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丁香结(李商隐情史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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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丁香结(李商隐情史第十五章)

李商隐丁香结

姨父又回到了东川,又投入到了紧张繁忙的军务中来。整个大中六年的二月三月他均在城外练兵。这样也好,日日练兵,他无暇思家,免除了许多烦恼。

但三月十日这一天,府主柳仲郢让将士们休息一天,大家到城外的流杯亭畅饮。

“流杯”之俗,魏时即有。那时的文人雅士,于每年的三月初三日在水滨结聚宴饮,以祓除不祥。后来,有人别出心裁,在水上放置酒杯,酒杯随着流水前行,直到停在某人前面,某人即取酒杯斟酒而饮。这是非常雅的事,只是姨父他们那天饮宴的时候已是三月初十曰,早已过了良辰佳日。对此,姨父不免黯然神伤,心中暗惊光阴飞逝。又闻子规声啼,更让人黯然魂销。

饮宴结束了。将帅宾客即于席间枕卧酣睡。姨父站在溪水边,看着潺湲而过的溪水怅然若失。他不知道自己伫立在水边究竟有多久,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悲伤。他忧心那将残的春事在一夜之间再也寻不着,就像他的青春和他的爱情。曾经,它们是那样的灿烂热烈,可如今,他只能在梦中追忆。沉浸在无限哀伤中的姨父,不由得跟着溪水流淌的路线走出城外。待他觉得浑身疲惫,意欲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才发现东方欲白。

为了寻春,为了将残春挽留,他整整走了一夜!

第二天,他感到极度疲惫。几个月来日日不停地工作,他没有感到疲惫,一旦休假无事反而感到百无聊赖。现在,他是多么害怕让自己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他就控制不住对一双儿女的忧悬,控制不住对亡妻的思念,那份蚀骨的忧悬和思念,如今的他已不堪承受。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待着天黑。傍晚时分,屋外响起了骚骚的雨声。是的,雨声正打在木兰花上,静谧而温柔。当雨声更大一点的时候有人来报:韩果州即将到达。韩果州即是父亲韩瞻。当年因蓬、果两州屡屡发生兵乱,朝廷派父亲出刺果州,平定军乱。而抵达果州,梓潼是必经之路。父亲顺道看望姨父,而我为了和姨父相见,缠着父亲带上我赴职。

姨父听闻父亲将至,从床上弹了起来。真没想到,正在自己相思郁陶,不可开交的时候,挚爱亲人竟然从天而降。当下,他梳洗穿戴整齐,准备迎接父亲。姨父是个很注重形象的人,不论在任何场合,他务必让自己显得干净利落,事实上,即便是一件灰旧的长袍穿在他身上,亦能显现出他不同常人的洒然风范。

现在,我看到了他。他穿着一袭白色长袍行走在众人中间。因为他是幕僚,不可能走在前面,但我没有看到别人,我只看到了他。我激动地不停大喊,姨父,姨父……

那一刻,他惊喜异常。他伸出双臂,迎接着向他怀中扑去的我。姨父抱起了我,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父亲笑向那个为首的五十开外的健壮的男人(柳仲郢)道,这是犬子,不懂规矩。

柳仲郢也笑道,天真烂漫,方是儿童天性。我看令郎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将来定是卿相。

柳大人过奖。

父亲和柳仲郢寒暄客套,而我和姨父则叽叽哝哝地说着只有我们两人才懂的话。那个时候,我和姨父的心中都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感。

当晚,府主柳仲郢设宴招待父亲。我又坐在大人们中间,看着他们举杯畅谈。几个月前,送别姨父的场景复又回到眼前。我知道,明天,我就要告别姨父,和父亲踏上赴果州的路。

我珍惜着和姨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但离别的时刻倏忽而至。第二天天一亮,父亲就叫醒了我,说我们该出发了。此次,父亲有军务在身,途中不能作停留,他必须尽快赶到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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