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争妻案故事(洞房花烛夜相公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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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是在打猎的时候救下她的,那时她躺在一片荒野之中,枯草在她身边飞舞。他最先看到的是一身白衣,层层叠叠的铺盖在她的身上的。
他坐在马上,居着高处打量卷缩成一团的她。她中了猎人布下的猎夹,有鲜血从她的脚踝上流下来。
他用剑鞘拨开了盖在她脸上的发丝,一声惊呼从身边的随从口中发出。他锁紧了眉头,握着剑鞘的手半晌没有动弹。
他救下了她。
她骑坐在马背上,柔软的身体紧靠在他的怀里,她是没有知觉的,她的骨头在此时支撑不起她的身体。
随从孟池几次想要开口,却因他那张冷漠的面孔将话咽回去。
他把她带回到了府里,让人将她安排在后照院内。
离开的时候,孟池问:“夫人问起的时候怎么办?”
他的脚步顿住。
孟池看到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说:“照实说。”
他走了,但并没有隔很久就回来了。安排在她身边的侍女福身行礼,然后将房门打开了。
此时房内已掌了灯,她已经醒来,在他抬头望来的时候,裹着棉被迅速的缩到了墙角里。他看到的是她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孔,但这面孔并没有因此而让他陌生。他缓缓靠近,她的手臂因为他的靠近而抖动着。
他在床前停住,停顿的时候看到她在打量他,她的恐惧似乎因为他脚步的停顿而减退,眼中的惊恐被迷茫所替代。
他将桌上的油灯拿过来,她的脸在他眼里变的更清晰,因为清晰,他开始失望。他把油灯放回去,顺势坐在了桌前。
许久,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认识你。”声音小小的,怯怯的。
他好像笑了笑,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她用被角遮住半张脸,他的眉头又锁了起来,眼睛怔怔的瞧着她。
他抱住了她,不顾她的反抗,隔着棉被,两只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身体。他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这俱身体是有温度的,她终于不在是冰凉的。
仿佛自言自语,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我叫沈相言,你该知道的。”
2
“沈相言,你这个混蛋!”
她两手掐腰站在他的马前,凶巴巴的对他吼道。
他的马背上搭着一只被箭射中的狐狸,鲜血从它的腿上流下来。她望着那流下的血液,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她想打人,但她知道她是打不过他的,从相识到现在,两个人打到最后的结果都是她输,即便赢了,那也是他无心与她周旋想早一点摆脱开她。
他笑着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说喜欢这只狐狸,我帮你猎了来你又不高兴?”
她气的跳脚:“我喜欢它,可我不想看它受伤。”
她急的流出眼泪来,坐马背上的沈相言,这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慌慌张张地从马上跳下来,抓着狐狸提到她的跟前:“它并没有死,你看它还在动呢。”
狐狸还活着,它的眼睛朝她望着,她悲伤的眼睛里染上了喜色。
沈相言将狐狸往前一送,笑道:“你不给它治伤吗?”
她一把夺了过去,将受伤的小东西抱进怀里,鲜血顺着它的毛发流到她的手上,她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从自己的身上撕了块布给它包扎。
她坐在草丛里,一身白衣随风舞动,衣角擦过沈相言的脸颊。他朝着身后的草丛躺下去,一双眼睛笑意绵绵地望着她的背影,随手拽了一根草叶衔在唇角。
她的抱怨一字一句的传进他的耳朵,却一点也没有让他厌烦,他的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听到她在耳边小声低喃。
“你真是一个坏家伙。”
他感觉有只柔软的小手在他的鼻子上的触摸,他一伸手把它捉住了,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她羞红的脸颊。
她用力去拽自己的手臂,羞愤地说道:“你做什么?”一双低垂的眼睛再不敢朝他的脸上望。
他微笑,一用力把她拉向自己,手臂圈住她的肩膀,从地上转了一圈,把她整个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她的挣扎显的有气无力,他稍一用力便制服了她。
他说:“明日我去你家提亲可好?”
