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秋夜思唐李白(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上周末,东方卫视大型戏曲文化节目《喝彩中华》开播,一个“爱唱昆曲的老爷爷”带着小孙女实力圈粉。
这位“萌萌哒”的老爷爷就是“国宝级”昆曲大师蔡正仁。
《长生殿》
蔡正仁饰 唐明皇
张静娴 饰 杨贵妃
今天,小编也来蹭一个热度,说说元曲里的唐明皇杨贵妃故事。
唐明皇秋夜梧桐雨·普天乐
白朴
恨无穷,愁无限,
争奈仓卒之际,避不得蓦岭登山。
銮驾迁,成都盼,
更那堪浐水西飞雁,一声声送上雕鞍。
伤心故园,西风渭水,落日长安。
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在历史上被文人墨客一再渲染题咏,成为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而这些文学作品中,较为著名的就包括有唐代白居易的《长恨歌》、陈鸿的《长恨歌传》、元代关汉卿的《唐明皇哭香囊》、王伯成的《天宝遗事》诸宫调和明代吴世美的《惊鸿记》、清代洪昇的《长生殿》以及这部元代白朴所作的《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在有关李杨爱情的文学创作中,《唐明皇秋夜梧桐雨》可以说是承上启下之作,尤其对于之后传奇《长生殿》有着很深的影响。《梧桐雨》全剧共一楔子、四折,所叙述的内容从安禄山待罪进京听候发落,却意外地被杨贵妃认为义子,因祸得福,被封渔阳节度使,从而埋下绝大隐患开始。至安史之乱被平定,玄宗重回长安,于夜雨梧桐之时思念已然香消玉殒的杨贵妃止。全剧结构紧凑,充分体现了白朴作品“清丽高远”的艺术特色。
白朴像
【普天乐】一曲在全剧的第二折中。其所描写的内容,大致相当于白居易《长恨歌》中“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如果从历史真实的角度审视,这可能是一段不算短的行程。白朴在这里仅仅用了52个字便将其清晰地勾勒出来。这一段内容,处于整个故事转折的关键位置。在这之前,大唐盛世歌舞承平,李隆基与杨玉环安享富贵,剧中的描写也是花团锦簇、风光无限。而到了此时,安禄山起兵叛乱,潼关失守。仿佛一首华丽的乐令人毫无防备地戛然而止。唐玄宗带着杨贵妃仓皇西行,万圣之尊穷途末路,一路凄风苦雨,愁云惨淡。如此巨大的现实反差无法不引起身处其中之人复杂的感情。更何况李隆基本身就是一个富有艺术细胞与文人气质的人。这一曲【普天乐】便是唐明皇在“西狩”,面对西风渭水,由然而发的感慨。
停歇了霓裳歌舞,远去了九重宫阙。最初得到战报时,责怪文武百官“内中没个英雄汉”(【满庭芳】)的震怒,也渐渐趋于平静。此时置身于前途未卜的旅程中,他心头涌起的可能是平时前呼后拥时所绝对无法感受到的苍凉与孤独感。
“恨无穷,愁无限”,固然是对于安禄山反叛,群臣无能的“恨”,对于这一场兵灾能否消弭,对于江山未来的“愁”。同时也有可能是环境所带给他的一种关于生命本体的惆怅。应该说,这两句完全是心理描写,但敏感的读者却似乎可以从这种无穷无限之中对唐明皇当时身处环境有一种非常切身的感同身受。此后,从“争奈仓卒之际”一直到“成都盼”是白描,是对于事件的交待。从“争奈”、“避不得”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位在位四十余年,开创了开元盛世的君王此时万般狼狈、又万般无奈的心情。
此时的唐明皇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一生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也尝遍了大富大贵的老人,并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沉湎于美色与歌舞之中的老人,万没有想到暮年竟还要遭受这颠沛之苦,其心境之苍凉可知。何况,身旁还相伴着玉软香温、与他有着生死之盟的贵妃,身为天子却无法保护她,要让她跟着自己受苦,这位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帝王,此刻一定还会在心头泛起一阵英雄迟暮的怆痛。
而周遭的环境,未来的不可知,更加重了唐明皇的怆痛与苍凉。东逝的浐水,西飞的雁群,眼前是一片苍茫灰暗的画面,那凄厉的雁叫又一声声打在行人的心头。眼前之景与耳闻之声交织在一起;空间上的广袤无边与时间上的绵延不断交相叠印,使得置身其中的人是如此渺小,甚至是失重的,即使此刻他所骑乘的仍是宝马雕鞍,他的周围仍有大批羽林军护卫。当唐明皇在大明宫、沉香亭饮酒作乐,欣赏《霓裳羽衣舞》时,他所感到的是一种一切、包括天地宇宙皆入其掌握的满足感。
在一个由社会秩序与帝王权威所构建起来的空间中,处于权力巅峰的皇帝理所当然是世界的主宰。而此刻,虽然唐明皇的身份没有变。但由于心境的改变,也由于所处环境的变化,从巅峰之上跌落下来的皇帝,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而这种怀疑伴随着旅途的艰辛而愈加浓重。此时的他,难免就要发出“伤心故园、西风渭水,落日长安”的喟叹。
整首曲子的最后三句,是一副情景交融,色彩相当丰富壮丽的画面。回首望去,宫殿巍峨的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落日的余晖之下,色彩绚丽,却又散发出一种令人感慨的沉重。此刻,唐明皇严重的长安必然是辉煌而又悲凉的,正如此刻这位老人的心境,过去的岁月愈是辉煌,凸显得眼前的处境愈加悲凉。毕竟,李隆基不像历史上那些毫无建树、昏庸无道的,如那个“乐不思蜀”的刘禅一般无能的帝王。在他长达近半个世纪的执政岁月中,他也曾有过不少令后人、包括今世之人赞叹的丰功伟绩。正因其如此,末路英雄的悲歌,虽是伤心的,却依然不脱帝王气概,同时也是有分量的。而此刻唐玄宗的心中可能也是极度复杂的,身后是帝国的都城,是那方记录了他人生所有精彩乐章与演出的舞台,他定然不愿离开。虽然此时他未必来得及预料到之后所会发生的一切,但是这一次的离开,即使重新回来,一切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他必然已经预感到了。
再回来,他不会再是那一个千万子民,包括四方藩属心中如神一般不可侵犯、不可战胜的至尊。他已垂垂老矣,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再一次创造关于自己的奇迹。而另一方面,和这种尊严、威望所矛盾的,是他此刻切身感受到的生存受到的威胁。毕竟,潼关失守,长安等于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身后是如狼似虎的叛军,而前路又是如此艰辛,在这条逃亡的道路上,到处充满了凶险与不测。因此,他不可能不希望早日到达成都,暂时获得一下喘息的几乎。于是“成都”与“长安”,两者在他心中不停交织斗争。前者代表了生存,而后者则是权力抑或是尊严。作为帝王,他两者都不愿放弃,但又必须做出选择。由此,这逃亡的路途由于内心的矛盾更显得痛苦万分。
【普天乐】一曲充分体现出了元曲“自然”的本色。整首曲子基本上采用了白描的手法,通过对于环境的层层渲染,活画出唐明皇矛盾、复杂的心理活动。清代梁廷枬称其“力重千钧”。曲子截取了“流水”、“西风”、“归雁”、“落日”、:“长安”等文学创作中常用的意象,通过时间和空间上的组合,细腻地描绘出了銮驾仓皇西逃的场景。令人在读这段文字时,脑海中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副“西风渭水、落日长安”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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