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漆器制作工艺品(髹漆揩磨终成器)
编者按
中国是世界漆工艺的发祥地。早在八千多年以前,我们的祖先就认识了漆的性能并用以制器。在漆树树干上划一道,流出的天然汁液涂于器物表面,器物就镀上了一层经久不朽的保护膜,逾千年寒暑而不失其光彩。
从跨湖桥、河姆渡时期的萌芽探索,到战国、秦汉的漆彩繁荣,至宋元明清的百花齐放,数千年来,从日用之器到高奢之礼,漆器一直承载着丰富而鲜活的华夏文明,与陶瓷、丝绸并称“中国古代传统艺术三大瑰宝”。
本期我们将走进桂林,探访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桂林漆器制作技艺,领略时光沉淀下来的绮丽华彩。
桂林漆器制作技艺
类别:传统技艺
级别: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
批次:第七批
地域:广西 桂林
桂林漆器又称天然胎漆器,是岭南传统漆器工艺的典型代表。其以动植物材料的天然外壳为胎体,经选材、制胎、髤(xiū)漆、入荫、打磨、揩(kāi)清等工序制作而成。成器具有小巧精雅、妙趣横生、千器不同面的特点。2018年,桂林漆器制作技艺入选第七批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明代《髹饰录》序言曰:“漆之为用也,始于书竹简,而舜作食器,黑漆之,禹作祭器,黑漆其外,朱画其内。”用漆涂于表面所制成的日常器具及工艺品、美术品,统称漆器。
髹涂大漆制成的餐具。杨思悦 摄
漆器最早起源于中国,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衍伸出桂林漆器这独具鲜明地域特色的一支。桂林漆器发源于西汉,定式于明末,是荆楚文化与岭南文化交融的产物,至今已有2200多年历史。
桂林漆器尤尚“以象制器”,以动植物材料的天然外壳为胎体,依据胎体的天然形态来造型,故又称天然胎漆器。“飞花摘叶皆可成”,独特的取材方式和制作工艺使得其成品天趣自然、抽象古朴、千器不同面,在漆器家族中独具风采。
竹叶制成的茶则。杨思悦 摄
灵芝杯。杨思悦 摄
王伯杨是桂林漆器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少年时期,他就对工具箱里祖辈留下来的竹根制器产生极大的兴趣。“这些上了漆的酒杯、茶叶罐,耐腐蚀,用手指甲去划,它几乎不会留痕的,很有意思。”
从接触生漆,修习漆工艺,王伯杨研究天然胎漆器至今已有20个年头。在继承家学的基础上,他对部分传统工艺进行了改良及创新,发展出“二金罩朱”“朱金三叠”“平地犀”等髤饰技法。经他手制作的漆器,胎体轻薄精致,漆面平整细腻。
桂林漆器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王伯杨。林宝利 摄
慢,是桂林漆器制作最显著的特征。巴掌大的物件若想打造成精品,漆艺人需按选材、陈化、制胎、浸漆、入荫、髤漆、打磨、揩清等工序慢工细作,累月经年,急不得分毫。
制作桂林漆器,第一要义是挑选合适的原材。竹根、灵芝、葫芦、盘藤、贝壳等拥有奇巧外形的天然物往往更容易受到漆艺人的青睐。
漆艺人们常说“老料好用”。仍处于不完全稳定形态的材料,若急于上漆制作,日后内部水分蒸发,形态微变,其张力就与表面漆的张力不一致,导致漆膜开裂。因此,“海选”回来的原材,至少放置一至三年,经一道名为陈化的考验。
各式样的原材分类陈置。杨思悦 摄
在形态基本固定的材料中,精选其一,切取合适的部分,用凿子、锉子将中间掏空,再用刻刀或粗砂纸将表面磨平整,这一步称为制胎。漆艺人会在保留胎体天然形态的基础上,根据自己的审美对胎体进行加工。
