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白夜行讲的是什么(东野圭吾白夜行)

东野圭吾白夜行讲的是什么(东野圭吾白夜行)(1)

在我心目中《白夜行》绝对算得上TOP3的悬疑小说,不得不感慨东野圭吾的精妙构思,从头至尾男主和女主之间都没有任何正面直接的接触和交流,但却让所有人在最后都感受到了这对恋人之间炽烈的情感和深深的依恋,还有纠缠两人至死的痛苦与黑暗。

这是一段扭曲的爱情,它从一开始就是病态的,也许在那个傍晚之前,在这对十岁小孩之间还存在着懵懂青涩的好感,但从桐原亮司( Kirihara Ryouji )为了西本雪穗( Karasawa Yukiho )亲手刺死了自己的父亲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俩就注定了无法继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美好感情,之后与他们相伴一生的,都将只是黑暗中携手并肩前进的依赖。

东野圭吾白夜行讲的是什么(东野圭吾白夜行)(2)

书中桐原亮司先出场,相较于雪穗着重笔墨的出场方式,桐原亮司的出场并未引起我过多的注意:

“正当笹垣往前探看时,眼角扫到楼梯的门无声地开了,他往那边看去,心头蓦地一震。

门后站着一个男孩,十岁左右,穿着长袖运动衫、牛仔裤,身材细瘦。

笹垣心头一震,并不是因为没有听到男孩下楼的声音,而是在眼神交汇的那一霎那,为男孩眼里蕴含的阴沉黑暗所冲击。

‘你是桐原先生的儿子?‘笹垣问。

男孩没有回答。松浦回头说:‘哦,是的。‘

男孩一言不发,开始穿运动鞋,脸上毫无表情。

‘小亮,你要去哪儿?今天最好还是呆在家里。‘

男孩不加理会,径自出门。

‘真可怜,他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笹垣说。

‘也许吧。不过,那孩子有点特别。‘

‘怎么说?‘

这个,我也说不好‘松浦从文件柜里取出一本活页夹,放在笹垣面前,‘这是最近的客户名册’。

‘那我就不客气了。’笹垣收下,开始翻阅里面一大排男男女女的名字。他眼里看着资料,心里回想起男孩阴郁的眼神。”

第一遍看,我心中的也如笹垣一样,认为这或许只是一个心思深重一时无法接受父亲噩耗的普通的十岁男孩。当看完全书再回头细品,此时的桐原亮司,一个十岁的孩子,日常目睹自己的母亲与店员偷情,还见到了自己尊敬的父亲最不堪的一面,最终为了自己心仪的女孩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面对着追查父亲之死的警察,有如此表现,不得不感慨其心理素质的强大。另一方面,又为这个十岁的小男孩感到心疼,仅仅十岁,就已看见了人世间这么多的不堪和罪恶,并让自己也陷入了如此境地,双手染上了自己亲生父亲的鲜血,只能以自己一辈子的阳光作为代价。

我们的女主角西本雪穗(我还是更愿意叫她西本雪穗,她最初的名字,一切因果的开始),她的出场描写就显出了这个角色的与众不同:

开锁的声音响起,门开了,但链条仍挂着。在十厘米左右的门缝中露出一张有着大眼睛的女孩的脸,雪白脸颊上的肌肤如瓷器般细致。

“我妈妈还没回来。”女孩的口气十分坚定。

“去买东西了?”

“不是,去工作了。”

“她平时什么时候回来?”笹垣看看手表,刚过五点。

“应该快了。”

“哦,那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听笹垣这么说,她轻轻点头,关上了门。笹垣伸手从外套内侧的口袋取出香烟,低声向古贺说:“很懂事的孩子。”

“是啊,”古贺回答,“而且……”

年轻刑警话说到一半,门又打开了。这次链条解开了。

“可以让我看看那个吗?”女孩问

“什么?”