她的脸色忽然一变,红潮未曾退去的脸颊朝外一转,连声音都暗了下去,她说:“我父亲不会同意的,他会杀了你。”她的手指点在他的胸口,轻声说道:“他会像你父亲杀死我大哥那样,将剑从这里插进去。”
他抓住她要逃开的手掌,紧紧握在手心,沉声道:“我们总要试一试,当年沈赵两家因为一个误会反目成仇,死了多少人了?到今天也该结束了。”
她忽然焦躁起来,一把将他推了开去:“我们没有试过吗?你忘记当年我父亲怎么刺伤你的了?还有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不也是因为你父亲看到我们在一起,才匆匆给你找来的吗?”她匆匆转身,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许久说道:“算了吧沈相言,你就听从你父亲的话,乖乖娶那位方静时小姐去吧。”
他恼怒的朝她望着,声音带着隐忍的愤怒。
“可我沈相言爱的是你赵冬雪!”
3
方静时是在第二天才听说此事的,身边给她磨墨的丫鬟愤愤不平的念叨:“都怪夫人心地善良,才让公子这般肆无忌惮,现在好,不与夫人商量直接就带回来了。”
静时一时手重,落笔的字迹便不尽如意,她摇了摇头把手边的纸抽出来,示意丫头扔了。
丫头不满地说道:“小姐,你到底听到我在说话了吗?”
静时抬起头来,看到她一脸苦相,不由微笑,说道:“公子纳妾,你倒比我还生气。”
那丫头气的转开脸去。
静时又提起笔来,可是却很久没有再落下去。
那天静时独自去看那位受伤的姑娘,去的时候是中午,正是午饭时间,但房门的外面站着侍女,见到她的时候显的十分慌乱,连施礼都有点忙乱。
侍女说:“姑娘在进食。”
静时看到一身白衣的女人坐在桌前,在她推门而进的时候,女人仰起脸来。静时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忽然恍惚,仿佛回到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这张脸就是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身体在空中晃了晃,站在身后的侍女一把扶住她,静时看着椅子上的女人,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她的到来反而吓到了对面的女人,她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快速的跳到床上,然后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静时笑了,因为自己的莽撞,也因为自己的无知,她怎么可能是她?她的脸很像那个女人,但像的是她十年前的模样。
沈相言到方静时的房里时,她正在灯下看书。她并没有想到他会来,所以他进来的时候,很大一会她没有动弹,只到沈相言开口说话,她才起身相迎。她帮他脱去身上的披风,将桌上的炭炉朝他所在的地方挪了挪。
沈相言打量她,发现她有点心不在焉,她的眼睛从他进来,没有一次落在他的脸上。
他抓住她倒茶的手臂,茶水因他的动作而流出茶碗。她的眼睛终于望到他的脸上来。
沈相言说:“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他放脱她的手碗,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来。
静时笑着说:“夫君多心了,静时是没想到夫君会到我的房里来。”
沈相言笑了,只有在他笑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当年的些许模样,那个放荡不羁的贵公子模样。
“你是我的夫人,我有何理由不来?”
静时微笑着没有做声,沈相言端了茶在嘴角一抿,放下茶碗的时候说:“我听说你今天见过她了?”
这才是他来的理由,静时想。
她点点了头,端起茶壶为他续茶,口中问道:“夫君要准备纳她为妾吗?”
他看着她若有所思,过后问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见她没有的回答的意思,他来时的兴致变的索然无味。他起身要走,静时相送,到门前时他忽然顿住脚,转过头来对她说:“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给取名为赵续雪。”他看到她稍稍的退了一步,那决不是刻意为之,但她借助这个动作,向他福了福身,低垂着眉目说道:“夫君走好。”
4
“我叫方静时。”
她小小的声音从红盖头里发出来,他靠在木桌前,桌上两只红烛的脚下流满了烛泪,流泪也是喜庆的泪。他无所事事事,拿起桌上的一只剪刀,修剪烛上的灯芯。烛火暗下去。他又转回头来,看到她头上的盖头在轻轻的摇晃。
他迟迟没掀起她头上的盖头。
他说:“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椅子上,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鞋子翘的高高的。
她好久没有说话,两只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他想这个女人真是够紧张的。
她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只是低低的说:“我知道的。”
他轻轻的笑了笑,带着一点点的不屑:“你恐怕连我的人也没有见过吧?怎么放心就嫁给我呢?”
