灭无存也)”。按照《南朝寺考》的说法,建初寺曾经的名称还有大市寺,建宁寺,法性寺,石佛院,前法性寺,后法性寺等。
清代陈作霖撰《凤麓小志》中记载,“自南朝诸帝,崇尚浮屠,臣民波靡,习成风俗,故金陵塔庙甲于天下,而最古者,莫如建初寺。吴大帝赤乌十年,胡人康僧会入境,置经行所,有司以闻,帝引见。具言佛教灭度已久,惟有舍利可以求请。遂于大内立坛结静,三七日得之,因置建初寺以居胡僧,以其在大市后,亦曰大市寺。江东之有佛寺,自此始也。刘宋元嘉中,建凤皇台于寺侧,改曰袛园寺。……齐太祖为比丘法愿新是寺,得外国砖为白塔,名白塔寺。唐初复名建初。开元中,改曰长庆,韩择木书额。南唐保大中,齐王景达为先主重造,因名奉先。宋太平兴国时,赐额保宁,以饮虹桥南保宁坊名也。祥符六年,建练光、凤皇、凌虚三亭。……政和七年,改释为道,号神霄宫。南宋时复旧。建炎三年,高宗幸江宁,权以寺为行宫,旋移跸府治,御座犹留寺中也。逮元末寺废,琳宫绀宇遂并入瓦官寺中矣。”
关于建初寺的名称变化,《景定建康志》等典籍记载,在数百年间,建初寺几易其名,南朝刘宋时名为“袛园”,萧齐时为“白塔”,开元年间易名“长庆”,南唐时期称为“奉先”,北宋初赐额“保宁”,后又改为“神霄宫”等;而《南朝寺考》等则称建初寺在宋代改名为法性寺,且于建炎年间遭焚之后一分为三。朱锲著《金陵古迹图考》以及何孝荣著《明代南京寺院研究》等论著中沿用了《南朝寺考》中的说法,其中称,建初寺在六朝时期至隋唐五代,称建初寺(大市寺),宋元时期改称法性寺(石佛院、前法性寺、后法性寺)。而与此同时,长干寺自西晋以来一直存在,并于宋元时期改名为天禧寺和慈恩旌忠寺。
提及建初寺,都会说到康僧会。
康僧会,出生年月不详,西域康居(古代西域国名,大约在今巴尔喀什湖到咸海之间)人,世居天竺,因其父经商移居交趾(今越南北部),十余岁出家为僧。吴赤乌10年(247年),为弘扬佛法,来到建业(今南京)。孙权为其建建初寺,史称此为江南有佛寺之始。康僧会精通三藏(即佛经、戒律、义理论证)、文典,博览六经,毕生专事讲法译经。在建初寺生活了三十多年,译出《吴品经》、《六度集经》、《安般守意》、《法镜》等佛教经典及经注。280年于建初寺无疾而终。
东晋文人孙绰曾有《康僧会赞》一诗,诗中赞曰,“会公萧瑟,实惟令质。心无近累,情有余逸。属此幽夜,振彼尤黜,超然远诣,卓矣高出。”
关于康僧会传播佛教的基本情况,一些典籍中存有记载,如南朝慧皎《高僧传》、唐代许嵩《建康实录》以及宋代《太平广记》等。其中记述了两个经典的故事。其一为:
有司奏曰:“有胡人入境,自称沙门,容服非恒,事应检察。”权曰:“昔汉明帝梦神,号称为佛。彼之所事,岂非其遗风耶?”即召会诘问,有何灵验。会曰:“如来迁迹,忽逾千载,遗骨舍利,神曜无方。昔阿育王起塔,及八万四千。夫塔寺之兴,以表遗化也。”
权以为夸诞,乃谓会曰:“若能得舍利,当为造塔;苟其虚妄,国有常刑。”会请期七日,乃谓其属曰:“法之兴废,在此一举。今不至诚,后将何及。”乃供洁斋靖室,以铜瓶加几,烧香礼请。七日期毕,寂然无应。求申二七,亦复如此。权曰此欺诳,将欲加罪,会更请三七,权又特听。会谓法属曰:“宣尼有言:‘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法灵应降,而吾等无感,何假王宪,当以誓死为期耳。”