“证件”

“哦”,笹垣了解她的目的后,不由得露出微笑。“好的,请看。”他拿出证件,翻到贴有照片的身份证明那一页。

她对照过照片与笹垣的面孔之后,说声“请进”,把门开得更大一些。

笹垣有点惊讶。“不了,叔叔在这里等就可以。”

她却摇摇头。“在外面等,附近的人反而会觉得奇怪。”

笹垣和古贺又对看一眼,很想苦笑,但忍住了。

笹垣说声“打扰”,走进屋里。…………

女孩在和室背靠着壁橱坐下,开始看书。书的封底贴着标签,看来是在图书馆借的。

“你在看什么?”古贺向她搭话。

女孩默默地出示书的封面,古贺把脸凑过去看。“哦……”发出了佩服的声音,“看这么难的书啊。”

“什么书?”笹垣问古贺。

“《飘》”

“咦?”这下换笹垣惊讶了,“我看过电影。”

“我也看过,真是部好电影。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原著。”

“我最近都没看书。”

“我也是,自从《小拳王》完结篇之后,我连漫画都很少看了。”

……

笹垣他们对话的时候,女孩头也不抬的继续看书,可能认为那是愚蠢的大人再讲废话消磨时间。或许古贺也感觉到这一点,便没再开口。他双手好像闲的发慌,以指尖敲餐桌,发出笃笃的声响。女孩抬起头来,一脸不悦,它不得不停止手指的动作。

……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笹垣问女孩。他一般会娇小妹妹,但觉得对她不适用。

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书本,答道:“西本雪穗。”

“雪穗。嗯,怎么写呢?”

“下雪的雪,稻穗的穗”

“哦,雪穗,真是个好名字,是不是?”他征求古贺的同意。

古贺点头称是,女孩没有反应。

“雪穗,你知道有一家叫‘桐原当铺’的店吗?”笹垣问。

雪穗没有立刻回答,她舔舔嘴唇,轻轻点头。“我妈妈有时候会去。”

“嗯,好像是。你见过那家店的老板吗?”

“见过。”

“他来过你家吗?”

听到这个问题,雪穗偏着头回答:“好像来过。”

“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来过?”

“可能有吧。不过,我不记得了。”

“他来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在这里逼问这个女孩可能并非上策。笹垣觉得,以后还会有不少问她话的机会。他再度环顾室内,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但是,当他看到冰箱旁的垃圾桶时不禁睁大了眼睛。已堆满的垃圾最上方,是印着“和音”商标的包装纸。

笹垣转眼看雪穗,和她的眼神撞个正着。她立刻转移视线,又回到看书的姿势。

笹垣的直觉告诉他,她也在看同样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女孩突然抬起头,合上书,望向玄关。

笹垣竖起耳朵,听见有人拖着凉鞋走路的脚步声。古贺似乎也注意到了,微微张开嘴巴。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房门前停了下来。门口传来一阵金属撞击声,好像是在拿钥匙。雪穗走到门边说:“门没锁。”

“怎么不锁呢?太危险了。”话声响起的同时,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女子走进来,大约三十五岁,头发扎在脑后。西本文代立刻注意到笹垣他们。她一脸惊慌,看看女儿,又看看两名陌生男子。

“他们是警察。女孩说。”

“警察……”文代脸上露出怯色。

“我们在调查一件案子,有些事情想请教西本太太,便前来打扰。很抱歉,在你外出时进了屋。”

“调查案子……”

“好像是当铺那位叔叔的事。”雪穗在旁边说。

一瞬间,文代似乎倒抽了一口气。根据她俩的神情,笹垣确信他们已经知道桐原洋介的死讯,并且私下讨论过。

古贺站起来。说:“请坐。”文代惶恐不安的脸色完全没有稍减,就这么坐在笹垣对面。

一个五官端正的女人,这是笹垣的第一印象。眼角已微现皱纹,但若好好打扮,一定会被归为美女,而且属于那种冰山美人。雪穗显然长得像妈妈。

中年男子应该有不少会为她倾倒,笹垣想。桐原洋介五十二岁,就算动动心也不足为奇。

……

“呃,桐原洋介先生不幸遇害的事,你知道吧?”笹垣切入主题。

“知道,”她小声回答,“非常令人意外。”

