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心如死灰(厌世心与自觉心)

根据自己的理解,用文白相间的语言,把李大钊先生的这篇《厌世心与自觉心》作了一些处理,希望能更好地读懂先生的文章。因为先生引用的典故、成语、术语等较多,水平有限,权当参考。有不对的地方,请批评指正。

厌世心如死灰(厌世心与自觉心)(1)

致《甲寅》杂志记者

记者足下:

之前拜读了贵刊1914年11月10日第一卷第四号刊登陈独秀先生的《爱国心与自觉心》 一文,本人反复诵读,伤心不已!现在国家到了这样的地步,深思挚爱国家的人士,人人都深刻地自我反省,没有人不穷尽自己的感情和智慧,不是因为屈原怀沙自沉而伤感,就是因为老子骑牛出函谷关而伤怀,因此,我也产生了厌世心理。

有朋友告诉我说,陈独秀的这篇文章太过伤感了。政治的罪恶达到顶点,厌世的思潮就会隐伏在社会,遇到这样晦盲否塞的时代,悲伤不已的国民,谁还有什么生趣可言?这些悲观的论调,更加容易动人心魄。追根究底,我们需要国家,必然有其实实在在的理由,假如恰好符合这个理由,则这个国家就值得我们去爱。假如与这个理由背道而驰,爱国之情从何而来?假如背道而驰还要爱国心,不是愚昧就是虚妄。进一步说,自觉心就更加遥不可及了。然而,如果思考到这里就停止思考,将会由这个观念而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将亡国灭种作为本分而心安理得,进而形成亡国灭种的自觉心。愚以为,恐怕陈独秀先生这篇文章的本意并不是如此。观察他的言论:“国人没有爱国心,其国家必然灭亡;国人没有自觉心,其国家也会灭亡。”貌似其言外之意,并不是牢骚抑郁之词可以概括。

发表这番言论之后,这位朋友去了一趟燕京,随后返回东京。我向他咨询国内近况,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发了一番感叹:“一切颓丧枯亡的景象,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没什么好说的。这趟行程让我更加觉悟到,我们这些小民,奢谈什么爱国,实在是多此一举。以前拜读陈独秀的论述,曾经不敢认同,现在体会到他言论的实质才回过味来,进而不禁以他的自觉心而自我反省。”

因此,世人对陈独秀先生的文章,赞同与否,都存在一定的误解,人们心灵被大大地蒙蔽了。主要也是从表面看,他文章中,似乎厌世的言论太多,自觉的主张太少。在下这次想忘掉大家对文章的误解,擅自替陈独秀将他的言外之意稍微做个解释。

确实,政治社会糜烂污秽到了这种程度,悲天悯人之士,都是默默地心怀伤痛,不能与陈独秀共情的人,能有几个?愁苦行吟,何等惆怅!想找到自觉心的关头,却被厌世的云雾所迷惑,这就是最可怕的时候,我前面提到的朋友的言论,就是这种表现啊。别人的心思,我胡乱揣度,虚妄的言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就是不知道陈独秀先生允许我这样做不?

对国家善恶的辩论,古今中外的学者一直争论不休,亚里士多德、柏拉图、黑格尔等人,赞扬国家本善的言论,粉饰推崇备至。自然法派,则说国家是罪恶之源,而倡导无为而治(无政府主义?),动不动就反对国家,恨不得从根本上推翻国家机器,不留一丝余地。对国家善恶之争,上升到哲理的层面去争论,太过深奥玄妙,不是我这篇文章想要讨论的问题。现在只是就现在的世道来讨论世道。

国家作为一种机构,既然是生存的必然需要,将其定义为罪恶,难免过当。至于国家的目的,东西方政治习俗的精神,本来就各不相同。东方的特点,在于贬低自身来侍奉他人;西方的特点,在于保存自身来实现相安无事。风俗习惯、文化信仰,就是以这种特点为基础,政治也是以这种特点为基础,没有什么不同。但,东西方文明的融合,政治习俗、特点的变革,自然依赖于先觉醒的人努力,然而并不能期待一朝一夕就获得成功。

