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族归顺唐门（唐门杀手走投无路）

只过了两天，唐素教我的唐门秘密联络的方法就发挥了作用。在一个杂货铺后面，我见到了十二生肖下三房的兔羊鸡狗四房的房主，兔房唐千秋，羊房唐洋，鸡房唐笑，狗房唐一江。四个房主里，兔房唐千秋和狗房唐一江是当年去美国的老人，去的时候很年轻，现在已经是60开外了，看上去都是普通装束的老头，简直让人很难想象这就是江湖上最声名显赫的唐门杀手。羊房唐洋和鸡房唐笑是新生代接班人，都不到四十岁，唐笑还是一个女人，年纪大概三十五六，长得比较端正，甚是丰满。两个人穿着打扮明显就与老一辈杀手不同，新潮了许多。特别是唐笑，下身穿一条牛仔裤，上面套一件印花衬衣，非常时髦，简直就像一个开时装店的女老板。

没有想到，几个人竟然都认识我，都知道我是狮子家族的人，曾经帮助过他们，都在那里说感激的话。唐笑告诉我，当时唐玉英第一次来酒店找我的时候，就是她带了鸡房的姐妹在外面等候。我心里暗想，这个唐玉英果然是处事谨慎，连上门找我借钱都做了布置。

寒暄几句后，我就掏出下三房的玉牌放在桌子上，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玉英阿姨竟然把这块玉牌送到了我那里，也没有留下什么话。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担心她是不是出了意外，所以就给我素姨电话，问怎么办？要不要把玉牌送回成都。结果素姨却说，就把玉牌放在我这里，说玉英阿姨既然送给了我，那一定大有深意。可我想了想，我是狮子家族的人，和你们唐门关系非比一般，这玉牌是你们唐门的信物，我怎么可以私自侵占呢？所以我就按照素姨教我的方法，召集你们，想把玉牌还给你们。现在，它就在这里，你们就收回去吧。”

没有人动。

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因为我很清楚，唐玉英一死，四房里还有谁能接得下这块玉牌？任何一人接了，那肯定就会引起其他三房的不满甚至仇视。

房间陷入一片沉寂，他们都不说话。我想了想，说：“你们接吧。这是你们唐门的东西，你们应该接回去。我，我该回去了。”

我刚离开椅子，还没有走出两步，唐笑就一闪身挡在了我的前面，身法奇快，简直匪夷所思。我都差点撞在了她的身上，鼻子里顿时扑进来一股胭脂花粉的香味。她拦住我，笑吟吟地说：“林良，你就这么走了，那可就不够意思了。唐玉英把玉牌交给了你，肯定是大有用意的。来，你先坐下，我们再好好说说。”

我苦笑了说：“说，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你们唐门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么能说得上话？还是你们自己商议决定吧。你们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

唐笑咯咯地笑：“林良，你怎么会是外人呢？你这么说那就是见外了。没有你们袍哥，就没有我们唐门，这个道理唐门上下那是人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唐门和林家，说是两家人，其实是一家。来，来，我们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

其实我非常清楚，现在的唐门非常麻烦，特别是下三房。当初因为唐门精锐十二生肖远在美国，没有办法接回来，我父亲和唐素就另起炉灶，重新打造了一个新唐门。唐门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数百年，积累了不少的财富，除去一部分迁移到美国外，其他的都秘密藏在国内各个地方，以备不测。当然这个秘密就只有唐素知道。唐家山被我母亲灭掉后，这笔钱于是就被唐素用来重建新唐门，其中一部分用于支持我父亲研制RDI。现在的新唐门包括盛唐集团和龙腾集团，已经是互为犄角，互为支持，日益壮大。最重要的是，因为是新唐门是父亲和唐素按照莫子玉当年的教诲和影响一手打造的，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组织，和原来老唐门那种纯粹的江湖帮派性质完全是格格不入了。这也是唐素同意把唐门玉牌送给我的一个原因。因为她说过，十二生肖她们现在已经是完全用不上了。

