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散文（等待散文）

等待（散文）

摘要：等待是什么？等待是无奈的选择、是痛苦的煎熬、是热切的盼望、是真诚的心愿、是莫大的幸福。它既像手心里的沙，不久就会漏光，没有结果，又像天边的云彩，让人思念如炬，心驰神往，更像路途尽头的幻景，让人希望不灭，一路坚持前行，更何况潇潇秋雨，只会让人雪上加霜。

等待是什么？等待是无奈的选择、是痛苦的煎熬、是热切的盼望、是真诚的心愿、是莫大的幸福。

　　 它既像手心里的沙，不久就会漏光，没有结果；又像天边的云彩，让人思念如炽，心驰神往；更像路途尽头的幻景，让人希望不灭，一路坚持前行；更像潇潇秋雨，只会让人雪上加霜。

　　 等待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我的家乡位于洛水西畔一座状如“龟盖子”的小山坳上，四周群岭环绕，远处烟树点点，近处坡田层层，总会给人一种空旷、沧桑、远古的氛围。贫瘠的山乡、穷困的家庭，使得勤劳半生依然受穷的父母，不得已留在年迈的祖父母身边，漂泊天涯，打工谋生。那天，父母于晨曦中离开哭啼悲痛的我，朝着村口西边的岭上坡走去。望着父母渐行渐远的背影，哭得满脸泪花的我，别无选择，只能眼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刹那间，我仿佛感到世界的末日就要降临，觉得自己如同没人疼爱的野孩子一样，就要今后四处游荡，逃荒要饭了，胡思乱想的我抱着门前的槐树哭得一塌糊涂，为此还挨了我并不喜欢的祖父一个巴掌。那时，谁能知道一个小男孩充满无奈的心情？谁能理解一个小男孩痛不欲生的悲哀心怀？谁能感受到一个小男孩被抛弃的绝望心情？从此，春花秋风，寒来暑往，月落日升，斗转星移，远离父母，身居大山的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于家乡的云空中孤独地飘飞，于寂寞的陌野里随意降落，于是，等，就如同了我的影子，伴随着我一起度过了儿时那忧伤、孤凄、寂寞、无奈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每一刻......

　　 等待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每当我背起祖母用破旧布头缝制成五颜六色的小书包 ，一个人走向晨曦中泛着微弱清光的村西学校时，心中就莫名其妙地涌动着一种深深的、无以言状的某种期盼，立刻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舒心。因为我知道，那天离我而去的亲人也是和我走在同样方向的那条路上，一双从梦里醒来就挂着泪痕的、漂亮的大眼睛常常瞭望着清晨里、微风中、寂静下、遥远的岭上坡那条大路，它宛如一条长长的玉带，嵌攘在一坡绿意盎然之中，成了我长久瞭望的神圣的地方，我期盼着能有一对人影出现，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愈来愈清晰的、愈来愈近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谁能知道一个小男孩当时那渴望亲人出现的期盼心态？谁能读得懂一个小男孩那无尽的心灵煎熬？谁又能理解站在学校门边大路上的、每一天早早第一个来到学校的小男孩，他不为别的，只为心中能等到一个希望、一个惊喜、一个目的、一个结果 ，那就是迫切能看到她慈祥的父母。那时，如果父母面带笑容地拎着大包小包走到我的跟前，一句“好小子，快看，爸妈带回来了啥好东西”的话，就足以使我泪如泉涌，磕磕绊绊地跑进他们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没完没了地撒着娇，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没完没了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思念。可是，一遍遍地温习着积攒了一肚子的话语，总是满怀希望地等呀等呀，直到等成了失落、等成了失望、等成了绝望、等成了心碎。“哎！好可怜的娃娃!又在等你的爸妈呀!上课钟都敲响了，小心你又被老师罚站背书”。从我身边经过的大姐姐大哥哥那些同学们都提醒着我，但是，我耳朵似乎聋了一样，仿佛没听见，依然痴痴地站在大路上，孤独无助地、毫无希望地等待着亲人重逢的时刻!他们都是父母怀里幸福的宝贝，如何能够知道一个如同野草的我等待亲人的痛苦？如何能够理解遥遥无期地期盼亲人的焦虑？如何能够体会到等待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呢？