三七日暮,犹无所见,莫不震惧。既入五更,忽闻瓶中铿然有声,会自往视,果获舍利。明旦呈权,举朝集观,五色光炎,照耀瓶上。权自手执瓶,泻于铜盘,舍利所冲,盘即破碎。权大肃然,惊起而曰:“希有之瑞也。”会进而言曰:“舍利神威,岂直光相而已。乃劫烧之火不能焚,金刚之杵不能碎。”权命令试之。会更誓曰:“法云方被,苍生仰泽,愿更垂神迹,以广示威灵。”乃置舍利于铁砧磓上,使力者击之,于是砧磓俱陷,舍利无损。权大嗟服,即为建塔。以始有佛寺,故号建初寺,因名其地为佛陀里。由是江左大法遂兴。
其二是,康僧会如何教化东吴后主孙皓的故事。
皓虽闻正法,而昏暴之性不胜其虐,后使宿卫兵入后宫治园,于地中得一立金像,高数尺,呈皓,皓使著不净处,以秽汁灌之,共诸群臣笑以为乐。俄而之间,举身大肿,阴处尤痛,叫呼彻天。太史占言,犯大神所为,即祈诸庙,永不差愈。采女先有奉法者,因问讯云:“陛下就佛寺中求福不?”皓举头问曰:“佛神大耶?”采女云:“佛为大神。”皓心遂悟其语意,故采女即迎像置殿上,香汤洗数十过,烧香忏悔,皓叩头于枕,自陈罪状,有顷痛间,遣使至寺问讯道人,请会说法,会即随入。皓具问罪福之由,会谓敷析,辞甚精要。皓先有才解,欣然大悦,因求看沙门戒。会以戒文禁秘,不可轻宣,乃取《本业》百三十五愿,分作二百五十事,行住坐卧,皆愿众生。皓见慈愿广普,益增善意,即就会受五戒。旬日疾瘳,乃于会所住处更加修饰,宣思宗室,莫不必奉。会在吴朝,亟说正法,以皓性凶粗,不及妙义,唯叙报应近事,以开其心。
现存于敦煌莫高窟第323窟北壁上部的壁画,以连环组画方式形象生动地再现了康僧会在江南弘教的曲折故事,整个故事都安排在山川纵横、风光秀丽的自然景色中。这一主题性壁画的画幅呈竖长方形,画面质朴,人物造型形象生动,色彩简洁并透着古色古香。
壁画共分为四组画面,其中第一、二、三个画面所表现的是康僧会与孙权之间的典故逸闻。图中左上端绘有清新秀丽的江南山水,康僧会乘坐鼓帆小舟顺风而行下江南;右上端绘有人们在辛勤地构筑佛刹建初寺;中间部分画面描绘了一个撑起的大帐篷,吴主孙权正在帐篷外与数位佛僧交谈,帐篷内的莲花宝座上,端置的舍利放射着祥瑞的佛光……;最下端第四个画面为东吴后主孙皓来到建初寺,呈跪拜合十之态面朝康僧会,借以忏悔谢罪……
根据有关史料记载,至隋唐时期,建初寺仍然十分活跃。《高僧传》等典籍中就有一些与建初寺相关的记载。如《高僧传·晋京师建初寺支昙籥》中云,“支昙籥,本月支人,高居建业。少出家,清苦蔬食,憩吴胡秋山。晋孝武初,敕请出都,止建初寺”;《高僧传·梁京师建初寺释僧祐》中云,“释僧祐,本姓俞氏,其先彭城下邳人,父世居于建业。祐年数岁,入建初寺礼拜,因踊跃乐道,不肯还家。父母怜其志,且许入道,师事僧范道人”;《续高僧传·梁杨都建初寺释明彻传》中云,“释明彻,姓夏,吴郡钱塘人。……,往上虞王园寺,学无师友,从心自断。每见胜事,未曾不留心谛视。……齐永明十年。竟陵王请沙门僧祐三吴讲律,中途相遇,虽则年齿悬殊,情同莫逆。彻因从祐学十诵,随出杨都,住建初寺”;《晋建康建初寺帛尸黎密传》中云,“永嘉中始到中国,值乱,仍过江止建初寺”;《宋兴福寺释道儒传》中云,“元嘉末出都,止建初寺,长沙王请为戒师”等。唐代永徽3年(652年),牛头宗初祖法融禅师曾经到建初寺讲经说法;显庆元年(656年),法融禅师驻锡其寺,并于次年在此圆寂。如此等等,可见建初寺在当时的地位和影响。元末以后,建初寺渐荒废消失。
