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茫茫的千里大漠(大漠戈壁我的年)
猪年春节,塔里木石油报社的记者蒋俐是在前线度过的。她待了半个多月,采访了数十人,听到了许多故事。
施工现场
腊月二十八,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中古43三维地震项目施工现场。
在零下20摄氏度的严寒里,东方地球物理公司塔里木物探处2113地震队副队长张立超如往常一样,在仪器车上指挥、协调采集工作,一夜未眠。为了不犯困,他故意不开暖风,“凉拌”自己,几乎是用“自残”的方式保持清醒。当晨曦初照时,采集的炮声渐弱,他才靠在车里休息。
腊月二十九上午10点,我们隔着车窗,看着张立超睡梦中那张疲惫的脸,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于是,40多岁的仪器操作员刘文达成了张立超的“新闻发言人”。
“我们张队可不是一般人!他才35岁,是我们物探处最年轻的队长,唯一的硕士生队长,搞过很多创新成果,获过集团公司、东方公司很多技术成果奖……”说起“我们张队”,刘文达的神情里透着“自家人”的自豪。
上大学时,因为觉得“用物理技术去找油”很高大上,张立超选择了勘查技术与工程专业。后来工作中他感到了地质知识对物探技术的重要性,就利用收工休假时间,报考了“用放大镜在石头里找油”的地质工程专业的在职研究生。当时张立超只有半年时间。这半年里,他既要通过研究生的全国统考,和一群20来岁的在校大学生同台竞争,同时还必须恶补地质专业知识。28门课程,40多本书,还有上百个电子课件,有些新知识他从没接触过。他平均每天学习20个小时,坐在马桶上都在琢磨“生、储、圈、运、盖”。半年拼搏,掉肉10多斤,他成功考取了中国石油大学地质工程非全日制研究生。
为了工作更加得心应手,在又一次收工休假时,张立超自费参加了美国项目管理协会职业资格认证考试。这对他是个“高难度动作”,不仅课程难,标准高,关键是学习地点在北京,而他家在河北省霸县。每天凌晨三四点,他就从家里赶车去北京听课,晚上再往家赶。就这样连拼3个月,他一次性通过全部考试,取得了职业注册师资格。
“这可是国际上相关领域一流的资格认证,全世界190多个国家,只有100多万人获得认证资格,好些人考几年都通不过呢,可我们张队3个月就过了,你说牛不牛!
“你们看,他这样的年轻学霸,却和我们一样在沙漠里住帐篷,喝咸水,比普通工人还累、还操心。这样的领导,大伙儿真心服气。”
刘文达告诉我们,张立超已经在沙漠里忙半年了,忙完塔中52项目,又忙中古43项目。半年时间,180个夜晚,他一直工作在仪器车上,伴着地震的炮声、电台的呼叫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每天早晨采集工作结束,他才在仪器车里靠着休息几个小时,然后继续忙白天的工作。半年时间,180多个夜晚,他没有舒展轻松地在床上睡过觉。
上午11点半,我们见到了张立超,乱蓬蓬的头发下,一张英俊的脸庞透着睡眠不足的倦色。他手里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白色大茶缸,这是他从不离身的“宝”,既是茶杯,也是他暖手的“手炉”。
“我们当然想回家过年了,但物探人是找油找气的先锋,沙漠戈壁就是我们的战场,我们必须坚持啊!”张立超说着,捧着茶缸喝了一口茶。
就在这时,我们发现张立超的茶缸上写着两行字:努力工作,保护媳妇!
好一个工作出色又爱妻爱家、家国两担当的物探男儿啊!我们的心一下子和张立超拉近了,虽然我们刚认识几分钟。一股热流从我们心底升起,荒凉严寒的沙漠也变得温馨起来,一下子有了过年的感觉。
万里迢迢
“明天该回单位了。咱上班可从没迟到过。”杜中科想。
杜中科老家在长春市农安县,是塔里木能源公司轮南轻烃厂的工程师。半个月前,母亲给他打电话,说弟弟咳嗽厉害却不愿去医院。父母拗不过小儿子,只好叫大儿子回家:“一定要把你弟弟弄到医院去!”
