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姐告状是哪个县 真实牛县官在杨三姐告状案中被撤职

传统评剧及影视作品《杨三姐告状》，不仅把杨三姐（杨三娥）炒成了名人，也把剧中滦县赃官牛成也炒出了名。

真实历史中，牛成的原型叫牛楚贤，又名牛宝善。当时他的职务并不是县长，而是代行县长职务的“帮审”。

民国初期，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清末被迫实行的变法修律对社会产生很大影响，西方新式的司法审判模式开始试行。

清朝覆灭后，旧时的县衙被改名为县知事公署，“帮审”是初期执法官员的名称。

众所周知，过去封建王朝的县令，就是县域的“土皇上”，行政和司法审判一人包揽。

袁世凯上台推行独立审判，搞行政与司法分离。民国二年在县公署设审检所，内置“帮审”职位，掌管司法审判业务。

牛楚贤1918年来滦县任职时，审检所已经撤销，也没有了帮审职务，他的职务是承审员，协助审判长审理案件。

因为人们当时已习惯“帮审”的称谓，因此还称他“牛帮审”。

看过《杨三姐告状》这出戏的人，都很奇怪，杨三姐到滦县告状的时候，怎么只有一个牛帮审，县长为何没出现？

这里面其实有一段插曲，也与“杨三姐告状”一事有关联：

当时滦县的县长是浙江人陈麟瑞，已任本职三年。高狗庄高占英家发生命案后，高家迅速通过滦县商会副会长田涤云，重金贿赂了陈麟瑞。

陈麟瑞受了贿赂，又看到杨三姐等杨家人凛然不服，而且此案惊动了诸多城乡官绅和一众百姓，便不敢贸然偏袒施压，态度暧昧起来。

于是，田涤云受托又带重礼去找自己的会长薛兆麟，请他出面向陈县长说情催办。哪知薛兆麟很正直，竟拍案而起，严词斥责，反而去找县长陈麟瑞质问此事。

陈麟瑞一看丑行即将暴露，怕被上面追究，立即进京找自己的后台斡旋，之后竟不辞而别，携脏款离开了滦县。

当时正是段祺瑞、黎元洪“府院之争”告一段落的纷扰乱世，设在天津的直隶省府也无法左右北京大人物的干预，只能重新任命王梦鱼为新县长。

王梦鱼原籍冀南成安县，清末曾与现任滦县商会会长薛兆麟一同在京任职，也是个性格刚直守正之士。

他在上任前到滦县向薛兆麟了解社情，得知杨三姐告状的内幕，义愤填膺，还特地到旅店询问了住在那里的杨三姐。

得知真情后，王梦鱼返回天津，向省府申明：“陈麟瑞必须退赃结案，否则拒绝赴任！”

由于他的一再申明，使省府高层大致知道了滦县这起冤案内情，也为以后杨三姐告状成功起了一定作用。

此时，直隶省府既不能将陈麟瑞治罪处理，又不能强迫王梦鱼赴任，只好另委陈苑芬做代理县长。后又改任何炳庚。

但此二人均公开声明：在陈麟瑞没交代清楚受贿问题之前，绝不插手此案。

由于上述的这些内幕原因，才使“杨三姐告状”过程中，始终只有一个牛帮审出面。

这位牛帮审牛楚贤，实际职务相当于现今的主管司法副县长。

可能牛楚贤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这一次帮审案件，不仅成了名人，而且背了一世赃官恶名。

案件中，高家听说杨三姐要去牛县官那里告状，马上私下里又花几百块大洋贿赂了牛楚贤。

结果杨三姐跟哥哥连跑了两次县衙都被赶出，而且哥哥杨国恩还被抓了起来。

杨三姐见牛帮审再三推卸责任，情急之下，决心以死抗争。

一次，她拿了一把剪刀来到大堂上。还没等杨三姐开口，牛帮办就吆喝左右把她轰出去。杨三姐怒不可遏，拿出剪刀以自杀相逼。

牛楚贤一见也胆怯了。如果杨三姐真的死在县府公堂上，两案并发，他也不好收场。于是假意安慰杨三姐说：“你回去吧，本官给你酌断。”