唐玉英和唐素闹翻，自立门户，跑到美国接回下三房，结果不但没有报成仇，最后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因为当年唐能丢下十二生肖一个人跑路，让整个十二生肖都是非常愤怒，骂其为人。因为下三房一直都是唐能的嫡系，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放弃在美国的好吃好喝，跟到唐玉英回来受苦受难，肯定也是早有怨言。现在唐玉英已死，其他两房又坚决不肯让下三房回美国，所以他们现在就是孤魂野鬼，无人收留，无家可归。

这对我来说，就是绝佳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这样的机会。所以看到他们坚决不肯让我走，我就知道有戏，却故意装出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来，让他们更是纠结万分。

唐一江看了唐千秋一眼，递了个眼色，唐千秋点了点头，就对我说：“林良，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唐素接她父亲的班，掌管上三房，虽说与我们下三房关系并不大，但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唐门的接班人，她怎么会把我们唐门的联络方法告诉你呢？这可是我们唐门的不传之秘哦。”

我笑了笑，说：“你们都知道素姨是我父亲的第一个老婆，两个人感情非常好。她和我父亲在成都已经重新建立了一个新唐门，还说要交给我姐负责。素姨对我说，她们现在有了新唐门，原来那个掌管十二生肖的唐门玉牌，她们就用不上了，所以她就把上三房的玉牌交给了我，叮嘱我要好好照看上三房，于是就顺便把你们唐门的秘密联络方法也告诉了我。”

四人顿时目瞪口呆。唐一江激动地问：“你，你是说唐素把上三房的玉牌也交给了你？让你照看上三房？”

我点了点头，就掏出了上三房的玉牌，这下大家再也不说话了，各自想着心思。我看到他们在那里犹豫，就故意说：“我答应了素姨照看上三房，我不能食言。现在你们下三房的玉牌就在这里，你们就收回去吧。可惜玉英阿姨又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我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意思，没有办法传话给你们，所以就只有靠你们自己了。哦，我该走了。”

明显四人已经达成默契。我还没有迈出步子，唐笑就又在后面拦住了我。那边唐千秋更是一把将我拉住，笑嘻嘻地说：“林良，唐玉英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她就跟唐素一样，也是要将我们下三房托付给你，让你来领导我们，让我们下三房以后也能有口饭吃。”

我大惊失色，说：“我来领导你们？这，这怎么可能？我不是你们唐门的人，怎么可能领导你们？”

唐千秋却笑嘻嘻地说：“你怎么不是我们唐门的人？你父亲是我们唐门的女婿，你也当然就是我们唐门的人了。当初我们在美国，还不是全靠你们林家照顾，才能吃得起饭。当年唐云把我们下三房交给唐能，我们就很不满意。我们都知道唐能是个什么样的人，想不到现在唐玉英也跟她爹一样。当年她爹连招呼都没有给我们打过一声，就一个人丢下我们跑了。现在唐玉英也是如此。不过她比她爹厚道，临走前还将我们托付给你，就是希望你能继续帮助我们下三房，能让我们几百号人吃上饭。如果，如果你都不管我们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可是有那么一大帮子人要养的啊！”

这个唐千秋老头真是个人才，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就开始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

那边三个人见状，立刻也跟着哭了起来。唐笑还一边哭，一边拿着我的胳膊在她那丰满结实的胸部上蹭来蹭去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好不让人生怜。

唐笑一边哭一边说：“林良，你是晓得的。上次唐玉英把我们从美国接回来，可她又没有那个本事，害得我们是吃不完的苦头，最后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要不是你出手帮我们，我们早就饿死了。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是袍哥的大龙头，手下有几百万人马，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点人马？但你总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吧！你来领导我们，那是我们上辈子烧高香才修来的福分，是我们下三房天大的面子。现在美国那边我们是回不去了，回四川，唐素现在已经有了新唐门，肯定也不会接纳我们。我们现在是走投无路，无家可归，只有靠你来帮我们了，只有跟到你才有饭吃了。千秋叔说的对，你本来就是我们唐门的人，你总不能看到我们下三房就这样树倒猕猴散，最后连锅都揭不开饿死算求了吧？你，你到时候怎么给你奶奶她们交代哦！你要是不答应我们，我们，我们就到你奶奶那里去哭。”