制胎。林宝利 摄制
“到了我们这一代,借助现代工具的力量,一个好的胎体两个小时就可以打造完成。技法还是一样的,用时大幅度缩短了。”操控马达带动的吊磨机与刻刀,制胎过程中不再需要来回地切换工具。
制好的灵芝胎。杨思悦 摄
王伯杨介绍说,在漆器普适的工艺里,制胎工序中还应包含裱布、刮灰等,而桂林漆器因其胎体先天拥有独特的纤维结构,口沿不易开裂,这些步骤可以省略。
制好的胎体在生漆中浸泡,时长依着胎体的厚度会有不同,从十几秒到一星期不等。漆液充分渗透到胎体的孔隙中,使其更为结实。
从漆树上割划,流出的乳白色汁液就是生漆。林宝利 制
将胎体取出,刮掉表面多余的漆液,送入荫房中充分荫干。荫干的过程中,漆液会在胎体表面结成漆膜,环境需满足温、氧、水三个关键要素。当温度适当、水分充足,漆液中的物质就能在漆酶的催化下与空气中的氧、水充分反应。
荫房中湿度一般控制在80%左右,温度25-30℃。杨思悦 摄
一般来说,表干是几分钟的事情,但表干不代表里干,胎体完全干透的时间仍取决于其厚度。一般的胎体一个星期就能完全干燥,但特殊的胎体,如灵芝胎,荫干的时间甚至可以“年”计。当胎体用指甲弹上去会如石头一样发出“咔、咔”的声响,表明荫干完成。
浸泡生漆、充分荫干后的胎体。杨思悦 摄
髹漆,就是将漆液反复薄涂于制好的胎体上。底漆分生漆与黑漆两种,用画笔将两种漆液隔层交替髹涂,二三十层后,轮到色漆登场。不同颜色漆液,经漆艺人精心设计,于器皿上做叠加,叠加的颜色越多,后期打磨时图案会越丰富。
色漆为人工漆,将生漆脱水,制成熟漆后与不同天然矿物粉均匀混合,可调制出不同颜色品类。杨思悦 摄
而无论是底漆还是色漆,每髹一层就要进入荫房干燥两至三天,待完全干透,才能髹另一种漆,如此反复循环。一年半载,时间悄然流逝,叠加了上百层漆液的胎体,表面厚度也仅增加不到1毫米。
髹涂色漆。林宝利 摄制
薄薄的漆层暗藏乾坤。经砂纸粗、中、细三种程度的打磨,不同漆层的断面显露于表,呈现出不同的纹理图案。图纹综合了原材的自然纹理与漆艺人的审美设计,成于天然,施以匠心。
打磨漆器的砂纸从240目至上万目不等,目数越大,砂纸粗糙度越低,用于越精细的打磨。林宝利 摄
粗磨整理出大致花纹,后换砂纸进行不同程度的细节修缮。林宝利 摄制
打磨前、正在打磨、打磨完成的葫芦漆器。杨思悦 摄
打磨完成,漆器的外形已基本确定,要求严格的漆艺人不曾满足于此,他们还将进行揩清。用清漆(生漆中较好的部分)遍涂于漆器表面,填补肉眼不可见磨痕,再擦去多余浮漆入荫干燥。
揩清。林宝利 摄制
荫干后,使用2万目的磨粉进行抛光,漆器的制作至此大功告成。如此耗时而工艺繁复得到的器物,溢彩流光,润泽如玉,光阴难夺其色。
展馆中陈列的漆器成品。林宝利 摄制
“我们常说一个漆工,不刷上几千只杯子,功夫是练不到家的。”慢艺术之所以能惊艳时光,离不开漆艺人们在年岁中的积淀。
“跟我学过漆器的多达千人,比较系统的学习的亲传弟子也有一二十人,其中最核心的能有十个八个。然而培养出一个传承人,需要大量的资金与时间。”谈及桂林漆器的传承,王伯杨仍言“根基尚浅”,近年来,他致力于把技艺进行社会层面的推广与普及。
桂林漆器制作技艺传承基地。林宝利 摄
他带领徒弟们依托桂林漆器传承基地,从事漆器产品研发与生产,以研学旅行方式对数千名各地学员进行入门培训,还与多所高校以联办教研基地的方式展开合作,每年能培训具有实际制作能力的学生数百名。
王伯杨为孩子们演示漆器制作。王柏杨供图
“桂林漆器还会在‘非遗 旅游 研学 扶贫’的模式下不断探索,希望政府、社会各界能给予我们非遗产业更多的支持与关注。”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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