杨三姐则说，先放了我哥哥！牛楚贤无奈，只得将她哥哥杨国恩释放。

评剧《杨三姐告状》中，县官牛成被定性为贪赃杆法的赃官，剧情刻画的其丑恶嘴脸令人发指。

但戏剧终归是艺术，真正史实中的牛县长并非如此可恶。

有史料介绍，牛楚贤大约生于清光绪六年（1880年）前后，籍贯是直隶枣强县。其家原居县城内十字街东北关帝庙前，后居城内玉带桥东街。

牛家比较富足，牛楚贤自幼勤奋好学，考进县城高等小学堂，后又在枣强书院就读。

成年后，他得知好友李景林在东北从军并当了官，便和本县武艺出众的另一好友蒋桂芝结伴，于1916年10月去投奔李景林从军。不久，牛楚贤当了副官，蒋桂芝当了警卫长。

1918年初，李景林被张大帅提升为援陕奉军司令部参议长。那时，山海关、昌黎、滦县等京东八县均归属奉系军阀管辖。

（李景林）

一天，李景林借机向张作霖举荐牛楚贤到滦县任“帮审”，得到张作霖首肯。自此，牛楚贤才有了县官的职衔。

牛楚贤到滦县上任没几天，便发生了高狗庄高占英杀害妻子的案件。

原县长“跑路”，新县长拒绝上任，这才把他推到了前台。

案犯真凶高占英向牛楚贤行重贿后，还买通了地保等人出示伪证。牛楚贤昧着良心做出冤判。

传说，杨三姐当场对牛县官的判决不服，便要在大堂上自杀。牛楚贤急中生智，忙在袖口边儿上写了个“津”字。在杨三姐怒目对他时，便假装举袖遮面，把“津”字亮给杨三姐看。暗示他到省府天津上告。

据此传，牛楚贤是给杨三姐指了出路，杨三姐到天津告状是领悟到那个字的含意了。

但这个细节，是牛楚贤事发后自己讲的，至于虚实，还有杨三姐认识“津”字与否，都无从知晓了。

后来，杨三姐在两位律师的帮助下，真的奔赴到天津上告。

天津大律师徐汉川被杨三姐的义举所感动，给杨三姐出主意，让她要求“开棺验尸”。

天津高等检察厅受理了此案，但说开棺验尸必须“双方具结”。杨三姐闻听急红了眼，她声泪俱下说：如果验尸证明我二姐是被杀害的，就绞死高占英；如果不是被杀死的，绞死我！

直隶新任监察厅长杨以德是行伍出身，曾办过贫民学校，免费招收贫民儿童入学，名声不错。他在徐律师等人的劝导下，于这年六月底亲往滦县调查案情，并决定七月初二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这天，闻讯赶来的群众把高家坟地围得个水泄不通。杨以德厅长亲临现场。

第一次验尸，因验尸官受了贿，草草结束，宣布除了手有轻伤外，身上并无致命之伤。

杨三姐见此，立即跪倒在验尸官面前大哭说：“我姐姐已死在高占英手里了，难道你还想让我死在你手里吗？我可是拿命打这场官司呀，你可要对得起苍天啊！”

围观的人群也发出阵阵呐喊。也许是受到震撼，验尸官当场交出贿银，再次仔细验尸。只见死者左腹有一条二寸刀口，下腹中部有两处刀伤，两腿汇合处也有一处刀伤，裤内塞满止血的白灰，最后竟从下身部位取出钢刀一把····。

铁证如山，杨二姐死于凶杀无疑。

传说在验尸现场，行伍出身的厅长杨以德气得当场打了帮审牛楚贤两个耳光，还拿着匕首揪起牛的衣领，牛楚贤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哆嗦成一团。杨以德下令把他押回天津。不久撤了他的职。

代理县长办案的牛楚贤，刚刚为官就图财枉法，行为实在可憎。

作为直属高等监察厅厅长的杨义德，虽然秉公办理了杨三姐案件，但是他的目的则是为了捞取好名声，稳住官位。而且定案后，他也从高家捞取了许多钱，让人赞称杨青天的同时，又无法不鄙视其贪婪无耻的另一面。