她盖头上的流苏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的晃动,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那天晚上他磕了一夜的瓜子,天明的时候,嘴巴干的要死。她就坐在床边,头盖红巾陪着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也就是在天明的那一会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她抓着红盖头,站在床前茫然的看着空空的屋子。她的洞房花烛之夜竟是以新婚丈夫的失踪而结束。
她第一次见到自己丈夫是在婆婆的房里,那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那天她给婆婆请安,一进门便看到侧面椅子里的男人。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衣,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婆婆指着他笑骂道:“还不把你的媳妇扶起来?”
他听话的站起来,走到她的跟前,他的手朝她伸过来,她轻轻的搭上去,借助他的力量站起来。
那天晚上,她亲自下厨,给久别却不熟悉的丈夫做了一桌子的菜。他的酒量并不好,几杯下肚便醉了。在摇曳的烛光里,他盯着她的面孔问她:“你叫什么?”
她低着头,手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她说:“方静时,我叫方静时。”
他点了点头,过会又点了点头,笑着说:“瞧我这个记性,你之前应该告诉过我的。”
“我叫沈相言。”他又说。
她不说话,他的手伸了过来,扶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他想她长的并不丑呢,不光不丑还很漂亮呢,可是漂亮又有什么用呢?他放脱了她,摇摇晃晃的朝着床的方向走。
她起身扶他,扶着他坐在床沿上。
下人端了洗脚的水来,她接过,亲自端到他的脚边。他的鞋子很脏,衣服也算不得鲜亮,也许是长时间奔波无暇顾及的结果。她脱下他的鞋袜,给他洗脚。
他低着头,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
他说:“你知道我这两个月去哪里了吗?”
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
他对她的不屑是悄悄的存在着的,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用不屑的目光瞧着她,“你为什么没有跟你爹爹回去?以后可以再嫁的。”
她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看到有水珠从她的下巴上流下来,流到洗脚盆里,溅起几滴水花。
她说:“我已嫁入沈家,以后便是沈家的人了。”
他笑了,笑她的傻气。
她忽然仰起脸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方煽动,她说:“你还会走吗?”
他点了点头,不愿意去看她闪动的大眼,他说:“恐怕是这样的,我答应过冬雪。”
赵冬雪,一个他一直爱着的女人。
5
沈家公子又要纳妾了。
静时没有阻拦,她也阻拦不了,谁让她没有生育呢?他有充足的理由往家里带女人。静时想他应该算是征询了她的意见的。
那天他们相遇的有点偶然,她从外面回来,他们从里面出去,他们便是沈相言和赵续雪。三个人迎面相遇。
静时福身,她的举动再一次吓到了赵续雪,她惊恐的躲到沈相言的后面,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静时看到沈相言的另一条手臂从斗篷里伸出来,压在她的手背上,在那里轻缓的拍抚,他低声安抚:“不要怕。”
静时觉得自己是那个多余的人。
沈相言对静时一直笑脸相对,他问静时从哪里回来。
静时说:“去上香了。”
他看到她额上的薄汗打湿了碎发,不由皱起眉头来:“回房里去吧。”他拉过身边的女人,将她罩进斗篷之内,旁若无人的朝大门走。
静时转身望去,看到他们紧紧相拥的背影。她猛然发现,他的夫君沈相言从未对她这般亲密过。
仿佛因为她的目光,走出去很远的沈相言忽然停下来,在她的注视里转回身来,在看到静时满是伤感的眼神时愣了下,那一愣非常的短暂,短到静时都没有体会到它里面所包含的内容。
他说:“差一点忘了,你准备一下和我和续雪的事情。”自然是他纳妾的事情。
静时点了点头:“在准备了。”
沈相言笑了,大概是对她懂事的赞许。