腊月二十一,杜中科一回家就赶紧逼着弟弟到医院,一检查,弟弟的肺气肿极为严重,肺部病泡已长到12厘米。几毫米的病泡就让人呼吸困难,12厘米的大泡“卡”在弟弟的肺部,他得受多大罪呀!杜中科强忍眼泪,赶紧给弟弟办住院手续。
一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六,杜中科这才想起,自己忙得忘了告诉家人年前要回单位上班的事。看着体弱多病的父亲扛着半扇过年的猪肉,乐颠颠地往家走,他心里发酸。他当然想在家,陪弟弟治病,和家人团年。但他必须回去,遥远的南天山下有他的职责。
“你踏踏实实在医院里住着。出院后好好养身体,家里的庄稼雇人种。钱的事有我呢。放心,你哥我不差钱儿。”
在弟弟的病床前,杜中科将红彤彤的两万元现金交给母亲,这是真正能让弟弟踏实养病的东西。弟弟有病不去医院,就是怕花钱。
当杜中科告诉母亲和弟弟自己马上要回去上班的消息,弟弟哽咽着说:“哥,是我拖累你了......”接着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母亲一边忙着给小儿子抚胸顺气,一边内疚地对大儿子说:“老大,我们拖累你了……”
杜中科在心里骂自己:干吗刚拿完钱就说回去上班的事呢?母亲和弟弟一定以为,我是为了给家里挣钱才不在家过年的。他赶紧解释,给弟弟和母亲宽心。
腊月二十七上午,杜中科踏上了回塔里木的旅程。从中国的东北部到西部,到处是来去匆匆的脚步。杜中科知道,那些脚步大多数是奔向家的方向,也有少数是和他一样,逆行,从家里奔向工作岗位。
大年三十早晨8点,杜中科乘坐的K169次列车停靠在库尔勒火车站。这是杜中科的“幸福站”,他和女友约好在出站口见面。女友在库尔勒上班。
火车在站台停靠30分钟。杜中科算好了,用5分钟从站台跑到出站口,隔着安检栅栏和女友唠十五六分钟,再用5分钟跑回车上。如果那十五六分钟俩人唠得好,他说不定还能亲亲女友的手呢。
飞快地,杜中科跑到了出站口。可电话里约好的那位“佳人”,没有“在水一方”。他荡漾着的“春心”发凉了。
“你在哪里?我进不了车站。我刚知道,春运期间新规定……”
女友的电话让杜中科悲喜交加。“你在哪里?”他对着手机喊。
“我在站外广场上。”
杜中科伸长脖子往广场上望。天刚蒙蒙亮,远远的,他隐隐约约看到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友在向他招手。
“你赶紧回去吧,天冷,别冻坏了。”杜中科的眼睛紧盯着那红色身影,使劲挥手。
“我不冷。你赶紧回去吧,快到开车时间啦!”
杜中科从儿女情长中猛然惊醒,转身就往车站里奔。可不能误了火车呀!单位的车在下一站等着接人呢。
腊月二十七上午11点起,杜中科从家里坐着摩托出发,到哈拉海镇乘汽车到农安县,从农安县乘火车到长春,又从长春乘火车到北京,从北京乘飞机到西安。在西安乘K169次列车到新疆轮台火车站下车,然后再乘汽车。
三个白天,三个夜晚。杜中科“逆行”万里路,于大年三十上午11点,回到地处塔里木能源公司轮南轻烃厂。
南天山里
大年三十早晨8点半。
南天山里,克拉2气田克拉210W井。
这个时间,这个日子,内地早已阳光普照,人声车声鞭炮声热闹非凡,年味十足。可南天山里此时天刚发亮。蒙蒙天光中,克拉油气开发部克拉采气作业区副队长徐箭和同事来到井上,他们脚踩戈壁石子发出的咔咔声,把山野烘托得更加寂静空旷。为了尽快解除克拉210W井管线的冻堵,他们摸黑从作业区公寓出发,一大早赶到井上。
从早晨8点半到下午7点,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严寒里,在无遮无挡的作业现场,徐箭他们连续工作了10多个小时,冻堵的管线终于畅通了。
“哈,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咱们今晚可以踏踏实实地吃年夜饭、看春晚了!”徐箭搓着冻僵的手,满心欢乐。
但是,这吃年夜饭看春晚的“咱们”不包括徐箭自己。当同事们的车驶往作业区公寓时,他却驾车拐向了深山中的克深6井。近日夜里克深6井的压力波动较大,他不放心,亲自接管了这口井的巡检工作。每天晚上,他都要去井上“特别关注”两次。
液控柜、采气树、管线,查参数、测温度、看压力……晚上9点,徐箭还在井上,他好像忘了此时此刻作业区的餐桌上已经美食飘香,电视里的春晚正载歌载舞。此时天早已黑透,气温降至零下20摄氏度,呵口气都能结霜。
“冷点怕啥。该你干的,豁出命也得往上冲呀!”
徐箭真有“豁出命往上冲”的经历。
那年11月的一天,刚吃过午饭的徐箭接到通知,克拉2-8井发生刺漏险情。他立即驱车赶往现场。因山体滑坡,两块巨石挡住了路。他立即下车从巨石上翻爬过去,撒开腿朝着井场一路狂奔,硬是把中午吃的饭跑吐了,感觉跑得心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等跑到井场,他的耳边是刺耳的气流声,眼前是一片浓浓的白雾,井上的房子和采气树全都被“埋”进了白雾里。这是徐箭从没见过的重大险情,此时如果有一点火星,现场就会轰然爆炸,周围的一切瞬间就会化成粉末。
虽然徐箭立即通知了主控室关井,但险情并没有消除。因为主控室无法远程确定刺漏的具体位置,无法关安全阀。危急时刻,徐箭勇敢担当。他急而不乱,迅速掏出身上的手机和钥匙,抠掉卡在工鞋底上的小石子。清除身上一切可能引发爆炸的“危险品”后,他冲进危机重重的白雾里,关掉了安全阀,消除了井场危险。
“克拉2气田是西气东输的源头和主力气田之一。当年就是因为它的发现才促成了国家西气东输工程上马。为了保障下游供气,2018年,我们的天然气产量一直处于高位运行,春节期间更是如此。对于我们,责任就是井上阀门的一开一关,就是保证每一根管线畅通无阻。就是像今天这样,千家万户团圆好吃好喝,而我们还在山里工作。”
寒夜中的徐箭,一脸的平和安静。(中国石油报 记者蒋俐 李元东 王健 樊思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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