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有关的文章(散文灯的话题)
1. 灯的恩泽
小时镇子上的人家少,自然就显得寥落。等到西边的太阳一卡山儿,镇子倏地就昏暗下来,大人小孩蜷缩到屋子里,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直到现在我还认为那时昼短夜长,其实这只是一种错觉,四季更替,寒来暑往,是自然规律,哪能尽是昼短夜长呢? 一过夏至,爷爷就不停地唠叨:日子难捱喽,冬至长夏至短嘛! 说话时,他那古旧的脸上皱纹又深了些许。
那时日子过得紧,全镇子的人家点的都是煤油灯,灯的光线很暗,黄豆粒大小火苗一跳一跳、忽明忽暗,分明是在抓挠着人们的心。家家户户的窗子都要走得很近才能看到微弱的灯光,像鬼火,好怕人。
大人们劳累了一天,肚子里填了些饭菜就来了困意,况且那煤油要凭票供应,父亲是舍不得点灯熬油的,天刚刚擦黑儿就开始轰我们上炕睡觉。
熄灭油灯,屋里顿时充满了黑暗,父亲头一挨枕头就鼾声大作,我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强闭着眼睛,眼皮还在跳动着煤油灯的火苗,唉,那难捱的黑夜。
“晚上喝菜汤,半夜尿泼长。”到了半夜,常常被尿憋醒,左右骨碌,不停翻身,还是不顶用,我心里明白:再不出去撒尿就会尿炕,那可坏菜了,早上起来一准会挨父亲的耳光。
无奈之下,只好摸黑儿去屋外找尿桶,可刚尿到一半,“哗哗”的撒尿声惊动了邻居家的大青狗,那败类玩应儿突然狂叫几声,吓得我头发根儿发炸,憋回另一半尿,把着小鸡鸡往屋跑,不小心被门槛子拌了个仰八叉,父亲半睡半醒地骂到:“你他妈的在闹鬼呐!”
当我大一些时,家里来了两个腰间系着大宽腰带的人,腰带上别着钳子和镙丝刀子等工具,神气十足。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电工,是当时很牛气的工种。在大街上,小伙子们一看到谁腰间别着“三大件”工具就眼红,做梦都想着当上神气的电工。
他俩在我家砸墙拉线,说是安装电灯。我们一家人都懵懂。
未过几日,我家天堋上的灯泡真的亮了起来,我们全家人乐疯了,全镇子的人都惊喜万分,一夜之间镇子亮堂了许多。
爷爷看着灯泡直挠后脑勺:“这人可真尿性,就那么个破玻璃球儿,能整出这么亮的光来!”
这下可把张爷爷被逗乐了:“我说老夏头,一看你就是老赶,那不是玻璃球发的光,懂不?是电发的光。”
爷爷急了:“你才老赶呢,你看见电了?跟个菜巴疖子似地,哪儿都有你。电灯,电灯,有电才有灯,这点儿破事儿我还不知道?”
在一旁的大伙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打那以后,电灯就走进了我的生活,也走进了全镇子的每户人家。小孩儿夜里出去撒尿,只需拉一下开关,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出去找尿桶,免去尿了一半往回跑之苦。
电灯实在是给予我们太多的恩泽,大人小孩儿的心也都亮了起来。在这之前,镇子上可能没有几个人晓得电灯的神奇,更不晓得爱迪生是何许人也。
不少人家过春节时把电灯拉到屋外,“哗”地一下,满院子都贼拉亮,我们小孩子不再憋在屋里,撒欢似地去院子里放着鞭炮。
以后的岁月里,一到冬天我们小孩就盼着过年,盼着在屋外的光明里放鞭炮,盼着盼着就长成毛头小伙子。是电灯帮我找到了快乐,是电灯陪我度过那艰苦的岁月。那场景,那向往灯光的岁月,早已在我心中定格。
2:灯的谎言
我怀着对灯的感激和崇圣,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心里一直在嘀咕:如果盘古开天以前有人在地球上生存,那将是何等的恐怖,如果没有爱迪生发明电灯,现在人们的生活该是何等的压抑。
其实我错了,灯也不一定尽善尽美,有时它更像一个道具,在它的遮掩下也会存在肮脏之物,有时也会上演灯下黑的闹剧。灯是会撒谎的。