他说:“有一件事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静时看着他,他笑的有点无赖,无赖也是带着一点撒娇的无赖,静时对他难得一点亲密完全没有抵抗,哪怕他立时将她杀了,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说:“我想让续雪以平妻的身份进入沈家。”
洞房花烛夜相公失踪,2月后他带一女子“我要娶她做平妻”。
一阵急风从远至近,卷着残存的落叶刮到方静时的跟前,身前的斗篷急促地舞动,静时后背的热汗一时凉了下去,衣服贴着皮肤冰凉一片。沈相言还在等待她的回答,带着刚刚的那种微笑。
静时说:“全凭公子做主。”
6
静时第一次见到赵冬雪是在她和沈相言成婚半年以后。
那天下午一匹白马停在沈府的门前,马上坐一位着白衣的男子,男子十分俊俏,乍看之下便如一位扮了男装的女子。沈相言亲自上前相迎,那男子借着沈相言伸出的手掌跳下马来。
当时静时未在现场,是身边的丫鬟看到了说给她听。
丫鬟说:“公子带着那个白衣男子去了老爷的房里。”
静时过去时,沈相言出来,同行的还有丫鬟口中的男子,那男子的目光在静时脸上停留片刻,转头对沈相言说:“沈夫人果然美貌。”他面含微笑,似是话中有话。
沈相言不作回答,问静时:“你怎么过来了?”
静时垂道答道:“来给老夫人请安。”
沈相言便不再说话,带了身边男子自顾自的离开。
当时的方静时可未曾想到,这俊俏“男子”便是自己夫君心心念念的女人。
那天晚上沈相言难得的来到她的房里,静时慌慌张张的把桌上的纸张收起来,因为忙乱,打翻了桌角的墨汁,把一身洁白的衣服溅满了黑点。她站在桌前手足无措,模样像哭又像笑。
沈相言反倒是笑了,在她上前来服侍自己时候,先一步把丫头叫进来。丫鬟帮着她脱下身上的外衣,在她准备穿上新的外衣时,被沈相言阻止了,他说:“算了,过一会就要睡了,我们就这样说一会话吧。”
静时更加紧张,站在桌前好久也没有动弹,沈相言的心情很好,一直面带着微笑,那时静时竟以为是自己打动了他。
沈相言说:“你应该听说过她吧?”
静时茫然不答,听到沈相言又说:“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
静时猛然醒悟,匆忙点头,沈相言也点了点头,他说:“今天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她。”
静时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白天那男子是女扮男装的赵冬雪,可她来做什么?
“我已说服了父亲,他已同意冬雪嫁入沈家。”沈相言的目光从低处抬起来,落在她的脸上,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于是他又说:“我想让冬雪以平妻的身份进入沈家。”
他用的并不是询问的语气,他是在告知她,告诉她他要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娶进门,并且不想让别人欺负她,这个别人大概指的便是她方静时。
方静时是可以反对的,沈相言也这样说,他说:“你反对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和冬雪再走一次,我想那个时候你们谁也别想找到我。”
也许觉得自己的话太具有威胁性,他忽然变的温柔起来,连目光都带了一点温情,但在静时看来,他是在可怜她,可怜她连反对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手从桌子的一角伸过来握住她的,他说:“我不会亏待你的。”
静时的眼睑垂下去,从沈相言的方向看去,她低垂下的长长的睫毛便是对自己话语的认可。
如他所料,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全凭夫君作主。”
7
静时的贴身丫鬟气冲冲的跑到静时的跟前,手里的绢帕被她揉作一团,走到静时跟前的时候先气呼呼的叫了一声“小姐”。她是静时从方家带回来的,从小一起长大,在静时嫁入沈家前一直以小姐相称,后来虽然改叫夫人,但只要一着急,“小姐”二字便脱口而出。
静时举着书本的手在她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轻轻一颤,她知道她一定是又看到了什么。
丫头说:“公子带她去打猎,带了一只洁白的狐狸回来,你说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存心气你吗?他要到什么时候才放得下过去?”见静时不为所动,她又说:“小姐有什么错?当年的事情明明……”
静时放下手里的书本,她遥望窗外的天空,半晌没有说话。