雪穗绕过母亲,走进六叠大的房间,然后和刚才一样,靠着壁橱坐下。笹垣观察她的动作后,目光再度回到文代身上。

“桐原先生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牵连了,我们正在调查上星期五白天,他离开自宅后的动向,结果查到他好像往府上来了,所以来确认一下。”

“没有,那个,我这边……”

“当铺的叔叔来过吧,”雪穗打断文代支支吾吾的话语,插嘴说,“带和音布丁来的,就是那个叔叔,不是吗?”

笹垣非常清楚文代有多狼狈。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后,总算发出了声音。“啊,是的。星期五桐原先生曾经来过。”

……

笹垣瞄了雪穗一眼。“那时令爱在那里?”

“哦,她在图书馆……对吧?”她向雪穗确认。

雪穗嗯了一声。

“哦,那本书就是那时借回来的啊。你常去图书馆吗?”他直接问雪穗。

“一星期一两次。”她回答。

“放学后?”

“是的。”

“去的日子固定吗?比如周一、周五或是周二、周五之类的。”

“不”

“这样妈妈不会担心吗?女儿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图书馆了。”

“啊,可是,她六点多一定会回家。”文代说。

“星期五也是那时候回来的?”他再度问雪穗。

女孩没说话,点了点头。

……

笹垣致意之后,举步离去。转了弯,看不到公寓时,他对古贺说:“很可疑。”

年轻刑警也表示同意,说:“的确。”

“我问文代桐原星期五是不是来过,一开始她好像要回答没有。但因为雪穗在旁边提醒她布丁的事,她只好说实话。雪穗也一样,本来也是想隐瞒桐原来过的事,不过,因为我注意到布丁的包装纸,她才判断说谎反而会出问题。”

“是啊,那女孩看起来很机灵。”

“文代从乌龙面点下班回家,大概都是五点左右,那时桐原来了。而雪穗恰巧去了图书馆,在桐原走后才回家。我总觉得时间太过凑巧。”

“文代会不会是桐原的情妇?妈妈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女儿就在外面耗时间。”

“也许。不过,如果是情妇,多少可以拿到一点钱,那就没有做家庭代工的必要了。”

“也许桐原正在追求她?”

“有可能。”

……

当时,笹垣心中对文代的印象极接近黑色地带,她那种畏畏缩缩的态度也令人怀疑。桐原洋介的推定死亡事件为上星期五下午五点到八点,文代那时是有机会的。

对西本雪穗的描写一直都着重于她与周围人事中显出的鹤立鸡群,或者是格格不入,一种独特的气质赋予了雪穗女主气场,所以在她出场时我就敏感的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日后还有大作为,果不其然,我一下子就于众角色中找到了女主。

很可惜,这个聪明又漂亮的姑娘,却有一个悲惨的生活环境,贫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一个自私又残忍的母亲,为了金钱出卖女儿,让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出卖身体,以此谋求生计。把女儿当做自己的摇钱树。(别跟我扯什么生计所迫,从上面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来,西本太太自己姿色也不差,做别人的情人也不无可能,可她仍然选择贩卖自己未成年的女儿,令人不齿)最后,以一百万的价格把女儿卖给了有娈童癖的变态桐原洋介,若不是桐原亮司杀了桐原洋介,难以想象今后雪穗的生活会怎样。

东野圭吾白夜行讲的是什么(东野圭吾白夜行)(3)

但是,纵然生活在如此境地中,雪穗也没有忘记对更好的生活的追求,她抓住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她会充分利用唐泽礼子太太的一句无心之言,刻意靠近这位举止高雅的女士,每周向她学习茶道、插花,学习唐泽太太的一举一动,包括改掉粗俗的大阪腔,让自己由内而外散发出高雅的气质。包括在刻意设计母亲自杀后让唐泽太太收养自己,彻底转换自己的生活境况,她一直都在尽力抓住一切可用之机使自己摆脱原生的泥潭。