在城市的笼子里游食的我已愈加稔熟灯光,家里有灯光,马路上有灯光,夜幕下的霓虹灯更是使人目夺心摇。
整个城市都在霓虹的笼罩之中,只要你随便那么一抬头,五色的霓虹就会闪烁着、充斥着你的眼目,那灯光没有温暖,有的是一种商业性的冷艳。
夜总会,歌舞厅,娱乐城,构筑了这座城市夜幕下的繁华,高大建筑物的前脸由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编织成一张美丽而诱人的蜘蛛网,网与网之间交相辉映,流光溢彩。灯光在告诉你:这里是你销魂的极乐世界。
建筑物里面的昏暗与外面的辉煌形成强大的反差.除了门口收银台那盏用以点钞的灯明亮外,细长的甬道形成一条黑色的通幽。
甬道的两侧是菊花间,桃花间,杏花间等众多的百花间,门口大多都挂着“请勿打扰”的长条牌子。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厅,大厅里人影绰绰,进出如织,大厅的中间是一个用不锈钢管围着的方形场地,里面坐着红唇靓女,简直是一个“小姐”供应站。
昏暗的灯光下,小姐们用那裸露的前胸给客人输送色相的特写镜头,用以”激活”客人细胞所有骚动的内核。
供应站里的小姐一个个被领出大厅,小姐在昏暗的甬道里揽着客人,宛如一对情侣。她们使出浑身解数,搔首弄姿,而坐在幽暗角落里的老板看到这一切,露出了贪婪、狡黠的笑容。
待小姐被领进“请勿打扰”的百花间,灯光就可尽情的明亮,它亲视着灯下云雨,亲闻着莺声牛喘。
灯是这一切的见证者,它练达,它老成,它只向人们倾诉繁华与耀眼,而从不提及灯下的罪恶。
在颜色遍地,芬芳满天的城市,灯光有时是会撒谎的。
我这样想着。
3、灯的力量
掰开揉碎说,灯是恩惠于人类的。
荒郊野外,夜幕如墨,疲惫的你迷失了方向,晕头转向之时,忽地看见远处或更远处有那么一点点灯光,你一定砰然心动,顿生希望。
多年前的一个秋天,几个朋友约我去镇子外抓蛤蟆,绵绵的雨夜,正是抓蛤蟆的好时机,蛤蟆也油多肉肥。
不菲的收获使我乐不思蜀,一不经意摔个跟头,手里的电筒也无处找寻。我喊破了嗓子,却听不到同伴的回声。我无心再去抓蛤蟆,要紧的是找到回家的路。
夜幕愈加的黑,不见月亮,不见星光,我颠颠踬踬在林子里乱撞,眼前的每一棵树都是幽灵,是魔鬼。我顿时傻在了那里。
蓦地,一点微弱的光亮在远处若隐若现,我不顾一切,连滚带爬地向前摸去,摸了一好会儿,才看见一间破旧的小屋。
小屋孤零零地兀立在林子的尽头,冷汗已浸满了我的前额,以为自己走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揉了揉眼睛,用力捏了下鼻子,有痛感,手上袋子里的蛤蟆还在蠕动,我确信自己还在阳间。
我热血沸腾,那微弱的光亮在这如墨的夜里好亲切,好温暖。那光亮已不再是普通意义上的灯光,此时此刻它已升华为一束希望。
原来,这是一间看山的小屋,微弱的灯光就是从小屋窗子透出来的。那灯光从我的眼睛一直亮到心里,我的浑身都充满了光明,疲惫和恐惧早已无影无踪。
我犹犹豫豫地推开门,油灯下一位年迈的老者漫不经心地望着我:“小伙子,是抓蛤蟆迷了路吧?”
我“嗯”了一声,站在门口没有挪窝。
“不要怕,蛤蟆是因迷了路才跳进你的口袋,而你也是因迷了路才摸进了我这个看山的小屋,对吧?”
老人又不紧不慢地:“我老了,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要你放了袋里的蛤蟆,那些生灵就会指引你走出林子的。”
我汗颜至极,忘了向老人道谢,立即出门放了那些蜷缩在袋子里的蛤蟆,这些小东西欢蹦乱跳地钻进草丛。
老人站在门口,微笑着向我挥挥手:“向前走吧,孩子,就要看见路了。”
不敢多语的我告别了看山老人,向山下奔去,刚走不远,果真看到了一条通往镇子的山路。
走出好远,我回头望了望山坡上的看山小屋,悠忽间,那小屋的灯光愈加明亮,照亮了整个山林,同时也照亮了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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