就是在第二天,静时听到关于赵续雪受凉生病的事情。沈府上下都慌了神,赵续雪院里的大夫一个接一个来,又一个接一个离开。赵续雪病情却一天重似一天。
开始的时候静时为了避嫌并没有过去,后来听说她病情加重,不得不前去看一看。
起身迎接的是一只雪白的狐狸,它卧在房前的笼子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在静时进门时它站了起来,然后靠向一边的铁笼。它好像和它的主人一样害怕静时的到来。
赵续雪卧在床上,身体卷作一团,她从嫁入沈家,静时和她说的话不超十句。她声音怯怯,生怕自己的声音给别人带来不适,她说:“谢谢夫人关心。”
静时离开的时候遇到送完大夫回来的沈相言,他站在门前冷冷的打量她,最后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静时听出他的不悦,她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回应他。
她是匆匆忙忙离开赵续雪的院落的。
那天晚上沈相言来的时候方静时已经睡下了,他好像喝了酒,静时打开门的时候一股酒气先冲入她的鼻子。他东倒西歪的走进她的卧房。
静时给她沏茶,他忽然拽住她忙碌的手碗,她抬起眼睛看向他,发现他正对她微笑,只是那笑容并不是善意的。
他握的她很紧,紧到静时感觉到疼痛,他说:“你今天是不是去下毒了?”
静时的身体变的冰凉,只有眼睛热辣辣的,他嘲弄的说道:“别摆出这副模样,沈府里谁不知道你杀死了她?如今你又想故技重施吗?”
静时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她转开眼睛,专心的给她沏茶。
他忽然站起来,手臂一扫将桌上的杯盏全扫落在地上,他说:“你不要欺人太甚!”
静时终于抬起头来,她眼睛里布满了水雾,但并没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落下来。
沈相言有时候都怀疑站在自己跟前的这女人并不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一个,那个女人可是只要他一句重话就可以哭起来,可是现在不管他的话多么狠毒都不能让她落一滴眼泪。他的不满因为她的倔强而变的强烈。
她蹲下身去,去捡落在地上的东西,他的脚重重的踩在她要捡的东西上面。她仰起脸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不久,她又低下头去,她的声音从下方传上来,传到沈相言的耳朵里。
她说:“你可以杀了我。”
沈相言忽然爆怒,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他口中的酒气在空气里回转,转到静时的鼻子里。
他说:“我偏不那样做,我要让你活着,让你好好的活在我身边。”
静时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不顾她身边的僵硬,他把她拉的更近一些,阴恻恻地说道:“我要让你尝尽爱而不得的痛苦。”
他说:“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
8
赵冬雪的死其实和那只狐狸并没有多少关系,但事情却是因它而起,有时候静时想,要不是因为那只狐狸咬伤了她,沈相言万找不到一点理由来误解他。
那只狐狸来到静时的院落时,静时是打算好好待它的,丫鬟围在她的身边,指着洁白的狐狸一顿夸赞。但小小的狐狸很怕生,弓着身体倒退,它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看到一群陌生的人它开始害怕。
静时也有点害怕,在她准备退开的时候听到院子里的门响,她转脸去看,却听赵冬雪的声音响起:“小心!”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窜到静时的怀里,在她的手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她本能的将它推了开去,狐狸撞在了墙上,一声惨叫传入她的耳朵。
赵冬雪的呼声比狐狸还要大,她迅速的朝着发声的地方跑去,将受了伤的小狐狸抱进怀里。她带有责备的目光,是在静时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静时竟被他的目光所震慑,慌慌张张的地将眼睛转了开去。
赵冬雪抱着狐狸一言不发的离开,也许在她的心里,认为静时是故意的。
静时的手背上流了血,丫鬟给她包扎,一边包一边抱怨:“哪有这样的人?自己的畜生咬了人,竟然连一句歉也不道……”发现血还在往外涌,她又说:“要不还是叫个大夫来吧。”
就是在这个时候沈相言来了,他的人还在外面,声音已经先进来了,他说:“是谁的畜生咬了人?”