只是我们国民对于这件事,确实要有自觉心。自觉的意思,就是在于改进立国的精神,求一个值得爱的国家而爱之,不能因为国家不值得爱,就彻底断了爱国的念头。更不能因为我们国民从未有过值得爱的国家,而自暴自弃,成为没有国家的人,而以没有能力建设可爱之国的人自居。国家的成立,都是人为创造,宇宙之大,自我主宰命运,宇宙之间,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有我们同类的人,就可以克服困难创造国家。为什么单单我们不是这样?只要我们不妄自菲薄,只是凭着我们的自觉力,坚持奋斗,不断地朝着目标奋进就能成功,至于什么时候实现目标,就不用管了(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国家兴亡、民族消长的历史告诉我们,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没有止境,触目皆是,不是某一个姓氏一个种族特有的。

秦皇、元代、波斯、罗马的雄图霸业,其鼎盛时期,丰功伟烈,无不震烁于当世。曾几何时,江山依旧,但人事全非,英雄霸主留下的丰功伟绩,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淹没在残碑断阙之间,像烟雾一样消散,再也看不到痕迹,这些所谓的伟大帝国,如今又在哪里?

因此,自古以来,没有不会灭亡的国家,就算没有灭亡,也没有不值得爱的国家,难道一定要成为像英、法、俄、美这样的国家才之后才值得爱?像这些国家,最初也不是与宇宙同时起源,纯粹是后天赐予的。国家成立最初的基础,都是人民造就的,因为是人民造就的,又怎么能不凭借国民的爱国心,通过发挥并广大国民的爱国心,才最终成功。正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国家,爱国才变得真实。追溯其建国之初,纵然有国家的存在,但爱国心却远远比不上建国之后,这又怎么说呢?又比如朝鲜、土耳其、墨西哥,乃至中国国民,虽然有自己的国家,也不必爱国,是因为韩国被日本吞并,国土都送给了日本;墨西哥联合美国攫取国家统治权,或许勉强算得上国土在自己手上。

而像今天的中土,各路军阀自相残杀,国民怎么选择自己的国家?只有坐以待亡,任人宰割,或归附俄国,或归从日本,对霸权强权唯命是听,才获得勾引残喘的机会。如果这样算得上安乐,这人世间还有什么事更让人觉得恐怖?处在这样的时期,在下不知道还有什么幸福存在于国家仅存的残躯之上,也不知道除了甘心于亡国奴地位之外,究竟有什么能帮助我辈爱国人士。陈独秀先生所提倡的自觉心,肯定不是这样的。

厌世心如死灰(厌世心与自觉心)(2)

恶政苦民,比猛虎还凶,确实让人痛彻心扉,急需我们谋求自救的道路。

恶政之下的国民比起失去国家的国民,面临的局面更加残酷,主要是因为讨论爱国心的情绪被悲观情绪所掩盖。即使有讨论,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不像亡国这种悲惨境地,永远都没有出台之日。

曾经有个叫Souvestre的文人(法国作家苏维斯特《贫民窟的哲学家》也叫《屋顶间的哲学家》),游历巴黎的时候,感怀于自己的所见所闻,将其编著成为一部笔录。里面记载,有一天他漫游小巷子,目睹穷苦百姓杂居在贫民窟的草棚孔洞之中,衣着褴褛,风吹日晒,住的地方风雨飘摇,泥沟流秽,臭气逼人。也有一些孤单的游子,客死他乡,最后就剩下一副简陋的棺木,孤零零的葬在荒山野岭,尸骨都被狐狸吃掉,含恨于九泉之下,成了孤魂野鬼。感受到人间惨象,作者叹息感伤,人世的悲苦,还不如没有知觉的草木,怡然自得的鸟兽。看那些房梁上的燕子,雏鸟就开始飞离鸟巢,中间那些太弱小的雏鸟,就会被遗弃在鸟巢,再怎么哀鸣,母燕都不管它,最后哀鸣声越来越小,僵死在鸟巢。

与之相比,人间的母子之爱,真是海枯石烂,无穷无尽,可以说是天渊之别。对比之后又有了新的觉悟:“像这样母慈子孝,令人不免反省,人类之所以乐于成为人类,感情的因素多么深重。一时激于厌世之心,去羡慕原始蛮荒之人的幸运,觉得人类还不如自由飞翔的鸟类。但真正公平公允的考察之后,立即把这种似是而非的念头纠正到正理的轨道上。深入考察,应当知道人性的善恶之间,善良如此宏大,却因为习以为常而不自觉,而一感受到恶行,就会立马感觉到,是因为恶是善的例外。”(见《贫民窟的哲学家》第八章厌世和忏悔)