当然,即使付出了全身的力气,这样的出身和经历还是在雪穗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即使普通人无法察觉,但对于某些目光敏锐之人,如筱冢一成,还是能在见到雪穗的第一眼,就敏锐地察觉出她与一般大家闺秀的不同。对雪穗的特点,筱冢一成的一番点评恰到好处:

“她虽然有一种出身和教养都宛如千金大小姐的气质,只是偶尔显露出来的表情和动作,该怎么说呢……”

“看得出出身不好?”金枝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还不至于。只是有时候觉得她在优雅之外,总有一种随时全神戒备、严密防范的感觉。金枝先生,你养过猫吗?”

“没有”金枝摇摇头。

“我小时候养过好几只,全是捡来的,不是那种有血统证明的猫。我自认为以同样的方式来饲养,但猫对人的态度,却因为它们被捡回来的时期不同而有很大却别。如果捡回来的是小猫,从懂事起就呆在家里,在人的庇护下生活,对人不会太有戒心,自会天真无邪,喜欢撒娇。但是,如果大一点才捡回来,猫虽然也会跟你亲近,却不会百分之百解除戒心。看得出来,他们好像对自己说:既然有人喂我,那就暂时跟他一起住,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是说,唐泽雪穗小姐也有同样的感觉?”

“要是知道别人用野猫来比喻她,她一定会气的发疯。”筱冢的嘴角露出笑容。

“可是”,金枝回想起唐泽雪穗那双令人联想到猫眼的锐利眼镜,说:“有时这种特色反而是一种美丽。”

她有野心,她精于算计,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会为了招安自己的对手,让桐原假装夺取她们的贞洁,彻底摧毁她们的骄傲,从而让她们把自己当成精神支柱,依赖着自己,化敌为友;她会用天真无害的模样,从家教老师那里盗走游戏软件,研发盗版以牟取暴利;她会为了确保顺利嫁给自己的目标对象高宫诚,找来假的验孕结果,让他自此后对自己心存愧疚不得不将自己迎娶进门,甚至在结婚前一夜骗走三泽千都留,这个自己未婚夫的真命天女,来确保婚礼的顺利进行;而当自己想要结束婚姻时,又设计自己的丈夫与真命天女重遇,自导自演丈夫的出轨,把离婚的脏水全部泼到高宫诚身上,自己全身而退。当然这一切手段的背后,都离不开桐原的操作,因此也有人怀疑雪穗从来都只是在利用桐原,利用桐原对自己的爱慕和愧疚,为自己的野心铺路,但我坚决不认同。雪穗深爱着桐原,她对他的爱,丝毫不少于他对她的爱。

东野圭吾白夜行讲的是什么(东野圭吾白夜行)(4)

从那个绣有RK的杂物袋(雪穗把她最近热衷的拼布作品拿给江利子看,有坐垫套、单肩包等用品。色彩缤纷的碎步组合展现出雪穗的绝佳品味。其中只有一个尚未完成的作品用色有所不同,那个袋子看来是用来装小杂物的,用的全是黑色、蓝色等冷色系的布。“这种配色也不错呢。”江利子由衷称赞。……“可缩写是RK呢”江利子看着绣在上面的字母,“唐泽雪穗不应该是YK吗?”“对呀,不过,这是要送给我妈妈的礼物,我妈妈叫礼子(Reiko)”……但桐原很快便低下头,读起文库本。他的桌上放了一个布质杂物袋,以拼布做成的袋子,上面绣了“RK”)。到为了帮桐原保下园村友彦,假扮夕子糊弄警察,用手帮桐原作伪证。包括最后对雪穗极具象征意义的大阪店,她也将店名取为了R&Y,两人名字的缩写,这些无一不彰显着雪穗对桐原的用情至深。而最直接的证据,便是全书唯一一段雪穗的内心独白:

雪穗那双大眼睛定定地望过来。“喏,夏美,一天当中,有太阳升起的时候,也有下沉的时候。人生也一样,有白天和黑夜,只是不会像真正的太阳那样,有定时的日出和日落。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活在漆黑的深夜里。人害怕的,就是本来一直存在的太阳落下不再升起,也就是非常害怕原本照在身上的光芒消失,现在的夏美就是这样。”

夏美听不懂老板在说什么,只好点头。

“我呢,”雪穗继续说,“从来就没有生活在太阳底下。”

“怎么会!”夏美笑了,“社长总是如日中天呢。”

雪穗摇头。她的眼神是那么真挚,夏美的笑容也不由得消失了。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吗?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代替太阳的是什么呢?”

“你说呢?也许夏美以后会有明白的一天。”说着,雪穗朝着前方调整坐姿,“好了,我们走吧。”

东野圭吾白夜行讲的是什么(东野圭吾白夜行)(5)

对雪穗来说,桐原亮司的存在,就是自己生命中那唯一的一线光亮,自那个傍晚这个少年从魔爪下救出自己后,他就一直以暗夜幽灵的形态游荡在自己身边,随时愿意为她赴汤蹈火,愿意为她做尽一切肮脏龌龊之事。他是她的依赖,也是支撑她存活于世的唯一的力量。其实,在那个傍晚之后,他们两个人都失去了灵魂,就如封面画一样,两个小朋友手拉着手,在白夜中行走。他们只能相互依靠着、陪伴着,任由自己的肉身在这个污浊的世界继续游荡。所以当桐原在追捕中选择自杀,胸口插着那把精致的剪刀成大字形倒在地上之时,这个习惯了伪装的精明姑娘终于再也装不出得体的反应和举止,只能:像人偶般面无表情,冰冷地回答:“我不认识,雇佣临时工都由店长全权负责。”

笹垣脚步蹒跚地走出警察的圈子。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背影犹如白色的幽灵。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桐原死了,雪穗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从此以后,只剩她一个人,在这污浊肮脏的黑暗中继续如幽灵般游荡。

对桐原来说,死亡也许也算是一种解脱,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他可以实现他的心愿,在白天走路,牵着那个女孩的手,一起。

“MUGEN”一九八五年的营业于十二月三十一日晚六点画上句号。大扫除后,友彦、桐原和弘惠举杯稍事庆祝。弘惠问起明年的抱负,友彦回答:“做出不输给家庭游戏机的程序。”

桐原则回答:“在白天走路。”

弘惠笑桐原,说他的回答和小学生一样。“桐原,你的生活这么不规律吗?”

“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里走路。”

“白夜?”

“没什么。”桐原喝了口海尼根,看看友彦又看看弘惠,“哎,你们不结婚吗?”

“结婚?”正喝啤酒的友彦差点呛到,他没想到桐原会提这种话题,“还没想那么远。”

桐原伸手打开办公室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A4复印纸和一个扁平细长的盒子。友彦没见过这个盒子,他颇为老旧,边缘都磨损了。

桐原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一把剪刀,刀刃部分长达十余厘米,前端相当锐利,刀身闪耀着银色的光芒,流露出古典风格。

“这剪刀看起来真高级。”弘惠直率地说出感受。

“以前拿到我家当的,好像是德国造。”桐原拿起剪刀,让刀刃开合了两三次,发出清脆利落的刷刷声。他左手拿纸,用剪刀裁剪起来,细腻流畅的移动纸张。友彦直盯着他的手,左右手的配合堪称绝妙。

未几,桐原剪完,把纸张递给弘惠。她看着剪好的纸张,眼睛睁得浑圆。“哇,真厉害!”

纸张已经变成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手牵手的图案。男孩戴着帽子,女孩头上系着大大的蝴蝶结,非常精致。

“真了不起,”友彦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项本领。”

“就当是预祝你们结婚!”

“谢谢!”弘惠道了谢,小心翼翼地把剪纸放在旁边的玻璃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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