建初寺的始建的时间已经基本被史学家们确认是东吴赤乌10年(247年),距今已经有1700多年,但建寺时的地址,却始终是众说纷纭。
一种说法是,建初寺位于今中华门和雨花台之间的长干里(即大报恩寺遗址附近)。如南宋张敦颐撰《六朝事迹编类》中有“吴建初寺,……旧传在城南二百余步”的记载;明代葛寅亮《金陵梵刹志》中云,“在都城外,南城地,离聚宝门一里许,即古长干里。吴赤乌间,康僧会致舍利,吴大帝神其事,置建初寺及阿育王塔,实江南塔寺之始”等。
另一种说法是,建初寺位于古秦淮河南岸的凤凰台,即今集庆路南花露岗一带。如南宋《景定建康志》中记载,“吴大帝赤乌四年,为西竺康僧会建寺,名建初。晋、宋有凤翔集此山,因建凤凰台于寺侧。晋、宋更寺名曰袛园。齐更名曰白塔。唐初复名曰建初。”
还有一些说法,建初寺位于今建邺路绒庄街与评事街之间。如清代陈作霖撰《运渎桥道小志》中记载,“其与鸽子桥错综而立者为羊市桥,一名大市桥,吴时贸易之区也,古建初寺在其地”等。而《景定建康志》中云,“吴大帝立大市,在建初寺前,其寺亦名大市寺”。《通典》中记载,“淮水北(今内秦淮河北)有大市,自余小市十余所”,其“大市”在淮水北,当时的秦淮河北岸大致在今马道街、璇子巷、颜料坊一线,建初寺在“大市”,或指今中华路与长乐路交界处附近。
然而,无论何种说法,有些或许是毋庸置疑的。首先,建初寺位于金陵城南;其次,建初寺和长干寺(大报恩寺)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传录体系。
明代陈沂撰《金陵古今图考》的“孙吴都建业图”、“东晋都建康图”等图上标注有“建初寺”和“大市”的位置,其后的“南朝都建康图”、“隋蒋州图”、“唐昇州图”、“南唐江宁府图”、“宋建康府图”等中分别标注有“长干寺”以及建初寺(袛园寺、奉先寺)等。
如今,建初寺的大雄宝殿已经修整如昨,“赤乌灵梵”的匾额、明清时代的大梁、圆柱等古物默默彰显着建初寺悠久的历史与独一无二的“江南首寺”地位,历代祖师的遗物墨宝和法身守护着千年古刹。新的建筑或许将在未来出现,这里将会是一片宝光缭绕,瑞气氤氲。
“僧会西来始布金,常闻钟磬伴潮间。江南古寺知多少,此寺独应年最深”。清代乾隆也曾有一首诗,其中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唯有建初真最初。步长干巷寻觉路,想赤乌年创佛庐。放烛天光镇如彼,登凌云顶记曾予。拾级耸眸姑且置,千秋兴废慨凭余”。江南首寺之“建初寺”,在佛教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和地位,且永远定格在了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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