　　 等待是一种热切的盼望。

　　 每当上山砍柴，下河跳水，田野上拾猪草时，我明明知道村子东头不远处的坪畔一个洼地里生长着一大片茂密旺盛的、材质硬密的粗长荆棘和枣刺，却宁肯到相比之更远的岭上坡去搂割那滑不溜秋、一烧冒烟的白蒿草；明明知道东坪畔又平又整、一望无际的田畴里有着大片鲜嫩的猪草，却偏偏要跑到岭上坡的山地里寻觅猪也不爱吃的老叶子草；明明知道村东头的涝池盛满了明亮清澈的雨水，能洗净衣物，却犯傻似地跑村西头二里外的石板河里洗衣服，同样不为别的，就只为能够在一种冥冥的期待中，盼望着亲人的出现!亲人的回归!亲人的拥抱！亲人的热吻！

　　 等待是一种无望的结果。

　　 每到夜晚降临的时候，我都固执地不愿和不喜欢的祖母睡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小被窝里，就只为能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小心思。我望着窗外那高远湛蓝的天上一轮温馨明亮的月亮，就仿佛看到了母亲花一样美丽的娇容，看到了天边闪着寒光的星星，就仿佛看到了父亲那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也就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和父母厮守一起的哪些充满温馨的一幕幕情景，眼泪婆娑中，沉侵在一种如同汪洋大海包围着的莫名的等待之中。那时候，谁能知道明月下、微风中、热炕上的那个小男孩缜密的心思呢？谁能理解一个小男孩深夜未眠的缘由么？偶尔一两次，我听到了村子口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就马上浑身火一般燃烧着燥热起来，仿佛听到了父亲敲打院子大门的声音，听到了他们在院子里谈话的声音，脑子一片恍惚，不由自主地趴在窗台上，歪着头儿，朝着窗外黑洞洞的院子里使劲地张望着，对祖父母的呵斥和拉扯不屑一顾，顽固不化地等待着那激动人心一幕的出现，但终究是遥遥无期，始终不曾出现我所希望的那个结果，汽笛声远去了、变小了、消失了、再也听不到了，父母没有盼到，倒把自己折腾得感冒了，期期艾艾地、孤苦伶仃地睡在偌大的土炕上，望着偌大的土窑洞，不厌其烦地思念着远方的亲人，期待着新一轮激动场面的出现，直到迷迷糊糊中，耳朵听到窑洞门锁子被打开的声音，不顾害羞地光溜着身子一下子站起来跳到地上，看见走进窑洞里的是颤颤巍巍的祖母，才失魂落魄地爬回土炕，拽来小被子睡好，直到祖母喊我起来吃饭时，我还沉醉在一种遥远到不可触及但又分明不死心的等待中，其结果必然换来了祖父一顿“死猪、懒馋鬼”的臭骂。

