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的平民生活(儒林外史中的吃喝)

儒林外史的平民生活(儒林外史中的吃喝)(1)

1、一场侥幸逃过的骗局

马二先生坐在在西湖旁边的花港御书楼园子里,看着眼前精致丰盛的酒馔点心,真是又高兴又感慨——几天前的情形历历在目。

马二先生名叫马静,是个八股选家。不久前在嘉兴仗义救下相识不久的朋友蘧公孙,为他花光了自己辛苦选书几个月的“稿费”92两银子。来到杭州后,他没找到新营生,便独自来游览杭州名胜西湖。当时,他曾路过这个花园,眼看着

“那热腾腾的燕窝、海参,一碗一碗在跟前捧过去”

卖茶的人告诉他,有高官在这园子里请客,让没钱的马二先生顿时羡慕不已。

谁想到,他随后认识了一位号称已经三百多岁的洪憨仙。他送给马二先生好多黑煤,竟然能够烧出银子来——让马二先生顿时无比崇拜。然而银子不是白送的,洪仙人随即请马二先生做居间保人,会见一位“胡三公子”。

儒林外史的平民生活(儒林外史中的吃喝)(2)

这胡三公子名叫胡缜,字密之,父亲曾经做过当朝尚书,家资富有,人称“胡三公子”(跟马二先生倒是一对儿)。这胡三公子虽然有钱,但却不是纨绔,很是珍惜父亲传下的财产。不仅量入为出,时时处处算计花销,还总是琢磨能够用钱再生钱,颇有点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

听说这洪憨仙有着用煤“烧银”的本事,顿时深感兴趣,想要学习。这位洪仙人告诉他,教他没问题,但需要他先拿出一万两银子,作为“炉火药物之费”。这么多钱,谁也不敢轻易相信啊,胡三公子更是犹豫不决。

但洪憨仙请来了马二先生,说这是他的表弟,为他证明,他确实有此神奇法术。马二先生到处选书出书,是士林中留名、书坊中有影的人,有他作证,胡三公子深信不疑,当即在西湖花园请二人吃饭,“极丰盛的酒馔点心”,让马二先生很是心满意足。

儒林外史的平民生活(儒林外史中的吃喝)(3)

他们就在酒宴上订下此事,约定三五天后就付钱“炼银”。

胡三公子在家做了好几天梦,以为自己能够源源不断有银子了。没想到四天后,洪憨仙竟然发急病死了——原来这是个老骗子,想借马二先生的嘴骗胡三公子。

胡三公子意外躲过一场骗局,过后一定是又惊又怕又庆幸吧?拍拍胸脯,真是侥幸啊!

2、肥厚的鸭子

那一年,被马二先生帮助过的匡超人再次来到杭州,结识了景兰江等“名士”,他跟着他们去给胡三公子拜寿。胡三公子再一次登场,他非常谦虚好客,一点都不拿架子,无论是有名气的熟人还是匡超人这样的后辈初识,都十分礼貌周到。

不久,他们决定召开“西湖宴集,分韵赋诗”,每人出资二钱银子,由胡三公子张罗筹备。

儒林外史的平民生活(儒林外史中的吃喝)(4)

宴会当日,他们一起来到西湖边的花港花园(就是上次请马二先生他们吃饭的地方),不料对方竟然关门不纳。胡三公子气急与之吵架,对方也不理不睬。人家偷偷告诉景兰江,说这个胡三公子太小气了。去年他借了花园摆酒,不仅一个钱没给,走后还不打扫,还将剩下的两升米都背走了。这么抠,我不借!

花园借不到,大家只好来到于公祠旁边的一个和尚家摆酒。别人在院里喝茶聊天,胡三公子和景兰江匡超人一起去街上买吃的,最精彩的一幕出现了:

“当下走到街上,先到一个鸭子店,三公子恐怕鸭子不肥,拔下耳挖来戳戳脯子上肉厚,方才让景兰江讲价钱买了。因人多,多买了几斤肉,又买了两只鸡,一尾鱼,和些蔬菜,叫跟的小厮先拿了去。还要买些肉馒头,中上当点心;于是走进一个馒头店看了三十个馒头。那馒头三个钱一个,三公子只给他两个钱一个,就同那馒头店里吵起来。劝了一回,不买馒头了,买了些素面下了吃。又去买了些笋干,盐蛋,熟栗子,瓜子之类,以为下酒之物。”

又担心鸭子不肥,又要处处讲价,又为了肉馒头吵一架,胡三公子为了给大家采购物美价廉的食物,让名士们吃饱吃好,实在是费尽了心,用尽了算计。

儒林外史的平民生活(儒林外史中的吃喝)(5)

为了省钱,胡三公子也不肯雇厨役,就让自己的小厮与和尚一起收拾烹制好了。等到酒足饭饱、抓阄分韵完毕,大家告辞而去:

“胡三公子叫家人取了食盒,把剩下的骨头骨脑和些果子装在里面,果然又问和尚查剩下的米共几升,也装起来,送了和尚五分银子的香资,自己押着家人挑着,也进城去。”

剩下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我们的胡三公子坚决践行了“光盘行动”,绝不浪费一点一滴……

3、我不是小气,我是勤俭精明会过日子好不好?

《儒林外史》中,胡三公子两次登场,都特别有喜感。一次差点受骗当冤大头,一次精心算计吃喝,一个老实胆小,又小气算计的土财主形象跃然纸上。

胡三公子其实不是土财主,人家是正经的“官二代”和“富二代”。也正因为如此,他这种处事态度很让书里书外的人不以为然:嗯,你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呢?还在乎鸭子肉肥不肥,还为了一文钱的肉馒头吵架,简直太给官二代和富二代们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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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吧,胡三公子除了抠点,实在也不坏。人家偷不抢,不骄纵不强横,他对人谦虚有礼,完全没有纨绔子弟的优越感。便是花园借不到了,讲价没成功,他也没说“我爸是尚书”“我家是富豪”之类去威胁恐吓,只是以个人身份去吵架,最终也是认输憋气而去。

并且,我们凭什么说胡三公子小气啊,人家这也是勤俭节约会过日子,好不好?不要以为,有钱人就一定要大方,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胡三公子虽然有钱,但他自己没什么营生,只能坐吃山空。作为一个有危机感的富二代,当然要精心算计、处处讲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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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诗会是大家集资的,名士们也都不是有钱人,当然要用最少的钱吃最多最好的东西。鸭子不肥,哪里对得起这些诗酒风流的名士们呢?胡三公子负责采买,真是尽心尽力。我们看,胡三公子准备的食物是多么丰盛细致啊!鸡鸭鱼肉是全的,还有蔬菜,点心,干果等等,以胡三公子对鸭子的态度,这些菜蔬点心必然都是最好吃的。

我多想有个胡三公子这样的朋友啊!没有丝毫富二代的骄矜,一起AA吃饭作诗毫无压力,他主动包办一切,不用你操半点心,必然都是物美价廉,鸭子肉都是肥厚香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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