与其盲目地去爱一个恶的国家,不如努力使国家变得善良可爱之后再去怡然自得的爱国。只凭一时对于政治恶潮的激愤,就产生极度厌倦的心思,仓促之间就追求无国论,甚至将印韩亡国之后的废墟作为避世的桃源,这样的心思,对于国家来讲,已经跟自杀一样,想到这里,实在可悲可叹。

平心静气地思考,国家苟延残喘,国家之善足以庇护国民因为司空见惯所以觉察不到,而国家之恶却被我们受不了,原因是恶为善的例外,恶更容易被觉察、感知。反过来,真到了亡国的境地,其中的甘苦怎么样,印韩国民或许最有发言权。万一不幸亡国,我们切身体会印韩国民的遭遇,亲身品尝这一苦果,到那一天沦落天涯,成为亡国奴,相逢时只能像流放的楚囚一样哭泣,或许才兴起兔死狐悲之痛。我们今天拿来自比,并作为羡慕对象的善,还是因为恶是善的例外罢了。因此我们对印韩国民感到惭愧的心理,就跟厌世者憎恶人间,以为人间不如草木鸟兽的无知心理一样。这种在厌倦之后,继而觉悟到纯正的自觉的心理,就是在此时萌发。

厌世心如死灰(厌世心与自觉心)(3)

中国走到今天,实在是濒临绝境,但一息尚存,断然不允许我们绝望而自我灭亡。近代公民精神的推进,其坚毅足可以壮大我们的意志。人类的言行,固然有受制于一时的境遇而难以抗争,但境遇的形成,未尝不可以认为改变(施加一些人为的影响)。

因此,我们把自己匡死在消极的宿命论中,从而阻碍精神的奋进。而必须本着自由意志理论,持续努力,发奋向上,改变所遇到的境遇,使得(境遇)逐步与我们的志向相合,那么亨利·柏格森(法国哲学家)的“创造进化理论”就会得到弘扬。我辈是有良知有能力的一辈,怎么能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不能与别的民族相提并论。

别的(先进)国家,已经凭借其国民的奋发努力创造而成,我们的智慧和力量与他们相差并不悬殊,他们也是人,我们有什么比不上的?对哪些强调别人行,我们未必行的人,要当做特殊人群,让他们隶属于特殊国家,用特殊的政策加以管理,那些不安好心的外国政客(客卿)就曾经用这种论调迷惑我们当局,而我们的国民,又怎么能因此而自我贬低呢。

国民今日的职责,一方面,应当领悟近代国家的真意义,而改进其本质,使国家达到为人民谋福祉而不损害人民利益的程度。使国民对国家心甘情愿的热爱,而不是违背情理的假爱。另一方面,应当领悟近代公民的精神,不要说什么情势所迫,没有用武之地,幸福就摆在我们面前,奋发有为的人,只要坚定理想信念,精诚所至去追求就能达到幸福的彼岸,切不能心灰意冷而放任自己。假如总是说天下太平(河清海晏)遥遥无期,动荡时局又裹挟而来,人生百年,还有什么可指望!

在下听说,国家存亡,对我们来说,就跟人的生死一样啊。日本的中江兆民(日本明治时期自由民权运动理论家、政治家、唯物主义哲学家、无神论者),晚年罹患不治之恶疾,医生说他只能活一年半。中江兆民说:“生命的长短,怎么能限定,若要说短,一百年也好像旦夕之间。若要说长,那么这一年半,也是我生命中的悠久岁月。”随即拖着病体不知疲倦的著书《一年半》。

在下今天举这个例子,或许有点不伦不类,但这位哲学家的言行确实发人深省,我国今日所患疾病,是否真的已经无可救药,还是个大大的疑问。即使真的无可救药,留给我们最终奋斗的时间,难道比中江兆民的一年半还要确定吗?我国国民真能领悟中江兆民生命不止、奋斗不息的精神,利用余生,恪尽天职,前途胜利的曙光,必定引领国民走上天下大治的光辉道路,千万不能因为前进道路的崎岖而昏庸到灰心沮丧!