　　 等待是一种真诚的心愿。

　　 我在那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等待、相聚、分离、又等待的岁月中，我深深地体会到了等待的艰辛、漫长、无助、孤独和焦虑，我是侵泡在漫长等待的苦水里，如同侵泡了一夜的豆芽菜，悄然无息地长大了，当年那个剃着小平头的黄毛小子，已经变成一位明眸皓齿、身材伟岸的小伙子，宛如一块毫无瑕疵的玉石一样让人爱不释手。照理说，我等待他人的成分会有所减少，完全可以让别人去等待我，因为，谁不愿意和一位阳刚帅气的男子汉相处一起，快乐地玩耍、学习、交流呢？可是，一直在孤独无助地等待之中长大了的我，深深懂得为自己值得等待的人去等待是一种无怨无悔的心愿，是一种无比的快乐和温馨。当时，不论交友、不论恋爱、不论相亲，不论上街赶集还是结伴踏春秋游，一切的一切下来，性急如猴、善良温柔的我总是一次次饱尝着等待他人的滋味，一个人不是早早来到曾经相约的地方，等待着心中美丽聪慧的姑娘出现，就是早早地、心甘情愿地来到对象的家门附近，等待着恋人的出来，希望她能陪伴我上街逛商店，去戏院看黄梅戏。天长日久，以至于邻居出来倒尿盆的大婶子不忍心孤单的我在寒风中、夕阳下、巷口边的台阶上，孑然一身地等待着对面对象家大门的打开，拉我进到自己暖室里，惋惜道：“傻小子，我都看你好几天了，每一次都是你早早来约她、等她，你这么帅气，仙女一般纯真得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可怜，又是个陕师大的高材生，你应该让那骄傲的公主来等你，让她也尝尝等人的滋味，你这是何苦呢。”那时候，大婶如何能够知道一个满怀激情的正值青春激情的青年人那种甘愿为心上人去等待的一颗真诚之心呢？怎么能够理解我不顾疲倦、不顾寒冷地站在那个小巷里，固执地等待着恋人那种快乐的心情呢？以后的岁月里，每次出门旅游，我都是早早以大包小包占据着候客室里的空座位，又等候着排队，等候着买票，等候着其他姗姗来迟的朋友们吃着我打仗冲锋似买来的饭菜，承受着他们“幸灾乐祸”的笑语时候，一切的烦恼都跑到了九霄云外，忘记了因为等待而带来的种种难堪和尴尬，下一次，依然如故地我行我素，照例如故的等待着他人，陶醉在等待知己、恋人、亲人的快乐和幸福中。

　　 等待是一种美好的幸福。

　　 前几年，我看了一部电影《等》之后，才更加深切地理解了等待是一种美好的幸福。故事片里那位身居于大山深处的花季少女，在幸福溢满心海地等待着离她而去省城深造读大学的男友，深情地望着他当时离开留下的被褥、牙刷、脸盆等用品，伫立在夕阳西下的渡口，痴痴地望着他上船顺水消失在远处烟波浩渺的方向，赶着羊群一次次在高山之巅、绝崖之畔，曲岸之前，渡口之边毫无怨言地等待心上人的出现，等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影片出现了男主人公毅然决然离开大城市，重新回到小山村教书，临走到村子口时，远远地看到，男主人公就看到了花一样的女主人公一个人脉脉地站在刺骨的夕阳寒风里，站在村口那颗巨大的老槐树下的碾盘子旁，站在一条空无一人的空旷川道的大路上，朝着男主人公这边的坡路满怀希望地张望着。看着眼前那时银幕上的这个情节，我想象着寒风凌冽里、光秃秃的老槐下、空荡荡的川道大路上，我如果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凄凉、一种孤独、一种牵挂、一种期盼、一种渴望、一种深沉、一种执着呢？我身旁的几个年轻人热潮冷风着女主人公的傻里傻气，对她的痴情等待不屑一顾，他们哪里知道她等待心上人的那种幸福的心情呢？那里体会得到她只有在等待中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生命，才能体会到爱情的幸福呢？电影院里、座椅上的我一边满含深情地看着，一边脑海乱如麻地想着，感觉到了那个女孩子不就等同于现实之中的我呀！她的等待，就如同现实中的我在等待着一样的结果，我才知道这天下的男女是一个心、一个情、一个命，那就是等待的命、期盼的命、希望出现奇迹的命。

　　 今夜，深知等待百味的我，于明月之下、橘灯之前、香案之上、闲书之边偶尔拿起这本词典，无意中翻阅到了“等”这个字眼，在心里针刺一般的疼痛里，却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复杂错综的情感，敏感的我那脑海里就开始翻滚着思绪的浪花，搏击如水的长空，心潮翻滚纷乱之下，忽而就想到了那个幼年剃着小平头、穿着破烂衣服的小男孩——我，于是在电影《乡情》那首《盼哥》的主题曲里，提笔写下了这篇《等》，以告慰和我有着一样痴情和饱尝等待滋味的人们，希望生活里的我、你、他都活得再轻松些，等的轻松些，等的有选择性吧！！

　　 停笔抬眸，遥望月夜，耳畔依然传出曹艳珍那情意缠绵的歌曲：

　　 阿妹给阿哥写封信，

　　 不拿纸笔拿起针

　　 一行行阵脚一行行字，

　　 行行都是相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