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呼兰河传讲述萧红的一生(童年温暖的背后是深深的)
晚饭一过,火烧云就上来了,照得小孩子的脸是红的。把大白狗变成红色的狗了,红公鸡就变成金的了。黑母鸡变成紫檀色的了。喂猪的老头子,往墙根上靠,他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两匹小白猪,变成小金猪了。
我相信在座的许多书友看到这段文字都会想说,
“咦,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噢噢,这不就是小学语文课本里的那篇《火烧云》嘛!”
恭喜这位小伙伴,你答得非常正确。可是,菠萝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火烧云》又是选自哪部作品呢?
“让我好好想想,是不是萧红的《呼兰河传》?”
没错,就是菠萝最喜欢的女作家萧红的代表作。因为《呼兰河传》是一部“回忆式”的带有明显的自传性色彩的小说,文笔清新,人物生动,充满童心和趣味,一直被家长和老师当作是“最适合孩子的文学启蒙书籍”。
在《呼兰河传》中我们可以看见美丽的地方风景和特色的地方风情,因此我们这部作品处处洋溢着温馨和美好。但我们忽视了作者,那位“漂泊异乡的游子”。她是怀着怎样的哀痛,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用自己手中的笔,将心中的童年珍藏?当我们静下心来认真阅读这部作品时,我想我们会看到璀璨的童真背后那抹荒凉与哀伤。
1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住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
我家有一个大花园,这花园里蜂子、蝴蝶、蜻蜓、蚂蚱,样样都有。
祖父一天都在后园里边,我也跟着祖父在后园里边。祖父戴一个大草帽,我戴一个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当祖父下种,种小白菜的时候,我就跟在后边,把那下了种的土窝,用脚一个一个地溜平,那里会溜得准,东一脚的,西一脚的瞎闹。有的把菜种不单没被土盖上,反而把菜子踢飞了。
“祖父戴一个大草帽,我戴一个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平淡的重复非但没有人读者觉得生硬,反而有种发自内心的温暖,我们简直无法想象这段文字是出自成年人之手。因为它太过简单,简单得近乎纯粹,而纯粹中有蕴含着作者本人对童年生活的怀念,对记忆中疼爱自己的祖父的追忆。
祖父是一位老顽童,他的眼睛是笑盈盈的,祖父手里总喜欢拿着一根手杖,嘴上则不住地抽着旱烟管,遇到了小孩子,常常就要开他们的玩笑。
骗小孩子说天上有家雀飞,然后趁人家往天空看时,就伸出手去把小孩子的帽子给取下来了,笑嘻嘻地说“家雀叼走了你的帽子啦。”
时光对于祖父格外仁慈,它让这位已经步入古稀之年的老人仍具备不同于自身年龄的率真和童趣。看到书中的祖父,我不禁想起大诗人陆游写的那句,“花前自笑童心在,更伴群儿竹马嘻。”岁月逝去不可挽回,容颜衰老难以改变,但只要我们在花丛前不由自主地欢笑,我们就仍未老去。
2
对于萧红来说,童年最美好的记忆,都跟祖父有关。伴随着记忆的,往往是味道。当我们独自一人孤独地生活在异乡,一个人寂寞地捧着外卖盒子时,相信脑海中总会想起母亲做的饭菜,似乎可以闻到一丝丝 “家的味道”。即使它没有手中的外卖美好,却带有最浓厚的烟火气和最温馨的体贴,母亲是那个会永远记得你的喜好,“喜欢吃茄子,不喜欢吃香菜,排骨要和冬瓜配。”
当萧红想起祖父时,记得最深的也是“味道”。不同于母亲餐桌上摆放的寻常饭菜,祖父做的美食,也像他人一样,充满趣味,让人回味无穷。
“记得大门洞子东边那家是养猪的,一个大猪在前边走,一群小猪跟在后边。有一天一个小猪掉井了,人们用抬土的筐子把小猪从井里吊了上来。吊上来,那小猪早已死了。井口旁边围了很多人看热闹,祖父和我也在旁边看热闹。那小猪一被打上来,祖父就说他要那小猪。
祖父把那小猪抱到家里,用黄泥裹起来,放在灶坑里烧上了,烧好了给我吃。我站在炕沿旁边,那整个的小猪,就摆在我的眼前。祖父把那小猪一撕开,立刻就冒了油,真香,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香的东西,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烤乳猪呀!一撕开肉就会冒油的烤乳猪呀!“民以食为天”,美食的作用不仅仅是饱腹,还是抚慰我们心灵的物质食粮。要知道,这世界,唯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祖父的爱就像是带有魔法,即使童年的“我”还要面对父亲的冷淡,母亲的恶言恶色,和祖母用针刺我手指的这些事。但是祖父对我的疼爱,使我觉得在这世界上,有了祖父就够了,还怕什么呢?
正如东野圭吾在《白夜行》里借雪穗之口所说的那样:“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对于萧红来说,祖父就是她暗淡的童年中一抹唯一的光亮,这束光,温暖了她幼小的心灵,使她有勇气面对其他人的冷漠和排挤。但是当这束光消逝之后,曾经的勇气也便无所傍依。
3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还没有长到二十岁,祖父就七八十岁了。祖父一过了八十,祖父就死了。
从前那后花园的主人,而今不见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
那园里的蝴蝶,蚂蚱,蜻蜓,也许还是年年仍旧,也许现在完全荒凉了。
小黄瓜,大倭瓜,也许还是年年地种着,也许现在根本没有了。
萧红的童年其实是寂寞的,年年在后花园种着小黄瓜,大倭瓜;年年在后花园里捉蝴蝶,逮蚂蚱;堆满了破旧东西的储物室是她的藏宝洞,童心未泯的老祖父是她童年唯一的玩伴;呼兰河这小城的生活也是刻板单调的。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灯,野台子戏,四月十八日娘娘庙大会,看似热闹非凡,但其实仍旧是对单调生活的一种刻板重复。
正如茅盾先生评价的那样,“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有讽刺,也有幽默。开始读时有轻松之感,然而愈读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可是,仍然有美,即使这美有点病态,也仍然不能不使你眩惑”。
唯有文字担当此任,宣告生命真正在场。那个逃荒的小主人呀,长大后,用手中的笔,执着而坚定地为自己勾勒了一幅色彩绚丽的风景画,即使它是以苍凉为底色,也难掩其纯粹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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