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者也谁最可怕（真相击中现实的要害）

文/田金双

作为一个个人气质比较鲜明的导演，曹保平的作品更多谜底破解。细细历数，《李米的猜想》如是，《烈日灼心》亦是如此。相比两者，《追凶者也》在解谜式创作的路上走得更远。

曹保平这部《追凶者也》在写实主义的基础上，充满黑色幽默的味道。和《李米的猜想》中李米的男友莫名其妙失踪类似，《追凶者也》亦是一个悬疑开场。只不过，相比那个嘴里一直叨叨着神秘数字，让坐她车的乘客都回答她“见过这个男人吗”的出租车司机李米来说，《追凶者也》以一场谋杀开场，然后追凶者一下子就出现了。

影片开篇很重口味，镜头定格在惨死在河边的死者猫哥血淋淋的头部，再然后那个叫宋老二的汽修工以“追凶者”的方式登场。尽管宋老二（刘烨 饰）追凶的方式有点特别，荒诞不经，但结果，绝对出人意料。所有的证据都证明，这个追凶者，似乎就是应该被谋杀的对象。

追凶过程中，至少有三个关键性的人物登场，憨包汽修工宋老二一直在追，他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落魄古惑仔王友全（段博文 饰）一直在逃，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夜总会领班董小凤（张译 饰）可谓边追边逃，他多少知道一点儿真相，凶残指数有增无减。可以说，边追边逃，这是一场充满嬉笑怒骂的黑色大逃杀。

影片中，刘烨演的宋老二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只是他一直置身事中茫然而不自知。宋老二用土办法追凶让人觉得不靠谱，不过，也正是宋老二的做法让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变得混乱不堪，杀手凶手更是手忙脚乱无所适从。可以说，整个事情中，倍受折磨的不止看起来很无辜的宋老二，那有那些雇凶杀人的始作俑者、中间人，还有凶手。

宋老二追凶的原因是小镇上的风言风语影响了自己的正常生活，甚至也让自己那个上学的儿子抬不起头来。为了让儿子好好做人，为了自证清白，他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追凶的道路，于是乎引出真真假荒诞不经的追凶故事。甚至，在追凶过程中，他发现骑着死者猫哥那辆摩托的落魄古惑仔王友全疑似凶手后，竟然抓住人家那只唯一的猪，拉到集体上卖掉，然后扔给猫哥的老妈做赔偿金。宋老二抓猪时王友全老母亲的哭诉让人想到新闻中那个杀掉孩子后服毒自尽的妇女，哀民生之多艰啊！

相比之下，落魄古惑仔王友全的逃则很被动，他原本只是贪小便宜在石桥上拣走一辆摩托，孰知竟卷入一场凶杀案。影片中，王友全逃亡时女友送行的桥段很感人。女友不停地流泪，王友全追问原因时什么也不说，上车后，女友打来电话，王友全喋喋不休地说自己不是凶手，声音很大，以至少旁边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为了洗罪，王友全半路下车，也正是半路下车让杀手董小凤的计划再次落空。

影片中，张译的演技令人叫绝，玩得那是相当漂亮。可以说，他扮演的董小凤是影片中最立体最有深度的一个角色。在这个人物身上，你能到时市井百态，更能看到人性之恶。董小凤杀人和被抓时说过一句口头禅：“我最讨厌奸商！”这句话，他不止一次说过。而且，他动不动就喜欢讲述自己伙同他人抢劫金店的故事，讲述过程中炫耀心理溢于言表。他讲到抢来的金链子一半是假的，奸商害了自己时，甚至姿势夸张地舞动双手说“这么长的砍刀”，随后不由自主地从腰里拔出匕首，也正是这一举动，董小凤被一枪毙掉了。

相比他人，董小凤身上更多反社会性人格，一方面为人冷血，一方面却又显得文质彬彬。董小凤在影片中刚出场时，一身西装领带，还戴个斯文很眼镜。他甚至要给在夜总会工作的女友买房子乃至私奔，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很有责任勇于担当的新好男人。这样的男人，放在哪里都八面玲珑做事得体。不过，董小凤杀人时却疯狂之极。甚至，杀人时董小凤那样漫不经心，似乎杀人在他眼里和杀个鸡没有任何分别。甚至，在杀死猫哥过程中，他身上更多表演型人格，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而后，这个操着一口东北话的男人动手杀掉了猫哥，杀人时脸上更多满不在乎不屑一顾的表情。换言之，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狠角色。

影片最后，追凶者宋老二通过照片发现死去的猫哥只是替罪羊，自己才是杀手想要杀掉的那个人。至此，真相似乎大白，原来一系列事件，都和自己家那块不愿迁走的祖坟有关。宋老二不愿迁坟的原因很简单，只想在自己苦闷时到坟前和老婆叨唠几句，而那个所谓的“当事人”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的行为阻碍了镇里的发展，县里的发展，市里的发展，省里的发展”，任何人都有杀掉宋老二的理由。看，这就是影片所要表现的事实，够黑暗，够残酷，够现实吧。这就是整个事件的真相。

所以，当真相浮出水面时，似乎——所有人都变得无所适从。影片中，看似荒诞的背后，更多不安的挣扎。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部看似癫狂的电影，通过一个黑色的故事一语击中现实世界的要害。而之，亦是曹保平这部《追凶者也》的精神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