厌世心如死灰(厌世心与自觉心)(4)

近日中日交涉,丧权辱国,国人激愤,到处奔走呼号。湘中少年,甚至因此发生一起自杀的事件。爱国之至诚,到了不顾自己生命的地步,这种志气确实值得敬佩,但这种行为更值得同情,我们要引以为戒。

国内国民,麻木不仁的占了一半,悲观绝望的占了一半,聪颖优秀的人,屈指可数,寥寥无几,不亡国的希望所在,命脉所系,就在这少数人。而现在却或精神上、或身体上,纷纷走上了自杀的歧途,贤人死亡,国事危殆,那国家就真的无药可救了。然而一个国家的灭亡,不是别人灭亡我,是我们自己灭亡自己;亡国之罪,不能加在别人身上,只能算在我们自己身上。少年的志向如果仅仅是这样,是亡国少年,不是兴国少年。自杀的行为,不是出自于精神丧失之徒,就是出自于意志薄弱之辈。

日本的少年,一遇到艰难窘迫,就只有到华严瀑布投河自尽的本领,受到日本哲人的鄙视。现在的一些少年,也想将湘江之波浪,比作日本华严瀑布(像日本少年一样自杀),人们又会怎么评价我们呢?况且国仇不共戴天(时日曷丧),国耻刻骨难忘,以我辈卧薪尝胆的精神,迟早要一雪前耻,既然心怀必死之志,也要忍气吞声,等到横刀跃马、效命疆场的时机再去慷慨赴死,那样,男儿之死才不是白白牺牲。不作这样的打算,反而凭着一时的愤懑,效仿匹夫匹妇那样自经沟渎(默默无闻的死去),那是还未与敌人交锋就自己先屈服了,亡国冤魂,只会在你身侧嘻嘻嘲笑。这都是因为不明白自觉心的本义造成的。以前在下居住在京师的时候,暗杀、自杀的风气比现在还盛行,曾经因蒋方震自杀未遂事件(1913.6.18),写了“原杀”一文讨论这一现象。现摘录其中一个章节如下:

厌世心如死灰(厌世心与自觉心)(5)

自杀因何而起?宇宙万象,影响人类精神变化的因素,极其复杂,茫然不知其主要因素在哪里。就像蒋某自杀一事,就蒋某个人来看,是出于一时的激愤,而激愤的原因,又源于学校事务的棘手,这个因素影响到一个人,原因是基于一件事,他的激愤起于一时。如果从社会现象观察,那蒋某自杀这个现象,实在是没有其他社会现象促动因素,模仿、激昂、厌倦、绝望,都是这个现象的因,种种心理不断积累,而因为一件事便在一时之间发生。影响的事件逐步发生,蕴蓄的情绪不断积累,之所以激发这种心理现象,实则还是对社会罪恶现象的不满。

人类行为,有不知不觉跟随他道路的,称之为模仿,这就是社会力的一种。现在的人,轻生好杀,蔚然成风,从清朝开始就这样了。陈星台(陈天华(1875年-1905年12月8日),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杨笃生(杨毓麟(1872-1911),字笃生,湖南长沙人,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等先辈,都因为爱过热诚,激愤至极跳海而死,自杀的风气,随即在国内兴起,接踵而至的后来人,时有耳闻,这就是模仿的力量。

平凡大众中自杀的人,他们的家人或许相继会出现自杀现象,甚至用同一种方法在同一个场所自杀,有的平明百姓不知道原因,便说是冤魂作祟,却不知道这也是模仿力的原因,然而发生此类事实的家庭,必然有他们难言之隐。

其次,社会不公平,郁结到了一定程度,往往会激发人们激昂的情绪。光复以来(不知是光绪年百日维新失败之后以来,还是张勋复辟以来),人心世道江河日下,政治紊乱,世途险恶,廉耻丧尽,贿赂之风大行其道,学者不致学术,官吏不守职尽责,恃强凌弱,以众欺少,天地失色,贤人隐退,君子之道小退,小人之道滋长,回顾华夏神州四千多年以来的社会黑暗,没有一个时期超过现在,人心由不平逐渐变为激昂,再由激昂变为轻生,而自杀这个社会现象,因为激愤而逐渐形成,就不值得奇怪了。

