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火车片段(奥斯卡最佳外语片驾驶我的车滨口龙介和村上春树谁更了解女人)
继2008年《入殓师》后的又一部获得最佳外语片奖的日本电影。
我喜欢日本电影,细数一下能够让我反复看好几遍的电影迄今唯有二部,《入殓师》和《小森林》,尤其是《小森林》,在我情绪焦躁或是低落的时候,都会打开它默默看一会儿,无论是《冬春篇》还是《夏秋篇》,都可以很快令我平静下来,有一次深夜不慎看了一部极度不适的恐怖片,随后也是立刻打开了《小森林》缓解了一下紧张的神经。日本电影独具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这种力量很神奇,明明它的画面又是如此平静而温暖的啊。
决定看这部电影之前,照习惯先看原著,而当买到这部书打开kindle的那一刻,我的兴奋程度远超拿到电影资源的时候,看来相比之下,我更是一个文字阅读的深度爱好者。
难以置信,村上春树的这部短篇小说,以我的阅读速度来说,不消二十分钟就全部看完了,而电影,足足拍了三个钟头。怪不得还能入围最佳改编剧本,也怪不得并没有获得这个奖项。(搜索公众号fkaidy后台回复关键字获电影资源)
不明白导演为什么会选择这本书用来改编成电影,诚然,每一个细腻而多愁善感的人都会喜欢这本书,但是它太隐晦了,简直就是咬碎了牙默默吞进肚子里,但也正因为这一点,才令人着迷,这才是文学,什么都没有明说,但是,却什么都说明白了。而电影,什么都说了,却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村上春树在书中写道:“男女之间的交往,其实是整体性的问题,暧昧、任性、痛切。”是欲言又止、无法诉说的惆怅,因为说出来,没人能帮你,唯有徒增悲伤,有些痛苦,自己饮下,是一个人的凌迟,否则,就是二个人的刑罚。
男主人公的妻子去世十年了,妻子曾经数次有外遇,他并没有真凭实据,而是凭着夫妇间多年的直觉,“如果真爱对方,那样的气味就算不情愿也觉察的出”,他虽然不理解,但是在妻子在世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表露过一点点知情的痕迹。起初是不知如何开口,继而妻子患病,便不忍问出口,直至妻子去世,更是留下了永久的谜题。
电影中竟然是男主本欲出差因行程改变半途返回家中直接目睹妻子出轨的场面,犹豫片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并且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但是这样的改编意义就完全不同了,人对自己没有亲眼目睹的事务保持沉默是一种优柔寡断的隐忍,但是对亲眼目睹的不忠而选择视而不见,便是懦弱和虚伪了。
男主人公是一位演员,他喜欢这份职业,因为演戏的时候可以短暂地成为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表演完毕后,再返回自己本身。他形容自己的隐忍为:一种面对空场的表演。但是除却这件事本身外,夫妇俩感情并未有实质的裂痕,他们的女儿在出生后没几天夭折,也是彼此相扶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两人在外都是受尊敬的演员,彼此相敬如宾,琴瑟和鸣。这一点其实很重要,结婚多年的夫妇,除了是性伴侣外,还是朋友和拍档,不可能因为怀疑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推翻多年的合作契约。
当然这一切都基于“怀疑”,书中的丈夫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去刻意证实自己的猜疑,妻子的暧昧对象是和她合作的演员,戏结束后关系也随之结束,其实未尝不是另一种表演,成为另一个人,表演完毕返回本身,只要表演的尽职尽份,不串场不走神,无可指责。但是电影改为丈夫前脚出差后脚约情人到家里私会,将“表演”落实为赤裸裸的日常出轨偷情,完全破坏了小说中的主旨,“短暂成为另一个人后的返回”。
影片还有一处改编的最大败笔,就是妻子外遇对象高摫的出现,妻子带着高摫向丈夫若无其事地介绍相识,这就有些无耻,原著中这三个人从没有同时在一个时空出现过,丈夫和高摫初次相见是在妻子去世后半年,同为演员的他们在电视台休息室偶尔相遇,高摫礼貌性的向他表示哀悼,还是丈夫本人主动提出相约一起喝酒的请求,高摫还很惊愕,但是在细细端详后并未“读出特别意图”后,约定了第二天一起。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其实丈夫自己也很茫然,也许最初的动机只是想弄明白,妻子为什么会同高摫在一起,为什么会选他?但是当彼此接触以后,虽然承认高摫的确“有很多他所不拥有的东西”,但具体是哪一点俘获了妻子的心,仍旧未能搞清楚,反倒是对高摫产生了“类似好意的情感”。