丫鬟忙站了起来,一同起身的还有方静时。
丫鬟说:“就是那只小狐狸……”她的话突然止住了,因为看出了沈相言的不悦,她在静时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静时行礼,沈相言伸手相扶,借着扶她顺势捉住了她受伤的手,有血液从包扎的纱布里流出来,沈相言抬首朝她脸上望,问:“还疼吗?”
静时低着头,说:“不疼了。”
沈相言和她一同坐下来,在她受伤的手背上看了许久。静时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的心疼,她想这一下也总算没有白咬了。
她说:“夫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沈相言叹了口气,漫不经心的说:“她一直在哭,哭的我心里烦,跑出来躲躲清净。”
静时忽然明白,他来这里并非是来看她,她受伤他也不是刚刚才知道。她的手还被他握着,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皮肤上,这温度让静时感到难受。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低着头,用另一只去抚弄缠绕的纱布。
“是因为我打伤了小狐狸吗?”她小声问。
沈相言的手又伸了过来,他手很大,一只手便盖住了她的一双。静时望着他逐渐握紧的手背,心里难过到极点了,他是不情愿的吧?因为有所求,所以即便不喜欢也不得不这样做。
他说:“你去给她道声歉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声音飘进静时的耳朵,让她一阵颤栗。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总归是委屈你了……”
方静时在当天晚上便到了赵冬雪的房里,踏进院落的时候,她听到赵冬雪在哭,一边哭一边说:“她就是故意的,她一直看不惯我,打伤我的小狐狸就是因为讨厌我……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因为嫁给你,我爹爹扬言要杀我,原以为你会对我好,可到这府里仍是受人欺侮,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也许她只是在和沈相言撒娇,可是听到静时的耳朵里却异常的刺耳,她转身要走,这时便听到沈相言沉闷的声音。
“是我错了,我不该娶她。”他说:“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她欺负你。”
静时默然转身,匆匆朝着大门走去,便在这时听得墙角似有响动,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黑影从墙边窜了出来,朝着点灯的房门而去。静时大声惊呼,那黑影脚下一顿,便在这时屋里沈相言已经跃出房门。
他一手搂着赵冬雪,一手提着剑,发现只有方静时呆愣愣的站在院里,正要相问,黑暗里跳出一个人举刀便往他的身上招呼。
沈相言举剑相迎,突见暗地里又冒出一人,举刀朝着墙边的赵冬雪砍去。沈相言再去相救已然不及,此时离他最近的要属方静时,他不及细想,伸手便把她提了起来,照着砍杀赵冬雪的黑影扔了过去。
静时吓的发不出声,在空中如一块大石朝着那黑衣人飞了过去。那黑衣人一时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不敢贸然去砍,一掌打出,击在那飞来的物件上。
这一掌正打在静时的胸口上,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只听得远处沈相言十分关切的问道:“没有事吧?”两名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静时以为他在问自己,抬头要答,却见他搂着晕到了赵冬雪。她一阵苦涩,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这才引来了沈相言的一个眼神,他有心来救,可怀中女子幽幽醒转,睁眼便对他说道:“快去看你的父母……”
沈相言一惊,放开怀中女子,临去时又说:“你,你们就在这里,千万别乱动。”
沈相言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回来了,但他来的还是太晚了。他踏进院子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房前的台阶下一片鲜血,一名着白衣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爱人赵冬雪。
她的身边站着方静时,方静时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她茫然地望向沈相言。
赵冬雪已然没了气息,鲜血从她的胸口上流出,任凭沈相言怎么堵也不能堵住。血还是热的,但赵冬雪的身体却渐渐的凉了。
沈相言一声怒吼猛然起身,提剑便刺向方静时,静时仿若未觉,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向自己的胸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白衣。
沈相言大声怒吼:“你为什么要杀她?”话落一把将剑拔了出来。
静时的身体摇摇欲坠,她用尽力气摇头。
沈相言一剑不解气,一掌又拍了出来,打在静时的肩胛上,静时被击出仗许,摇摇晃晃地跌落在地上。
“你为何不说话!”
