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美丽鲜花 一束野花的美丽

友人桑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眉清目秀巧笑倩兮,优雅与聪慧并存。在我们小城,她的家境算得上优越,工作稳定,家庭条件富足,有贴心的老公,争气的孩子,过着多少人羡慕的生活,人生可谓圆满。

那年春天的一天,一位朋友告诉我桑辞职了,我惊讶地问:“为什么呀?”朋友说桑辞职后去了贵州黔西南,选择了自费支教。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心里波涛汹涌,亦充满了对她的敬佩。

桑作为小城的公务员,到40多岁这个年龄,基本已经是单位的中层领导,工资待遇有了很大的提升。一般人怎会舍得抛弃已有的,人到中年再选择一切从零开始呢!可是桑说:自己已经40多岁,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再不去做就怕来不及了。有一种情怀在心底里涌动,这种情怀让她坐立不安,她就是想去支教,看看落后地区的孩子们,想告诉孩子们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让他们除了吃饱穿暖以外,还要心中有理想、有希望、有情怀……

决定去黔西南后,桑走得义无反顾。很多人觉得她不可理喻,甚至有人说她是因为婚姻生活出现了矛盾,所以才一走了之。桑不置可否地笑笑,挥一挥衣袖,就那么坚定地去了遥远的黔西南。

此后,桑的朋友圈换了一个画风。不再是城市的霓虹闪烁,好像成了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她的朋友圈,有了那么美丽的夜晚,天空深邃悠远,星星亮闪闪,有了我们见不到的清澈。桑的学生,有星星般亮闪闪的眼睛,花朵般灿烂的笑脸。她说,那些孩子,你稍微一沉脸,他们就紧张:“老师,你别生气了。”“老师,你消消气。”乖巧得让你无法同他们生气。

桑是一个老师,更有家长般的关怀。她尽自己的所能给孩子们一切帮助,帮他们树立理想,帮他们开阔眼界,让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鼓励他们好好学习,长大后走出大山,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我没问桑对支教生活是否适应,她也从没说过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可我知道,从城市公务员到偏远地区的支教老师,这中间必定有天壤之别的差异。

进入夏季,贵州连绵不断的大雨打湿了天空大地和万物,桑去贵州后竟然从没回来过一次。朋友说她:“你只要想家就回来住几天啊!”桑说:“怎么可以啊,我有课呀,不能耽误给孩子们上课。”这种对人生认真的态度让人无比佩服。我仿佛也被贵州的大雨濡湿了眼睛。桑说这终将是一段难忘的记忆,是另一种生活,同以往的经验截然不同的生活,她决定了就从不后悔。

桑说扶贫先扶志,她课余经常做的事就是告诉孩子们,好好学习,用自己的双手来改变现实,用勤劳走向富裕。那些孩子们最喜欢听她讲外面的世界,个个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不眨眼地听着,眼里满是向往。

平日里我们说的支教,似乎都是年轻人的事,他们利用假期或者毕业后去落后地区,在人生的风帆刚刚启程的时候,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给他们打开一扇窗,让他们看到外面的世界。这世界上,除了“爱”以外,最美丽的动词是“帮助”。可是仍有一些人,有家庭有事业后,在午夜梦回月光洒下的时候,被心底里的渴望搅得睡不着,最终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人生总要有那么一次,能忘了自己忘了名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好像心底里有个梦想要去实现,好像要去远方才能对得起自己长久的一生。

桑的朋友圈里有一张野花的照片,那些野花是她教的班上一个女孩在上学路上摘来送给她的。桑曾经去过这个女孩的家中,女孩家中只有四口人,爷爷奶奶、女孩和她弟弟,她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低矮的房子,家中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可是女孩的爷爷奶奶对桑很尊敬,拉着桑的手,不停地说自己的孙女总是回家夸桑,说桑是个好老师。女孩子说花儿是上学路上摘的,很好看,老师一定会喜欢。桑把那些花插到瓶子里,放在桌子上,那些花儿那么漂亮,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家境富裕的桑,什么样的花朵没见过呀,可是这些小野花却让她流了泪。所有吃的苦受的累,所有外人眼里的不理解不值得,在那一刻,都值了。

(作者系中国散文协会会员、山东散文协会会员、淄博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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