村上笔下的高摫四十出头的年纪,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我倒是觉得片中饰演丈夫的西岛秀俊的形象更契合漂亮而略带忧郁的高摫,反倒是书中的丈夫,脸型瘦长,头发稀疏,原本就自定义为“性格演员”,也就是演技派,换言之就是并非属于帅的类型,不符合主演的好形象。
两位情敌得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酒谈心,还是因为共同爱着的那个女子实质上已经消亡了的缘故,因为丈夫经历了妻子病重临终直至死去的整个过程的洗礼,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而没有经历过程的高摫显然并没有完全接受这个痛苦的结果,最终,反倒是丈夫安慰起妻子的情人来了,这个描写顿时就将全篇的立意瞬间拔高了,它提出了一个假设,爱如果摆脱了身份和名份的羁绊会怎样,我们爱一个人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想要占有那个人,当那个爱人不在了,随之我们其实也就并不会恨这个曾经夺走爱的人了,因为大家都失去了,谁也无法具体的占有。所以说,归根结底,我们还是更在意占有。
电影中的高摫却不明白为什么变成一个冲动毛躁的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如果妻子属意的是这样一个人,那么不要说是丈夫本人,连我们都不屑于想要了解妻子出轨的原因,根本就是见色起意啊。为了给这段婚外情添一些深意而加入的冗长晦涩的八目鳗的隐喻,无论编织的多么高明,而我看着却只想沉沉睡去。
丈夫是一位演员,常年在话剧《万尼亚舅舅》中饰演万尼亚舅舅,平日习惯于边开车边练习台词,因为酒驾被吊销了驾照,眼睛视力也出了问题,所以雇用了24岁的女孩渡利作为司机。而主角夫妇当初夭折的孩子如果还活着也是这般的年纪,原著中的车是一部开了12年的手动挡黄色敞篷萨博,特别提到主角平日喜欢敞着车篷开,哪怕是冬天,因为在红灯时可以仰望天空中的流云和电线杆上的鸟,他是个没有朋友的孤独的人。电影中却换成一部红色萨博,只有一扇天窗,不晓得改变的动机是什么,有一个镜头主仆二人在车中吸烟,一起将夹着香烟的手搁在高高的天窗上,让烟随风飘散,如果是敞篷车岂不是更好。只能理解为是为了最后两个情敌在车的后座那一大段讨论八目鳗的过程中车窗外的光影映衬在彼此脸上呈现出那种忽明忽暗的镜头美感,那一段拍的的确是美,却也只是美而已。
原著和电影中都穿插着契科夫的戏剧《万尼亚舅舅》,这部剧诉说一个普通人在庸常生活中挣扎出的不甘平庸的渴望,原著只是蜻蜓点水,懂就懂了,不懂也不影响小说的主旨理解。而电影中不惜花费大段片幅展现这部戏剧的桥段,片尾干脆直接安排了一个聋哑人用手语在舞台上足足表演了整整四分钟沉默的话剧,再是严肃电影的痴迷爱好者看了都要发狂的。
电影中的雇主和司机二人,成为了精神互助小组,最后男主陪伴渡利回到她的家乡北海道,又是很长的篇幅长途跋涉爬山过水,最终的拥抱预示着他们完成了彼此的救赎。但是原著中的司机渡利,母亲在她17岁的时候酒驾出车祸而死,男主曾试图宽慰她一下,但是被女孩很干脆利索的拒绝了,因为嗜酒的母亲在的时候给她带来很深的伤害,“说实话,死的时候我舒了口气”,女孩儿言简意赅。其实也是作者村上的一个很冷静的观点,这个世上谁也无法真正替他人完成精神的救赎,“只能由自己想方设法吞下去、坚持活下去”,拯救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在人生舞台上卖力完成自己的表演。
书中的丈夫和高摫最后一次见面,终于就共同爱着的那个死去的女人有过一番真正简短的交谈,“哪怕再是理应相互理解的对象、哪怕再是爱的对象,而要完完全全窥看别人的心,那也是做不到的。”只能深深的逼视自己的内心,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看不到的,不必为难自己。
就如同丈夫和高摫,都觉得自己比对方更了解那个死去的女人,同理,导演滨口龙介肯定也觉得,他这部三个小时的电影肯定比村上春树那本薄薄的短篇更了解书中的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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