唐千秋和唐一江立刻哭得更是大声。那个唐洋竟然直接就摸出一把匕首，叫嚷着如果我不答应，他就立刻死在我的面前，还说什么现在下三房支撑不下去了，几百号人吃饭都成问题，他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说得简直是大义凛然，千秋功罪，不由分说。

看到这四个人的表演，我真的是感慨万分。我这个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面对这些江湖上的人精，唐玉英怎么可能驾驭得住？他们虽然不一定读过什么《厚黑学》，但他们久在江湖，玩的就是杀人，要论脸皮之厚，心肠之黑，放眼江湖几百年，有哪个门派能比得上唐门？那简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千秋万载，百世流芳了。

我明白，我面前的这四个人现在都是一样心思。他们都是江湖上最著名的人精，很快就盘算好了利害关系，达成了默契。既然这个玉牌他们四个人谁也不敢接，那还不如直接扔给我，那样至少下三房就有了依靠，吃饭是不用愁的了。到时候说不定把我侍候好了，没准小日子过得比在美国的上中两房都还要舒坦。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我顺水推舟，故意说：“我，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个，什么都不懂，这怎么能行？”

几个人心有灵犀，一点就通，立刻大喜，异口同声地说：“这个不难，我们现在就可以给你说。”

和这四个江湖极品混在一起，说实话，我真的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听到他们滔滔不绝地介绍，我现在也才明白过来。原来，在江湖上，要想混口饭吃还真的不那么容易。

现在全世界都是黑社会，竞争激烈，生存艰难。美国和墨西哥那些毒贩现在打架抢地盘都是扛的火箭筒。这还不算牛的。最牛的是俄罗斯的黑手党，可能觉得倒卖人口组织妇女卖淫甚至开赌场卖毒品这些都太低级太掉渣了，他们现在做的生意直接就是倒卖原子弹，简直是听得我毛骨悚然。

十二生肖是很牛，但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竞争如此激烈的局面，也还是有个与时俱进的问题。下三房里就存在这样的矛盾，新生代的唐洋和唐笑就力主向实业转变，但老革命的唐千秋和唐一江却是坚持祖宗成法不可变，杀人路线一百年不动摇，大家根本就说不到一起。以唐玉英那点见识，根本就拿不出什么主意，就这样得过且过的混日子，直到混不下去。上次就是为了未来生计，四房在那里闹个不休，唐玉英又拿不定主意，最后被攻击得体无完肤，一气之下就跑回成都和冯老板过小日子了，还竟然老树开花有了身孕。

下三房每房杀手基本上都在三十人左右，唐笑的鸡房人数最多，竟然有五十多人。这个主要是因为一方面唐笑人很聪明，领导有方，另一方面也与鸡房是唐玉英的嫡系亲兵有关，平时很得照顾。其他的还有家属两百来号人，吃喝拉撒一大堆。因为唐玉英被我所杀，人间蒸发，这个春节整个下三房那是连年都没有过好，凄惨度日，苦不堪言。

听完大家的讲述，我已经明白了几分，就说：“这样不行，哪有这样过日子的道理。这样，我先给大家一百万，你们先发下去，一定要开开心心过个年。春节没有过好，那你们就过大年，过元宵节。”

四个人顿时是激动万分，热泪盈眶。这一回，他奶奶的，我终于相信他们是真的有点感动了。最后我说：“既然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就答应你们。下三房回美国不合适，回四川也不行，难道就没有活路了？我不信。我相信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现在，我奶奶她们已经把日本，台湾，香港和整个东南亚的生意都交给我在管，再加上内地，我们的世界还是广阔得很。只要我们好好干，一定会干出名堂来的。莫说杀手生意，以后就是做翘脚老板都是可能的。”

大家立刻都鼓起掌来。唐笑在那里更是看着我似笑非笑，媚眼带春，简直让人怦然心动。她奶奶的，这娘们，够劲！

节选自长篇小说《芙蓉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