再说革职后的牛楚贤，他并没有没回直隶枣强老家，而是出了山海关去找同乡李景林兜后路。

了解事情原委后，李景林将牛楚贤痛骂一顿，责怪其不仅给他李景林，更给张大帅丢了脸···。

牛楚贤极力诉说滦县高家的势力太大，属于惹不起的地头蛇，还把自己在袖口上写“津”字指路杨三姐的举动告诉给李景林，说自己绝非一意图财害命。

李景林念乡情旧交，留他在身边候缺一段时间，又委派他到辽宁省昌图县当了知事。

后来成为武术大师的李景林信奉关羽。牛楚贤为投其所好，在一次回枣强老家时，特在李景林故宅附近建了一座漂亮的关帝庙。

他返回辽宁向李禀报此举，令李景林特别开心，便把他留在身边当贴身副官，还兼管财务。尔后，李景林接连升迁，牛楚贤也官升一级。

第二次直奉战争中，李景林得势。1924年11月升为直隶保安司令，隔年年初又成了直隶军务督办，紧接着被段祺瑞政府下令兼任省长。

因为天津距滦县较近，李景林顾虑在身边当幕僚的牛楚贤有坏名声，便要他远离天津，到沙河县当了知事。

在此期间，剧作家成兆才创作的《杨三姐告状》已被多家评剧团在各处上演，但由于牛楚贤的缘故，在枣强和沙河两县均被禁演。

牛楚贤到沙河上任一年后，北京一家报纸刊发过一篇记者对他的采访报道，称“牛公楚贤德高望重，克勤克俭，秉公办案多起···牛公在任，远近匪徒莫不形敛亦去。”

这篇报道的内容所言，是牛楚贤真的痛改前非成了清官，还是他与上司李景林制造舆论为自己正名，也许只有当地百姓才清楚。

李景林下野后，牛楚贤在1926至1928 年间又到武邑县当知事，旧《枣强县志》中有记载。而在新编的《武邑县志》中，记录的是“牛知二”，也未明确其籍贯，很可能是他因滦县丑闻改了名字。

年过半百辞官后，牛楚贤回到老家枣强县城旧宅闭居，只与几名士绅有过交往，从来不提当年在滦县那场官司。

1939年日寇侵占枣强县城，他的家遭日军飞机轰炸，儿媳被炸死，他也受了伤。牛家老宅大院还被日伪宪兵队占用。

牛楚贤举家老小被赶到城东三里营居住，靠佃农耕种农田过活，他终日闷，于1940年病死。

在杨三姐告状一案中，把牛楚贤罢了官的厅长杨义德，后来也被张作霖给免了官。

当时有人打趣说：“羊（杨）赶走了枣强的牛，枣强的牛又赶走了羊。”

其实，杨以德的被罢官，与牛楚贤没有啥关系，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第二次直奉战后，曹锟、吴佩孚一败涂地，东北大帅张作霖昂首进关，段祺瑞成为北京政府临时执政。杨以德没了原来的靠山曹锟，便厚着面皮一面捧张，一面拍段，不仅没有丢官，反而升任直隶省代省长。

升任省长后，已是高官厚禄，但他仍不满足，还想把天津县这个肥缺继续抓在自己手中，继而保举监察厅司法科长白振镛出任县长。

当时天津县长张仁乐，是晚清名臣张之洞的后裔，而张仁乐的侄子张琬是大帅张作霖的参谋长。杨以德派白振镛去接任时，被张仁乐予以拒绝。宣称说需请示省督军李景林后再移交。

杨以德仍以为自己是天津“老地皮”，对于抗命十分恼怒。遂派保安队的一个中队包围了县署，想要武力接收。

张仁乐见状也不示弱，立即将此情况电告时任奉军第一方面军军团司令李景林，李景林马上派奉军一个营兵力将杨以德的保安队包围。

杨以德见事不妙，急忙妥协撤兵。此事后不久，张作霖即告知段祺瑞，明令立即免掉杨以德本兼各职。从此，杨以德彻底离开了政治舞台，1944年在天津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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