世道的衰落,政俗的崩坏,人们产生厌倦之心,忠诚贤良之士或被放逐,或被迫归隐山林,极端的甚至厌弃人世,含恨自杀的大有人在。昔日,暴秦肆虐横行(意欲称帝),齐国鲁仲连表示要蹈海而死以表明气节(鲁连蹈海);楚国朝政不纲,屈原(战国时期楚国诗人、政治家,字灵均)投江,一命呜呼,千古同悲。清廉高洁之士,由于不被世道所容,相继穿上黄冠草履,归隐山林,史册上记载的,不可胜数。

因此,当人们厌倦了浑浊的世道,就宁愿投东海而死,古往今来,这种激愤的情感是相同的。自杀行为也是绝望至极的结果啊。

自古以来,忠臣殉国,烈妇殉夫,临危尽节,千古流芳,这种忠肝义胆,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忠臣殉国的行为难得一见,但殉国的理由不难分析;烈妇殉夫的行为难得一见,但殉夫的理由不难分析。大概忠诚烈妇对其国家其丈夫所寄托的期望,深厚而恳切,其毕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其国家其丈夫,一旦国家危殆,丈夫身死,天长地久,绵绵无尽,还有什么能指望的,随即自杀牺牲,他们的精神上,实际觉得死亡的愉快,远比痛苦的生存强。

晚清末年,我们还有一丝光复的希望,共和的希望,因此,虽然内忧外患,到处是压迫,但对前途抱有一线希望,不肯立即灰心丧志,坚持忍受社会的苦毒。现在理想中光复的希望、共和的希望,不但不见丝毫,政俗反而每况愈下,日渐卑污,伤心的人们,哪个不是痛心欲绝,万念俱灰,只求一死,绝了对这个万恶社会的视听。

呜呼!社会郁积堵塞,人心愤慨不满,已经到了极点,到了这个境地,天下仁者还不谋划救世良方。世道变坏得越快,人生的痛苦就会日益加重,生活就会更加艰难困窘,饥寒交迫。佛家说天堂,但天堂无路;耶稣说天国,但天国无门,森罗万象,只有一条解脱之路,那就是自杀。悲伤的中土上,眼见其国民最终互相残杀或自杀。与其在虚无缥缈、幽深玄奥之路求索,不如各自忏悔,洗涤罪恶,在人世间建立天堂之国,化荆棘为坦途,救世救人并实现自救,在未来的某一天,勉强有点生而为人的乐趣!

由此而论,自杀现象的发生,虽然是因为一时一事激发而成,但究其根源,则前因后果十分复杂,是经过长期的酝酿郁积,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引发的。

要遏制这种现象,只有希望在政治因素上和社会因素上,进行深刻的反省;对个人而言,则不能被事物的表象所蒙蔽,因为一时的失望,而丧失人类本能,这就是自我觉醒的良机,也是建立天堂之国的种子。

过分的是,一些激进分子借文学之名,物化人类,对人们产生深刻影响,一旦人们被恶政所困,心情郁积得不到伸张,这类所谓的文人就满腔悲愤,诉求无处发泄,就写出文章发表,以诡异虚幻的笔触,书写死亡的乐趣,足以摄人心魄。而中学阶段的少年,心智单纯,就会被感动、被影响,导致自杀的人日益增多。

文学的本质,固然在于反映现代生活的思想,社会的黑暗,文学上畸形的悲哀,与作者有什么关系呢?然而,社会之所以需要文人,是希望以他们的先觉之明,来唤醒世间众生啊。值此政治黑暗,世风日下,满世界深深火热之际,(部分文人)却沉溺在罪恶之中而不自知。天地为之昏暗,众生为之厌倦,如果没有先觉的文人应时而出,奋起生花妙笔,宣扬教化之声,一旦人心恢复的苗头阻塞久了,忏悔的念头怎么激发出来?到时候,人们就会与禽兽为伴,互相掠夺,弱肉强食,直至灭亡。假如沉溺在厌世的思潮、哀伤的文章,任悲伤蔓延,不但不能将人们从罪恶的迷梦中唤醒,反而会增加人们哀愁。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在悲愤情绪之上,进而伤害他人的生命,这难道是当代文人的职责吗?不能不慎重思考啊!

偶有感触,零碎写下,只是记录了自己的一些感想,不成文章。

不当之处,恳请足下不吝赐教。

李大钊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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