静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用嘶哑地声音说道:“我无话可说,夫君即以认定是我杀的,便将我杀死吧……”
9
方静时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倒在血泊里的赵冬雪,她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匕首,她的身边站着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赵冬雪的胸口起起伏伏,她指着黑衣的男子说:“二哥,你是二哥……”
黑衣男子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那是一张和赵冬雪有几分相似面容的面孔,他说:“阿雪,你就是太傻,沈家与我赵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爹爹多次劝你,你不听,偏要做背叛家族的事情。倘若你肯回头,我还可留你性命,可你执迷不悟,我也只好痛下杀手了……”
赵冬雪的脸色越来越白,但她仍是摇头。黑衣男子叹了口气,弯腰将她胸上的匕首又插入些许,不顾赵冬雪的痛呼,猛然将匕首拔了出来。
赵冬雪就此毙命。
那黑衣男子看到倒地不起的静时,忽然一笑,走近前来,将手中的匕首塞到了静时的手中,笑说道:“沈相言应该会替我解决掉你吧?”
静时用力摇头,她想说把我一起杀掉吧,不要再让沈相言误会她,可是嘴里却半句话也发不出来,只觉得脖子疼痛难忍。她用手去摸自己的脖颈,发现手心一片冰凉,她猛然惊醒过来。
房里的灯很暗,但静时看到举剑的女子,那女子有着赵冬雪年轻时的面容——是那个被沈相言取名为赵续雪的女子。
静时并没有一点点惊讶,她甚至笑了笑,她说:“你终于肯动手了?”
赵续雪微微一怔,她说:“你知道我是谁?”
静时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总归和赵冬雪有关系。”
赵续雪笑起来,笑起来的她和赵冬雪反而不太一样,她说:“赵冬雪是我的姑姑。”
静时沉默了一会,她说:“别告诉我你是来为你的姑姑报仇的。”
赵续雪笑了起来,她说:“当然不是,也只有沈相言那个笨蛋会以为是你杀了她——我是来杀沈相言的,”她忽然用力,剑尖抵住静时胸口:“说,沈相言去了哪里?”
“我在这里!”房门被人踢开,一身白衣的沈相言从外面一跃而进。
赵续雪一掌将静时拍开,提剑指向沈相言,可惜不过几招便被沈相言打倒在地。
沈相言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餐食中下毒吗?”
赵续雪一脸惊异,随后把头低了下去。
沈相言将剑抛下:“你走吧,看在你姑姑的份上,我今日不杀你。”
他转身去扶方静时,却见她瞪大了眼睛朝自己身后望着,他转身去看,发现赵续雪提剑朝自己奔来。
赵续雪的剑好快,瞬间到了沈相言的跟前,静时眼看着剑尖刺向沈相言的背心,她大惊之下顾不得细想,翻身挡在了沈相言的身前,赵续雪的剑瞬间末入她的胸口。
便在这时,沈相言挥起一掌拍在了赵续雪的脑门上,她与静时几乎同时倒地。
沈相言扶起已经奄奄一息的方静时,在看到她胸前的伤口时,他的眼睛里终于染上了一抹伤痛。他用力按住她的胸口,希望以此延续她的生命。
静时张嘴大口呼吸,他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低声劝她:“不要说话,先不要说话,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他的声音难得为她带上一点点慌乱。
静时用力摇头,她是在告诉他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他的手掌用力拍打在地面上,手指的关节顿时鲜血直流。
她的嘴张了张,他终于低首倾听,她已没有了力气,声音十分的微弱,她说:“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那天,那天我是打算去向她道歉的,我是打算给她说一声对不起的……我,我没有杀她,我真的没有杀她,你信我吗……”
说到最后她已是语无伦次,沈相言几次想要打断她,但却不敢那么做,他生怕因为自己让她不能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只到她的声音停下来,他才轻声说道:“我知道,是我错怪了你,我对不起你……”
静时的眼神已经涣散,她早已听不到沈相言的话,她耳中响起的是沈相言当年问她的那句话,他说:“你为什么没有跟你爹爹回去?以后可以再嫁的。。”
她轻声念道:“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我喜欢你啊……”(原标题:《因为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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